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

內升起的陌生的快感,讓司淺之猛烈的顫動着濃長的眼睫,嘴巴裏發不出聲音來,只得從鼻腔裏哼出一個個尾音或長或短的語氣詞,在淡色的燈光下的大房間裏,暧|昧的讓人面紅耳赤。

快|感的累積,讓還是第一次情動的司淺之很快的到達了高|潮,在釋放的那一瞬,他感覺腦海裏一片空白,卻又絢麗的讓人留戀,熟悉的氣息籠繞着他,熟悉的懷抱比平常要暖,熟悉的心跳也似乎比平時要快……

司淺之茫然的睜着眼,臉上卻帶着淡淡的幸福安寧之感,司晉琛忍不住又吻了吻還微微張開喘氣的紅唇,再才有些艱難的解下自己的睡衣,在被窩裏輕輕的清理司淺之的下|身,以及自己手上的濕膩,将司淺之那退到膝彎的睡褲和小內提起,還放在被窩外的小胳膊拿進來,再然後一把抱住還在慢慢回神的軟軟的小身板,被子一抄,湊在那帶着輕微的汗濕的額頭落下一吻,再吻了吻那還睜着的雙眼,輕輕的說:“淺淺,好眠!”

燈光慢慢的變為了最開始的微弱,抱在一起一大一小擁眠。窗外,皎潔的月色鋪灑大地,滿是安寧與靜谧。

☆、【chapter 48】

一夜好眠,第二日司淺之醒來時,難得的還看見司晉琛竟然也沒有起床,而是後背墊着一個枕頭靠在床頭,正在用光腦浏覽着什麽。平常對着他總是溫柔而寵溺的俊挺的面容,這會兒有些冷峻,從下往上看到的側臉線條優美流暢的讓人注目。

司淺之睜大着眼睛靜靜的看着,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現在看他家大侄子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想看,想看更久時又有那麽一點點心慌的感覺,看着那溫柔的笑容會覺得比以前還要開心,心裏甜蜜蜜的,帶着一點點彷徨的酸澀。

他覺得,如果以後他家琛琛真的不再和他在一起了,要跟之前看過的那麽一後摞相片中的某一個人在一起,那麽他就會向許願熊許願:把我變成一株植物吧,然後被琛琛帶回家養着,靜靜的和琛琛在一起。

但是,剛想完,司淺之就忍不住的蹙起了秀致的眉頭,滿臉的仇大苦深,他想了一下,覺得變成不會動的植物并不好,唔,最好還是變成一只和大白一樣可以自由的行動的雲貓吧,那樣就可以在琛琛出門的時候也跟着了……

覺得提前想到了這麽一個防患于未然的好願望,司淺之眨巴了一下已經沒有了睡意的大眼,蹭了蹭緊挨着的溫熱而強健的軀體,像是只睡飽了向主人撒嬌的小貓仔似的,動作嬌憨而純真。

“醒了?”司晉琛感受到身邊的動作,伸手攏了攏緊緊偎在身側的柔韌的少年,為他這個親昵而依賴的動作而愉悅的勾起了唇角,垂斂的眼睫擋不住那雙異色的漂亮眼睛裏溫柔而寵溺的眸光,“在想些什麽,嗯?”他剛才正在看一些軍方的資料,并沒有分出神來,本來一早就該起床的,可是身邊這人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尤其是昨天傍晚到半夜的經歷,更是讓人挂心的很。

“琛琛,早安!”司淺之仰着頭笑着問候了一聲,便将雙手伸出了被窩,向上微微擡起,比小時候雙手直舉的動作多了幾分不好意思,卻又帶着一點讓人心動的慵懶。

一只手将人給半拎着趴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司淺之将兩條腿也給擡起了疊在自己腿上,司晉琛嘴角的弧度變大了幾分。這個已經很自然的互動,自從去了學校,每日早晨做下來,也已經是有些習慣了。

司淺之喜歡着這種親近的感覺,司晉琛有意縱容着這種親近。

關了光腦,司晉琛一只手輕輕的捏了捏司淺之白嫩的臉頰,将他臉上這會兒正有的一點點得意給一下子弄的沒有了。這個小呆瓜,總是為一些讓人無語的事兒兀自樂呵着,然後讓人為着他的這份樂呵而開心。

“要起來了嗎?”

