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36
司淺之的自我介紹加起來也沒幾句話,簡單明了沒任何的修飾,說完了就安靜的閉嘴了,一句廢話都木有,還指望着多了解一點信息的文森特不由得有些抽嘴角。那些姓名年紀的介紹如果不講究禮貌的話,可以說是完全的的沒必要,他怎麽會不知道站在面前的少年是誰呢?
還有,要不要一句話簡單的“我目前在植研五級初階”便帶過了所有,敢不敢詳細說一下四級到五級越階的具體內容是什麽?!
這老頭兒心裏有些吐槽,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麽,教學時間已經一百多年了,天才學生他手下一點也不缺,至于收的弟子裏面,更是個頂個的在植研方面有着天分。四級到五級的越階雖然的确是天資卓越,但是做植研也是個辛苦事,體能方面的要求也不是很低,文森特摸了一下胡子,用目光将司淺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然後突然的就一巴掌落在了司淺之的右側肩膀上。
他這動作過于突然,司晉琛還是在那只大手揚起的瞬間才猛地臉色一僵的,但是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做植研的最利索的就是記憶和雙手了。更何況這動手的還是以速度成名的文森特,在他剛準備擡手去防時,那只手已經收回去了。
至于說司淺之,更是沒有任何防範,在那手落在他肩上,并且拍的他身子一歪然後被司晉琛給扶了回來後還有些愣愣的,慢了不止一拍才迷惑的偏頭看他家大侄子,似乎想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半秒後黑潤的大眼裏才不由自主的洇上了一層水霧,表達他心裏現在湧上的巨大的委屈。
他沒有做壞事,怎麽這人突然的就來打他?
司淺之委屈而郁悶,司晉琛伸手在他背上順了順以示安撫,眼睛卻掃了文森特那張法令紋挺優美的老臉一眼,心裏也是無奈加憋悶,他是早知道這人是‘老頑童’的,可是即便這樣,也不帶這樣出手出閃電的襲擊人吧!尤其是襲擊他家軟萌的小小叔!
大概是司晉琛的眼神裏的控訴過于直白,文森特從鼻腔裏哼了一個音出來,用一種頗為不滿的口氣道:“怎麽,想打回來?”說完了還不忘挑釁一番:“你如果敢打回來,我立馬收這嬌弱的小娃為弟子!”
他是料定司晉琛絕對是不敢動手的,這話也是在從側面上表明他對司淺之并沒有太滿意,對于要不要将他收為弟子還是有些猶疑。
司晉琛聞言臉色就閃過一瞬的黯然,他特意搭着司珠西這條線貼上來的,就是為了讓這個在植研方面手握權威的老人收下司淺之的。帝國上下不是沒有好的植研老師可以教導司淺之,只是全帝國上下都沒有哪位老師如同這位性格頑劣的老人擁有着一顆對植研的赤子之心,不為功名利祿而折損自我的心性。
司淺之需要這樣的一位好老師,本身知識淵博業有所攻,又在帝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卻又不加入任何一方勢力。
還有一點就是,這位老先生對于自己的弟子是極其的護短,就目前而言,司淺之也是很需要多這樣的一份近距離的庇護的。
看着文森特臉上還帶着挑釁的神色,司晉琛心中百轉千回,到這時卻也只是在心裏打了一份合适的腹稿,以改變一下他對司淺之的認可程度。但是他這般挖着心眼想對策,對面頑劣的老人也用極其欠拍的表情等着回答時,司淺之開口了,他睜着一雙還帶着隐約霧氣的大眼看着剛剛拍了他一巴掌的文森特,将身子向着司晉琛那邊靠攏,似乎是怕被再拍一巴掌,有些委屈的說:“琛琛不會打你的!”就算是這人打了他,琛琛也不可以打回去的!
