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4)
貫的陽光,像是阿波羅化身的人間貴族。
他決定了呢。
——要與這個敢将珍寶放在眼皮子底下守護的男人合作。
這世上最強大的不是無所畏懼的人,而是心有所系的人。因為害怕,卻又不想逃避,才會想到獲得最強大的力量,去守護那個讓他害怕失去的人。
……沒有物。
回到了兩人住的公寓,司晉琛看着司淺之換了拖鞋便蹬蹬的往陽臺那邊跑的背影,笑着慢慢的收回了溫柔的視線,然後走向了廚房,從保鮮櫃裏拿出了一杯果汁,才走進了書房。
在進門之前,還很有閑心情的看了兩眼門上挂着的那個帶着眼鏡的樂樂熊,似乎只是這兩眼,便能一些快樂的記憶永遠保鮮。
而至于幾分鐘之前的那場巧合的會面,他好似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好像并不為自己只是出于一個大膽的猜測便做出的試探而彷徨。
坐在書桌前,打開光腦,在輸入一長串特定的指令後,司晉琛微微眯着眼看投影到面前的黑色晶體板上的屏幕,看那上面一行行勻速滑動的代碼,然後在腦海中快速的轉換為他想要得知的信息。
在最後,才快速的輸入了一行簡潔的代碼,發送,自動退出當前頁面,變為了慣常浏覽的菲特伊軍事報網頁。
看着軍事報的主頁上加粗的标題“生源與資源的問題,當前難題”,司晉琛快速的看了一下,在瞧見再次掀起風雨的蔬菜種子藥物事件時,勾了一下唇角,尤其是看到中間提到的圖特薩家族,更是讓司晉琛的眉目間浮現出幾絲幾乎都可以說是狂傲的神色。
帝國中央研究院不是要自成元老麽?那如果有争鳴的存在,并且當高等級的植研技術不再被他們擁在手裏,需要通過他們制定的考核才能得到,那麽,現在的局勢也就更加別說穩了吧。
南邊奧斯特,東邊北盟,東南阿登納,甚至是更底下的大家族,都在蠢蠢欲動着,亂世出枭雄,烽火辟疆土,歷史自來使然。祖輩們的疏忽與錯漏,經過了兩個多世紀後,到底還是該慢慢的挖出曾經不得不埋下的毒瘤了。
司晉琛将網頁換到了植研區,果不其然看見了正中間的那張圖片,一位看起來知性但眉目清淡的中年男子,手裏小心的捧着一個防護玻璃匣,裏面裝有一株尚且只有小兒巴掌大小的淡紫色的三葉靈芝,雖然看起來長勢有些萎靡,但是那葉片上仿若能流動的淡紫色,還是讓所有人為之着迷。
旁白的大段文字,司晉琛只是淡淡的看完,然後抽開了一側的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個小巧卻很平常的黑色木盒,食指輕輕滑過正面上的一個淺淡的閃着銀光的凹槽,鮮豔的紅色液體遮住了銀光,慢慢的浸透幹涸。司晉琛打開手中的小盒子,平靜的看着木盒裏的只有一個指節大小的土黃色塊莖,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眼後,才打開了聯絡器,在連續點了幾下後才從一排代號中點中了一個。
“奇,我與你們做場交易。”極其低沉冷淡的聲音,盡管醇厚,卻讓人體味更多的是沒有感情一般的冰冷。雖然說這話的人,此刻臉上還帶着極淡的柔和。
正在西裏斯叢林邊上的一個小鎮上喝下午茶的瘦個子男人,聽着打開的聯絡器裏傳出的語音,頓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直起身,玩味的對着浮現在臉側邊的半透明影屏說:“深,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的冷酷可以說是狂傲?”盡管已經合作了兩年多了,可是每次在接到這個只見過半張滿是墨色紋路的青年的聯絡,奇都有些想看看那般冰冷的男人在說着這樣倨傲的話語時的表情。
哦,不,這簡直是一個奢望,應該改為看看是不是也是面無表情。
……面無表情的和一個名聲算不得好的殘忍傭兵隊的領隊頭子做交易。
但是,鑒于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好推辭,奇只用了不到半分鐘的停頓,便由剛開的調侃變為了一本正經:“說吧,這次要交易多少?”
