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性
那天,某顏原本是不想暈倒的。雖然在那之前,某顏腦海裏暗聲高叫了幾聲暈倒東東,但是凡是現代美眉們都會理解,那不過是表示情緒誇張的代名詞罷了。并不是真正的想暈倒種種!
可沒成想的是,某顏居然真的暈倒了。
原因是什麽呢?
希顏真的很想讓自己不清楚,可惜的是,自己偏偏很清楚。
畢竟,在那個前世的身體裏,自己可是吃了二十幾年的中藥。從小到大被家裏的醫風醫術浸淫多年,鼻子早就練得已經爐火純青了。
昨天早上湯嬷嬷給自己端來的那碗湯藥有問題,雖然聞不太出來到底是加了些什麽,但肯定與平常滋陰養肺的湯藥不同。當時自己原本是可以不喝的,可是,希顏喝了。原因是什麽呢?希顏有點撇嘴的瞧瞧自己從薄被裏翹出來的一雙蓮足。池兮顏的這雙腳長得很漂亮,秀麗白晳、纖骨豐趾,加上平素裏用得着它的機會着實太少,養護工作又着實全面,是故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沒有一點點可以稱得上缺陷的地方。曾經在穿越的前幾天裏,希顏很是喜愛這雙沒有被三角高跟摧殘蹂躏過的雙足。只可惜,喜歡了才沒幾天,就被現實打敗了。
她們說:自己是漢女!身份來歷家世編得幾乎天衣無縫。此種情形實在是讓希顏高興了好一陣子,畢竟就算沒有穿在九龍奪嫡的歲月,如果身為滿女也必須要參加選秀。掉進那一堆爛攤子裏,照樣麻煩重重。可如果身為漢女,這種麻煩就直接省了。尤其在張家這種條件下,更不會存在諸如擡旗改姓的情況。是故自己很安全、非常安全、非常非常的安全。
可是,他們在騙人。在某一天某一個午後,自己從閣樓上看到了後花園假山腳下兩個小丫頭橫來豎去的對罵時,腦海裏突然想到了魯迅先生筆下的圓規女。然後…………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漢家的女人但凡是家裏有點小錢,不用女孩出去幹活賺錢的,無一例外的都是三寸小腳。可自己這雙漂亮的腳丫卻是标标準準的天足。
這個身體是滿人!
毫無疑問。
可奇怪的是,為什麽一個滿人女兒會被以漢女的身份養在一個漢家臣子家裏呢?家裏出事,父母雙亡是必然的事件,否則就算是當人質,也不會養在漢臣家裏。而且以這種需要隐姓瞞名的情況來看,出的事恐怕還很是不小,且暫時沒有得到任何解決。并且,這小丫頭的家世恐怕也不簡單!否則以皇帝的性格來講,估計早就被犧牲了。縱觀歷史史冊,名臣良将被犧牲者從來不在少數,更否則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孤女了。
表哥,肯定是假的。
而乳母呢?恐怕也不太可能是真的。
于是乎,四年時光間種種關于大家閨秀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院子裏只養丫頭,不見小厮,甚至于連丫頭都不讓輕易上樓見人的規矩用意,無非是盡可能的不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與真實身份罷了。
紮紮實實的米蟲歲月啊!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懷念在這裏的日子,雖說行動不得自由,但好歹每天也享受着在現代社會完全不可能享受到的全方面立體式三溫暖服務。是故,在喝下那碗湯藥時,希顏的腦袋裏還真的很是掙紮了一會子。以為一碗湯藥下去便會沒命,亦或者三五天後再行結束。可沒成想,後果居然只是昏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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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對這種現狀最不滿意的似乎輪不到自己,而是帳簾外那一對“狗男女”。
“你怎麽敢背着我做這樣的事?”
