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在給個他承諾之後卻又将她扔在了這個浮華的世界中……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湯圓閉了閉眼,終于下定了決心,伸出雙手毅然推開了那扇門——
沒有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人,沒有滿室緊張的氣氛,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坐在床頭咔嚓咔嚓的啃着蘋果,看見她來,眸子閃過一絲驚喜,放下手中的蘋果就要往床下跑。
湯圓哪能讓他亂來,畢竟不知道他究竟傷在哪裏,連忙跑過去将他的動作阻止了:“你哪裏傷到了?給我看看!”
“這裏!”袁簫嘟着唇指了指自己額頭,大大的眼睛中溢滿了委屈:“湯圓兒,我好疼……”
湯圓這才發現袁簫的腦袋上纏了一層紗布,平時留在額前的劉海全部被攏到了腦袋上,顯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越發的大,任誰看了都不得不在心中贊嘆一聲:這孩子長的真讨人喜歡。還好,他沒事,湯圓終于舒了一口氣。勉強壓制的暴躁終于安分了下去,她輕輕摸了摸袁簫的腦袋,看着他眯着眼睛一臉享受的表情心裏暖暖的:“怎麽會受傷?”
“我……沒關系的,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袁簫咬了唇眼神閃爍着,頭也低了下去。
湯圓哪裏看不出他在說謊?這孩子單純的連撒謊都不會,她又往他身邊挪了挪,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袁簫,跟我說實話,不然我會傷心。”
袁簫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吶吶的開了口:“被我弟弟打了。”
“什麽?”湯圓霍的擡起頭來,眼神無比淩厲:“他為什麽要打你?”這個她小心翼翼護着七年的人啊,哪能就這樣任人踐踏。
“我……他讨厭我,因為我們不是一個媽媽。”
湯圓頓時愣在了那裏,不是一個媽媽?既然是他弟弟,那也就是說,袁簫其實是沒了親生母親的?“袁簫,你……”
“媽媽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袁簫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握着湯圓的手慢慢收緊:“湯圓兒,我沒有媽媽,早就沒啦,你是不是……是不是會嫌棄我?”
湯圓心中一疼,猛地将他擁住:“不會,我不會嫌棄你。”疼你都來不及,哪裏會嫌棄你?她的心中充滿了對這個單純少年的憐惜之情,以至于她根本就忘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條項鏈是袁簫用怎樣的借口套上去的。後來,很久以後,湯圓無數次的回想這一天的場景,都會在心裏問自己:若是那天她再細心一點,他們之間的結果究竟會怎樣。
“湯圓兒,你真好。”袁簫伸手将湯圓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語氣可憐兮兮的,眼睛裏卻充滿了諷刺和決然。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要用那個女人來換取湯圓兒的同情,可是沒想到卻這麽成功。袁簫挑唇冷笑,他叫的這聲媽終于有了一點用處。
只是,他在騙她的時候,她真的會那麽傷心嗎?
“湯圓兒,若是我有一天對你隐瞞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會很傷心嗎?”
“會!”湯圓毫不猶豫的點頭,語氣裏是滿滿的堅決。
“那麽……那麽,若是你知道了後會怎樣?”袁簫的口氣有些澀然,又有些惶恐,只是湯圓此時哪裏能聽的出來?
“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我最讨厭的就是被人騙!”湯圓說的毫不猶豫,口氣熟練的如同演練了好多遍一樣。
“這樣啊……”袁簫嘴裏面喃喃着,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眼睛裏布滿了陰霾。那就永遠不給她機會發現,即使發現了,也休想要逃離,就算是鎖他也要把她鎖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桃子君的地雷,麽麽小桃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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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快被盜文搞出內傷了……
28 賭約
袁簫的傷其實并不嚴重,只是因為吹了冷風醫生才會建議留院觀察幾天,湯圓看着坐在床頭那個依舊活蹦亂跳的人心裏面沒來由的輕松了起來,還好他沒事……她一向沉靜的眼中帶了一抹笑,看着繼續啃蘋果的袁簫驀然發現,竟然是這個單純的少年支撐起了她重活的這輩子,那麽,她可不可以解開心中所有的枷鎖再勇敢一次?