司晉琛沉思了兩秒,才繼續用那種冷硬的聲音道:“看你手頭上有多少我看得上的,以及你們肯花費力氣去尋找的。”他想得到更好的東西,但是這個先不能急,要慢慢的來,真的不用急。
聯絡器那邊也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想一些必須要理清楚的問題。
而在這個兩方都沉默的時刻,司淺之在澆完了花,細細的跟他的寶貝植物們一個個的打了招呼後,返回來找他家琛琛了。唔,廚房木有,卧室木有,書房門是關上的,能進去呢?還是能進去呢?
開門,進去,先笑着打一個熱烈的招呼:“琛琛,我找到你了哦!”
“……”這個時候真的沒有在陪你捉迷藏!司晉琛很明顯的聽到了聯絡器那邊傳來了一個沒憋住的悶笑,擡手招了招貌似才發現他在忙的司淺之,看着人走過來了,直接将人給順在腿上坐着了,然後拿過一開始便準備好了的果汁,淡聲說:“慢點喝。”
“嗯!”司淺之乖巧的點頭應聲,有些好奇的瞅了一眼縮小了的半透明影屏,眨巴了一下大眼,也想聽聽他家琛琛在和誰聯系。但是在看到司晉琛在嘴上豎起了一根修長的食指時,便沒了這個好奇心了,搖了搖手中的果汁,戳開,吸吸,唔,真甜真鮮美!司淺之扭頭擡眼,對着他家大侄子來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舉着果汁朝他嘴邊放,用口型說:琛琛,你也喝!
司晉琛用含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含着吸管喝了一小口便松開了,然後聽着聯絡器那邊在經過一分多鐘的沉默後繼續的話語,只傳到了他的耳朵裏的話語。
“一年的時間,一株九級初階植物。”奇認真的估算了一下手中的兵力以及火力,給出了這個保守而不至于虧本的回答。他們雖然是将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的,可是誰也沒想将這別着的腦袋随地亂抛不是。
将手放在正安靜的喝着果汁的司淺之頭上輕揉了幾下,司晉琛才淡聲說出了自己的期望:“三十套S級軍用防護裝,包括三件套武器,以及十萬通用幣,明年的今天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一株上升一個階的植物或者活性種子。你考慮三個小時,再聯系。”
說完,挂斷了。
——這貨不喜歡在他家小小叔面前上僞裝。
“……”在千萬裏之外的奇,剛從那大手筆交易物中回神,還來不及說什麽,便聽見聯絡器裏傳出的陣陣狼嚎聲,那是他自己設定的後續語音……
☆、【chapter 51】
相比較于同專業的學生,司淺之除開植研方面,在哪一點上都是不占優勢的,甚至可以說是落後很多。他的這種情況,已經成為了他的老師的文森特,這最愛護犢子的老頑童,自然是不會漠視的,更別說他還是挺喜歡司淺之那軟糯軟糯好欺負的樣兒,能讓他從其它弟子的回憶中體會到何為師生互動,何為弟子乖巧。
這也不是說他的其他弟子不乖巧,相反,除開幾個早就被出師了的跳騷一般性子的弟子,現在還在文森特名下的,基本都可以說是乖巧的很。
只不過,沒有一個像司淺之那般好欺負罷了……
一個個“乖巧”的都沉默寡言了,能一門心思的鑽研植研就堅決的不再跟他這老頭兒閑扯!能跟師兄弟一起互相交流,堅決不陪這性子難以捉摸的老師唠嗑!能在莫名的挨上一頓蹂躏之後如若無事的離開的,就堅決不在心情貌似變好了的老頑童眼前晃悠!
——那是他們花了幾年的時間總結出來的幾大定理。
而今天,他們決定,要将這些全都傳輸給這不遵從文森特收弟子慣性的小師弟——司淺之。
司晉琛耐心的看了幾圈不遠不近的圍着司淺之問好的幾人,和身邊的安徒笙禮貌的道別之後,便走向了文森特那邊,對于他極其小市民的行為完全的不在意,端端正正的說了句沒頭沒尾的感謝之後,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身影的司淺之,轉身離開了。
用眼尾瞅着人出了門後,文森特才微微側過臉,瞧見了半截鞋後跟,撇了撇嘴角後将手中的種子全都裝口袋裏了,再輕輕拍了拍,像是古代的富豪老爺一般背着雙手走了,扔下這一屆弟子自己交流。
被留下的人,除開已經與司淺之算是認識了的安徒笙,其餘的幾人,這會兒都圍在那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懵懂的瞧着人的司淺之邊上。
“小師弟,我叫馬爾斯。”這是最老成的一個青年的自我介紹,戳了戳鼻梁上肥厚的黑框眼鏡後,面無表情的繼續:“你可以叫我馬師兄。”
“……”司淺之眨巴了一下眼睛,面露驚奇,原來你姓馬哦!
