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給不給撸, 這是個問題。

安格很快以實際行動給出答案

夾克青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毛發蓬松的巨大雪狼。

自從在校園裏充當了一次“懶人沙發”後,安格再變白狼時, 都會選擇這個體型。

可撸可躺可騎,非常全能。

白狼徑直擠進沙發和茶幾之間的過道趴下, 将那片空間填充得嚴嚴實實。

甚至因為過分蓬松, 還把茶幾向外擠出去幾十公分,幾條木腿兒發出沉重的摩擦聲。

圓圓的獸瞳朝沙發上的人瞧了眼, 腦袋往他大腿上一擱,粗大的尾巴輕輕甩了甩。

來吧, 撸吧。

巨大的狼頭壓上來, 雲鴻的雙腿一沉, “唔……”

藍眼睛望過來, 兩只毛茸茸的耳朵輕輕抖了抖。

燈光映出細小的微塵, 随着耳朵的攪動輕盈飛舞。

這種任人宰割的狀态……真的很難不叫人恃寵而驕。

雲鴻眼底沁出淺淺的笑意,忍不住捏了捏耳朵。

硬挺,有彈性,絨呼呼的, 指尖碰觸的瞬間,能感受到底部傳上來的熱氣。

順着毛發生長的方向移動, 絲般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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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舒服。

聽覺出色的動物耳朵都敏感, 白狼的身體驟然緊繃, 瞳孔都跟着顫動。

它驚訝于人類的膽大妄為,又歡喜于對方的随意和……任性, 一顆心忍不住撲通撲通直跳, 柔軟又甜蜜的滋味向渾身蔓延, 恨不得要從天靈蓋上開出花來。

或許雲鴻自己都沒意識到, 如今他跟安格相處起來越發随意,若在以前,是絕不會主動提“給我撸一撸”這樣的要求的。

大約是從在林振鶴的夢境中,做了一回“狼騎士”開始的吧。

已經有過那樣親昵的接觸,只是捏捏耳朵、撸撸毛什麽的,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

自從就前世今生的問題攤牌後,雲鴻還從未主動有過如此親近的接觸。

這樣的變化讓白狼竊喜不已。

它努力将前世和今生分開,卻又愕然發現,饒是不将雲鴻當做曾經的瞞天道人,它依舊想像現在這樣陪着他。

哪怕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只安安靜靜地待着,腔子裏漂泊了千百年的心就很舒服。

我想和他在一處……

它悄悄擡起眼,試探着伸出舌頭,又輕又快地往雲鴻手上舔了下。

舔完,便做賊似的,迅速收了回去。

雲鴻一僵,好像忽然後知後覺想起來我之前是不是說過要保持距離?

可一擡頭,對上那雙明亮而剔透的藍眼睛,嘴裏就像被塞了個橄榄似的,什麽都說不出了。

白狼的眼神和表情都十足無辜,純良得像極了高山白雪,這樣直直望過來,叫人覺得多想一點都是亵渎。

眨眼,狼有什麽壞心思呢?

咳,你跟一頭狼講什麽分寸?

雖然能變成人……但它現在是狼不是嗎?

四舍五入就是修狗啊!

誰忍心苛責狗子呢?

白狼悄悄抖了下尾巴,有種陰謀得逞的愉悅。

它之前就發現了,雲鴻好像對獸形的自己格外寬容。

狗就狗吧……反正你不能跟我計較。

現在的白狼體型幾乎與牛犢等同,單純兩手撸委實不現實,當雲鴻熟練地掏出梳子時,安格的心氣兒徹底順了。

看吶,哪怕嘴上說保持距離,哪怕是出差辦事,他也還帶着我的梳毛專用工具!

多細膩的心思!

這難道不能證明他心裏有我嗎?

他心裏有我!