“湯圓兒,你哭了哦。”袁簫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一邊啃蘋果一邊狀似不經心的說道。
“什、什麽?”
袁簫伸出手指點了點湯圓的臉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有淚痕,還有,你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咳,那是晚上沒有睡好,所以才……”湯圓不自然的幹咳了一聲,羞惱的将袁簫的手從她的臉上揮下來,她怎麽忘了進來之間先整理下儀容,對了!她還沒洗臉,頭發也沒梳,她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湯圓霍的一下從床上站起來:“我、我先去下洗手間。”
袁簫那都是成了精似的人,哪裏能看不出她在擔心什麽,他一把扔了蘋果猛地将她又拽回了床上,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覆上了她的唇,溫柔而纏綿。他并未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只是淺淺的吻着她,似是在細細的品嘗她的味道。他柔軟的唇瓣還帶着蘋果的清香,清甜的味道從唇齒相依間一直傳遞到了她的心中,湯圓微微睜開眼睛,卻只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只是她知道,那掩藏在睫毛後面的那黑琉璃一般的眼睛一定是充滿了陽光的。
唇不知不覺就為他打開,她閉了眼睛,享受着他給她的一切感覺,那是她重來一次從未奢求得到的,卻被面前的這個人強加賦予了,感覺卻是那麽那麽的好。她真的很開心。
良久良久,袁簫從她唇上離開,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微微喘息着:“湯圓兒,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她在為他擔心,她會因為他而改變自己的情緒,一直渴望的東西忽然間就得到了,好不真實的感覺,他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感受才能一點點的确認。
“傻子。”湯圓埋頭在他胸前心中酸酸的,不過是一點點的關愛就讓他這麽滿足,可想而知他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可是以後她會對他好,不讓她的少年再受一點傷害!
門外,正準備推門進來的袁笛微微一笑,轉身離去,他這個偏執而霸道的弟弟,一路懷着恨意長大,上天卻終于将剝奪了他二十年的愛還給了他。他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而如今,他再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剩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奪回本來屬于他們的東西,那些膽敢擋路的人全部都要鏟除!一個都不留!
袁簫傍晚就吵着鬧着要出院了,不過是腦袋破了而已,又不嚴重,沒有必要在醫院呆着,雖然那樣可以得到她更多的照顧,但是他已經決定在和她的相處中漸漸的将自己營造給她的假象去掉,得到的越多就會越貪心。他已經不再滿足于将她留在身邊,他要她真正了解他,而不是僅僅因為同情或是疼愛而縱容他。
袁笛開車過來接他們,這是湯圓第一次見到袁簫的大哥,第一感覺是這兄弟兩個人差距真的好大,一個冷寒如冰,一個熱情似火,完全是兩個極端。她不知道,袁笛和袁簫其實是一種人,就如同野狼一樣,惹到了就再也甩不掉,都有着拼死也要咬掉敵人一塊肉的瘋狂。湯圓萬萬沒有想到,袁笛竟然輕車熟路的将車開到了她家樓下,就在她呆愣震驚之際,車子已經穩穩地停下了,來不及去問袁笛是如何得知她家的住處,湯圓就被袁簫印在臉頰上的濕吻換回了理智。
她騰地紅了臉,袁笛還在前面呢,這袁簫怎麽還在胡鬧!可是當她看見他頭上的紗布時又不忍心了,只是細細的囑咐了他要好好養病,不能吹冷風,不能沾冷水。袁簫笑眯眯的應了,末了還在湯圓的肩膀上蹭了蹭,像極了留戀主人的小狗。湯圓摸了摸他的頭才下了車。
“你是怎麽做出那樣的動作的?”袁笛看着自家一直陰狠又毒辣的弟弟竟然忽然朝女人撒起嬌來,身上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饒是鎮定如他也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沒什麽。”袁簫懶懶的斜躺在後座上漫不經心的道:“做的多了就習慣了。況且,你以為我整天像你一樣冷着臉就能得到她的好感?”