“……”其餘幾個人默默的退後了一步,有些不想做自我介紹了。但是,想到自己老師那被全帝國的人都知道的收徒怪癖,以及新進弟子見面會上的慣例,他們還是暗自捏着拳頭靠攏了。
在場唯一的女生揉了揉娃娃臉,然後朝着司淺之露出了一個笑容,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彎月一般的眼睛也是潤澤的黑色,讓司淺之只是看着,便多了幾分主觀上的親近,當然,在聽完她的自我介紹後,就更想親近了。
“……我姓熊,叫樂樂,你可以叫我樂樂,或者樂樂師姐哦!”出口的聲音也是極其的可愛的那種,脆脆甜甜的,司淺之看着她,在腦袋裏轉了一下,然後彎着眉眼笑了,輕聲念到:“……樂樂熊!”
“噗!咳呵!”在一邊的人都笑了,熊樂樂的娃娃臉僵了,也有些泛黑了。看吧,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來歷了!當初她就不應該在成年的時候屈服于自家老爸的眼淚,沒能去民政局改一下名字;更不應該在很小的時候被她媽哄着賣了自己的名字的倒寫,現在成為了“歡樂熊”甜點屋的招牌幸運物;最最不應該的就是考上大學了,閑的臉蛋疼去甜點屋的玻璃窗邊坐着,然後擺弄一盆鑽石玫瑰,再然後被一個老頭兒給看着了,最後被拐着當弟子了。
就算是她極其的喜歡植研,也很欽佩那位享譽帝國的大師,但是能不能別在自己只說完姓名便歡快的點頭宣布:你成為了老頭兒這一屆的第二個弟子了!明天早上帶着一份每日限量甜點以及一個跳舞形态的樂樂熊來我辦公室報到。
她完全的知道這位性子頑劣的大師收弟子有名字方面的癖好好吧!比如說上一屆的全是複姓,上上一屆的全是單名,再上上一屆的是數字化……這一屆,呵呵,在等了五年後,她知道了,這一屆是諧音字,并且必須具有歡樂點。
馬爾斯(姓馬名爾斯),總畈二(總犯二),安徒笙(安徒生)……
——真心很坑弟子!
司淺之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啊,所以看着那張僵住的娃娃臉,他還很關心的慰問了一句:“你別生氣了!”又想起了他那粗漢子阿爹教的禮儀,對待女孩子要說好話贊美着:“唔,你和樂樂熊一樣,都很可愛的!”是很可愛的,帶着嬰兒肥的圓臉,笑起來像月牙的雙眼,小巧挺俏的小鼻子,鼻頭都是帶着一種圓圓的感覺,連唇珠都帶着圓潤感,很像他小時候得到的一個可愛的玩具娃娃。
他這一安慰,熊樂樂的臉更加的黑了,可是又不能對着一個好心安慰你的少年埋怨什麽,只得傲嬌的一甩南瓜頭,将身邊的一個笑得正歡樂的青年給拽了出來,脆着一口甜音氣鼓鼓的說:“吶,還有一個呢!”
被推出來的青年,立馬頓住了笑聲,然後回頭瞧着自己的師兄師姐,看見他們臉上那“自己保重!”的神情後,萎着一張臉,極其扭捏的說:“我,嗯,”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後,他閉着雙眼,痛苦的喊出來了:“我叫總畈二,你可以喊我——啊!”又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後面的聲音被一聲驚呼代替了。
司淺之又眨巴眨巴眼,有些疑惑的問:“叫你二師兄?”
