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豪賭
穿到大清八年,進宮四年,卻是頭一次正經八百的參加大清朝皇室的年關祭禮各式活動。上次因為名份未定,所以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熱鬧。可是這次不同了,明旨賜下的和碩格格稱號可不只是為了光明正大的給希薩發工資!領人家的錢,自然要給人家充場面。
是故,從臘月二十五日起,希顏就非常無奈的參加到了這項歷時頗久的繁重體力勞動中去了。不過比之她人,希顏幸運的是她不用大清早就去排隊,因為她是直接住在壽安宮裏的,在臨到年關時,更是直接睡到了孝惠的被窩裏。孝惠怕她累着,更是走哪裏就帶到哪裏,間接省下了許多事。只是就這樣,還是糟累得很,最重要的是無聊得要死。
純悫肚子漸大,老康恩旨她不必參加這樣的活動,好好在家養胎即可。她不來,希顏連個親近的人也沒有。因為風薩郡主的字是連皇上都贊揚寫得好的,所以根本不必參加今年的默經大賽。不和那些格格混在一起,就只能在正殿裏和後宮諸妃宗室福晉和皇子皇侄的嫡福晉們混一起了。
節目,自然是打牌!
七福晉發明的壘長城運動,已經成為了京城貴婦當中的普流活動。沒有一個不會玩,更沒有一個人不愛玩。孝惠更是個中翹楚,沒事就和後妃們打着玩,今天這樣的日子裏,自然是裕恭簡三位王爺的嫡福晉陪着她抹手指頭。開始的時候,希顏還有興趣坐在旁邊給她觀觀戰,可後來實在是看着犯困。孝惠知道她不愛玩這個,就打發她自己去找樂子了。
可是,希顏實在是在這堆女人中間找不出個什麽樂子來?雖然自己在女人多的時候一直蒙着臉,可是現在京裏有哪個女人還敢沒事站在自己跟前?再有自信的女人也不敢不想往風薩這張臉旁邊擠的,更何況這些女人哪個不是極要面子的?上次在裕親王府裏受到的排擠,可是恰如昨日。所以,風薩壓根沒動心思去皇子皇侄福晉堆裏轉悠。可是後妃堆裏那邊,實是麻煩多多。又不能回去睡覺?幹脆弄本書看好了。
光動眼不動嘴,總不會出事了吧?
可實際上呢?女人的嫉妒心是狂可怕的。尤其是在某個問題上,更是招人注目。
“妹妹看的什麽書啊?”七福晉燦落其實早想找機會和風薩親近親近的,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今天見她落了單,又在看書,便拿着手裏的書靠了過來。
有人陪聊,自然沒意見。不過……希顏笑咪咪的瞧着這位七福晉,自己是知道她來歷有問題的,可是她恐怕不知道自己也是穿越人。這種超有難度超難見到的世間奇觀,實是可笑精彩之極。把書皮往回一翻:“王帆川的《青囊秘訣》。七嫂在瞧什麽?”
燦落也把書皮給她一瞧。《黃帝陰符經》?什麽東東?希顏看不懂書名,拿過來正本翻開一瞧,頓時一個腦袋變三個大。居然是奇門八卦類的。這位七福晉還真是超有個性!看這種書幹什麽?想穿回去?“七嫂神人妙境,風薩自認無福消受。”看不懂,還給你好了。
“中醫之道也是講究五行的,這兩種書說不相聯,其實在某些事上還是有可通之處的。”燦落說了兩句,見風薩一副聽不懂的糊塗樣,就趕緊化繁為簡:“比方說,測子男女?”見風薩還不懂,只得把話再說得通透些。“風薩妹妹醫術有技,不曉得可曾推算出十公主這胎是男還是女?”這可是個八卦的好話題。
此話一出,果然頓時引得旁邊混在一起的年輕福晉們一陣側目。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應,希顏早有定論,所以想都不想的就答:“肯定是男孩。”
“風薩妹妹是從哪裏看出來的?”這幾個月,她可是連十公主府都沒去過。沒看過肚皮,憑哪裏推斷?燦落很是好奇。
看着這位七福晉興味悠然的眼神,希顏實在想吐血。合上書目,反問她:“七嫂認為是男是女?”說罷,瞄了一眼她的書。看這種書,你的技術如何嗯?
