第32章 仙人跳？

女子感嘆聲在牢役們送飯中戛然而止，興奮的去領了飯菜，蘇荷沒去拿，看着她們跟搶食似的狼吞虎咽，那發黴的饅頭，幾根菜葉子，就是一頓飯。

女子吃完，舔了舔手指，看蘇荷依舊做那沉思，又挪過來繼續聊，撇撇嘴，“你呀，不要想了，十有八九啊，今年秋天就有你了！”

“撿走之後呢？”如果秀荷真的是被撿走了，那她為什麽死？

“得了！”女子随意擺擺手，“你能進來說明這人死了，那估摸十有八九啊，是反抗來着，被人一刀……哎……”女子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孟浪的笑了。

所謂仙人跳不過是利用男人的好色心理，以美色為勾，團夥詐騙，求得就是一個財字，而這次卻是人命，如果真像這女子所說，那她的出現其實是準備好的替罪羊？

蘇荷一下子沉默了，到這裏兩年多，頭一次嘗到這種天地不應，連自救都做不到的感覺。

夜裏的牢獄靜谧的讓人害怕，同處一室的兩個人也似乎消失了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整個黑暗中，像是只剩下一個她，連自己微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黑暗中傳來詭異的笑聲，像是衙役過來拎人，又好像是有人在被嚴刑拷打，慘叫聲就在她的耳邊，兩個牢役惡狠狠地叫她認罪，她拼命的搖頭，喊不是我，不是我……

突然，她從地上坐起來，看着那兩個人咿咿呀呀的唱着什麽，那頭瘋癫的女子癡癡地調笑，牢裏并不算很黑，也不是那般詭異的寂靜，蘇荷長長的籲了口氣，原來她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暗道幸好是個夢！

蘇荷被提審的那天，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她戴着沉重的腳铐，有些習慣了一走一動之間，嘩啦啦的響聲伴随着尖銳的疼痛，這東西打她第二天就給帶上了，手腳扣着的環處，尖銳的小刺不斷的來回折磨着皮膚。

這是她第一次認識了古代的衙門，她被帶出來的時候，兩旁的威武聲震得她耳膜疼，帶停下時只聽見堂上驚堂木一拍，震得蘇荷苦笑得身子一抖。

“犯人蘇荷，你可知罪？”威嚴的聲音像是從頭頂上傳來。

蘇荷跪的筆直，“回大人，草民不知所犯何罪？草民冤枉！”

“既然你喊冤，那你到是說說你冤在了哪？”堂上厲聲問她。

“一來，我蘇荷是個外地人，與死者不相識，無仇無怨，作案動機何來？二麽，死者當日是在與其婆婆争吵後跑出去，我是等了很久，見人不回來，才拎着燈籠去找的！這三麽，死者死于腹部傷，而我當時右手提着燈籠，因為摔了一跤，左手還在揉腿上的傷，在我剛認清是死者的時候，你們就來了！”

她沉吟了一下，又強調一句，“我從到這個地方，統共就出去一趟，主要是沿着港口打聽船只，村裏的路我根本不熟，當日尋找秀荷，因為天又太黑，我只是憑着感走！”蘇荷雖然是個挖藥的，但好歹以前也是律師不是。

她剛說完，上頭似乎思索了好一陣，聽驚堂木一拍，“來呀，帶證人！”很快遠處傳來幾聲證人上堂。

蘇荷撇頭去望，卻驚愕的忘了自己的聲音，“你……”那跟在衙役後頭的，不就是住店的那家老太太，秀荷的婆婆嗎？

蘇荷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像是深深的陷入一樁陰謀裏。

“青天大老爺哎！”老婆子跪在堂前，“我那可憐的兒媳婦，就是讓這個人……這個狠心的女子害死的！”

如果論青紅皂白，胡說八道，以前蘇荷只服田大娃，現在她悄悄為這老太太豎個大拇指，這指鹿為馬的功力太深厚，她一個局中人都忍不住要相信是她殺了秀荷。

“蘇荷本是外地人，同你兒媳有何冤仇？”

“她……她，她嫉妒我兒媳婦比她長得美！”老太太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尋了個理由。

蘇荷聽到堂外笑聲一片，自己也頗為不厚的低頭笑了，真是個好理由！

“你可是親眼見到這人殺了你兒媳秀荷？”堂上又問。

老太太眼睛亂瞟了幾圈，有些心虛的答，“回……回大人，是……”

“怎麽殺得？”

“用……用……”老太太到現在還沒去看屍體，但卻是認了，聽說連白布都沒掀就認了。

外頭的人唏噓不已，老太太對秀荷什麽樣，她們街坊鄰裏的，哪有不清楚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說不準這都是誣賴呢！

可是蘇荷知道，目前的局勢對她一點都不樂觀，秀荷的婆婆到底參與了這場陰謀幾分，她不知道，也不明白那天捕快為何那麽巧，是不是跟官府也有關？甚至還是說，她不過是殺人兇手跟官府一起相中的替罪羔羊。

為今之計，只能看秀兒能不能把消息給魏三，她大概還能有絕地反擊的可能，如果秀兒消息沒送到，或者因為什麽原因耽擱了，她蘇荷可能真得交代在這裏了。

只是唯一讓蘇荷有些奇怪的是，妻子死了，不論如何，應該是能看見丈夫的，可是，自始至終，蘇荷也沒見到秀荷的丈夫，那尖酸婆子的兒子。

秀荷那天夜裏，到底那婆子說了什麽，讓她無法忍受的跑了出去，甚至明知道夜裏不安全，也要跑出去，為什麽那婆子說是秀荷害了她兒子不能當大官？

還有，如果秀荷遭遇了不測是那女子說的那樣，是流氓地痞幹的，可是她看見當時的秀荷，衣裳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