“那你以後就一直這樣?”
“怎麽可能!”袁簫的語氣堅決,帶着百分之百的篤定:“我會讓她看到真正的我,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袁笛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不接受真實的你,你該怎麽辦?”
“不會的!”袁簫忽的一下坐了起來,墨色的眸子裏劃過一抹決絕:“絕對不會!”
袁笛推了推眼鏡,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他這個如此聰明的弟弟怎麽會不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只不過是不想接受罷了。他不再開口,只是專心開着車,兩個人之間就此沉默下去,一直到回家。
湯圓回家後湯媽又是好一頓盤問,就差提着東西親自去袁簫家探望了,湯圓就納悶了,袁簫不過在她家呆了一個上午怎麽就讓她媽這麽喜歡呢?
她不知道,袁簫這厮深谙打滾賣萌之道,更何況湯媽又是那種典型的家庭主婦,很容易就對這種類型的男孩子産生好感,所以袁簫輕易地便俘獲了湯媽的心。湯圓只得一邊保證袁簫真的沒事,一邊郁悶的聽着自家老媽什麽“找個好男人就嫁了吧”“袁簫這孩子是個好孩子”之類的話。
其實……袁簫才是老媽的親兒子吧,是吧?一定是這樣的!
好不容易擺脫了湯媽的唠叨,湯圓正準備去床上躺一會休息休息就接到了高中時班長的電話。湯圓握着電話有些吃驚,她高中三年,除了袁簫,幾乎是不跟同學交往的,他是從哪裏找到她的電話的?
“湯圓,初五的時候我們高中同學在海鮮樓聚會,你也來吧!”
同學聚會?湯圓撇撇嘴,她的那些高中同學叫什麽她早就忘了,再說她也沒幾個認識的,去幹嘛?她張了張口剛想回絕就被那邊的話打斷:“我們老師的身體最近不太好……我們才想要舉辦這個聚會,你若是沒事的話還是盡量來吧。”
怎麽會這樣?她握着電話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眼前渀佛又浮現出高三那年,那個硬朗的老頭揮着手在黑板前暢快淋漓的講課,大聲說着:“你們要是再不努力就晚了!”那個一向對她照顧有加,總是說她有前途的老頭怎麽會突然之間就倒下了呢?湯圓的眼睛有些濕潤,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幹澀:“我會去,幾點?”
“上午九點。”
挂了電話,湯圓已經毫無睡意,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将教學當做自己一切的老頭有一天會病倒。命運,總是喜歡在人生路上埋許多個炸彈,只不過有人被炸的粉身碎骨,有的人卻只會受輕傷。這麽無常而反複的人生又是幾個人能夠把握的住呢?湯圓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心裏多了一股濃濃的惆悵。
當天晚上,袁簫就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要去同學聚會,湯圓點頭肯定的說要去,袁簫似是有些不情願,但湯圓是鐵了心要去的,不論他怎麽說都不改變主意,最後還是袁簫妥協了,表示初五的早上會過來接她。湯圓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在高中同學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情況下跟袁簫一起去顯然不會那麽尴尬。
初五的一大早,湯圓就坐着袁簫的車去了海鮮樓,他們是掐着時間去的,所以他們到了後基本上人都已經來全了。湯圓進了包間第一眼就看見了老頭,老頭今天格外高興,紅光滿面,被幾個同學簇擁着,那臉上的表情要多滿足有多滿足。從未見過這樣的老頭,在湯圓的印象裏老頭都是嚴肅的、板着一張臉的,可是今天,他卻笑的那麽開懷,下次再見,不知道還能不能看見這樣的笑容。湯圓吸了吸鼻子,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老師。
老頭看見她眼睛頓時一亮,連忙拉着她詢問她最近的情況,事無巨細,只要湯圓講,他就聽得津津有味,哪裏還有當年一高最著名的嚴師摸樣?其餘的同學雖然都是好久不見,但大家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麽長時間,哪裏會讓氣氛尴尬起來。紛紛起哄說當年老師就偏向湯圓,如今還是一樣。
老頭笑的格外慈祥,拍了拍湯圓的肩膀:“我就是喜歡湯圓這個性子,不張揚,不跋扈,好姑娘啊!”
