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七
俠客在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仁王和圖馬而去(他的傀儡們在四散開幫他尋找線索和兩個人的蹤跡), 仁王和圖馬已經進入了對話的第二階段。
圖馬倒也不是真的想要讓“塞斯”被抓進念能力者監獄。
首先是,幻影旅團是以整體的身份成為B級通緝,單獨抓一個旅團成員大概也不怎麽值錢。
其次是, 他是用特殊的方式判斷“塞斯”屬于幻影旅團, 是蜘蛛的一條腿,沒有能夠拿出來給別人看的證據。
獵人協會雖然會将一些重刑犯關在陷阱島, 但也沒有明确規定說在通緝名單裏的人不能參加獵人考試。現在已經進行到獵人考試第三關, 之後就是尼特羅親自進行的最後篩選。與其讓在場作為考官的兩個賞金獵人知道俠客的身份,不如讓尼特羅親自來判斷。
圖馬并不是不相信兩位考官的實力,只是幻影旅團手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他點出俠客的身份,實際上是在找機會。
這是圖馬對幻影旅團不夠了解。前身是流星街的少年團體,一路成長直到一起走出流星街,幻影旅團內部的感情和聯系遠比外界其他人想象得要深。用任何威脅或者挑撥離間的手段去對付旅團, 都是沒有用的。
并且,作為團長的庫洛洛本人,是流星街法則的深刻踐行者。沒有誰能從他們手中奪走任何東西, 哪怕那是他們不想要并舍棄的。
圖馬并不知道這些, 因此他試圖從“塞斯”這裏找到突破口。
他甚至并不知道“塞斯”的真名,只是通過模糊的感應和指向性推斷認為“塞斯”是旅團的人。
有意思的是,他面前的“塞斯”是仁王幻影出來的。
如果只是簡單的換裝或者假扮, 圖馬能感覺出來。
可幻影不是簡單的能力。
在仁王還沒開念, 還在現實世界時,他的幻影就能做到很難用科學解釋的程度:讓人看見, 潛意識裏以為, 仁王就是幻影對象。而仁王能通過精神鏈接獲得幻影對象的一部分情感, 記憶, 網球招數,去“身臨其境”地“成為”幻影對象。
這樣的幻影變成念能力後,原本就玄妙的效果變得更加奇妙了。
仁王沒有和俠客進行精神鏈接,他的幻影只完成了一半,哪怕只有一半,對生命能量,也就是“念”來說,仁王和俠客已經緊密關聯,圖馬身上的道具自然會将仁王幻影的俠客,當做是真正的俠客的一部分。
道具對仁王起了反應,圖馬便沒想過面前的人不是俠客,而是仁王。
“旅團在兩年前,曾經屠戮過瑪塔拉瑪國家舊址所在的康金遺跡附近的守門人之村。”圖馬說。
仁王聽到“屠村”這個詞,眉頭跳了跳。
他幻影之外,俠客的臉,還是從容地保持着微笑:“怎麽,你要替他們報仇嗎?”
“遺跡的守門人會負責阻攔一切想要探索遺跡的人,死在那個村莊裏的人也不少。”圖馬面色冷漠,“從因果循環的角度,他們原本就注定會死于非命。一旦他們遇到實力超過他們的遺跡探索者,又還試圖阻攔,便不可能活着。”
“……那你的意思是?”仁王差點“Puri”出聲。
這個口癖真的太适合用在一些很難想到确切詞彙以做出回應的場合了。
“你們拿走了村子裏的羅盤。”圖馬說。
仁王并不知道兩年前的事,也不知道什麽羅盤。
“那又如何呢?”他随意道。
雖然沒有和俠客進行精神鏈接,但觀察力和幻影這個能力本身,讓仁王很快就把握住了俠客的本性中的冷漠一面。他在回完這句話後,認為大概已經到了俠客耐性的臨界點了。
只是以俠客的能力,第一反應應該不是直接動手,而是試圖用天線控制人。
他不會天線。
仁王原本來找圖馬,是想試着從圖馬這邊得到一些額外的信息。現在信息是得到了,還超額了,他便忍不住想再多問點。
反正圖馬也不會知道俠客本身的性格是怎樣的不是嗎?
“你想要那個東西?”仁王問,“那你打算付出什麽代價呢?”
“可別用我的身份來威脅。”仁王微笑着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既然來參加獵人考試,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我沒有威脅你的想法。”圖馬說,“你們旅團知道那個羅盤的作用嗎?”
