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貓 從天而降小胖橘

晨光熹微,剛下過雨的山道有些泥濘。

一個孤零零的青衣少年深一腳淺一腳的從晨霧中慢慢走來,鳥兒們在樹杈上叽叽喳喳,也不知是在歌唱清晨,又或是歡迎久違的來客。

這少年瞧着只有十六、七歲,模樣卻端正好看,霧氣在他周身萦繞,恍然還以為是谪仙下凡。

然後就見這谪仙腳步一停,手在腰間玉珠上一過,酒囊便憑空出現在手中,他拔開木塞,豪爽的仰頭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原本鼓鼓的酒囊頃刻間就癟下去一半。

這酒透着股醇香的奶味,卻紮紮實實的是烈酒,勁大着呢,入喉辛辣,一路燒進胃裏,那滾燙的熱氣瞬間蒸騰翻湧而上,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寒意盡數驅散。

末了随意的一抹嘴,一個擲地有聲的“爽”字便砸在地上。

楚斯年塞好了酒囊正準備重新出發,一只調皮的笑翠鳥俯沖下來繞着他飛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肩膀上,黑色的鳥喙輕啄了他側臉一下,發出狂笑般的鳴叫。

落在楚斯年耳裏卻是聲音清脆的兒童充滿朝氣的跟自己打招呼:[小年,好久不見,早上好!]

“早上好。”楚斯年眯眼笑着回應,心念一動,手中酒囊消失,變成了一個青色的小果。

[我的最愛!謝謝小年!]笑翠鳥高興的叼起那顆小果,撲扇翅膀飛走了。

一路上此起彼伏的問好聲沒有停過,心底不住冒出聲音的楚斯年并沒有被吓到,反而禮貌熱情的回應着動物們。

穿越到這裏只有三年時間,楚斯年卻和這個取名叫“心靈感應”的金手指相處了兩輩子,該有的反應早在上輩子就适應過了。

而且他這個金手指是個容易寂寞孤獨的社恐,換而言之人少撂挑子,人多就報廢,也只有在面對動物的時候百試百靈。

上輩子,繼承了遺産并不缺錢的楚斯年索性就找了個在動物救助站的工作,還混成了頗有名氣的動物學家,在有限短暫的生命裏為國家建設貢獻了一份力量。

或許也正是因此,楚斯年出事故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疼,睜眼就發現自己到了這個書中世界,還青春回溯成了少年。

少年與他同名同姓,一樣的父母雙亡無親無故,繼承了一筆遺産。這遺産倒是和他繼承的大筆錢財不同,原主繼承的是腰間挂着的玉珠和一家生意不好不壞的釀酒坊。

楚斯年在這深秋寒冷的早上,頂着濃霧上山,就是為了取酒的。

也得虧那個玉珠是個凡人也能使用的高階空間法器,不然光搬酒就要付一大筆人工費。

楚斯年進山的一路上,幾乎和視線以內出沒的所有動物都打了招呼,包括且不限于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一直到快看到未名湖,周圍才安靜了下來。

未名湖是屬于五尾赤狐的地盤。

和外圍那些凡獸不同,這五尾赤狐可是真真正正踏入修煉行列的靈獸,修為還不低,一狐爪下去,外圍要減少一半的獸。

而且這母狐貍剛生産完沒幾個月,正是精神敏感的時候,真沒有獸敢往她領地湊。

也就楚斯年這個在她因為懷孕艱難的時候,分了她一半好酒并且多次幫助它的野生臨時飼養員,才能在這時候完好無損的踏進這裏,不會遭到攻擊和驅逐了。

未名湖邊上有一個山洞,常年低溫,是一個天然冰箱,被楚斯年拿來做了酒窖。

他進去看了看,已經有一批發酵好的原酒,他将其全部收進玉珠裏帶走,又把空桶滾出來洗幹淨,堆放到山洞角落裏,等下次一起釀酒。

一切都很好,只是山洞裏的空酒桶明顯比上回多,可能是單親育兒的赤狐需要釋放更多的壓力吧,楚斯年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後,他在未名湖邊盤腿打坐,閉上眼睛開始第三百六十九次試圖勾動天地靈氣悟道。

不過沒意外又一次失敗了。

他睜開眼看着平靜的湖面發了一會兒呆,才幽幽嘆出口氣,從玉珠裏取出裝訂好的本子,翻到中間一頁,将其中一行劃去。

而在這本裝訂本的前面,有無數條一樣的劃去痕跡,這些他從記憶裏搜刮出來的悟道方法,在這三年的實驗間,已經只剩下兩種沒試過了。

可即便這樣努力,他還是沒有悟出一個技能,無法正式踏入修煉一途。

《逆天》是楚斯年打發時間看的一本修仙小說,講的是男主餘慕逆天修仙最終踏破虛空飛升而去的故事。

整體劇情和其他修仙小說沒什麽差別,吸引楚斯年的是這本書裏的修煉體系。

和尋常的金丹元嬰不同,這本書裏是沒有明确修為層次劃分的,只有天賦能力和衍生技能。

每一個修者會在十歲前覺醒天賦能力,這個能力決定你往後的修煉方向,是無法改變的;而衍生技能便是通過後天學習得到的,同樣的天賦能力會因為修煉方式不同,而誕生出完全不同的衍生技能,不過不管是多麽離奇的技能,都必然是跟天賦能力挂鈎的。