“好姑娘,不知道最後會便宜了誰?”一旁的一個男人笑的暧昧。
“哎,對了,你還記不記的我們當初打的賭?”人群裏忽然傳出一個男聲。袁簫的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連忙拽住那個人想讓他閉嘴,誰知道阻止了一邊卻阻止不了另一邊。
“是啊,還有袁簫,袁簫來了嗎?啊,袁簫你在那裏啊,我們當初打的賭不了了之了,現在你和湯圓還有聯系嗎?”
湯圓微微蹙了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你們在說什麽?”
“嘿,對了,湯圓還不知道,就是……”
“閉嘴!”袁簫的眼中冰寒,那陰狠的目光狠狠攫住此時說話的那個人,竟讓那人生生的打了個冷戰。連忙閉上了嘴。
湯圓就算再遲鈍,此時此刻也知道有什麽不對勁了,她一步步走到那人身邊:“你們賭的是什麽?”
袁簫立刻走過來拽住湯圓的手,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湯圓兒,真的沒什麽,他們開玩笑的。”
“到底是什麽?”湯圓甩開袁簫的手,緊緊逼問。
“沒、沒什麽。”那人瑟縮了一下錯開袁簫那狠戾似能殺人的目光:“就是剛上高一那會兒,你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袁簫就跟我們打賭,看他到底能不能追上你。”那人頓了頓又加了最致命的一句:“要不他那個時候怎麽那麽粘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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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懷疑
“湯圓兒,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袁簫急急擠到湯圓身邊,剛想解釋就被旁邊的一個聲音打斷。
“哎?你們還是很熟啊,那你們現在什麽關系?”
“我們是……”袁簫剩下的兩個字沒說完就聽見了湯圓清淡的聲音:“我們一直是朋友。”
轟,心中有什麽驀然間崩塌,朋友!他們竟然是朋友!袁簫緊緊的捏住拳頭,狠厲到了極點的眼神直射那個剛才說話的人,兇狠的似是要将他撕成兩半。那人卻渾然不覺,只是看着湯圓眼神有些戲虐:“湯圓,跟我們說說,袁簫後來到底追上你沒有?”
“什麽時候的事情?”湯圓看了看袁簫,又看了看那人,從來都是平靜如湖泊的眸子掀起了一層波瀾:“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你當然不知道,你那個時候只顧着學習了,再說袁簫又裝的那麽像。”
“你閉嘴!”袁簫猛地将湯圓摟進懷中,憤怒的朝那個人咆哮着,轉向湯圓時卻又極力克制着自己激動的心情:“湯圓兒……不要聽他們瞎說,都不是真的……他們在開玩笑……”
突來的變故将包廂裏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頓時紛紛向他們看過來。就連老頭都站了起來,過來詢問是怎麽回事。湯圓深吸一口氣将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心中:“沒什麽事,袁簫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這個理由顯然很牽強,整個包廂裏的人都不會信,可是此時此刻卻也不能問出口。只能繼續裝着不在意的摸樣。可是,雖然湯圓有意想将事情壓下去,袁簫卻并不如她的意。
“湯圓兒,我們回去,不要呆在這裏了,我們回去……”袁簫喃喃的念叨着,一邊将她往門外拽,竟有了一種瘋魔的狀态,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還有恩師在眼前,湯圓自是不能讓他胡鬧,只能用力掰開他的手,沒想到他的五指仿佛鐵鉗一樣緊緊鉗住了她的手腕,怎麽也甩不掉。
她為什麽要甩開他?為什麽說他們只是朋友,袁簫只覺得胸腔中被熊熊的怒火填充的滿滿的,一呼一吸之間都是深深地脹痛,夾雜着惶恐和害怕。她還在掙紮,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走……袁簫的眼睛裏面陰沉的可怕,都是那個人,若不是他亂說話,她就不會這麽對他。七年,她從來沒有給他臉色看,可現在就因為他的話,她連他們之間的關系都不想承認了。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袁簫忽然松開湯圓的手,矯捷的身子豹子一般的
撲向了說出真相的那個人,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那人臉上。那人一聲慘叫,捂着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鮮血從指縫間緩緩流了下來。周圍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玻璃杯碰碎的聲音……湯圓怔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老頭憤怒的聲音傳過來,一下子驚醒了湯圓:“袁簫,你這是幹什麽?給我住手!”
