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阮語說到做到,吃完午飯回到教室,就把筆記本拿給溫芸。

看着密密麻麻的解析,溫芸大吃一驚。

太詳細了!這明顯不是課上的速記思路,而是課後特意為她整理的吧!

看得溫芸都不好意思了,連連道謝之後,拿着草稿紙,沉下心來琢磨,覺得自己再想不明白,就是對不起阮語的努力了。

……事實證明,數學這個東西,她确實就是想不明白。

哪怕阮語幾乎把過程掰碎了喂她嘴裏,她能看懂過程思路,可一旦遮住正确步驟,自己卻還是寫不出來。

于是晚飯過後,溫芸抱着試卷、筆記本和草稿紙,厚着臉皮叩響了客卧的門。

對于這個“笨學生”,阮語倒是非常有耐心,見溫芸很難對同樣的題型舉一反三,她找來大量同類例題助她在這方面進行強化突破。

“其實大題反而好得分,前兩個小題都是考基礎部分,到後面才開始拉開普通和優秀的差距。”

“可以試着先弄清出題思路,然後把握住基礎分,這樣總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面對阮語的這些提醒,溫芸苦着臉說:“道理我都懂,但不會做啊!”

“那說明您還是做得少了,慢慢來,不要心急。”阮語的聲音客客氣氣,手卻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張新試卷給她。

溫芸近來越發覺得初見時的主角在裝乖。

她就像只披着綿羊皮的小狼,習慣把另一面藏得嚴嚴實實,乖得不行的面孔其實全是表象。

……反正,她通過這段時間的補課是結結實實體會到了。

不過溫芸反而覺得這是好事。她一直擔心主角仍然會像原文初期描述的那樣,卑怯又軟弱,連自己想要什麽都不敢争取。

Advertisement

會僞裝,且擁有一點小心機,才能讓主角在豪門裏相對安穩地生存下去。

時間很快來到九月中旬,這天的早讀結束後,就是數學課。

溫芸每晚都堅持找阮語補數學,半個月下來,終于能勉強跟上老師的思路,而不是一節課有大半節聽得雲裏霧裏,或是只會機械地抄黑板上的過程板書。

大半節課過去,數學老師忽然說:“剛才講過的知識點,還有疑問的同學可以舉一下手。”

溫芸下意識掃了眼自己的試卷和草稿紙,确定沒有疑問後,才自信擡頭。

老師又等了幾秒鐘,見沒人提問,在白板上寫了兩道例題,環顧教室,淡淡地說:“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就找兩個同學上來做題。”

說完,他徑直走下講臺,目光有意無意看向溫芸這邊。

覺察到他審視的目光,溫芸只覺自己的心立即懸了起來,上輩子面對領導的責罵時,她都沒這麽緊張過。

下一秒,她就看到老師停在前兩排仍趴着的一名女生面前,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桌子,“請羅沁同學上去做第一題。”

羅沁瞬間驚醒,呆呆地擡起頭,目光就對上了老師手裏的記號筆,只好接過筆走上講臺。

老師繞過她,目光看似仍在教室內巡視,人卻是繼續往後走。

答題的“名額”還剩一個,溫芸緊繃的神經并沒有放松,争分奪秒讀題梳理思路,手上的筆也沒停下,在草稿紙上落下一串微微顫抖的數字,但其實腦子此時全是亂的。

思緒一亂,黑板上的題,又變得看不懂了……

她正擔心老師叫到自己時該怎麽辦,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後方傳來:“老師,我想寫第二題。”

“哦?居然還有主動請纓的。”數學老師忍不住調侃一句,腳步一邁,毫不猶豫地走向教室末排,“那麽第二題就交給阮語同學。”

溫芸這時才敢回頭,只見阮語從容擱筆起身,烏黑的眸子忽然一垂,和她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溫芸心中驀地一暖。

……怎麽回事?為什麽她有種主角在幫自己解圍的錯覺?

她怔怔地目送阮語走上講臺,見少女拿起另一支記號筆,工工整整先寫下一個“解”字,随後一行接着一行流暢地寫下去,記號筆在白板上“篤篤”連聲,一點猶豫都沒有。

三分鐘後,随着“嗒”地一聲輕響,阮語放下筆,轉身對老師微笑示意,從容回到座位。

溫芸習慣地浏覽了一遍過程,發現條件和公式都用得很全面,步驟卻十分簡潔,是在她看來相當完美的解題思路。

反觀羅沁,上講臺快四分鐘了,除了“解”和冒號,就沒寫過別的字,捏着粉筆的手微微顫抖,不知是難堪還是羞愧。

睡了大半節課的羅沁什麽也沒寫出來,被老師當衆批評一頓後,蔫了吧唧地走下講臺。

到這還不算完,老師開始用紅色記號筆批改阮語的板書,在每一個步驟後面都不吝啬地打上了鈎。

他邊批改,邊評價:“阮語同學的思路很清晰,還巧妙運用了考試能力範圍外的公式。人家成績好還會進行課外拓展,不像某些人,上課補覺,也不知道昨晚幹什麽去了。”