剛才那莫名其妙挨得一拍還是記憶中第一次,司淺之想想就覺得更委屈了,他都反思過了的,是真的沒有說錯話做錯事的,怎麽的就還要挨打?還拍的那麽重,肩膀到現在還有些痛的。
鼓起勇氣,司淺之又帶着控訴的盯了一眼文森特,手上卻抓住了司晉琛的一只手。
他這回答讓司晉琛亂了準備好的節奏,卻也讓文森特有了一絲興趣。“我打了你,他那麽護着你,為你報仇不是很對的嗎?”他做出誇張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疑惑,歷經歲月卻依舊清明的雙眼帶着掩藏的笑意看着聞言嘴角都抿起來了的少年。
說起這個,司淺之就由委屈變為納悶了,瞅了一眼正等着他的回答的文森特,像是在上課時回答老師問題一般認真的說:“品德老師說,要尊老愛幼!”
“……”你這意思是老頭兒我都沒你一個小娃懂道理了?不愛護你們小輩?活了一百九十年的文森特第一次被一個小輩噎到無語了,他都想反思是不是他今天來學校的方式不對了。
司晉琛是了解他這呆萌的小小叔的語言的威力的,這會兒看着滿面郁卒加自我懷疑的文森特,感覺心情好極了。伸手摸了摸司淺之的頭,對着那偏過頭看過來的黑眸微笑着搖了搖頭,這小呆瓜在學校可不一定會吃虧,有時候的武力值還是很值得一贊的。
反思了幾秒,文森特掀起眼皮,突然的又伸手了,這會司晉琛的警惕性提高了,又不能直接去格擋他的動作,便只是擡手将司淺之的肩膀給護着了,然後表情又僵了……
文森特握着司淺之的右手手腕,斜着眼鄙視的看了司晉琛一眼,悠悠的開口:“果然是有武力沒腦力。”
“……”司晉琛默默的收回了手,沉默了。思緒在暴|亂:擦,怎麽小姑就沒說着老頭兒說話這麽的不留情!
打擊完別人心情略好的文森特垂眼,将司淺之不斷的往回縮的手給扯了過來,用的力氣倒是不大,就是這般土匪的動作讓司淺之有些心理陰影,剛剛這人打他,現在竟然要扯他的手臂!司淺之又委屈的想哭,也不看自己的大侄子了,死勁兒盯着正端詳着自己的手的老頭兒,生怕這個性格多變的老師将自己的手給怎麽了。
文森特仔細的端詳着視野裏的這只白嫩的手,翻過來翻過去的來回瞄了兩遍後才輕輕的捏了捏右手握住的細瘦的手腕,砸吧一下嘴,吊着聲問:“小娃,喜歡植研嗎?”
司淺之還在盯着自己那還被握住不放的手,聞言也只是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點頭。
“……”文森特又無語了,這小娃敢不敢吱個聲,別瞅着自己那只白嫩秀氣的小手?再怎麽瞅也瞅不出來一朵嫩綠優昙花的!他一個人郁悶的無以複加,很顯然的忘了自己的前科,也很果斷的忘了自己還捏着人家的小手腕,一門心思的想着那株嫩綠優昙花。
頓了頓聲,文森特接着問:“那想不想跟着老頭我呢?”
一直在後面彬彬有禮的站着的斯文青年聞言擡了擡眼,卻有很快的垂了下去。
這會司淺之擡眼認真的看着文森特了,在他以為會得到什麽回答時,這只終極侄控很自然的偏頭去看他家大侄子,然後看着司晉琛笑着點頭了才回過頭來,睜着雙黑潤的大眼,認認真真平平靜靜的回答:“想。”
“……”這小娃咋麽的就真麽的呆呢!文森特蹙着眉看司淺之,拿視線當X射線用,将人給上下給掃描了一圈,然後郁悶着臉自語:“怎麽的一個個都這樣呢?”回想起近二十年來收的弟子,文森特摸了一下嘴上的一字須,忽然的就釋懷了,相比較而言,這小娃還算乖巧的。
覺得收的這個呆軟的小弟子挺好後,文森特就開始大變臉了,笑得滿臉燦爛的偏頭對後面一直沉默着的青年道:“安徒笙,帶着你的小師弟去教室吧!”