湯圓猛地推開拉架的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了袁簫的腰:“袁簫,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袁簫呼呼的喘着粗氣,眼底一片赤紅,整個人都失了理智,也不管湯圓在後面,仍是一個勁的向那個人面前沖。此時此刻,他眼中只剩下了那個罪魁禍首,哪裏還看得見其他的?他的聰明、他的理智、他的隐忍在巨大的恐慌下全部被趕走,只剩下了一片絕望。袁簫的拳頭攥的死緊,如同凝聚了他整個人所有的怒氣,誓死也要将那個人狠狠教訓一頓!
袁簫并不是普通人,他的近身格鬥技巧好的連教他武術的師傅都甘拜下風,他的全身力氣豈是湯圓這樣一個女人能拉的回的?湯圓只覺手臂被拉扯的火辣辣的痛,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被袁簫帶倒在了地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出去。
“啊!湯圓!”
“湯圓,你不要緊吧?”
幾個女同學注意到了她的情況,連忙跑過來想要将她拉起來,湯圓艱難的撐起上半身,也不顧正在流血的手掌堪堪抓住了袁簫的褲腳:“袁簫,袁簫,你停下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袁簫感覺到了褲腳被別人扯住,剛想伸腿将那人甩開,眼角餘光卻撇到了那人脖子上的一抹金色,袁簫猛地回過頭來,他心上的那個人此時此刻正倒在地上緊緊蹙着眉頭,臉色慘白,卻仍舊是固執的拽住他不放手。
一切的一切都抛到了腦後,袁簫急忙蹲□湯圓撈到懷中:“湯圓兒,你怎麽了?手怎麽那麽多血?怎麽弄的?你怎麽會摔倒?誰推你了嗎?湯圓兒……疼不疼?疼不疼?”
“袁簫,我們回去,我們回去好不好?”湯圓不答他的問題,只是擡眼認真的看着他:“回去吧!”
袁簫迷茫的擡起頭,被打的那人驚慌的眼神、老頭憤怒的目光和旁邊同學驚疑的神情頓時盡收眼底,他又低頭看了看湯圓,她的手正在流血,但她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平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的決定。
從來沒有這麽恐慌過,袁簫緊
緊将湯圓摟在懷中,似是怕她跑掉一樣,臉色有些泛白:“好,我、我跟你回去。”他摟着她站起來,身子不知怎麽的有些搖晃,手臂卻環着她不放,有些吃力的一點點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後面的衆人中,剛才說話的那人捂着鼻子朝另一邊的一個人道:“怎麽樣,這下子解氣了吧?我可是見了血的!”
另一個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再重重的吐出來,冷笑道:“當年的那一頓打我還記得呢!”
湯圓兒,他的湯圓兒……袁簫一直摟着湯圓的手臂不由得收緊,湯圓被他锢的很疼,他似是想要将她肺裏所有的空氣都擠出來一樣,恨不得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跟他成為一體。
從來都是他給別人設局,而他在一旁看着敵人在陷阱中苦苦掙紮。而今天,不過只是幾句話而已,他就失了方寸,将自己暴虐的一面露了出來。
沉默,可怕的沉默,一路上,兩個人誰都不開口說話,直到湯圓發現袁簫走的路根本就不是送她回家的路:“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家。”
“你家也不是這條路。”
“我自己的家。”
“我不想去,送我回家!”湯圓疲憊的倚在椅背上命令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比如為何那個天真害羞的少年會跟別人打那樣一個賭?為何心思如此單純的一個人竟然這麽會演戲?還有……為何剛才他表現的那樣兇狠而暴力?
