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教導
“子默，你那畫會的人怎麽胡亂指責人呢，我聽你這麽說，也覺得是子璇做錯了，她的未婚夫可真是無辜。” 許老也是認識汪子璇的，他和兩兄妹的父親是好友，當年才會爽快答應收汪子默為學生。
許老上一次見到汪子璇還是在十年前收下汪子默的時候，他記得那時的子璇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蠻不講理了？
“咳，大家都是年輕人，說幾句就很容易激動，而且他們也只是不太懂人情世故。” 汪子默艱難地尋找借口，只是看着老師和芊芊的反應，他越來越懷疑大家的做法是不是錯了。
芊芊實在沒想到世界上還會有這種人，明明做錯的是子默師兄的妹妹，可是畫會的人竟然一起反過來指責谷雨農，這已經不能用白目和不懂人情世故來形容了，根本就是不思悔改又反咬一口的典型嘛，芊芊實在替谷雨農惋惜，她和玉農也算是交好，沒想到他的未婚妻是這麽不着調的人，看來之前唐曉曉說得汪子璇瘋瘋癫癫的評價也不是完全失真的。
盡管汪子默言辭中盡力放大谷雨農的霸道和無禮以及畫會衆人的仗義，但依然讓許老和芊芊對醉馬畫會的印象差了不少，芊芊也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這次的杭州之行究竟能不能學習到什麽。
沉默在三人中蔓延，突然許老開口打破了沉默，“對了，子默，你剛才說子璇去做模特？”
汪子默從自己的沉思中回神，點點頭。不明白老師為什麽好像生氣了。許老得到答案後重重地哼了聲，就閉目養神沒再說話，讓汪子默有點摸不着頭腦。芊芊見老師這樣子，像是在醞釀着怒氣等着爆發呢，子默師兄，你就自求多福吧。竟然同意妹妹去做模特，這下就算留洋歐洲思想開放的老師也接受不了吧？
芊芊看了眼汪子默，沒想到子默師兄看上去斯文守禮的，卻這麽大膽妄為。（芊芊，他不是大膽，只是NC發作罷了）
黃包車停在了汪家門前，汪家的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時。“許先生，好久不見了！”
“管家，是啊，這都快十年了吧？若問呢？”
“老爺和太太在京城工作，我們小姐成親前就會回來。” 老管家許多事情還是遵循清朝時的習慣，還是稱呼北平為京城。
汪若問就是汪子默和汪子璇的父親，許老想，原來若問不在，也對，他們夫妻倆在的話怎麽可能讓子默兩兄妹這麽瞎折騰。
許老向管家介紹了芊芊，娴靜大方的芊芊讓飽受畫會折騰的管家眼前一亮，唉，大小姐現在也不知怎麽的，越來越不着調了，這才是大家小姐的風範啊。
許老一邊跟着管家穿過花園，一邊拉着他嘀咕着什麽，他現在沒有心情看風景了，若問不在，身為老師，子默和子璇的問題他也要擔起。而芊芊倒是被煙雨樓的美麗景色所傾倒，“這裏真漂亮。” 芊芊看着遠處的西湖，沒想到從煙雨樓這裏能看到西湖，而且角度很好，把西湖的美景收入囊中了。
“嗯，的确很美。” 汪子默對于煙雨樓是很自豪的，他領着芊芊來到臨近西湖的平臺上，“看，在這裏的景觀是最完美的。” 為自己家園而自豪的汪子默少了平時的正經，多了幾分大男孩的得意。
芊芊暗暗笑笑子默師兄的孩子氣的炫耀，但必須承認，汪子默的炫耀是值得的，這裏的确很美，“我從小在杭州長大，卻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西湖。” 芊芊感嘆，覺得自己白活了，從前和唐潤祁多少次到過西湖，卻沒發現這麽唯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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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就有好機會再煙雨樓裏慢慢欣賞最美的西湖了。” 汪子默推推眼鏡，他很歡迎小師妹。
“那就打擾了，師兄。” 看着美景，被NC的故事破壞了心情的芊芊也心情輕快起來，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陌生和拘謹漸漸在微風中消散。
芊芊和汪子默看了一會景，就來到大廳。剛進門，芊芊就看到汪子璇坐在沙發上，眼睛紅紅的，而許老正在生氣地訓人，呃，就是訓汪子璇。
“我都聽子默說了，子璇，你好好的怎麽會跑去做模特？許叔叔也不能不說你了，真是不懂事，模特那東西哪是你能去做的？”許老忍了一天的氣徹底地爆發了，這些孩子真是忒不懂事了，若問不在，做叔叔的他也要好好教教他們。
芊芊在杭州出席宴會時曾見過幾次汪家大小姐，對她的印象就停留在是個開朗明媚的美女上，但這時的她無精打采地坐着，沉默不語，連精心梳理過的頭發似乎也萎靡下來。
聽到腳步聲，汪子璇擡起頭，看到哥哥和一個容貌精致的女生走進來，她顧不得八卦那女生是誰，只有氣無力地向汪子默求救：“哥~”
“哥什麽哥？我還沒說你哥呢！” 許老的聲音讓汪子璇縮了縮頭，他見子璇老實了，把炮口轉向汪子默。
“你是怎麽當哥哥的？竟然讓自己的親妹妹去做模特？！子璇還用不用嫁人了，子默你身為哥哥，不好好管教子璇，那模特不是好女孩該做的！”