聽到這個名字,連平素沉靜如司晉琛都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人,就更別說司淺之了。這小呆瓜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心裏的好奇,嘴巴微張,黑潤的大眼瞠大,就差勾着脖子去瞧人了,瞧着一個長相斯文和氣的青年禮貌的站在偏後的位置,他滿心想的都是感慨:啊呀,小時候看的童話書原來是這人寫的,真符合形象!
看到這兩人這副吃驚的模樣,文森特心情舒暢了,輕咳一聲,将人、主要是司淺之的視線吸引過來了,一摸下巴,很是期待的看着他剛收的小弟子:“來,小娃,喊一聲老頭兒聽聽。”
他說話有些句子沒斷開,一說完,司晉琛便将臉偏過去了,他不忍直視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師即将出現的表情。
司家糖心包子多乖啊,即使是有些奇怪面前他本應該喊老師的爺爺的特殊嗜好,但是秉持着尊師重道,他還是認真的開口了,清潤潤的喊了一聲兒:“老頭兒。”因為很少這麽稱呼人,後面那個兒化音還被他讀得有些別扭。
“……”今天老子出門的方式肯定不對!!!原本笑容滿面的文森特,這會兒笑容全都糊臉上了,糾結的幾乎有些扭曲,還跟調色盤似的換着色彩。
司晉琛擡手不動神色的抹下唇邊溢出的笑容,伸手拍拍他家小呆瓜的背:“小呆瓜,喊老師!”
安徒笙也掩了掩嘴邊的笑意,上前了一步,溫和的開口:“小師弟快喊老師吧,喊完了我帶你去上課的教室。”
司淺之呆了一下才反應貌似自己剛才斷句不對,連忙補上:“老師!”
文森特今天已經被他打敗了,糾結着一張臉,揮了揮,連聲音都不願意發出來了。
司晉琛看了看文森特,再估摸了一下剩餘的時間,偏頭對着司淺之說:“淺淺,跟着助教師哥去上課,我中午再來接你。”他還有些事需要單獨的與這位老先生談談,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場。
安徒笙禮貌的向文森特道別,然後對司晉琛禮貌的颔了颔首,就領着司淺之從一邊走了。這一排的教室都是教師辦公室,上課的地方在另一邊。
司淺之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看司晉琛,司晉琛也正目送着他離開,兩人相視默契的眨了一下眼後便都收回了。
今天早上的事司淺之覺得他還需要回去再慢慢的消化吸收,但是眼前,他就有很迫不及待想問的問題。他偏頭擡眼,亮着一雙漂亮的大眼,問:“我要喊你師哥嗎?”
安徒笙也偏頭,溫和的笑着點頭:“課外是這麽喊的,不過,你不止一個師哥;上課的話,我是你們這個班級的植研助教兼班導,可以喊我安先生或者安老師。”說完了,又笑着反問了句:“那我該喊你什麽,小師弟?”
“我叫司淺之,今年十六歲,如果師兄弟裏沒有比我小的,就可以喊小師弟的。”司淺之彎着眼點了點頭,完全自動忽略安徒笙後面的介紹。
司徒笙的目光在少年那純粹美好的笑容中定了一瞬,随即回神應到:“嗯,好,那我喊你小師弟好了。”司淺之,呵,這個名字拆開了喊可真不好喊。
司淺之點頭,然後迫不及待的問出心中停留了好半天的問題:“師哥,你還會寫新的故事嗎?”
安徒笙一愣,随即反應了過來,臉上的溫和表情也有些一瞬的扭曲,不知道是該郁悶還是該笑。看着那雙閃動着期待的黑眼,他還是帶着無奈的笑意回答了:“我不是寫童話故事的那個安徒生,我的名字裏的笙是笙歌的笙。”而且那位丹麥的童話故事大家可不是他能比的,中間都隔了幾千年了。
司淺之恍然大悟,呆呆的抓了抓腦袋:“嗯,我弄錯了,那個寫故事的不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