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訊
中午, 範哲宇和唐非有些狼狽的從貢院跑回了範宅。
一進門,他們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着坐在廳堂的三人笑罵道:“好你們三個狡猾的狐貍, 自己跑了, 竟不知道帶帶師兄?”
時亦笑着道歉:“師兄見諒,這不是已經安排好了酒席給你們賠罪麽?”
“賠罪?今日你們必須先痛飲三大杯!”
“好好,都聽師兄的。”
幾人笑着坐下後,範哲宇唐非仍心有戚戚,在三人的詢問下, 他們開始講述起上午驚心動魄的遭遇。
唐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完榜後,我與範兄看見時亦兄弟中了省元, 自是高興萬分, 以至于後面看到我們幾個人的姓名時,實在情難自禁,便喊了兩聲。”
“這兩聲可惹了大禍。”他搖了搖頭:“還記得我們在新尚茶樓看到的那排馬車麽?”
“記得, 怎麽了?”
“那馬車裏藏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厮啊。”唐非哭笑不得的說:“不知道是誰吩咐了一句, 那人對我也不詢問有無婚娶, 拉着我就要對車上擡, 幸虧這時星辰從邊上經過, 把我救下了。”
時亦笑笑:“然後就又把木兄也牽扯進去了?”
對于省試放榜的幫下捉婿, 他今日也算是親身經歷了一次, 只是他當時正藏在馬車中, 只匆匆一瞥, 他也能看見那些富商的豪橫和財大氣粗, 不過一般他們多是通過衣着對寒門學子更“照顧”一些, 不知今日怎麽對範哲宇兩人也下了手。
範哲宇:“那必然不會讓他跑掉!”
衆人大笑着舉杯, 宋元疑惑道:“這麽說來, 當時放榜時我沒叫喊出聲不被捉婿情有可原,但石頭卻是高呼了好幾聲時弟中榜,怎麽沒有人捉他?”
“捉省元?”範哲宇笑着搖頭:“師弟倒是真敢想,那些富商一般只通過衣着判斷,捉兩個寒門子弟也就算了,到時許以金銀,此事多半能成,就算不願意。”範哲宇停頓了片刻,“他們也有辦法将生米煮成熟飯。但省元他們卻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宋元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那時弟看樣是沒人來給他送媳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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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亦瞥了他一眼,夾了個雞屁股仍進他的碗裏。
“倒也不會。”範哲宇笑道:“不止時弟,宋元你如今年歲也不大,估計最多明日,就會有人來送拜貼邀你們赴宴了。”
“赴宴?”
“呵呵,對啊,給你們送“媳婦”。”
幾人開着玩笑,門外,張仆婦就進來傳話說宅子外面有人求見。
“這不是說什麽就來什麽?”範哲宇又笑道:“估計是一些富商豪戶或者一些京中官戶有待婚娶女子的人家送來的拜貼,想與你們相看一番呢。”
“不不不,我不去。”宋元搖頭,“你讓那人都給時弟吧。”
範哲宇笑着對張仆婦點了點頭。
張仆婦卻道:“并非是什麽商戶的人家送請帖,那人說他是匪龍商號的,要進來呢。”
“匪龍商號?”,範哲宇和唐非幾人有些意外,在景朝賭坊是被明令禁止的,但在暗處也會有那麽幾家存在,在京都這“匪龍商號”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只在每年州試和省試開放兩局賭盤,所以名聲還算可以。
“那就請進來吧。”
“是”,張仆婦領命走了下去。
不一會,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穿着長衫留着胡須,看着倒也斯斯文文。
“恭喜時少爺高中省元。”一進門,卻是準确無誤的找到了時亦。
時亦疑惑:“你見過我?”
那中年人搖頭道:“以前是沒見過的,不過以後卻是不敢忘了。”
時亦心中思緒了一會,想來應該是來之前見過自己的畫像之類的。
範哲宇問道:“你有什麽事?”
“我乃匪龍商號的管事,姓錢,負責京都這邊的貿易事務,聽聞時省元在我商號贏了些銀子,便特意送了過來。”
他說着又好似剛剛看見宋元一般:“沒想到這還有個大主顧,正巧便可一道結了。”
宋元倒不介意,他随意的道:“好,你都算在一起就行。”
錢管事點了點頭。
唐非還端着酒杯,他站在一旁:“這是多少銀子啊,竟要一個商行的管事親自跑一趟?”
“不多”,錢管事笑了笑,“時省元和這位主顧的算在一起,共計五萬八千六百八十五兩銀子。”
他掏出幾張銀票和一張文契:“這是六百八十五兩和城外蒼雲山的一處莊子,合計也抵得上兩位主顧所贏了。”
唐非差點把喝下去酒吐出來:“什麽?五萬八千兩!蒼雲山的莊子!!”
