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33
晚上的飯吃得也算是賓主盡歡,來的人是十五個人,加上司家叔侄,共十七個人,在華語餐廳二樓的一個大包間裏剛好坐滿一桌,因為十八位的大圓桌的最後一個剩餘的位置,被突然鑽出來的雲貓小白當成了窩,懶散散的窩在上面閉着眼淺寐,但是當它的小主人司淺之給它夾吃的時,它的速度比誰都快,有兩次還沒待司淺之放在它面前的盤子裏便就着筷子開吃,後果當然是被還溫和的同衆人說話的司晉琛給出其不意的教訓了一下。
然後,小白就學乖了,就算是再眼饞司淺之筷子上夾着的魚與肉,它也能耐心的等到他松開筷子放在盤子裏後并且那雙筷子擡起了,才會開吃,吃的不緊不慢,将貓科動物的帶着閑散的優雅體現的淋漓盡致。
大自然中,很多生物都比人類要聰明,這種聰明不是單純的指智商,而是在對環境對事物的變通上。它們可以用最快的時間來接受突然間的改變,然後立馬做出最适宜的調整,而很多人就不會,不撞南牆不回頭,有時候不是在誇你的毅力有多好,而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那就是你有多固執。這些沒有高智商的動物們就不會,它們機敏,不怕失敗也無懼變故,每一次的失敗與變故都是讓它們成長的機會,而許多人類就不會這樣看待這些,失敗的多了也就沒了信心,變故發生的太過于突然或者沉重會成為壓垮他們精神的稻草。
它們适應着能為它們提供生存機會的一切,人類在很多時候卻是選擇着埋怨,甚至是堕落。
世界不會放棄你,能放棄你的只有你自己。
就如同開國上将之一的蒙奇将軍所言:誰也不可能将我打敗,當我低頭時也不是在表明認輸,而是在想着如何奮起。
——永不言敗——
這四個字還挂在帝都國會大廈的大廳的正牆上。
當然,多少年後在‘千音’的內部提到永不言敗這四個字就帶上了幾分戲谑之意,這也是誰都預料不到的。畢竟,誰會想到,三百多年前建國功臣的後嗣會選擇反叛,并且也用着這四個字作為精神的源泉,讓他們堅持了一年又一年……
後事不記,且表當前。
龍騰的負責人是十二人,另外的三人是華社裏的五個負責人中的三個,可以算是司家的內部人員,而司晉琛臨時起意将這三人叫過來,并且在這種時候,估計整個桌子上只有兩個半生物不懂。
司淺之不懂。
雲貓小白不懂。
元原只懂二分之一。
而直到酒席結束後,這不懂的兩個半生物變為了三個整,因為元原借着興頭多喝了兩杯,在吃了一大半時便整個人都是半醒狀态了,腦袋裏一團漿糊,別說讓他去深想他家老大的意思了,就單是問他100的階乘是多少他這個軍事學院偵察班的尖子生都回答不出來。
而司晉琛也喝的不少,反正他每喝一杯司淺之都在桌子下面彎起一根手指,到吃到一半時他吃飽了,然後慢慢的喝着一盅水果羹喝到大家都慢慢的收起了筷子時,他的手指已經不夠用了。
不要以為“不夠用了”是指五杯或者是十杯,正确答案是九杯啊!