司淺之立馬搖頭,他還不想起來。賴在床上的感覺很好,和他家琛琛一起疊羅漢也挺好,起床了就不能這樣貼近了。他擡起眼瞅着司晉琛的眼睛,然後伸手摸了摸臉下赤|裸的溫熱緊實的肌膚,皺着挺俏的小鼻子說:“琛琛,你睡覺居然不穿睡衣!”語氣裏帶着幾分教訓小盆友不好好吃飯的一本正經,沒有半點為這種不同尋常的距離而不自在。

他沒見過別人家的叔侄是怎麽相處的,憑着他這有限的認識,他覺得他家大侄子時常在洗完澡或者睡覺時沒有穿上面的衣服,是為了像網上的一些廣告裏的人一樣,表現自己的肌肉曲線。尤其是他家琛琛的肌肉線條優美姣好得多,沒有那種像是面包一樣的膨脹感,也沒有薩姆他們那樣的虬結,看着就覺得很是漂亮。

讓他現在時常會想近距離觸摸。

在司淺之十六年又三個月的記憶中,他和他家大侄子從很早很早之前就是這樣貼近了,可以一起吃飯、睡覺、聊天、洗白白,做很多很多親近的事。這麽多年來,也沒有誰去矯正過什麽,沒有人說他們這樣做的不對,不能這般親密,不能在沒有旁人的時候這般毫無距離。

在他們還那麽親密的時候,他們都還太小,完全的不會讓人想出其它。在司淺之成長的那幾年,過多的分別與重聚,加上後來三年裏隔着千山萬水的距離,沒有機會讓旁人發現什麽,到現在可以發現什麽時,卻又被一個日益深沉的司晉琛給擋的嚴嚴實實,讓人沒法覺察出什麽。

“妄加的猜測,只能存在于心底,無法宣之于口。”

在很久之後,司老爺子看着那從小就好的像是一個人的一大一小,悠長的嘆息之後,能說出來的,也就這有這麽一句帶着不得不選擇釋然的感慨。所有人都在這種見慣了的習以為常的“好”中鈍化了敏感的心思,對于太過于細微的改變而湧起的不安,在心裏對兩個孩子的憐愛中被磨滅,甚至是對于這般的“好”覺得理所應當。

他們司家的軟萌的幺少爺,自然當得起所有人的寵愛,更別說是幾乎可以說是将他養大的司晉琛的愛護。

他們司家優秀的少帥,自來對他的小小叔愛護有加,這是理所應該。

有異常嗎?

沒有吧……

咦,還真的異常了?

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吧……

司家老大對自己兒子的評估,契合度高大四顆半星,還有一部分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就某個方面來說,他這個兒子才應該說是一只變異品種,心計過于幽深,兀自養成的心性過于沉穩而狠戾,目标感也的确帶着野獸的強烈與直接,最重要的是,司家人的忠厚,他似乎并沒有遺傳到。

但就目前,從來都沒有叔侄距離尺度的司淺之,見司晉琛不說話,又用白嫩的手指戳了戳身下那蜜色的隆起的胸肌。他覺得這樣戳着挺好玩,還能用行動表達他對他家琛琛這一身漂亮的腱子肉的羨慕加嫉妒。“等我也長出這樣的肌肉了,我也不穿睡衣睡覺!”他一覺醒來,将半夜發生的事給忘到腦後去了,說着這般滿是憧憬的話語,手上卻還不忘繼續毫無章法的細細的戳着人胸膛,讓司晉琛忍不住的暗火上騰,可是又不忍拒絕這種親近,只得握住那只點火的白嫩爪子,一邊轉開自己下|身那過于有活力的苦|逼二兄弟的注意,一邊在心裏為被扔到了床凳上的睡衣默哀,那塊柔軟的布料,這輩子都不會再被挂到人的身上了。

而它偉大的獻身,只是成為了此刻沒心沒肺的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嘴裏的被控訴方。

——果然啊,那件睡衣注定只能成為收藏品的啊!