燦落搖頭笑笑:“我不過是看着打發時間罷了。”也是,那種書,哪是現代人能看懂的?不過,希顏還有一樁事想借機探探:“那以七嫂來看,純悫這回生男還是生女?”自己是清穿盲,這位不曉得對清史有沒有研究。這是暗想。明義上嗎?女人都是有直覺的。
本來很是正經的問題,燦落都沒覺得哪裏不對勁,有人卻是借機開口了:“風薩妹妹,七福晉可沒得罪你,何必這樣嗯?”世人都知道七爺到現在還沒和她圓房,還是黃花閨女的七福晉怎麽會曉得這種事,不明擺着刺激人家嗎?
聞言挑眉一看,說話的是不遠處正在抹牌的一個臉生女子。這位誰啊?好象沒見過。
和她坐在一張桌上的五福晉扶霞,看情景微微一笑:“風薩,她是保绶的大福晉。上月大婚時,你人在盛京。”
這下,啥也不用說了。希顏當下了了!保绶和風薩可曾經是風彌一時的緋聞男女,人家大福晉哪有看自己順眼的理由?不過,讓人欺負卻是沒門的。更何況,燦落都沒覺得自己有指桑罵槐的意味,她充哪門子大頭?如何反擊嗯?她的臉色看起來……
“福晉好象有喜了吧?”
那女子聞言一楞,然後俏臉一變,臉上頓顯怒色。和她一個桌子的扶霞也覺得這話聽着很不順耳,上個月才大婚,這會子?氣氛瞬間,變得很是奇怪!
蘭慧看情形不對,趕緊過來就是拉風薩:“妹妹,別開玩笑。”
風薩笑得燦爛,拍拍蘭慧的手,走到了那位女子跟前,一把就搭上了她的脈門。果然沒錯!“恭喜福晉了,您确實是有喜了。不信的話,傳太醫來瞧瞧。”
話說得大聲了些,那邊正在打牌的裕王嫡福晉也聽見了,太後也聽見了,滿殿的女人們都聽見了。然後,大喜過望的孝惠自然是趕緊傳了李壽鶴。不多時,李太醫趕到了壽安宮,把脈了半天後,果然确診。這樣突然的喜訊,自然是喜得那個女人臉上頓時開了花。不過,笑歸笑,還仍然是借機‘瞧’了風薩一眼,頗有示威的意味。
這兩個人到底為什麽不對盤?殿內沒一個不明白的。只是礙着太後在此,裕王大福晉還是拉了她一把。
她收兵了!風薩卻不肯罷手,笑嘻嘻的問她:“嫂子不想知道,這肚子裏的是男是女嗎?”
“這怎麽可能?才一個月的身子。”宜妃可是過來人。若說六七月份時,看出來是有依據的。可現在未免太早了。
風薩笑得很是自信,拉了蘭慧過來在她耳邊咬了幾下後,蘭慧聽得訝異,可是瞧瞧眼下的局勢,沒法子只能跑到那位旁邊咬耳朵,然後回來告訴了風薩。再然後,風薩郡主當着幾十位皇室貴婦的面,在那邊大掐手指,閉目沉思半晌後,睜眼定論:“格格!”
噗!八福晉琪夢最是忍不住,當下就是把一口熱茶全噴了出來。
然後,屋子裏的女人,臉色頓時怪怪。那位簡直已經氣得快吐血了,只是礙着太後不敢頂風薩。她沒法子,裕王大福晉卻是有些不悅:“風薩郡主可敢立據?”