司家糖心包子這會兒算得特別清楚,左手的五根手指都攏起來了,右手,除開大拇指,其餘的也都是彎着的。
——拿着調羹吃水果羹時,只有大拇指沒彎着的。
所以,在等着衆人三三兩兩的離開後,司晉琛才眨了眨眼,收起了臉上的溫和,顯出了幾分醉态。喝酒的杯子不算小,一杯下來估計得有150ml,雖然考慮到是學生所以選的是度數不算太高的‘百果瓊漿’,但是喝多了還是很有後勁的,跟一般度數的葡萄酒有的一拼。
他平常時候并沒有怎麽喝酒,确切的說是在這兩年內才學會的喝酒,也沒有刻意的去訓練酒量,個人覺得沒必要,再者擔心不經意間養出了酒瘾。
也是這個原因,帝國除了對啤酒的量沒有太大限制外,對白酒紅酒的度數和量都有專門的機構檢測控制,謹防超标。
廣博的大自然讓萬物長的是那麽的滋潤,讓花草豐茂絢麗,讓百果甜蜜生津,只是多多少少總也帶着那麽一些或者顯性或者隐性的不美好。例如說動物大多力量強悍,植物要不攻擊力強盛要不防守固如金湯,連微生物都不一般。
司晉琛是真的有些醉了,他想了想,從喝酒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喝這麽多的酒呢。而這次,身邊的人也是自己最想處在一處的少年,一個呆呆軟軟的小戀人。
一個還不開竅的小呆瓜似的小戀人。
——還是他名義上的小小叔。
啧,這個關系可真夠讓人惱火的!司晉琛眯着眼睛瞧着正擔憂的看着他的司淺之,伸手在那白嫩的小臉上摸了兩下,擦去吃飯時沾上的一點小殘餘,然後勾起了唇角,輕輕的笑道:“淺淺,我們回家。”聲音低沉醇厚,還帶着一股子酒氣,更是帶着幾絲淡淡的飄忽着的撒嬌之意,着實讓司淺之愣了一下。
乖乖的忍受着那結實有力的長臂環過自己的脖頸,擔心只是這樣攏着會抓不穩,司淺之還努力的抓着垂到胸前的大手,軟語溫聲的叮囑:“琛琛,我們現在就回家,路上不要睡着了!”
司晉琛用臉頰擦了擦他的發絲,笑着點頭:“嗯。”回家,多美好的一個詞啊!再給他至多三十年,他一定會築造一所最安全最美麗的城堡,讓這人過的無慮無憂,總也有着這份純稚真心,總也能帶着這種讓人安寧的神色。
兩人的身高差足有三十多厘米,體格也相差的不是一個型號的問題。司晉琛就算是只放了一只胳膊在司淺之身上,這從來沒有背負過重物的軟萌的糖心包子,在走了一半的路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氣息變粗了。但即便是覺得有些累了,司淺之還是努力的抓着那只似乎想抽回去的大手,他以為司晉琛醉的很厲害,已經到走不了路的地步,擔心這抽手的動作是因為醉酒後的無意識所為,這會兒生怕司晉琛抽開了手摔了的!
這倒是讓司晉琛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想讓這小呆瓜背着一只手純粹是想體驗一下這是種什麽感覺,感受了一會兒也就好了,讓這生嫩嫩的小身板繼續受罪他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可是,這小呆瓜完全的不理解他的心思,還努力的拽着那只手,生怕自己的重量沒有壓在他肩上!
“淺淺,我沒有醉的很厲害。”感受着司淺之偏頭的動作,司晉琛順勢就在他耳側極快的落了一吻,然後接着道:“牽着我就好了。”
他說話說的很清晰,司淺之也沒聽出多少醉意來,歪着頭考慮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松開了手,然後在司晉琛站起時,立馬捉住了他的手,生怕因為自己的沒抓穩而使人摔倒了。
剛才兩人相擁着而行已經是招來了路上為數不多的行人的注意,也讓司淺之在那些偏着頭好奇的看過來的視線中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就跟小時候上學時收到一個酷酷的男同學送的袖珍彩葉竹一樣,讓他覺得有些別扭,而這個時候心裏的忐忑與不自在似乎還深重一些……
剩下的半截路,就在司淺之天馬行空的思索中過去了。他思考的很入神,沒有看到他身邊身姿挺拔精健的青年唇邊的淡笑,眉目間的溫柔與惬意,還有偶爾匆匆而過的行人的視線,那視線裏帶着幾分好奇,幾分疑慮,還有的就是坦然。
——路遇男男戀什麽的太稀疏平常,不坦然也得習慣。