黑肚皮獅子滿足的在心裏為自己堪稱變|态的行為找好了理由,然後仔細的瞧了瞧又開始聽自己心跳的軟嫩的少年,那般安靜而害怕孤獨的性子,真不知是怎麽種環境養出來的。

至少,這十六年來,司家給他的,除了一開始“司”這個姓氏,再就是十六年全心全意的寵愛和呵護,全家再多的人的出去與回來,他的身邊也從來沒有缺少過人陪。

這樣顯而易見的特征,司晉琛輕輕的拍撫着安靜下來的司淺之的後背,恐怕發現的不止他一個人吧,只是說,可能他是最有體會的那個。

一直到兩個人黏糊夠了,起床了,司淺之被扒成一只白嫩嫩的貓仔放進浴缸裏後,看着司晉琛的臉色不是太好的轉身時,他才猛然想起昨晚他真的長大了。司淺之雙手激動的一拍水面,激起了幾朵小水花,亮着一雙黑潤潤的大眼滿是興奮的重申:“琛琛,我昨天晚上就已經長大了哦!”

“……”司晉琛眉梢有些不有自主的抽顫,這小笨蛋說話做事太讓人淡疼了!

但是,瞧着司淺之那雙大眼裏的興奮退下去了,湧上了困惑,并且那顆黑烏烏的小腦袋垂下看向水面之下時,司晉琛就知道他剛才感慨的實在是太早了!

果不其然,滿是疑惑的隔着清澈的水面看了看自己的下面後,司淺之又擡眼了,濕澤的水汽迅速的在他眼眶裏聚集,然後那幽怨的小眼神直直的瞅着正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的司晉琛,幽怨的開口:“琛琛,你居然讓我這麽大還尿床了!”當初他在網上自修這人體生物學時,實在是還沒有開竅,看的時候也對那些将人體的髒器都給描畫的極其真實的內容沒啥興趣,撿着自己想瞅的地方瞅了,便一晃而過了,而恰好聽的那絕對非專業的“網上老師”的幾分鐘語音課後,他就只牢牢的認識到了兩點:“不想尿尿時但唧唧硬了,就表示長大了!”以及“人是由一個碰撞上了一個小球的小蝌蚪長大的!”。

“……”司晉琛的臉瞬時都閃過一絲扭曲了,但是看着那還幽怨的瞅着自己的司淺之,努力的吸了口氣,極為平靜的說:“快洗吧,上午我給你重新上課!”

上課,這兩個字,司晉琛咬得很重。那個給他家小呆瓜教授人體生物學中的生理課的,真的可以去和金剛藤好好談談人生!想作死也別禍害他家本來就單純現在都快是單蠢的小小叔啊!最好祈禱不要讓他知道是誰,不然,呵呵,全帝國的人都知道八級高階植研材料金剛藤對待人都是極為熱情的呢,一個“擁抱”真的能讓人喘不過氣來呢。

也許是司晉琛的面色太不好看了,司淺之眨巴了一下大眼,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将身板給背過去了,扔給還待在幾步之外的司晉琛一個白嫩白嫩的小背板,還有一個鴉色的後腦袋瓜,白與黑的對比,加上一缸氤氲着熱氣的水,讓人看着邪火在體內四處竄。

“”司晉琛咬着後槽牙,轉身出去了。

在他走後,司淺之才又轉了過來,撩了撩水,瞅了瞅被關上的磨砂玻璃門,繼續玩水。他前天在校園言論吧上看了一個有關于“公平”的帖子,就森森的覺得,他家琛琛洗白白都不讓他看,而他洗白白時卻經常的讓他家琛琛旁觀,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現在,他要用後背表達自己的抗議!

☆、【chapter 49】

早上吃了一頓可以說是豐盛的早餐後,司老爺子難得的還待在家裏,沒有像以前那樣穿着各款軍裝禮服出門。身為帝國三大元帥之一,肩上扛起的責任要比得到的享有的權利更沉重,尤其是近些年來聯盟帝國外患已解但內憂漸生,需要操勞的地方就更多了。

縱使骨子裏帶着強權思想,也崇尚了實力為尊,但司老爺子到底還是繼承了老一輩的忠厚,以及一顆憂國憂民的心。

這一點,恐怕司家四代以來,也就只出了一個不憂國不憂民的狠心絕情的另類,——司晉琛。

關于這一點,司家衆人都有所覺,但是這黑肚皮崽子在人前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無法置喙,借着天生的好相貌,洋溢着溫雅得宜的面容,心有溝壑卻不露半點聲色,太多人看不出這人的真面目是什麽種模樣。

畢竟,閑的蛋疼的去專門盯着一個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男人的言行舉止,然後從中分析他的真實性情,實在是有種作死的節奏。

時局不穩,心裏彎彎多,又是處于這樣的位置,人也已經完全可以稱之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了,司家人也沒法這時候再拿着社會品德書,戳着人家額頭指教:你必須得憂國憂民!你必須要為聯盟帝國做出貢獻!你必須要……