他話一落音,連安徒笙都忍不住笑了。二師兄這個叫法,在小學的古文化課上聽過《西游記》故事的,都有些受不住,尤其是在出現很多的吐槽版後,就更是讓人不忍耳聞。
司淺之并沒有覺得二師兄這個怎麽了,所以格外的不理解那笑的都忘形了的幾人是怎麽種情況,而且,他還糾結着,這位師兄好像并不是排行第二啊,這麽叫有些不合适呢!所以,他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琢磨着說:“你不是排行第二,所以不能喊你二師兄!”在總畈二淚眼汪汪的注視下,司淺之又很誠懇的加了一句:“琛琛早上說,看見了師兄弟要有禮貌。我不喊你二師兄了,小二哥更親近些!”
“……”總畈二還是忍不住的淚了,要不要一本正經的給我弄這樣的稱呼,本來姓名就是個笑點,被喊二師兄還是個笑點,怎麽的還要弄出個“小二哥”這個冷笑點!他在心裏默默的淌着海帶淚,神情好似被抛棄了的哈士奇,讓司淺之看着忍不住小小的動了一下手指,他好想摸摸哦,那蓬松的白色的頭發看起來好好摸的說,跟大白好想的啊!
但是司淺之到底還是文靜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仰頭看着面前的幾人,他覺得他還是等大白回來了去摸大白比較好,突然去摸別人腦袋什麽的會很不禮貌。看着滿臉傷心的總畈二,司淺之猶豫了一下,輕聲問:“你在傷心這個稱呼?”
他覺察出了面前這哭喪着臉的青年是傷心的,又不是很明白原因,只是知道在自己說完他的神情就變了的。
他的話像是給還在歡樂的笑着的熊樂樂按下了暫停鍵,連同最老成的馬爾斯的面皮露出了一絲錯愕,更別說總畈二,臉上還保持着誇張的哭喪狀,碧色的眼睛裏卻是驚奇。
他們都是知道的,總畈二是挺在意自己的名字的,但是也沒有那麽的在意,他們師兄弟之間開兩句玩笑無傷大雅,只是總畈二習慣性的低落一時半會兒。可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不按慣性來的小師弟,貌似不單天賦驚人,還很是敏感呢!
而歷來植研大成者,都不缺乏敏感的心思。因為他們需要與不能說話的植物們細心的“交流”,還要用全神貫注的精力去引導那看不見摸不着分不清形态的‘聰’析出。七級之下可能還沒什麽感覺,到了七級之上時,那種在進行植研時的細致中,就慢慢的帶上了生命的色彩了,有了一種像是無形的互動與交流。
只不過這種感覺很奇妙,很細微,稍稍分神便會忽略掉,所以鮮少有人能說出個具體感受。人的腦袋構造,再發展多少年,估計也無法摸清它的一小半成因。
有很多東西,真的是需要天賦的。
安徒笙淡笑着上前一步,緩解了有些僵硬的場面:“喊他二師哥好了,其他的沒有什麽關系的。”
司淺之不懂他們的那一瞬間的停頓,聽着最先認識的安徒笙的介紹,立馬用甜甜的一笑來安慰面前已經不傷心了的白發青年:“二師哥。”喊完了,再順着又将其他人喊了一遍:“馬師兄,樂樂師姐,安師哥。”喊完了,從口袋裏掏了掏,摸出了幾粒花種,遞到各位的面前:“嗯,植物種子,見面禮!”
白嫩嫩的小巴掌上,幾粒顏色形狀各異的花種,有些是他們認識的,有些只是聽說過的,還有一些是還不知道的。那些種子也不是極其稀罕的東西,只是在學生階層而言,算得上是極好的,而且,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都是适合慢慢研磨,以加強植研方面的能力。
看着幾個人都只是看着不動,司淺之蹙着姣好的眉頭,有些失落的問:“你們不喜歡這些嗎?”他是很喜歡這些種子的,這些都是他以前沒有碰過的,也都是他阿爹特意給他的,多好的種子啊,以後長大了可以做研究,還可以點綴生活空間。
下一秒,安徒笙便伸出了手,拿了一顆藍色的水珊種子,笑着說:“我們很喜歡,只是明明你最小,應該是我們給你見面禮才對呢!”說完,将手腕上的一個綠豆大小的珠子串起來的珠串套進了司淺之舉着的手腕上,看着直接滑到了手肘,他似乎苦惱了一下,才笑道:“戴着大了,貌似只具有收藏價值了呢!”