這番踩捧言論一出,溫芸心裏一個咯噔,頓時又開始緊張了。

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尤其是在學校裏,有時候老師基于職業病說出的“激勵”話語,反而會刺傷學生,埋下嫉恨的種子。

數學課還沒結束,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緊跟老師的思路剖析例題。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老師前腳剛走,她就主動打開了茶言茶語模板,豎起八卦的耳朵,時刻準備着幫阮語怼人。

“麻了麻了,鄉下來的土包子高調什麽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沒多久,她就聽見羅沁咬牙切齒地對同桌說,“剛來幾天就拽得要死,草高冷人設,我還真以為是個與世無争的好學生,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喜歡損人利己!”

“就是就是!”羅沁的同桌鄭佳菲忙附和,“溫家肯接她回去,她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笑死,溫家連姓都不給她改,懂得都懂啊!”

她們說話時,故意沒控制音量,溫芸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皺緊眉。

按照書中設定,豪門之間的明争暗鬥非常多,豪門子弟也會互相抱團,從成績、特長和掌握的別家醜聞等各方面打擊敵對方。

像羅沁所在的羅家、鄭佳菲所在的鄭家,就是和溫家敵對的。哪怕是原主這種人脈廣結、極少和人交惡的綠茶,在學校裏也沒少跟她倆交鋒。

溫芸現在其實有點猶豫。

茶言茶語模板已經加載完畢,只要她挂上嘲諷的表情照着讀,絕對能惡心到這倆小惡毒。

但她隐約感覺阮語以後并不想留在溫家,自己要是真按模板思路怼人,只怕反而會惡心到阮語。

誰知她主意還沒定,就聽阮語笑着說:“羅家千金好大的氣量,做不出題就開始惡意揣測,是不是輸不起?”

溫芸一驚,循聲看去。

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座位附近,後背挺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姿态端莊又乖順。

“你說誰輸不起?”羅沁“哈”了一聲,“我只不過是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實說出來而已!”

鄭佳菲繼續附和:“是啊!就只有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還白日做夢呢!”

阮語眨了眨眼,“那我确實不知道,原來現在‘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标準已經這麽高了呀。”

她這話一出,看熱鬧的其他學生也臉色一變,尤其是見過班主任誤發的阮語入學考成績,清楚自己不如阮語的那批中下游學生。

按照阮語的思路,羅沁跟鄭佳菲就是在趁機內涵他們不如一個“鄉下土包子”轉校生。

羅沁哪會聽不出她的意思,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哈!拿自己的入學考試成績當标準,你這土包子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那可不,畢竟是在鄉下學校上了十來年、滿腦子只會讀書的土包子,也就只剩下成績能拿給別人看!”鄭佳菲也說。

“好家夥,一口一個‘土包子’,原來這就是羅家和鄭家大小姐的素質嗎?”溫芸聽得火起,忍不住開怼,“還‘懂得都懂’,你們都住我家聽牆角啦?哎呀真是對不起,我忘了,你們也只剩下這些所謂的‘家族秘辛’能拿出來忽悠人了,畢竟連道普普通通的數學例題都做不出來。我看你們試也別考了,不如結伴組個職業聽牆角的狗仔隊吧!保管賺翻!”

大概沒想到她會毫不客氣地怼人,還陰陽怪氣的,一時間,羅沁和鄭佳菲竟齊齊愣住,看熱鬧的圍觀學生也傻眼了。

溫芸怼人一時爽,怼完卻開始後怕了。

她把自己這個數學廢柴都罵進去了,萬一這兩人惱羞成怒,讓她當場做數學題,她怎麽辦?

恰在這時,她聽見一陣高跟鞋的“篤篤”聲由遠而近。

班主任快步走進教室,手裏拿着一份文件,在講臺上站定時,困惑地朝她們看了一眼,下一秒卻自顧自地說:“通知都聽好了,今天下午兩點半,統一去報告廳進行選考科目現場确認,上個禮拜跟你們說要帶身份證來學校,現在身邊都帶了吧?沒帶的明天還能補一次确認,都記住了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家裏停電了,只來得及寫三千,還有三千晚上補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