在這安靜的夜色下,因為住的地方的緣故,鮮少經過的行人彼此不相識,讓司晉琛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輕輕的捏了捏握着的纖秀的小手,他還是忍不住笑了,為這種安寧的美好。
回到了住的地方,司淺之就趕忙的推着司晉琛去坐着,然後啪着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在客廳與廚房間來回的忙碌着,倒開水,聽着指揮去櫃子裏拿醒酒藥,溫兩杯牛奶,再然後就更忙了,範圍變為了客廳,卧室,和卧室裏的浴室。
“琛琛,我幫你放洗澡水。”
“嗯,好。”
“琛琛,我不小心多滴了一滴精油。”
“嗯,沒關系。”
“琛琛,我放了六片大茶葉。”
“嗯,可以。”
“琛琛,我……”
“……”
等這樣的對話終于結尾了時,司晉琛的酒已經醒了,人也倚在了進卧室的門口,淡笑着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還在更裏面的浴室裏忙碌的小呆瓜進行你說我答,沒有半點不耐煩。這也算是他的父輩給他的一種潛意識的印象,在人前無論多風光多有權有勢,回到了家裏,就只是一家人,過着平常的家庭的生活,有些瑣碎卻溫暖恬然。
将來某天之後,他也會和裏面還在用心的忙着照顧他的少年過上那種生活。
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帶着幾分遮掩。
司淺之不懂他家琛琛肚子裏的一長串打算,搞定了浴室裏的各種事後,直接将身上被打濕的衣服給剝了,穿着條純白的小內內就踮着腳往外跑,忙着在司晉琛發現之前換上睡衣。
然後,他一沖出來,擡眼就對上了他家琛琛微微皺眉的動作,也不管腳跟還是踮着的,回神後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又踮着腳跑回了浴室!這膽色簡直是跟黑熊借了一個膽子一般,讓司晉琛一時之間也沒能反應過來。
因為司淺之那幾乎說是嬌弱的身體,他總是擔心着的,而像這樣赤着身跑的行為幾乎算是大罪了。可是之前這樣犯時,他那小呆瓜的反應可沒有這般、呵、頑皮,而是極其的可愛,因為那次,司淺之頂着他的視線是極其快速的鑽進了被窩裏,将自己卷成了一個蠶,只露出一點烏黑的頭發絲兒。
司淺之跑回浴室,門也忘了關上,大眼快速的掃了一圈,心裏害怕着司晉琛的責備,竟然是在司晉琛也跟進來時擡腳躍進了浴缸,只留了一個小腦袋在水面上,還飄着視線不敢看司晉琛。
他這個時候算是将自己是小叔這個身份給忘到了不知道那個旮旯,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這會兒呆的地方很溫暖,不用擔心感冒的問題!司淺之滿臉的毅然決然,惹來司晉琛忍不住的低笑,他這小小叔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沉默的對峙了半晌後,司淺之還是軟下來了,垮着小臉瞅着司司晉琛,有些沮喪的打保證:“我以後一定不這麽做了!”
司晉琛挑眉:“半個月前在家裏時你是怎麽說的?”
司淺之這下子連腦袋都垂下來了,他上次的保證也是這個,書上說要‘說到做到,誠實守信’,他果然是沒做到。
看着司淺之那就差用紅筆寫着‘我錯了!’的小臉,司晉琛也不再做過多的指責了,反正他這小小叔是個乖巧得不能在乖的好孩子,知錯就改什麽的一點都不是問題。瞧了一下蹲在水裏的司淺之,有幾片大茶葉還在水裏輕輕的蕩動,司晉琛眉梢動了一下,說:“淺淺,你将給我準備的浴水用——”
還沒說完,他便打住了。司晉琛蹙眉,腳開始往後撤,他貌似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但司淺之已經很雀躍的接話了:“琛琛,快來,快來,一起洗!”
“……”果然是挖了一個大坑!
作者有話要說:----------有愛的小劇場-----------
【小時候】司晉琛:小小叔,我們一起洗白白!
【長大後】司淺之:琛琛,你腫麽不和我一起洗白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