他為什麽要做這麽多的“必須”呢?就算是站在大局上來看,爾虞我詐的事卻也屢見不鮮,将人給訓成一個木頭,然後讓那些豺狼虎豹摁着頭随心所欲的欺淩?他們司家,還真沒這麽軟弱的人,怎麽可能任着誰都來踩一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司家慣守的一種內斂而堅實的信條。

——雖然在幾年後被司家出現的那個另類改的七零八落。

但在目前,它還是完好的,真是可喜可賀。

因為昨晚上晚飯後有過一場簡短的談話,司老爺子覺得自己提點的夠多了,他家那個黑肚皮崽子心眼多的好似蜂窩,完全沒必要繼續多說什麽。今天恰好自己休息,也實在是不想繼續想那些糟心事。司老爺子踱着步子透過窗看了看外面的陽光,沖着還在偏廳裏與核桃奶拼搏的司淺之,敞亮的嗓門一開,隔着半個花園都能聽得到:“囝囝,快吃完喲,阿爹帶你去外面轉兩圈!”

這一聲喊讓司淺之立馬将手裏雙手握住的杯子給撒開了,睜着一雙黑潤的大眼偏頭看大廳,但是沒能看到喚他的人,而身邊一道溫柔而強勢的聲音卻在敲擊着他的耳膜:“淺淺,喝完才能離開飯桌。”

司淺之偏頭委屈的看如此逼迫他的司晉琛,見司晉琛臉色溫和但是目光卻強硬,就不由得頹了求救的心思。他知道的,就算是阿爹過來了,這讨厭的核桃奶,他還是得喝完的!琛琛在有些時候可讨厭了!司淺之苦着小臉瞅了瞅還剩下一半的核桃奶,在心裏小小的非議了一遍司晉琛,最後還是認命的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的将半杯核桃奶給喝了個杯底朝天。只是,喝完了,核桃奶都塞胃裏去了,司淺之的整個臉也完全的皺起來了,那股他不喜歡的味溢滿了他的鼻腔,感覺比小時候喝的黑漆漆的藥的藥味都難聞。

一顆溫熱香糯的湯圓在這時被塞到他嘴裏,那湯圓的外面還沾了一層糖粉,在嘴巴一轉,滿嘴的都是甜的,咬開,湯圓裏面的黑芝麻餡滑出,又甜又香,立馬蓋住了之前的核桃奶的味道,滿嘴生香。司淺之在吞下嘴裏的湯圓後,第數次在心裏滿足的感慨,其實喝核桃奶也沒有那麽不好受的,每次喝完都會有各種香甜的補償呢!

“琛琛,還要一顆!”司淺之忘掉了喝核桃奶時的不高興,回味了一下已經到肚子裏去了的團圓,揚起笑臉偏頭看他家大侄子,然後張開嘴,等待着第二顆湯圓的到來。他喜歡吃糯米類的東西,又喜歡吃甜的,只是因為在小時候吃湯圓吃撐過一次,半夜胃疼的冷汗都浸濕了床單,可把一家人給吓着了。

尤其是時年十歲的司晉琛。那會兒,黑肚皮正太正打心眼的将那才三歲的小包子小小叔當做真正的自己人。

司晉琛瞅了一眼那喝完了的核桃奶,便伸筷子又蘸了一顆沾着糖粉的湯圓塞他嘴裏“早點這麽幹脆,就不必在所有人都吃完了,你還留桌上吧!”話語裏帶着責備,但是卻更多的是無奈。

司淺之舍不得将這一顆湯圓這麽快的咽下去,又想跟司晉琛說話,便用舌頭一抵,将湯圓給塞到一邊的腮幫子裏,有些含糊的說着:“琛琛也還在!”意思是被留桌上的不止他一個人。

他說完了,耳朵靈敏的聽着傳過來的腳步聲,趕忙從椅子上下來就朝大廳跑,急匆匆的給了司晉琛一個搖手的動作,還有一句吐字不清的話語:“琛琛,我跟阿爹出去玩去了!”