“許叔叔，我怎麽不能做模特了？我這是為了藝術，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您不是封建的人，怎麽也不明白呢？！” 汪子璇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了，首先谷雨農第一次不管她自己走掉，都現在都沒回來找她，現在一向疼愛她的許叔叔竟然也來說她不應該做模特，汪子璇的脾氣也上來了，許老的話讓她想起谷太太知道自己做模特時的表情和話，“我們谷家可丢不起那臉！”，她就不明白了，不過是做個模特，為什麽大家都說她錯了，于是還顧忌着許叔叔的子璇終于開口反駁。
“還有玉農的事，我瞞着他是不對，可是我也是不想和封建的婦女一樣被束縛，我這是追求女人的自由和解放，為什麽你們都說我錯了，連玉農也丢下我！” 汪子璇越說越激動，眼淚不停地流。
“…子默，你也是這麽想的？” 許老沒有回答汪子璇的問題，只是看向沉默的汪子默。
汪子默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老師，我真的不明白，您也常常找模特畫畫的，甚至…甚至還有裸體畫，為什麽現在卻這麽大反應？” 汪子默看看子璇和芊芊，還是說出了口。
許老看看茫然的汪家兩兄妹，重重地嘆了口氣，若問兩夫妻究竟是怎麽教孩子的，讓兩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許老平靜下來，緩緩地開口：“你們都是畫畫的，芊芊也跟着聽聽，以後你也是要畫人體的，我今天就一并給你們講清楚。”
芊芊點點頭，把一條小手帕遞給汪子璇，“汪小姐，你先擦擦吧。” 你這滿臉淚痕實在太狼狽了。
汪子璇這痛哭發問的樣子讓芊芊想起了前世一個庶出堂姐，那個堂姐雖是庶出，卻容貌美麗，才藝出衆，只因為她是庶出的，最後卻要嫁給一個比她大30歲的男人做填房，那男人有不少妾侍和子女，還有嫡妻留下的嫡子和嫡女，堂姐嫁過去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芊芊還記得從嫡母那得知自己嫁給那男人的堂姐回到閨房後就是如汪子璇這樣痛哭，不停地問“為什麽？！” 芊芊和其他姐妹們心內凄然，沒有人回答，因為大家都知道答案。
現在看到汪子璇這不解懵懂的樣子，讓芊芊突然同情起她來，汪小姐比她大，卻連禮義廉恥也不太明白，這是她的悲哀，卻不是不能改變的，汪子璇比她的堂姐幸運很多，她還有機會改變。
汪子璇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了，尴尬地對芊芊笑笑，接過手帕：“謝謝。”
“子璇，這就是我新收的學生，杜芊芊。” 許老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介紹芊芊。
芊芊坐到汪子璇的旁邊，微微一笑，“汪小姐，你好。”芊芊的氣息很是安谧，能讓人心情寧靜平和，很是舒服，子璇感激芊芊的安慰（她不是安慰你，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狼狽樣子），對這溫柔的杜小姐很是喜歡。
只是，汪子璇有點疑惑，杜芊芊這名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接下來許老的聲音打斷了子璇的思考。
“我為什麽這麽反對子璇做模特？是因為作為一個畫家，我很清楚模特代表的意思！”
“你們知道現在做模特的都是些什麽女子嗎？” 許老看着兩兄妹茫然地搖頭，看向平靜的芊芊，“芊芊，你知道嗎？”
“知道。” 芊芊有點不好意思，學習西洋畫前芊芊有專門收集過相關介紹，自然知道人體模特。
“那你說說。”
“做人體模特的，都是，都是，” 芊芊一個未嫁的女生，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小聲說道：“都是先生或者舞女。”
“沒錯，先生就是妓/女，舞女你們應該明白。我雖然也畫人體，甚至還畫裸/體，但你們知道我都是找誰畫的？在外國，我是找那些妓/女或者專門做模特的人，就算在你們認為的外國，平民人家的女孩也不會去做模特的，更何況大家小姐。” 許老嚴肅地接下。
汪子默和汪子璇有點沒反應過來，汪子璇是完全不知道原來會做模特的都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那她自己呢？她也做模特了，她算什麽？
而汪子默雖然知道大部分模特都是那些舞女之流，但他實在沒想到他以為的思想先進開放的外國也不如他想象般行事。
“可是，子璇只是站在那裏，沒做什麽其他的。”汪子默還是不太相信，他一直以為自己很先進，和外國一樣與潮流同步。
“但是，在外國，連良家女子也不會做模特，更何況是在中國，更不要說子璇就要嫁人了，你們這麽做，子璇嫁人後要如何面對婆家，這世間有哪一個丈夫和婆家能受得了媳婦被一群男人盯着，還把她的樣子畫下來公之于衆？”
許老看看汪子默兩兄妹沉默不語，知道他們已經在思考了，語重心長道：“叔叔知道我的話重了，我也不是你們父親，本來不應該逾越這麽說你們，可是你們倆也太不懂事了，我從小看你們長大，既然我知道了，也要管管，不然怎麽對得起你們父親？”
說着，許老站起身，轉身離開，“我已經叫管家電報通知你們父母趕回來了，之後我也不再說你們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這個時候的子璇和子默還不算太NC，是可以掰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