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夜流光（三）

小醜知道自己快死了。在他之前的人生之中,  他曾經給無數人帶來過死亡，但是卻是他自己第一次這樣直接的面對死亡。

現在他終于可以說話了，只不過他笑的時候,  一口血就直接從喉嚨裏噴了出來,  襯得他本就塗着油彩的臉更加的可怕。

小醜：“哈哈哈，沒想到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退場。”

話雖然是這樣說這,  可是他從神态到表情卻沒有半點像是認命。

小醜将手伸進了自己肚子上那個被炸|彈炸開的大洞裏，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摸到自己的肋骨,  感受到屬于自己內髒柔軟的觸感。

正常人是下不去這個手的，可是小醜是正常人嗎？他不愛惜生命,  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小醜在觸碰到自己的心髒之後,  就用力的将這心髒拉扯出來，并且用盡最後的力量将它向着伊莎貝拉投擲過去。

這是小醜最後的秘密了——酒神因子藏在他的脊髓液裏,  而小醜氣體藏在他的心髒。任何人只要吸入了小醜氣體，最後都會變得和他一樣瘋狂。

“看着吧！哥譚永遠都有小醜。”

小醜的綠色頭發已經被天雷炸得焦黃,  他笑起來,  像是詛咒,  又像是對哥譚的未來下了精準的預測。

至少在joker看來，他覺得自己的預測是精準的。

多有意思呀，一個小醜倒下去，千千萬萬個小醜将會站起來。joker真的想看看，一個擁有着神秘的力量、甚至已經不在人類範疇,  但是卻和他一樣瘋狂的“小醜”，到底會給哥譚帶來什麽？

到了那個時候，他親愛的小蝙蝠又會怎麽做？

不,  小醜現在要單方面的宣布蝙蝠俠再也不是他心愛的小蝙蝠了,  因為他找到了比蝙蝠俠更适合成為小醜的人,  一個神秘又強大，并且下手比蝙蝠俠要果斷得多、也狠辣得多的女人。

她絕對會比蝙蝠俠更适合成為這個哥譚新的小醜。

“我的天吶，他是打算自|殺？并且在那之前還要惡心死我？”伊莎貝萊眼睜睜的看着小醜垂死掙紮，看着他做出了瘋狂的行徑。

在那一團血刺呼啦的東西還沒有沾到她身前的時候，伊莎貝拉擡手便揮出了一道藍色的光芒。

那道藍色的光芒将小醜的心髒抵擋在了外面，确切的說，它是直接将小醜密封在了一塊獨立的空間之中。

有的人生的沒有價值，死後還要麻煩別人處理大型有害垃圾。

天光在伊莎貝拉的手心之中微微的嗡動了一下，伊莎貝拉順勢松開手，然後這一柄長劍就變成了小女孩。

小女孩動作輕盈的向着小醜被劈熟了的那塊地方俯沖而去，再馬上要撞到那片島嶼的時候，她身姿靈活的在空中生生拐了個彎兒，又重新回到了伊莎貝拉身邊。

修士死前多半都是要留下什麽東西陰人一下的，好在無論對方留下的是什麽，對劍靈都沒有任何影響。因此，伊莎貝拉每一次收拾了人之後，都是天光沖過去做最後的檢查的。

天光：“小瑤，我檢查過了，他現在死的透透的了。不過剛才我感覺到，這個瘋子身邊的地方有人設了結界。”

結界肯定不是伊莎貝拉設下的。天光非常了解，以伊莎貝拉現在的水平，雖然強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法師，甚至與至尊法師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但是在他們上清界，伊莎貝拉也不過就是一個先天不足卻幸有奇遇的小小可憐。以伊莎貝拉原來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在瞬間就締造出這樣一個完美的封閉空間的。

但如果不是伊莎貝拉的話，那這個空間又是怎麽出現的？天光有些奇怪。

伊莎貝拉只是擡起了自己的自己的手，她感覺自己的掌心發熱，在她掌心上，那一朵藍色的蓮花閃了閃，似乎在回應她的猜測。

在伊莎貝拉将美國隊長從北冰洋中打撈上來的時候，還曾經遇見過一塊奇異的藍色方塊兒寶石，那個方塊寶石在接觸到伊莎貝拉的時候就化作不知名的力量沒入她的掌心，變做伊莎貝拉手心的藍色蓮花印記。

如果不是剛才這道印記産生了靈力波動，還輕易阻擋了小醜死前的最後一擊，伊莎貝拉簡直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個玩意兒的存在。

宇宙魔方:夠了，我不要面子的呀！

在确認了joker在天雷之下全熟焦香，啊不，是神魂俱滅，根本就不可能再存在什麽靈魂轉世之後，伊莎貝拉看見了一個蒼白又虛弱的紅色影子。

“謝謝你，孩子。”