“湯圓兒,你生氣了嗎?是因為我跟他們打賭了嗎?我不想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那麽做了……湯圓兒,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車子慢慢駛進一個陌生的小區,袁簫停了車湊到湯圓面前可憐兮兮的說。
“為什麽要跟別人打這樣的賭?”湯圓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忽然發現自己對這樣的袁簫根本就硬不下心腸來,雖然心中還堆積着很多的疑問,但是不過是當初少年人的一個玩笑而已,她還沒那麽小心眼。她只是覺得發現袁簫有些不對勁,可是每每對上他那一雙大眼睛卻又什麽都忘了。
“湯圓兒,”袁簫将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中帶了一抹憤恨:“都是他們逼我的!說我的樣子成功率比他們高,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可是我沒有騙你,真的!”袁簫忽的擡起頭來:“我喜歡你啊,真的不是為了那個什麽賭約!我發誓!”
湯圓哭笑不得看着舉起
手做出要發誓動作的袁簫,将他的手拽了下來:“行了,你今天那麽激動幹什麽,人家不過是開了幾句玩笑而已,你怎麽能打人?何況班主任還在面前。”
“誰讓他亂說話!”袁簫憤怒的嚷嚷着:“我還沒打夠呢!”
“你還來勁了!”湯圓失笑:“找個時間去老頭家道歉吧,你……”
“我不去!”袁簫将頭一扭,別過臉:“我才不去!”心中卻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天這關算是瞞過去了,就是不知道湯圓兒那麽聰明會不會起疑心,不過,應該不會,袁簫在心中篤定,誰還沒有個青春年少的時候,湯圓兒絕對不會懷疑的!只是,他今天還是錯了,不該動手打人,否則根本就不用這麽提心吊膽的。
“聽話,不要任性,我跟你一起去,老頭今天肯定氣壞了。”湯圓拍了拍他的腦袋卻被袁簫躲開:“以後不許摸我腦袋!”
“為什麽?”湯圓愕然。
“我是你男人!你不許這樣對我!”
撲哧,湯圓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袁簫還真像是鬧別扭的小孩子,不過這一笑也将心中的那些疑慮暫時壓了下去:“我們不過是暫時的關系而已,不用……”下半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袁簫那越瞪越大的眼睛,連忙改了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回去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看老頭。”
“知道了。”袁簫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讓了步,畢竟現在還是順着湯圓比較好,不能讓她聯想太多。
“那現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帶你看看我的家。”袁簫笑起來,小梨渦跳動着,以後也是我們的家。
“你家不是在我家附近?”湯圓奇怪。
“那是我哥的家,我只不過是暫時住在那裏而已。”說着袁簫打了車門,先湯圓一步下了車,湯圓隔着玻璃看着他如冬日暖陽的般的笑容,竟然莫明的打了個冷戰。如此短的時間內,這麽多的面目收放自如……她真的該相信麽?