“蒼雲山的莊子有價無市,應該不止五萬八千裏吧!”
“呵呵,對。”錢管事笑道:“我們當家的說,願意和省元結個善緣,若以後省元有什麽需要,還請勿要客氣,我匪龍商號都可替省元購置。”
時亦笑笑沒有說話
錢管事點到為止,等交待一切後就告辭離開:“時省元有空還請去官府将莊子過到自己名下,我在這裏就不打擾了。”
時亦目送着錢管事離開,範哲宇三人吃驚的看着他們倆:“好啊,你們兩個,贏了這麽多錢,竟不帶我們去大吃一頓。”
宋元趕緊求饒:“這不是從百味樓請的席面麽,時亦出的銀子。”
木星辰在旁邊點了點頭:“嗯,我作證。”
省試過後,一般距離殿試少則五六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按照往年的慣例,會由禮部進行通知。
接下來幾天,正如範哲宇所言,前後有不下十家來自商戶人家的邀約,時亦均未應允,全都一口回絕了。
對于婚嫁,穿越過後時亦也曾經考慮過,只是礙于景朝的習俗,男子十六,女子十四就能成婚,他一直不太能接受,在他看來,最少也要等到成年後才會考慮婚娶,如今他才十五倒是不太着急。
至于他的家裏,可能是受到了他的影響,時父時母還算開明,沒有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大姐時木慈,過完年已經二十歲了,她十六歲就定了一門同村的親事,奈何這個姐夫的家裏七大姑八大姨事太多,時父一氣之下就退了婚,到現在大姐也沒有再談,大哥時鐘倒是想結婚,但是門第有別一直不敢去提親,就這麽一直拖着。
時亦搖了搖頭,如今哥姐都沒有成親,也就沒人會催他了。
錦州,彭李縣,向陽村。
一大早,一匹快馬就跑到了時亦門前。
“誰啊?”天才剛蒙蒙亮,除了要去縣城做生意的時鐘,其他人都還睡着。
送信的驿卒問道:“敢問這可是時省元的家?”
時鐘:“省元?我們家這沒什麽省元,您找誰?”
驿卒在自己今天要送達的信件中翻了翻,整個彭李縣今次難得的有三個人過了省試,其中還有個考中了省元,這難得的好事,他應該不會記錯地址。
他翻出信件看了看:“這不是時亦時省元的家嗎?”
“大弟?”時鐘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道:“我大弟考中省元了?他過了省試!”
驿卒笑笑:“是啊,看來您還不知道,這信件前天就到了左寧府,昨天傍晚時公子考中省元的消息就滿城皆知了,我還以為您已經知道消息了呢。”
“不知道。”時鐘愣愣的搖頭,“我昨天忙着進貨呢,我不知道……”
他腦子一直暈暈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驿卒告辭要走時,他才慌忙的從身上翻出一錠碎銀子:“小小心意,蹭個彩頭。”
驿卒滿意離去:“哈哈,多謝。”
驿卒走後,時鐘默默的轉身,也不着急去縣城開店了,他就喃喃自語的往屋裏走去。
“時亦,省元,省元,時亦……我弟弟是省元了……”
一句話,兩個詞,時鐘咧着嘴翻來覆去的講了十幾遍,等清醒過來後,慌忙跑去時父時母的門前大聲道:“爹,起床了,有大弟的消息了!娘,快起床!”
時父時母兩人猛然驚醒,“有亦兒的消息了!”
兩人穿着中衣推開門,顫抖着問:“亦兒中沒中?”
時鐘:“中了!”
時父的心猛然落地:“光宗耀祖,光宗耀祖!”
時母問道:“可有說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這個驿卒沒說,大弟之後還要參加殿試。”時鐘道:“應該也要一兩個月吧,不過省試一過,殿試大弟肯定就不會像前面學習那麽累了!”
時母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那就好,謝天謝地,感謝列祖列宗保佑!”
時父:“都別愣着了,鐘兒你快去你三叔家買盤炮仗,記得叫上你姐,帶上禮物,我們明日還要去左寧府謝謝亦兒的師傅!”
“對,應該的,應該的,也要去祠堂給祖宗上柱香。”
時鐘憋着笑,在時父時母正興奮時,又道:“大弟中了省元!”
“什麽!”時父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在地,“我兒中了省元?”
他扒着門框眼睛變的直愣愣的:“快去叫你姐,先祭祖,再殺豬,我要在村裏擺上三天的流水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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