“看着想要就拿了。”仁王進一步試探道,“誰知道現在那個羅盤在哪裏?說不定丢了。”
“……丢了?”圖馬的表情變了變,“那是可以指引黑暗大陸方向的羅盤。”
黑暗大陸。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仁王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又決定再刺激一下圖馬,便将漫不經心的神态直接表現在明面上:“那很重要嗎?”
圖馬的表情在那一瞬間扭曲了。
當然,他很快恢複平靜,看着仁王,略微有些忌憚:“我不信那麽重要的東西,你們會直接丢掉,除非沒有發現羅盤的作用。但是不應該啊,理論上那個羅盤會有一些神異的表現……”
他的話突然停住了。
圖馬被分配的身份是學校的教師。小鎮裏的學校不大,但要探索完學校的全部區域,要花不少時間。圖馬剛才已經檢查完了教學樓,正打算去實驗樓尋找線索。仁王是直接從校門口進來,和圖馬相遇在操場上。
正因為直接從門口進來就看到了圖馬,仁王才會直接用幻象指引着那個考生去攻擊圖馬。
而現在,真正操控着傀儡的人,也直接從校門口走了進來。
小鎮裏的通訊工具和監控設施早在當年轉移居民時就被破壞,之前劇組拍戲時恢複了部分線路,拍完戲後又全部拆除,那些小鎮裏的攝像機電視監視探頭全是裝飾。
不過對俠客來說,控制這些設備,不全是靠信息技術,也靠念能力。
沒有具體開發出專門的能力,但他的念能力對所有信息設備有對應的加成效果,也能對一些電子設備進行改裝,因此他在進入小鎮後直接接通了小鎮裏的一部分線路。
他剛才找過來時,也是對比了這些線路展現的監控畫面。
他在畫面裏看到了他的預定棋子。
沒看到其他人,仁王的直覺讓他避開了那些并不密集的探頭。
而俠客循着信息找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也受到了一定沖擊,眼睛微微睜大。
他很快判斷出,面前的“自己”,其實是“真田”。
用排除法——監考官的蹤跡他能捕捉到,考生中的念能力者,就三個人。
圖馬沒有變,那麽變臉的人……
“真田”的臉,真的是他的臉嗎?而這個名字,是真的嗎?
俠客原本還想,以“真田”那樣正直的氣質和行為舉止,說出口的很大可能是真名,自己用假名換出了對方的真名很劃算。
可現在他發現,對方不僅不是真名,很大可能連臉都是假的。
“我看到了什麽?”俠客有些生氣。
他微笑着看向仁王:“哎呀,我可不喜歡看到別人和我用同一張臉。”
圖馬:“……”
“什麽?”
受到更大沖擊的圖馬,看着面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仁王享受的就是這一刻。
他打網球時就很喜歡當着幻影對象,或者幻影對象的重要的人的面試用幻影。
比如在越前面前幻影成越前南次郎什麽的。
打過國家賽以後,後來他在職業青年賽遇到越前,還做過幻影成越前龍雅這種事——他發現比起老爹,越前龍馬對越前龍雅的感情更加複雜。
眼下這種“真假塞斯”的局面,是他幻影成俠客後就在期待的。
毫不心虛的仁王并沒有更換自己的幻影,而是做出和俠客一模一樣的微笑:“我倒是很喜歡這種場面。”
俠客聞言,嘴角的弧度下降了幾毫米。
仁王見俠客吃癟,有些解氣。
他看不慣俠客很久了,那一船考生不能說全都是無辜的,但就算裏面百分之八十是應該死在海上的罪犯,也還有百分之二十的無辜者。
他和俠客的戰鬥在試探後無疾而終,但無名火始終還存在着,如果有機會,仁王會和俠客再打一架。他不會用“替無辜者報仇”這種聽起來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畢竟他當時也沒有阻止俠客,從理智角度算是共犯。想和俠客再打一架,只是出于他個人的喜惡。
“聽說你是幻影旅團的人?”仁王微微低頭,眼睛微眯起時眼角自然而然上揚,幻影下的表情有些像狐貍,“真可怕,是B級通緝犯呢。”
俠客聽到“幻影旅團”這個詞時眼神變了變。
他看向圖馬,很快判斷出這個信息的來源:“看走眼了。”
而圖馬此時已經陷入了混亂。
他用來判斷旅團身份的信息,對面前兩個人都有反應。
俠客的反應更劇烈,但仁王這邊反應依然存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有接觸過羅盤的人,才會引起他身上道具的反應。而羅盤曾經的擁有者,守門人山村裏的人,已經全部死去。
難道兩個人都是幻影旅團的人?還是說,羅盤真的已經被幻影旅團的人扔了,或者流通入黑暗世界的地下市場?
圖馬眼神變換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