“有何不敢?”
鬧得好象有些過頭了!
簡親王福晉是知道自家王爺心裏多疼這個外甥女的,趕緊就想打圓場。可是不等她想好詞時,那位風薩郡主已然又從人群裏拎了三位出來,其中兩個也是剛有了身子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李壽鶴還沒走,再診之下,無一失誤。
這回,女人們瞧風薩的眼色就都有些玩味了。畢竟剛才的過程誰也瞧見了,風薩只是在人堆裏走了一圈罷了,脈都沒診就拉了人出來。這麽神準,難道這位郡主的醫術果然高超到這種地步?
既然給這位定了性,別的自然也不能放過。三番咬耳朵後,風薩很是鐵腕的指着這三位的肚皮:“阿哥。”“阿哥。”最後一位:“格格!”
“風薩!”看情形兜得差不多了,孝惠半黑下臉來準備佯裝罵人。
可希顏卻嘻皮笑臉的湊到了孝惠身邊,摟着她的脖子撒嬌:“太後,風薩和您打個賭好不好?要是今天風薩真的說對了,那麽就請您把那對緬甸新進的镯子賞給風薩吧。”年前,緬甸王貢了六只極品翡翠镯子,通體碧翠,毫無瑕玭不說,最難得的是顏色出奇的濃郁,比往年哪次貢的都好。老康行孝,當下就給了孝惠一對。然後宜德榮三人一人一只。
孝惠聽了好笑,捏她的鼻子笑罵:“就你眼尖!你說說這些年你從哀家這裏弄走多少東西了?”
“太後!”風薩幹脆坐到孝惠懷裏去了。
這麽親溺過份的舉動,看在裕王大福晉還有那位無名氏眼裏,自然是一番心緊。都知道太後疼她,可疼成這樣也實在是想不到了。
孝惠無奈,只是:“要是你說錯一個怎麽辦?”總得給別人個臺階下吧?
風薩當然曉得,舉手發誓:“要是有一個說錯,我博爾濟吉特風薩就終生不嫁。給太後暖一萬年被窩。”很誇張的誓言吓呆了一大半,然後喜壞了一小半。最後那句實在不成體統的說笑,自是為了緩解氣氛的。然後一切恢複正常!
天色近黑時,老康帶着宗親和兒子們到壽安宮來用晚膳。席中和孝惠閑聊,自然是聽說了這樁子事。是故,在席罷之後,招手把風薩叫到了跟前。上下瞧瞧她,這丫頭的醫術到底從哪裏來的?“你就這麽肯定?”那可是四個。
風薩眼簾一低,掃掃左右前後這些明面上各聊各的,實際上都在偷聽的家夥後,莞然一笑:“皇上,您也賞風薩?”
這妮子還真是夠自信!下不來面子的康熙當下拍板:“朕就和你賭一把,你要是真說對了,朕就賞你享固倫公主俸。”話聲稍大,其實都不用稍大,這些人也會聽到。只不過稍大的效果就是:殿內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聽見了。于是,一片啞然,玩笑好象升級了。要知道,三位皇後都沒有誕上一位公主。如今大清朝只有榮憲公主一個固倫公主,還是年前因額驸有了軍功才升的。她……
“喂!你玩得太過火了。”見風薩自由後,胤禟趕緊是拉了她到一邊訓話。
可惜,這死妮子一點不吃訓,反而笑得邪氣,把胳膊架到自己肩上,一副鐵哥們的模樣拍他:“你也想和我打賭?賭什麽?”
“就賭你上次在我書房裏看到的那只玉鼎香爐好了。”三阿哥胤祉踏月而來。
繼他出資後,其它阿哥們也是紛紛下注。風薩怕記不住,所以就拉了李德全過來給作證,外帶寫字據。見他們玩得大了,皇子福晉也是壓不住性子,全跑過來下注了。保绶實格海善也擠了過來,一堆人圍着桌子在那邊立字據。最後,華麗麗的二十七比二!