張若輝平素裏那一臉溫文和煦的笑容早已經不見,滿面陰森,氣急敗壞的瞪着眼前這個素來恭謹的手下。自己不過出去才兩天的時間,她居然就真的敢下手給那丫頭用藥。
湯氏平素裏的笑顏其實也是很親切的,若論起和煦的話遠比張若輝的程度要更高一些。當然,爬得越高摔得自然也越重。只不過再陰森的臉在她那半垂着臉時,看到的也只不過是恭謹罷了。“令主說笑了,屬下怎麽敢背着您做任何事。這不過是上面的交待,屬下聽令而已。”話很平靜,但其中的深義大家卻都很清楚。上面下達命令已經十數天了,可張若輝卻仍然沒有下藥動手。好在上面傳令人早已經料到此種情況,借故調開他兩天,終于讓湯氏有機可乘。
對于此間情況,張若輝自然明白湯氏的深意,并且他也很清楚,湯氏之所以敢這樣做,必定是上面有了吩咐。否則借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背着自己動手。只不過,這背手的奴才,既做過一次,就敢做第二次。
冷哼一聲後,漸漸收起臉上的戾色,回身坐在曲柳盤花靠椅上後,自已自斟了一碗清茶。
兮顏身有喘症,是故,這屋裏從不放花茶紅茶等氣味濃烈的茶葉。
六安瓜片,不是自己最愛吃的茶,但卻盛在其湯色清透,味醇回甘,适合女兒家常用。
自己這個表妹對這個味道似乎最是喜歡,是故自己也會常弄過一些來讓她享用。
滋味,确實不錯。
清心,暖氣。
飲罷一口後,張若輝瞧瞧手上的碗盞,輕輕笑了笑,一邊撩着碗蓋,一邊輕聲說道:“七阿哥要大婚了。這個當口上,我自然是不能不回去的。表妹年紀還小,放她一人在這裏我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我是一定要帶她回京的。湯嬷嬷你雖是小姐的乳母,可是年紀畢竟大了,舟車勞頓的,萬一把你累個好歹,就太不對不起姨娘姨丈的一番心血了。所以,這趟遠門你就不必跟着了。”
一邊笑說還一邊用眼光輕掃了一下內室的珠簾。
湯氏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則自然是感覺到了湯小姐已經醒了,說話要回複常規。二來嘛,組織裏的規矩向來是落地生根。帶你出去辦差辦砸了,就罰你留駐當地。什麽時候立了功再着情回調!張若輝既說出了這樣的話,自己不單是這趟遠門,怕是以後要回京也難了。真是糟糕,光顧着對上面獻寵,卻忘了現官不如現管。這下…………“謝表少爺垂顧老婦,可小姐自生下來就沒離開過老婦人。這下子脫開了,怕一時找不到合心伺候的人。”本是想借着湯兮顏的名頭再争取一下的,可話說到後頭卻感覺到了張若輝身上泛出的冷氣,只好是收口了。
看她那一臉急切的模樣,張若輝心裏是冷冷一笑,不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過一下的:“湯嬷嬷不用提心,京裏大宅那邊服侍的人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宮裏賜下來的。斷不會委屈了小妹!而且,京裏的風俗人情與江南這邊也大有不同,小妹今後的日子還長,自然萬事要起個新頭才好。”留你這個老奴才不時不節的,實在無甚大用。
“對了,家裏的衣裳什麽的也不用帶許多。那邊穿戴什麽的與這裏都不同。只帶上些裏衣紗套、頭面首飾,還有小姐平日裏喜歡看的幾本書冊子,用以路上解悶也就行了。”
“那湯藥怎麽辦?”
“那不打緊,坐的是官船,自是有人服侍的。”
………………
接下來的自然是無甚新意,也不用再聽了。
再希顏呢,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裝着熟睡了,翻過身去,繼續悶頭睡大覺。反正現在的時節已經是不早了,就算是要趕路請早,也不會是今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希顏華麗麗的睡醒了。迎接她的當然是又一番早就編好了情節的親貓貓狗寶寶的戲碼!說什麽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滑倒摔了腦袋,頭還痛不痛之類的一堆廢話後,表哥大人興沖沖的地捧着一只喜帖殺進屋內。吩咐下人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明日上京,去參加那個什麽七阿哥的大婚典儀。當然,其中還夾雜了一場湯嬷嬷舍不得小姐,老淚縱橫如生離死別的戲碼。
她演得估計不是很輕松,張若輝要配合也估計有些小累。
至于希顏嗎?
經過一晚上的慎重考慮後,她決定:自己的性格要悄悄變一變了。
在這裏裝乖寶寶可以省下許多事情,可是上了京再裝恐怕就沒什麽意思了。更何況,就算自己想裝,人家也未必會讓你有機會裝。四年前,這個破身體九歲。四年後,這個破身體也已經十三歲了。雖然因為雌激素尚未全面奔發的原因,這個身體的個頭依然嬌小,面貌依然無邪可愛。但是恐怕這種日子也不會太長久了。與其到時候因為某個華麗麗的原因性情大變,還不如從現在就開始耍個性來得有面子一些。
再說了 ,畢竟是吃了那一碗不知道加了什麽料的好藥嘛,要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人家的費力演出了?況且,藥材是很貴的,尤其是用途特別的藥材,估計更貴。
那麽多銀子砸下去,橫豎得聽個響是不是?
是故,當湯嬷嬷在那邊華麗麗的哼哈俱作,唱個沒完沒了,并且漸入□時,希顏就給她冷冰冰的來了一句:“多霍羅,夫思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