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戰
伊茲米選擇的攀登路線并不是太陡,就是走到山腳還需要一段時間。。
饒是這樣,和谷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夥還念念叨叨的。
“裝備這麽重,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山坡還那麽陡——哎喲!”
伊茲米一手拉住了他的登山包,這好命的家夥才沒摔個四腳仰天。
不過我也能理解,和谷還未覺醒——也可能這輩子也無法覺醒——就像我父母那樣,體力也好,壽命也好,無法跟我們相比。
和谷卻對我的想法嗤之以鼻,“拜托小少爺,不是誰都像你,覺醒得那麽早。”
是,我母親還深為我擔心,長生種若覺醒太早,尚未成熟的身體與心智會無法适合覺醒後的一系列變化。
所以她去世前一直拉着我祖母的手,希望她能替自己,好好照顧我。
“成人禮舉辦得那麽晚,”伊茲米若有所思,“公爵閣下一定是想多看護你一段時間。”
“不知道,”我搖頭,“但是我已經六百歲了,總不能一直留在她身邊吧。”
“哈哈,你這麽迫切,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想成家了呢?”和谷沖我擠眼睛。
我突然有些沮喪,“我不知道。”
“诶?”
我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想跟我在一起。”
和谷有些發笑,“你是爵位繼承人吧?”
沒錯,這是祖母大人早就做出的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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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三大貴族之首的維拉蒂卡家族,真想不到還有什麽女人會不願意跟你在一起诶。”
“他不是女人。”我下意識開口,那兩人全是愕然。
也對,士民乃至下級貴族,都沒有這類風氣。
“那……如果你們在一起……有一個人是不能夠繼承家族的……”
和谷吞吞吐吐道,還不住地打量着我。
伊茲米則很快就接受了,他解釋給我聽,“譬如一般情況吧,嫁過去的女方,要放棄家族的姓氏與繼承權。”
我轉過臉不看他們,“也不定真能在一起,算了吧。”
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都沒有再說下去。
到了山腳,我沒再跟着他們,而是按原先的路線走。
伊茲米不太放心,建議我等他們攀上山頂再行動,他們也好照看些。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提了背包就走。
和谷還在身後喂喂地叫我,“那邊太陡了,你倒是回來啊!”
我沒回頭,舉起手意思意思地揮了揮,“山頂見!”
這模樣估計很帥。
不過半小時後我就開始後悔了。
貼緊岩壁,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卻發現右手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但此刻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擡頭看着五六米的距離內再無蹬足點的平滑懸壁,我朝左右望了一望。
右手處是有路線可以繼續攀爬,不過這個距離——
我拿捏了幾分鐘,終于下定了決心。
将岩釘锲牢在縫隙,左手攀住固定繩,深吸一口氣,足底一蹬。
整個身體往後蕩起,複朝前擺去!
在快抵達最高點我右手一探,抓穩了看準的凹進去的石縫,右腳勾住岩壁上突出的石頭,很快,落穩。
過來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
又釘了一枚岩釘,将自己固定住,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要一次成功,便生了莫大的信心,不足一小時,我越過了角度險惡的這一段,朝山頂攀去。
伊茲米已在山頂,只是和谷還未能爬上來——就差那麽一個身位,他的上半身伏在了頂峰的岩石上,可能是手腳沒剩什麽氣力了,死活就是上不來,臉蛋漲得通紅。
估計折騰的時間比較長,伊茲米又怕他滑下去,最後直接提着他的背囊,将他拖上了山頂。
我感慨啊感慨。
和谷喘着氣,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伊茲米立即遞了水給他。
我繼續感慨啊感慨。
等他氣息稍微平息一會,那位溫柔的青年便問他:
“休息好了?”
和谷點點頭。
伊茲米立即給他提起了背囊。
我感慨得很是酸溜溜。
結果還沒感慨完,被提起的背囊,就在我的眼前,扔下了山崖。
“啊?!伊茲米你幹嘛?!”
我同樣目瞪口呆。
“既然你休息夠了,就把它撿回來吧。”青年還是那般溫柔的語調,溫柔的笑意,“和谷,我可以幫你,但并不包括你自己的行囊。”
………………………………………………
我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等到他們抵達克羅索,已是第六天的早上。
和谷比一開始要沉默許多。
伊茲米仍一如既往地照顧着他,雖然也從沒有得到一聲感謝。
到第七天我估摸着該回去了,便将自己的手鏈解下來送給和谷,讓他有空就去帝都找我玩,我祖母的府邸很大,最神秘的莫過于兩千多年前保存至今的遺跡。
“是龐大的建築群哦,你看了一定會驚訝的。”
他也将自己的項鏈留給了我,說成人禮後一定去。
項鏈是用非常古老的工藝鍛造而成,金屬花紋繁複而精致。
吊墜可以打開,裏面卻什麽也沒放。
我回到祖母府邸,祖母并不在家,一時覺得無聊,便翻找祖母的首飾盒,尋了她一條項鏈,将吊墜裏我幼時的相片拆下,塞進了進去。
晚飯前皇宮的侍女長過來請我,說是晚宴已準備,請我務必過去與皇帝陛下一道用餐。
寝宮的主殿并沒有其他人。
亮握着一卷書在讀,我一進來他便立即放下書,起身拉着我手問,“怎麽去了克羅索?”
我想大概自己一出帝都就給盯住了,幹脆坦率地回答,“之前的表現不挺差勁麽,想再試一次。”
他皺了皺眉,“太危險了,你該給我說一聲。”
我沒有反對,答應了一聲,“是。”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光?”
“我知道了,陛下。”
亮的神色一變,過了半響,那眼神才慢慢平靜下來。
“光,我喜歡你。”他松開牽着我的手,将我直接擁進懷裏,“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讓我如此心動過。”
我也是。
想反抱住他的手,卻遲緩地,停在了空氣中。
帶着鼓勵意味地,他吻上了我的額頭,唇瓣在上面輕輕磨蹭。
又順着鼻梁,一點一點往下移。
細致而又火熱的吻,幾乎要将整個人都融化。
“叫我亮。”他誘哄着,相貼的唇瓣卻趁機分開我的齒列。
舌頭滑了進來。
我想推開他,卻沒了氣力。
當舌尖碰上他的,心髒砰一下就撞上了胸膛。
頭暈目眩。
等意識稍微清醒,整個人已經躺在了休息室的床單上。
亮撐在我的上方,輕聲在我耳邊問,“你還好嗎?”
我閉上眼睛,只顧喘氣。
他的手指撥弄着我的頭發,很突然地,俯下身子開始吻我的側臉。
吻得越來越密。
“抱歉,有些……忍不住了。”
他稍微離開了些,氣息愈發不穩。
“那就……不要忍。”我喘了口氣,慢慢說。
他的動作一頓,突然笑道,“不要這麽說,我會當真。”
我看着他。
眸子幽深幽深,仿若要将我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
不由側過臉,咽了記口水。
“我想要,”不期然察覺他氣息一滞,我又不怕死地添了句,“你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