安徒笙這一番表現,其餘的三人也肯定是不能視若無睹,熊樂樂戳着圓潤的手指,挑了個火紅色的種子,然後将從身側的小包裏摸出來的卡片塞到了司淺之的另一只手上,笑得很開心的說:“登陸網頁,将卡片激活一下,五年的‘歡樂熊’特別甜點贈送哦!”
司淺之眨了一下眼,對着熊樂樂贈送了一枚極其明媚的笑容,幹淨純粹中帶着一種童稚的可愛,他覺得這是他這幾年來收的最喜歡的見面禮了……
眼見着熊樂樂就要張開雙手将人抱着大呼“好口耐!好口耐!”了,總畈二連忙上前一步,挑了一枚碧墨色的種子,然後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手指頭大小的種子,看起來像是一個黯淡的鐵疙瘩,放在了司淺之的手心上,極為慎重的叮囑:“這個種子等你有了不想讓別人進去的地方,就用一個大花盆種下,放在門口,保管沒人能進的去。”
在他說完,老成的馬爾斯也遞過來了一粒花種,跟琉璃珠子一樣,很是漂亮,他的話也不多,象征性的挑了一粒種子後便簡短的說:“謝謝小師弟!這粒米色昙花種子在這個時候就可以種下,長大了會很漂亮,香味也很清新。”
等他們都說完了,又有一只手迅速的從一側伸出來了,扔下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種子,極其傲嬌的說:“回去就讓你家大侄子給你找花盆種下,長大了,用它的花泡茶煮粥随便,看你那小身板真可憐!”
一通話扔下了,人又飛快的不知道竄到那個旮旯裏了。
司淺之慢慢收緊手,将那些種子珍之慎之的放進了衣服口袋裏,輕輕的按了按,擡眼笑着說:“謝謝大家!”
笑容一如既往的清純,但裏面帶着的開心與感動,卻是讓另外幾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臉。他們現在也是親人了不是嗎?師兄弟呢,在漫長的研究生涯裏,要在很長的時間裏共處交流的人呢!
☆、【chapter 52】
剛從文森特那裏出來,司晉琛接到了一個極其急促的電話,沒有說話,只是聯絡器上的出現了一朵藍色的煙花,以及緊跟着的一句即時信息後。司晉琛只是看一眼,愣是在原地頓了兩秒才提腳繼續行走,面上還是淡淡的溫和,高大挺拔的身姿在走廊裏經過的老師或者學生的視線裏不緊不慢的消失在轉角。
讓放慢了步伐的衆人有些流連的回望了幾眼後,才以她們平常的速度去各自想去的地方。
菲特伊綜合學府上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帝國最年輕的少帥的,也幾乎沒有人能否認這個帶着軍人氣質的溫雅青年的魅力。蟬聯三年的校園風雲人物榜首的年輕男人,在今年九月份開學之後才正式拒絕了校園新聞部和宣傳部的采訪與邀約,表示現在已經雖有少帥之位,卻尚未建立軍功,繼續憑着家族給予的榮譽來給自己添金,有可能會對校園裏甚至是整個帝國的青少年一個不太良好的印象,徒有虛表,自命不凡……
盡管新聞部和宣傳部的人在聽完後,都知道這個需要通過預約才能見到的溫雅青年說的只是托辭,可是那溫厚卻鋒芒不減的姿态,很明白的在告訴他們,這個只是微微顯露了一點風頭的青年,選擇的是更加的低調,或者可以說是退居幕後。他們在這種需要看人臉色神色的部門裏的人,自然是知道其中意思,就算心中再遺憾,萬分誠懇的請求保留了一年兩次的特約後,還是得笑着說“打擾了”,然後在出門後才換下笑臉沉默的離開,回到部門裏後将采訪錄給編輯部的人,在最後看着校園新聞上極其熱烈的贊揚,以及對“校園紳士”“隐退”的可惜遺憾之情。
……與這些文字一起可惜遺憾的,還有廣大的校友們,男男女女,各個青春年少。
這是一個優秀而內斂的年輕男人,不是嗎?