監護官滿足了。

梳毛的時候,雲鴻總喜歡說點什麽,今天也不例外。

正好前幾天他們不在一處,就說起給華陽的老班長看病的事。

“情況很嚴重,要慢慢來,沒個一年半載恐怕不行……”

腰部以下的筋脈全部壞死,前段時間因護理不當腿傷複發、雙腳潰爛,去過醫院後醫生建議截肢,但因為不舍得手術費,這才強行出院回家。

部隊給的補助和各方面政策确實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經濟困難,但對**遭受的折磨卻無能為力。

他的下半身幾乎全廢了,康複基本相當于重塑,這無疑是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當初華陽只是修複膝蓋就疼得要死要活,如今是半具身體……

那具破破爛爛的身體,簡直讓雲鴻不知該從何下手。

直接上的話,病人根本撐不住。

無奈之下,雲鴻先用靈力觸須從脊椎深入,分批吞噬掉多年積攢的濕寒毒氣,讓老班長不再忍受徹夜難眠的痛苦折磨。

光這一步,就花了整整五天。

當天晚上,老班長久違地睡夠了六個小時。次日醒來時,他盯着房頂久久不語,半晌才滿足地吐了口氣

“就這麽死了也值了!”

他體內的雜質太多,将受損的筋脈包裹得嚴嚴實實,非常影響操作。雲鴻斟酌過後,決定先讓他吃一點培元丹,養養身體。

不然體質太差,很可能承受不住後期修複筋脈的痛苦。

“來之前我給他吃了培元丹,先好好休養幾天再說。”雲鴻道。

之前華陽吃了三分之一顆培元丹就差點“死”在廁所,他這次就将一顆切成十份,先讓老班長吃了十分之一。

得先想辦法把體質提上來,才能想以後。

安格對外人的生死并不在意,但只是這麽聽他說話,就覺得快活。

他連這樣的瑣事都要告訴我……

多好啊。

安格揚起尾巴,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隐約記得,人類想安撫對方時,就是這麽辦的。

毛茸茸的尾巴尖兒蹭過雲鴻的臉頰,叫他忍不住笑起來,“癢。”

人類的笑聲極清極脆,像夏日冰川碎裂的聲響……

獸瞳微眯,好像顏色都加深了。

雲鴻又反手捏了捏狼耳,白狼禁不住低低抽了口氣

硬了!

要糟!

雲鴻能聽見白狼的心跳聲突然加快,響得像在耳邊炸開一樣,“你怎啊!”

白狼忽然擡起上半身,将他整個人壓在沙發上。

有點重。

雲鴻本能地掙紮幾下,白狼卻随之加大了力氣,巋然不動。

他這才想起來,好像一直沒問過對方的境界。

差距,竟然這麽大的麽?

被這樣禁锢着,雲鴻有點不自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掌控了……

他下意識吞了下口水,竟有些不敢直視,“那個……”

你能不能先起來?

他想這麽說,又覺得這樣的言語對上眼下的情況,頗有些暧昧。

似乎有什麽悄然脫離了控制。

雲鴻腦子裏有點亂,忍不住偷瞟了一眼,心尖兒頓時為之一顫。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獸瞳的顏色無限加深,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冰泉,直勾勾望過來,叫人心驚膽戰。

它确實是一頭野獸,活了千百年卻依舊不受拘束的猛獸。只是一直以來的縱容和陪伴讓雲鴻忽略了這一點,錯把它當成家養的。

狼吻一點點逼近,從眉眼,到嘴唇,再到脖頸,滾燙的呼吸灑了一路,燙得雲鴻直發抖。

他有點不明白,出身冰原的雪狼,為什麽會有這樣滾燙的氣息……

薄而靈活的狼舌跟上來,把他舔得濕漉漉。

只是這次又與以往不同,白狼的動作極慢極柔,熱乎乎的觸感、分離時水漬的拉扯聲……溫暖濕潤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雲鴻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叫他的人名,“安,安格……”