換而言之,一個天賦能力為控火的修者,是絕對不可能誕生出水屬性的技能,就算是成天泡在水裏也不可能。

所以說天賦能力非常重要,輕易不要吐露給對手,不然很容易被找到弱點針對。

當然就算隐瞞也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罷了,随着修煉的時間越長,能力的暴露是必然趨勢,大家修煉的目的要麽揚長要麽避短,真正的強者手裏掐着的技能多到能湊桌麻将,根本針對不完。

楚斯年對這個體系很感興趣,劇情記得零零散散,但對于各種技能搭配卻爛熟于心。

可惜他穿的是文中沒有臺詞的背景板路人甲,除了帶來的社恐金手指外,并沒有覺醒什麽天賦能力。

楚斯年當然想過也許心靈感應就是他的天賦能力,然而努力了三年,知道的方法都用盡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看來我今生注定是一個平凡幸福的米蟲。”

楚斯年剛安慰完自己,準備起身的剎那,就見林中一道橘色的影子快如閃電,在樹林間左蹦右跳,然後往他臉上急沖而來!

臨到近前,楚斯年才發現那是一只貓。

砰!

小橘貓毫不留情的砸在臉上,爪子撲騰掙紮了兩下,摁在他眉心,又撓了他的頭發,總之楚斯年連連抽冷氣,踉跄着後退了兩步,直接踩空摔坐進未名湖裏。

所幸這是淺水區,他坐着也只淹到腹部。

楚斯年暫且顧不得這些,他的臉被小橘貓抱的死緊,已經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趕緊伸手捏住貓的後脖頸不怎麽費力的将它從臉上撕了下來,手裏這只貓竟然沒有半點要掙紮的意思,乖順的和方才截然不同。

被黑的視野恢複,楚斯年第一時間就擡頭看去,短暫的模糊很快消散,他這才發現這只小橘貓已經暈了過去,腹部全都是血,看起來狀态不太好。

楚斯年頓時什麽也來不及想,“噌”的從水裏站起來,往隐蔽的酒窖山洞而去。

幾乎是楚斯年的身影消失的瞬間,有一夥人從小貓疾跑來的方向鑽了出來,他們東張西望尋找一圈未果,便繼續往前追去。

楚斯年一個人生活習慣了,會在家裏和車裏準備各種東西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有了玉珠之後就随身攜帶,連衣服都會多帶兩套,鍋碗瓢盆床等用具都不缺,藥品食品更是必備之物。

而且他大概是上輩子救助站的工作做多了,投喂小動物成了本能,不帶點動物吃的小零食都感覺不舒服,這山上的常駐民基本就沒有沒吃過他東西的。

不過這個世界沒有貓糧狗糧什麽的,他也是自己盡量做一些,大部分也儲存在酒窖裏,一小部分放在玉珠裏帶走。

玉珠這個高階空間法器還有個小說裏常見的功能,那就是東西放進去什麽樣子,拿出來就是什麽樣子,不會變質。

楚斯年從裏面取出熱水和藥品,準備給小貓進行緊急止血搶救,結果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致命傷口,只有一只前爪的肉墊上有一道有些深和長的傷口,看起來像是抓過利器留下的。

他滿臉疑惑的給他的小肉墊上了藥,又拿毛巾将它腹部的血仔仔細細的擦幹,露出原本白色的毛發,想了想,不放心的又檢查了一遍,确實沒有找到傷口。

而且就這麽找了一圈,再看那只肉墊,上面的傷口已經淡的看不太出來了。

“靈獸?”楚斯年若有所思的捏了捏已經複原的肉墊,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又捏了捏。

他在山裏遇到的靈獸不少,更是給五尾赤狐做過孕期檢查,對方雖然沒有信任到生産讓他觀摩的地步,卻也是會在難受的時候找上門來求幫助。

根據《逆天》原文裏對于靈獸的描述,總結來說,靈獸和人的劃分有些不同,它們的力量體系雖然也是天賦能力+衍生技能,但卻和靈器一樣有天地玄黃階層劃分。

到了地階靈獸可以化人,靈器會誕生器靈,整個戰鬥能力會有質的跨越。

楚斯年還是個凡人,沒有能力去辨別靈獸品階,還是五尾赤狐親口告訴他自己是地階靈獸,但因為懷孕生産降到了玄階,它的小崽子生出來就入了道。

“他現在還太小,走路都晃晃悠悠的,等他再長大一點,我帶給你看看。”

楚斯年想起上回五尾赤狐許下的承諾,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心裏歡快的撒花吶喊着“毛絨絨!毛絨絨!”

帶着這樣的癡漢笑,他低頭對上了一雙碧色的貓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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