疑問就像種子一樣,雖然擱在心裏,卻不并不會被世間的塵埃所掩埋,只會借着那紛塵的土壤生根發芽,長的枝繁葉茂,最後開出一朵殘酷的花,叫做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虎摸妹子們~~大吼一聲:小妖愛你們~~羞澀
30 識破
袁簫的家顯然是新房子,就連裝修都還沒有弄完,屋子裏一股油漆和木屑的味道。湯圓皺了皺鼻子覺得喉嚨有些癢。袁簫有些不好意思:“這個,還沒有裝修好,到時候全部弄完了你再看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說着拉了湯圓的手就想往裏面走。
“嘶——”湯圓被他這麽一碰,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有傷。
袁簫聽見她的抽氣聲連忙将她的手執起來,這麽一看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在這等着,我去拿藥箱!”說完就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藥箱 ?為何這個剛剛開始裝修的房子中會有藥箱?湯圓咬了咬唇終究沒有問出口,只是低了頭,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袁簫處理傷口的熟練程度簡直可以媲美專業醫生,藥塗的剛好勻稱,紗布也綁的不松不緊,就算心靈手巧的女生也做不到像他這樣。湯圓低着頭看他的動作,心中忽然就是一緊,眼前浮現出他在同學聚會時那雙帶着狠戾的眸子和緊繃的面部線條。有那麽一瞬,湯圓幾乎以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有什麽東西好像從聚會開始的那一刻就不同了,湯圓僵直着身子只覺得自己像一條冰天雪地的蛇,渾身上下都是冷的。
“好了,回家以後不要沾水!”袁簫麻利的打了一個結後就想着站起來,但是可能是蹲得太久的緣故,他一個不穩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衣物拉扯間湯圓清晰的見到了他脖頸上的那根紅繩。
如同一道閃電突兀的劈開了所有的混沌和黑暗。湯圓的思維劇烈的翻滾了起來,心髒顫抖的厲害,壓迫着胸腔,直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她不得不用後背死死的抵着客廳的沙發來阻止自己那不由自主的哆嗦,氣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澀然的開口道:“袁簫,你的繼母對你好嗎?”
袁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到她身邊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了:“她……對阿笙很好。”什麽意思不言而喻,湯圓卻只覺得胸口快要炸開了一般的疼,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她不會帶你出去玩,帶你逛街嗎?”
袁簫黯然的搖了搖頭,薄薄的唇上清晰地齒痕觸目驚心:“怎麽會,她從來都是不理我的。我……”
“我想要回家!”湯圓忽然提高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拔高的音調在這個空曠的屋子中顯得格外突兀,吓了袁簫一跳。“湯圓兒?”
“沒什麽。”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态度不對勁,湯圓微垂下眼睑:“下午還要陪爸媽去一個老朋友家,我忘了時間。”
這樣麽?袁簫雖然有些疑惑卻并未想那麽多,“現在就要走麽?”
“恩。”湯圓點頭,站起身來:“你不用送我
了,我自己打車走就行。”
“我送你!正好我也要回我哥家,這裏現在是不能住人的。”袁簫也站起來跟在湯圓的後面走出了屋子。
“那我在車裏面等你。”
湯圓倚在電梯的牆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軟的像是沒有了骨頭,不過僅僅就是一個試探而已,卻破綻百出。為何會這樣?她閉上眼睛心痛的幾乎直不起腰,從高一開始那個少年或笑或鬧或撒嬌的神态在她眼前一一浮現,那麽的自然而随意,仿佛他骨子裏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而她也相信了。如何能夠質疑?那樣一個陽光少年,一舉一動都是帶了難得的純真。她以為他本性如此,卻不料事實卻隐藏在假面背後,被掩飾的密不透風,将她蒙在鼓裏,一騙就是七年。
湯圓的身子慢慢順着牆壁癱軟了下去,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嗚咽,為何兩輩子了,她就是看不清自己身邊的人?
袁簫覺得湯圓有些奇怪,平時雖然她也是不太愛說話,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讓他覺得可怕。也許是他想多了?她對他的态度一點都沒有改變,應該并不是發現了什麽的樣子。袁簫一邊開車一邊偷偷地用眼角餘光觀察湯圓,或許真的是自己做賊心虛了吧,袁簫在心裏自嘲,謊言說的多了以後,一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覺得坐立不安。
這一路的時間過得似乎特別漫長,湯圓幾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車,她不知道她若是再在他身邊多呆幾分鐘會不會不受控制的出聲質問。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湯圓抿抿唇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單元樓,若是等到她知道他真的在騙她……
湯圓最大的優點就是冷靜,這是上輩子被傷透心了後練就的一身保護殼。以至于在發現這麽一個驚天的騙局之後她在第二天還能夠平靜的陪着袁簫去看班主任。而惴惴不安了一整晚的袁簫在看到湯圓臉上并無任何異樣之後也終于放了心。可是聰明如他卻并未想過這個道理,越是平靜的表面便掩藏着越洶湧的暴風雨。
老頭見到袁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