他的聲音有些抖,說不清是怕還是什麽。

白狼的身體有一瞬間緊繃,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動作再次變得小心翼翼。

尖銳的犬齒輕輕咬住人類的耳垂磨了磨,人類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抖得像清晨花朵上搖搖欲墜的露珠。

真好……

想吃掉。

白狼眯了眯眼,犬齒下移,一路沿着纖細的後頸摩擦,最後,稍稍用力。

有點痛。

分明是可以忍耐的程度,但雲鴻還是禁不住發着抖,低低痛呼一聲,“嘶~”

刺刺的,癢癢的,燙燙的。

是不是破皮了?他胡思亂想。

或許,我該去打狂犬疫苗……

似乎覺察到他荒誕的想法,白狼又用了點力,喉嚨裏發出類似警告的呼嚕聲。

多麽羸弱的人類啊,它的牙齒只要壓到底,就什麽都不存在了。

可人類又是那樣鮮活,像千裏冰原上努力綻放的一朵小花,薄薄的,帶着股韌勁兒,叫它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旁邊,看花究竟能開到什麽模樣。

雲鴻是真的有點怕了,掙紮的動作激烈起來,然後下一刻,屋裏突然狂風大振,他本能地閉了眼。

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下,再睜眼,窗子大開,哪兒還有白狼的影子?

雲鴻仰面躺在沙發上,滿頭滿臉都是口水,腦子裏亂哄哄鬧成一團,快要炸了。

剛才那種情況……很明顯不對吧!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指尖無意識覆上嘴唇。

這裏,剛才……是人類親吻的感覺。

媽的!

雲鴻突然狠狠蹬了下腿兒,又羞又氣,抓過抱枕用力捶打。

他也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麽氣。

為發現自己的實力其實差監護官很多?

為對方突然失控?

還是因為……對方用人類形态親了自己?

要死要死!

雲鴻煩躁地把頭發抓成雞窩,跳下去關窗子。

傻狗!

真是狗腦子!

大冷天的,出去也不知道關窗戶!

呸!

外頭黑壓壓的,早已不見白狼的影子。

雲鴻哼了聲,重重關窗。

誰知剛轉身,就聽見背後傳來敲玻璃的聲音。

“知道回來了?!”說不清是氣還是喜,雲鴻憤憤地轉過身去。

卻見窗玻璃上方探下來一只巨大的虎爪,極富彈性的肉球正一下下拍着玻璃。

按到玻璃上時,肉球就被擠扁一點;

松開時,肉球又彈回去……

不是狼,是虎啊。

短暫的失落過後,雲鴻失笑,隔着玻璃敲了敲爪爪。

爪爪的主人立刻從上面倒吊着探下頭來,“大兄弟,摸毛不?”

夜色已深,貓科動物的眼睛像極了兩顆锃亮的玻璃球,很漂亮。

雲從龍,風從虎,虎妖對風有種天生的親近感,個個都是禦風的好手。

這會兒它威風凜凜倒吊着下來,厚實的皮毛在夜色下狂亂地飛舞,非但不狼狽,反而有種閑庭信步般的從容和潇灑。

送上門的貓貓讓你摸,就問你誰把持得住?

若在之前,雲鴻肯定把持不住。

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的三觀有些混亂,再看到這頭體形同樣巨大的大貓,就有點兒……

下一秒,白發青年駕着妖雲從天而降,黑着臉朝大貓踢了一腳,“滾!”

竟敢上門撬牆角!

這一腳又快又重,帶着呼呼的風聲,若踢中了,非死即殘。

東北虎忙向旁邊一跳避開,忽然抽了抽鼻子,兩邊長長的胡須抖動幾下,再看見雲鴻脖子上幾點紅腫的犬齒痕跡,發出悠長而暧昧的“哦”。

果然發情期的雄獸招惹不得。

艾瑪這濃濃的狼味兒,熏死虎了。

看你一整天都幾兒梆硬,這是,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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