司晉琛身板挺直的坐在椅子上,頓了一下,無奈的笑着放下了筷子,也起身了。在他走後,等在角落裏的家用機器人才開始麻利的收拾飯桌,動作娴熟而認真,只是現在不會再有一個白嫩的小包子撐着下巴在一邊觀賞了。

其實,說是出去玩,也還是沒有出府,難得閑适一把的司元帥,帶着他家最招人疼的乖仔去後苑沐浴陽光,然後一路上不得不多次放慢步伐,為了配合站在他身邊看似乖乖巧巧,實則一雙黑潤的大眼四處張望的幺子。

但是,只要是人,沒誰感覺不出這會兒老爺子的高興勁兒。

反正,偶爾與這父子倆碰到的親兵隊隊員,是完全的感受出來了。

從大廳轉到後苑的訓練場,再又在周邊晃悠了一圈,司老爺子終于還是爆發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這一路上,他就沒見過司淺之的眼睛有歇息的,在八月份從西大區回來之後,這一帶司淺之逛了何止十遍,可這會兒,身邊這纖秀的小少年,還真是沒有半點的倦怠。

實在是讓人奇怪!

“囝囝啊,這一帶你看了多少遍了,還是這麽好看?”反正他是不理解的,菲特伊缺什麽都不缺花草樹木,所以連帶着府裏各處也是綠意茺茺,但對于看了這麽多遍的東西,他還真是半點新奇感都不會有了。

司淺之正瞧着幾米外的一棵半人高的針葉花松盆景,聽着司老爺子的疑問,偏過頭來,蹙着眉頭想了一下,才說:“是看了很多遍的,可是它們總在變化啊!”白嫩的手指指了指他剛剛在觀察的針葉花松,繼續道:“例如說,八月份時它頂部的葉子還是嫩綠色的,像是戴了一綠——”

“——打住,別用比喻!”司老爺子瞅了一眼那棵葉子顏色帶着分層的矮松樹,腳步一頓,抖着嘴角止住了司淺之即将出口的比喻。戴了一綠什麽,不用聽後面的就知道會是什麽!

“……哦!”司淺之極為奇怪的瞄了一眼這會兒面色有些詭異的老爺子,心裏有些嘀咕,不知道戴了一綠紗巾這個比喻句有怎麽種問題。但是他覺得既然他家阿爹不喜歡聽比喻句,那他還是不說好了,“到了九月份時,它最上面的葉子便由嫩綠色變為淺綠色了,現在,它都已經變為深綠色了。而反觀它的最下面的那一層,卻是不同的,現在都已經帶上了幾分黃意。”

說到這裏,司淺之還特意加了一點專業詞彙進去:“變黃了的葉子說明它含有的葉黃素的含量增加了。”

可能是平時跟司晉琛鬧騰慣了,為了表達出一點作為小叔的本事,司淺之在有意的說一些話時不自覺的回想多帶上那麽幾分表情。比如說現在,他習慣性的微微瞠大雙眼表達自己的認真,白嫩精致的小臉露出一種跟他極為不符的沉穩與嚴肅,司老爺子看着想發笑,但是目光一掃,發現當年他抱着進府的小奶娃,轉眼間就快到自己下巴了。心裏一時湧上來的感嘆,讓他沒了逗他這乖巧的幺子的心情,回想了一圈司淺之所說的話,像是突然間才發現,這個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小時候那軟萌軟萌的招人疼的小樣兒,變為了如今在說到自己感興趣的區域會侃侃而談的少年,鐘靈毓秀的少年。

卻依舊像個不懂世俗的小天使,目光純澈,身上都似乎散發着寧和……

司老爺子擡手慈愛的摸了摸司淺之的腦袋,蒲扇似的大手,能完全蓋住司淺之的整個腦袋瓜,在人前不怒自威的神色,這會兒都泛着幾分水洇似的軟,洪亮的聲音也放輕了:“囝囝長大了呢!”這帶着柔軟的感嘆句,不知是興慰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這句話司淺之喜歡啊,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是卻在想出口的那一瞬,又給憋回去了。他覺得,雖然長大這件事很可喜,但是長大了還尿床了,就實在是太丢臉了。

司晉琛沒有說話,眼睫垂了垂,從司老爺子的角度看,那姣好的側臉,濃長的眼睫跟小扇子似的微微垂斂,瓷白的肌膚,加上明媚的陽光,真像是從天上下來的天使,讓他看的是又高興又擔憂。

高興于他家幺子長得好啊,小時候是個小天使,長大了是個長大了的天使。擔憂着他家幺子這樣貌啊,這橫看豎看都是一個纖弱的美少年樣,可怎麽吸引一個文靜溫柔的小姑娘啊?!