這是一個優雅，但是脆弱的如同嚴冬最後一抹倔強的冰雪的女人。女人渾身泛着淡淡的紅色，她站在了伊莎貝拉面前，看着小醜的屍|體，眼中沒有快意，甚至帶着一些哀傷。

小醜傷害着這個城市裏的人，每一個人因為小醜而倒下，都在這個女人心上留下了淋漓的傷口。伊莎貝拉确認，這個女人就是哥譚的城市意志。

但是，作為哥譚意志，她其實本來應當沒有實體才對。

似乎看出了伊莎貝拉的疑惑，女人沖她笑了笑，她擡起手看着自己微微泛紅的身體，對伊莎貝拉解釋道：“之所以你能看見我，是因為我遇見了一個小朋友，他願意幫我一些小忙。”

像是在呼應，也像是提醒，伊莎貝拉掌心的藍色印記又一次的灼燙了起來，女人身上的紅光也閃爍了幾分。

不過沒有等伊莎貝拉仔細研究，哥譚的城市意志就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孩子，我的時間不多。只是我要提醒你，那個男人成為小醜是一種偶然的事，但是我病了，在我的這座城市裏，小醜的出現就是必然。”

一個joker倒下去了，并不代表着哥譚以後就不會在被陰雲籠罩。哥譚的城市意志一直都清楚哥譚的罪惡的本質，小醜只是一種表現形式，卻不是根本成因。伊莎貝拉今天懲治了小醜，卻是治标不治本。

伊莎貝拉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她對城市意志笑了笑：“放心吧，我們種花家有一句古話，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随時聯系我。”

伊莎貝拉眨了一下眼睛，甚至有些孩子氣:“我們溝通起來很方便，不是麽？”

她是修仙者，別人看不見的城市意志，她卻能夠有所感應。這一次她這麽果斷的對小醜出手，也不能說沒有城市意志的默許——蝙蝠俠不能真的讓伊莎貝拉滾出哥譚，但是哥譚的城市意志能。

可是她卻沒有驅趕她，即使伊莎貝拉作為外來者，正在哥譚的土地上殺|人。

哥譚的城市意志也笑了起來：“好了，我親愛的孩子，我時間不多，還想和另一位保護了我許多年的小英雄說幾句話。”

布魯斯·韋恩作為蝙蝠俠“出道”已經大概快20年，從年齡上講也年近不惑了。不過在哥譚的城市意志面前，他始終是一個孩子。

伊莎貝拉擡起手去，她手心的藍光又一次閃動了起來。這一次，這道藍光直接将布魯斯從他的蝙蝠車上帶到了這座小島上空。

那藍色的力量還很貼心地化成了一塊空中的平地，讓蝙蝠俠可以平穩的站在上面。

“看不出來，你倒挺喜歡蝙蝠俠。”伊莎貝拉低頭看着自己掌心的小藍蓮花輕笑了一下。

小蓮花就像聽懂了伊莎貝拉的意思似的閃了閃，終于不再有動靜。

蝙蝠俠忽然被帶到這裏，他本能的警覺查看四周，在看見地上那小醜死狀慘烈的屍|體的時候，即使隔着面罩，伊莎貝拉都能感受到他渾身肌肉猛地緊繃，瞳孔也是一縮。

在蝙蝠俠看向伊莎貝拉想要，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伊莎貝拉提前做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示意他看看自己。

面前剛才因為伊莎貝拉是修仙者的緣故，幫助城市意志顯露實體的紅光顯然是節能模式。這一會兒面對着布魯斯·韋恩，那紅光更勝，城市意志的身形也更加的清晰。

“你好，孩子，感謝你一直守護這個城市。不過也不要太辛苦了，試着相信自己的同伴吧。”周身泛着紅色的城市意志緩緩的靠近布魯斯，并且像是一個慈祥的母親抱住了自己在外打拼的兒子一樣，給了布魯斯一個擁抱。

布魯斯有1001種方法可以躲避開這個擁抱，但是他沒有。不知道怎的，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帶着一種他熟悉的氣息。

在一個蝙蝠俠感受到近乎是實質的溫暖的擁抱了之後，城市意志攤開了手心，交給了布魯斯·韋恩兩顆珍珠。

這一次，布魯斯·韋恩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神色。他顫抖着伸出手去，緊緊的将那兩顆珍珠攥進了自己的掌心。

城市意志最後對他笑了笑，而後身形倏忽消散。

随後，有紅色的物質連綴成一條線，直直的向伊莎貝拉飛了過來。伊莎貝拉一伸手，這串紅色的物質就在她手腕化成了一條手镯，嚴絲合縫的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緊緊的貼着她的皮膚。

一切都有些太過離奇，就連蝙蝠俠都沒有注意到伊莎貝拉這邊的異樣。如果不是涉及到了布魯斯·韋恩的父母，他不會有這樣反常的失誤。

鬼知道之後蝙蝠俠會因為這種失誤寫多少戰術報告和戰後反思。

可是畢竟蝙蝠俠也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今天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些，先是小醜的死，又是他母親的珍珠。現在，哪怕是布魯斯那顆價值千金的絕對冷靜的大腦，也難得處于關機狀态，亟待重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