——誰說不是呢?!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司晉琛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拿着卡通狀的瓷杯在猛的喝了一大口之後才變為了淺酌,來到窗臺邊,卻是以背對着的形式對着虛掩的門口。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兩個面色略帶蒼白的青年便在規律的敲了敲門後推開了并沒有扣上的門,利索的反手扣門,對着背對着的他們的青年就是身板挺直,頭低垂,臉面與地面平行,行了一個格外嚴肅的道歉禮,生意算不得洪亮,卻字字清晰:“對不起,我們失敗了!”
司晉琛沒有立即開口,更沒有轉身,只是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緊了一下才放開。他知道這個失敗不是他們的錯,卻還是免不了讓他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恢複如常。畢竟,這次可不是鬧着玩的,更不是閑的慌而四處晃蕩。
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因為自己的一個指示而造成難以彌補的錯誤啊!司晉琛輕輕的閉了閉眼,讓無人看見的思緒快速的掩藏,再到睜開,那一深一淺的褐色眼眸裏,除了比平時顯得冷酷,并沒有什麽波瀾。他轉身,對着還保持着那低頭姿勢的兩人,平靜而嚴肅的看着兩人,說:“歡迎回來。”
是的,歡迎回來。
他被這二十幾年來的坦途所迷惑,也被初步試探時的順利所蒙蔽,讓他差點就忘了那個地方之所以還能獨立于軍方之外的可怖之處。再次只是深入那麽一點的探查,便立即被反偵察回來,要不是子林和卡亞退得快,并且有人突然半路插手,估計他們這會兒全都在帝國中央審訊裏呆着呢。
也許作為他們的擁護者,在受點罪,讓家裏與中央研究所之間的關系徹底的撕開,就能保全了,可是認識了将近十年的兄弟呢?就算是讓司家用“誤入”這種太過于直白的借口去袒護,也不可能活着出來吧。
司晉琛看着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的青年,眼裏流露出一絲帶着痛苦的慶幸,以及歉疚。因為這些中心耿耿的對待他的人,大多能用生命去擁護他的同伴們,一旦陷落,他很明白的知道,他不可能不顧一切的去挽救他們的。有太多的事情,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會對別人提起的,甚至是在不得不留下痕跡的地方,恨不得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不露半點馬腳,更不用讓家裏人淡聲提醒分寸的問題。
苦心鑽研了六年的後現代虛拟網絡技術,最終還是不若軍事方面好體現出自己以及下面人的水平。那些只能用數字和字母以及特定的符號組合排列的命令,其實也沒有他預料的那般機械化,本來漏洞就不多,再在鑽的時候不注意,居然被反偵察出來,還順着線路将範圍縮小在了帝都以內。
“那個地方的水沒有那麽淺,多注意一點。”一句清清淡淡平平靜靜的提醒,卻讓他覺得好似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們在旁邊作為局外人一般的看着,看着……
站着的兩個青年也懂這幾個簡單的字背後的意思,更懂這幾個字過後的沉默中的情感。只是,從選擇讓眼前的人成為他們的擁護者時,他們便早就做好了打算的,更何況,這次驚險的失敗與逃脫,一是因為他們技術不到位,二是因為他們的天真與粗心大意。就算是沒有被救回來,他們也不會怪任何人。
“這次的失利,錯在方方面面,在分析結束之前,你也不必先自責什麽。而且,如果沒有人幫助,也許我和卡亞就真的沒法出現在你面前了呢!”站在左邊的子林擡頭,認真的看着司晉琛說道,話語冷靜而客觀。他是真的這麽覺得,這次的失敗,錯誤不在于一個人兩個人,而是當初參與計劃的都有責任。
站在右邊的卡亞笑着扯了扯嘴角,本來還有幾分陽光的笑容,這會兒看着像是痞子一般:“就是子林說的這樣。去年一起去冰原采雪原花時差點都挂在那兒了,也只是見你有些遺憾的看着小熊座,這次我們毫毛都沒有掉一根,你趕快将你臉上的表情收起來,看慣了你那張欺騙純情男女生的溫和的面容,現在極其的不習慣你這張嚴肅的俊臉。”一口氣說這麽多,卡亞的臉色都奇異的好了很多,看着司晉琛瞧過來的視線,咧嘴笑了一下,沒皮沒臉的更加歡快的接着說:“不就是差點被逮到了嗎?給大爺三個月,鐵定突破那系統的小內層,然後設置一顆電子紊亂炸彈,哼,讓它設套害人!”