可司老爺子心裏的忐忑,司淺之是半分都不了解,他在想一些有關長大的問題。所幸老爺子也不是那般沉溺于個人遐思中的人,既然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就只能寄希望于他家幺子将來長得俊一些了。

可是,單單是想着這個“希望”,司老爺子就憂郁的四十五度角望屋檐,腫麽就覺得這希望得加個定語——渺茫呢?

接下來的繼續司帥府父子晨間消食散游中,司老爺子為了加深他和他家囝囝間的父子情,時不時的就會問一些植物方面的知識,然後像個慈愛的老父親一樣帶着笑意聽着司淺之的條條是道的講解,那清潤潤的嗓音帶着一絲綿柔與緩慢,聽着讓人心都安寧下來了。

到了他們兩個逛了一圈回來後,司老爺子仔細的看了看司淺之,發現他只是面上帶着一點微紅,額際有些汗後,便放心了許多,他們這一轉悠就是一個半小時,要是往常,那小包子像這樣不停歇的大半個小時便得沒什麽力氣了。

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這會兒精神正好的司淺之,老爺子覺得他家嬌弱的囝囝終于長結實了那麽一毫毫,這樣的進步是值得稱贊的:“囝囝啊,以後要堅持鍛煉,養好身體,知道嗎?”

鍛煉身體與漂亮肌肉,在司淺之的腦海裏很順利的畫上了等于號,看着他家阿爹那期許的眼神,無比羨慕漂亮肌肉的侄控無比認真的保證:“我一定會的!”

“嗯,好好!去洗洗汗吧,有事去阿爹的書房敲門!”司老爺子摸着貌似又長出了的胡茬,樂呵呵的應着,然後一臉慈愛的看着司淺之在笑着晃手後上了樓,直到少年的身影都不見了,他再才轉身進了自己的書房。

瞧,他家囝囝多招人喜歡啊!

進了書房,司老爺子便連通自己警衛員的聯絡器,心情很不錯的開口:“小衛啊,讓人将上次得到的新一批六級花種,嗯,再挑幾株漂亮點的植物幼苗,一起送過來,中午之前吧。”他家囝囝身體不行,可是這植研的天分可高的很,要好好的培養着,不是用高階一點的植物比較能鍛煉能力麽,這個他們司家不缺,随便着用,花房裏的植物不稀罕了,那就弄新品種,總有稀罕的。

這兒控的司老爺子完全的是區別對待,可是在樓上,他心肝寶一樣對着的囝囝,也被區別對待着,——正式由小小叔變為了生理知識嚴重缺乏的小學生。

“琛琛,為什麽男孩長大了就要有,唔,這麽奇怪的反應?”

“……”女孩子的更奇怪,你到底讓不讓人講下去?!

“琛琛也會這樣嗎?”

“……”當然會,不然你以為你之前總是抱怨的戳着你睡不好的棍子是什麽?!

“琛琛,……”

“……”

☆、【chapter 50】

下午在文雅極為不舍的目光下,這叔侄兩人還是上了飛行器。

期間,只有司淺之背上背着個雙肩包,懷裏抱着一個長方形盒子,一路回頭看了她幾次,目露不舍,但是卻也沒有太多的流連。他想的很簡單,覺得回家的路程不算遠,而且琛琛說了,只要有時間就可以回來,那樣就不會隔上很久很久的。他現在回學校是要認真學習知識的,将來賺很多的錢養他家琛琛,還可以養大家。

他這個宏偉的志向,估計也只有司晉琛知道的。

只是這黑肚皮少帥,完全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嗯,這個時候,他家淺淺心裏最重要的是他就是最好了的!

兩人很快的回學校了,而且,一路上,司晉琛不再讓司淺之一個人待在主艙裏自娛自樂了,盡管他知道今天肯定是不會再發生昨天的情況了。可是,他還是不受控制的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能在第一時間覺察所有。他沒有問昨天的事,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只是不急着知道,司晉琛淡淡的看着屏幕上的路線指示圖,耳朵卻聽着一旁的副駕駛位上司淺之數着種子數量的小聲音。

“七星草,一,二,三,四,……二十顆。”

“唔,圖菟花,沒見過呢,一,二,三,四,五,六顆。”

“細辛,唔,一小撮,兩小撮,三小撮,四小撮,……”

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讓司淺之這麽細細的數過去了,在下飛行器的時候,司淺之看着司晉琛幫他将裝有幼苗的長方形盒子拿着,擡臉,有點苦惱的說:“琛琛,我還沒有數完,就到了!”