二十七是哪幾個就不必說了,絕大部分都不相信風薩會贏。在他們的想法裏恐怕更相信風薩這麽做,是為了騙那個終生不嫁的待遇。
倒是:“四爺?這盤口可是很不利的。”希顏怎麽也沒想到,胤禛居然會站到自己這邊。剛才當他簽字據簽到自己這邊時,可是結結實實吓了風薩一大跳。
事實上不只風薩,圍七圍八的這些人都讓雍郡王吓了不輕。連胤祥都沒敢站在風薩這邊,四哥這次是?胤禛瞧瞧風薩,臉上說笑不笑:“要是你輸了,我替你賠。不過你的三成股可得全賠給我!”
希顏聞之,當下吐血。這個老四,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眼,居然是沖着自己的三成股來的。這清單上的東西是挺貴不假,可自己現下也不是賠不起。他居然這麽趁火打劫!咬牙切齒的瞪他:“你好樣的。不過,四爺。風薩可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風薩不只會推算生男生女,更知道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怎麽才能生男或生女!”這話一出,引得身邊的人更是一陣驚異。這才能未免太驚人了。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啊?
胤禛眼睛一眯,瞧風薩。這妮子居然敢威脅自己?不過,這招術對自己來說實在沒多大用處,因為:“多謝妹妹關心,不過你四哥我不缺兒子也不缺女兒。”
TNND。
老康本來想玩玩就算了,可是看兒子媳婦侄兒們全在那邊和風薩下起了注,一個個賭興高漲,情緒嘩然。不覺得把自個兒的玩興也勾起來了,反正夜下無聊。與其等個大半年才能見數的賭約,不如現下就玩真的。
召集人馬後,扭臉問恭親王常寧:“滿都護的媳婦是不是這兩天就要生了?”聽聞象是這樣的。
常寧笑着瞅瞅風薩,點頭回答:“回皇上,剛才府裏傳來消息董鄂氏已經開始陣痛了。”
有趣!
康熙頓時大樂,招手把風薩叫了過來:“你見過滿都護的媳婦沒?”其實根本不必問,她回來半年多,只進過恭親王府一次。而且從前到後,壓根沒有竄過一次門。滿都護的媳婦是哪個?鬼才知道。風薩當下搖頭。海善也從旁作證,确實沒見風薩在恭王府裏串過門。
然後,賭興越來越高的康熙當下決定把賭注有限期提前,賭約從開始的斷定那四個肚皮裏是男是女,改為了斷滿都護的福晉今天生男還是生女!
“皇上,這未免太過了。”孝惠有些看不下去了。哪有這樣的,風薩連滿都護的福晉是哪個都不知道?怎麽能斷這種事?
好象是挺過分的事情!
可是,康熙回頭瞅風薩,沒有說話,只瞧她的反應。
希顏自是不肯認輸,更何況推斷這種事見不見人根本不重要。于是便拉了海善到一邊去咬耳朵。不知道這兩個到底說什麽,只見海善笑得都開始哆嗦了。然後海善又找大哥套詞,一番折騰後,最後風薩終于氣紅了臉拍板定案:“是阿哥!”
正方是男,反方自然是女!
老康玩得興起,當下便又是拿了一對紫玉百轉千子靈芝如意作賭注。恭親王常寧在沖風薩詭異一笑後,也決定加注,賭注是他擺在書房裏的一盆紅珊瑚盆景。有這兩個老大牽頭,其餘人也是紛紛跟着下注。三阿哥胤祉親自操刀重寫賭約。甲方這邊孤伶伶的只有胤禛和風薩兩個名字,已方那頭的單子卻是長得光紙都用了十幾張。
“四爺,你還可以反悔!”在按手印前,風薩笑得陰險。
胤禛心裏确實也沒底,可是:“這點錢,你四哥我還出得起!”
紅指一按,梁子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