最後那句氣哼哼的說出來後,卡亞眨了眨眼,嘴邊得瑟的笑容迅速收斂了下來,他覺得身邊有點冷。僵硬的偏頭,看見子林對他極為平常極少露出的笑容,如同春風一般的朝他的視線裏拂來,伴随着輕柔卻讓人豎寒毛的溫語:“卡亞,你真的需要這三個月嗎?”
卡亞看着子林的笑容,極其正經的搖頭,嚴肅的說:“不,我要休息三個月,然後發憤圖強,努力完成教授布置的‘點面軍事化’課題!”他有病才會對着一個心情不好的鬼畜說自己想要什麽!說了肯定是得到隔了十萬八千裏的結果,更何況自己還在末尾加了句想侵入中央植研院系統,純屬是找抽呢。
“……”司晉琛抹了一把臉,覺得他剛才的心慌意亂有點像庸人自擾。當初認識的幾個人,都是一群異類,大多為精神上的,少數為體能上的。精神上的異類大多有點另類的特征,比如說二重精神的清冷鬼畜,技術鬼才的話唠,多層面立體速悉的二貨,體能五顆星的悶騷,身手詭異的酸儒,移動書庫的書呆,專攻計謀的面癱,萬能保姆的蘿莉,深重戀弟癖的禦姐……
最後提到的那幾個,此時正在作為半年的交換生,去了東北區的北盟軍事學府當交換生,為期一年,一個月後回歸。
“這件事就此翻過,你們回去做一份分析報告,我會盡量找出更多的資料讓你們進行研究。其餘的我也不多說什麽,只能保證:這樣天真的錯誤,絕對不會再有!”司晉琛看着狀态已經基本恢複了的兩人,走上前,兩只手在兩人的肩頭上拍了拍,聲音很平淡,但是話裏的認真,以及臉上還帶着嚴肅,都在表明着他的決心。
子林淡然的點頭,淺墨色的雙眼盯着面前的男人,擡手同樣拍了拍司晉琛的肩,給出了一個字的回音:“嗯。”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了。他在心情還不是太好時,不太喜歡說話。在心情很好時,也不太喜歡說話,但是能容忍別人說話。
“喂,等我一下啊!”卡亞偏頭嘹了一嗓子,伸出爪子在司晉琛寬厚的肩上拍了拍,轉身匆匆揮揮手,一邊追着已經走到門口去了的子林,一邊說自己的要求:“走啦,記得請我們吃飯!”
“一定。”
司晉琛看着兩人的身影被關上的門遮擋,輕輕了笑了一下,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半晌後,從沙發的另一側的儲物櫃裏拿出了一個扁圓的卡通抱枕。那是司淺之喜歡的,特意從家裏帶出來了兩個,一個放在了他們晚上睡覺的床上,另一個帶到了這裏,家裏的兩個,分別在各自的床上。
他将臉埋了進去,擋住遲來的并且也只有這個時候有心情應付的恐慌。
在看到那個代表慘敗的藍色煙花時他還只是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而接下來的那句來自于他爸司東青的即時訊息,卻讓他幾乎是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即使在勉力維持平常,到現在看到那兩人還完好,但司晉琛還是不得不承認,到了此刻,他的心裏還有着後怕。
胸腔裏不規則的跳動聲,不是因為激動或者什麽,就是他以為暫時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害怕。
他原以為,就只是目前而言,他做的已經很好很好了,思想上或者是行動上都已經足夠的成熟,有能力按照自己劃好的路線不緊不慢的行進。
但是,事實證明,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不知過了多久,聯絡器裏傳出的獨特的鈴聲讓司晉琛回了神,放下抱枕後點開聯絡器,看着一瞬間在半空中成像的影屏,幾乎是本能的對着影屏裏的少年寵溺的道:“淺淺,下課了嗎?我去接你吃午飯。”
他的臉色因為剛剛的回想,以及悶在抱枕裏,并不是太好,司淺之原先的笑臉慢慢的斂下來了,蹙着秀致的眉頭,滿是擔心的問:“琛琛,你怎麽了?”也将本來想說的中午跟着師兄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