“……”司晉琛覺得自己最近無語的時候特別的多。回頭短暫的看了一眼慢慢的沉入倉庫的銀色飛行器,還是捏了捏手裏握着的嫩手,帶着人往公寓樓走:“回去了再數。”他就算是再寵他,這會兒也不可能轉身又帶着人返回飛行器裏,讓人數完了再出來的。

在司淺之剛點頭說“哦”時,卻有另一道好聽的聲音先一步插|進來了。

“真巧,你們也這時返校?”

這樣一種閑散的性感的男性聲音,司淺之沒有聽過,本能的扭頭朝着身後聲音傳過來的地方看去,那正從斜後方走過來的青年,讓這識人方面鐵定不及格的司淺之為之一愣,那人笑得可真陽光!黑潤的大眼隔了一個呼吸才眨巴了一下,司淺之立馬扭頭,擡眼看面色淡定的司晉琛:“琛琛,那人我不認識。”

潛臺詞:你認識嗎?

司晉琛沒出聲,只是垂眼看了一眼正仰頭看自己的司淺之,微微的偏了一下頭,沖着步子有些快但卻看起來依舊優雅的青年,淡聲道:“嗯,你好。”連稱呼都沒帶上,顯得極為的疏離,僅僅能算是對待陌生人的禮貌。

這人是同類吶,用平常的溫厚的那一面去對待,是太過于直白的僞裝。

司晉琛給出的态度實在是太明顯了,司淺之又回頭瞟了一眼越來越近的金發藍眸的俊美青年,收回視線,拉着自己大侄子的兩根手指,晃了晃,用不大也不小的聲音說:“那我們回去吧!”既然不是他家琛琛的朋友,那麽他們還是趕快回去吧,陽臺上的花草有一夜加大半天沒有澆水了。

司淺之的聲音大小,完全在奧斯特·凱的聽覺範圍內,讓他疾步過來的步伐生生的頓了半步,再才恢複如常。凱忍不住的在心裏重新評估了一下自己的外部資本,貌似他的這張面皮還是很吸引人的吧,怎麽的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完全的不理會呢?司晉琛他也就不說了,還算是第一次真正見面的司家寶貝幺少爺的淡然反應,不應該啊!

想到這裏,凱不由得由疾步變為了小跑,照樣優雅的身姿,很快的來到了司淺之的另一側,“嗨,你好!我——”在他剛準備對着人來一個迷人的自我介紹時,司晉琛直接将司淺之給輕輕的一拖一轉,得了,到了另一邊了,什麽介紹都可以歇菜了。

凱愣了一下,閉嘴了,擡頭直腰,平視身邊的司晉琛,禮貌的一笑:“你好,司同學。”

司晉琛沒有回以同樣的問候,平淡的掃視了一下也沒見過幾面的青年,繼續牽着這會兒有些迷瞪的司淺之,禮貌而冷淡的道別:“奧斯特同學,後天上課再見。”然後牽着有些摸不清情況的司淺之繼續前行,完全的将特意趕過來打招呼的青年當成了空氣。

這個新轉來的,身份背景也同樣不尋常的同學,在沒有摸清楚他對自己這過于熱絡的目的之前,他只會将這人當做需要防備的陌生人中的一類。

與自己同樣善于僞裝的一類。

司晉琛在心裏微哂,能在第一次見面時便那般自如的表露壓在心底的野心的男人,笑得再陽光,也只是為了笑讓人看起來覺得燦爛。緊了緊手上握着的小手,司淺之立即擡眼看他,清澈的大眼裏帶着一點疑惑,神色卻滿是純然的親近與依賴:“琛琛,我們回小家去!”白嫩的小爪子反過來握住兩根手指,聲音清清潤潤的,帶着一點不受外界不受時間改變的寧和,微微彎起的眉眼在陽光下更是帶上了聖潔的色澤。

奧斯特·凱站在原地,那雙被無數人稱贊的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迷人的藍眸,一直注視着那一高一矮的兩人的背影,看着他們親親近近的相攜着走遠,半晌後才垂下眼簾,勾唇緩緩的一笑,這是一個清淡而又滿是複雜的笑容。并且,在擡起時又變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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