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葉子辰身上下來，眉頭緊鎖“脫臼了，接上就好了，韌帶斷裂，他這是怎麽用腿的，這不是一時的傷，是日積月累的結果。”

“你能治好嗎？”葉子辰希冀的注視着葉子沐，她身上的白大褂仿佛就是一種象征，象征着伍六一能重新回到軍營的象征。

“小辰，我不是上帝，我只能保證，不影響他未來的走路，讓他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其他的，我做不到，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外科醫生來，也只能是這個結果了。”葉子沐輕輕拍着葉子辰的後背，安慰着葉子辰，葉子辰失落的坐在醫院的長凳上“一個軍人，拖着一條不能進行體能訓練的腿回到部隊，還不如不留下他。”

“我去準備手術了，不是什麽的大手術。”對于這樣的手術，葉子沐信手捏來，叫上身後要一起進入手術室的醫生，去換手術服了。

垂着頭，點上煙，放在嘴上，葉子辰無意識的按着自己的肩膀曾經中槍處。

“少校同志，請掐滅你的煙，醫院不能吸煙。”路過的護士拍拍葉子辰，監督葉子辰把煙掐滅。

“抱歉。”葉子辰回過神想起自己還在醫院“請問手術室在哪裏？”

在護士的指路下，葉子辰站在手術室的門口，手術室的燈亮起，對于葉子沐來說，這并不是什麽大手術，但這對伍六一來說，這是一場隔斷他與軍營的手術。

後來，葉子沐說，手術很成功，他的腿可以與常人無異，只是不适合軍營了。

後來，高城說，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關系，伍六一可以留在機一連做司務長，繼續呆在部隊。

後來，伍六一說，謝謝你們，我的退伍報告打出來了，對不起，我要走了，軍營裏不适合一條腿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伍六一的腿治“好”了。伍六一的腿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可是他始終騙不過自己，這條腿已經不能在部隊裏繼續呆下來了。對于他來說，他自己是一條腿的兵，他還是離開了他摯愛的軍營，脫下了綠色的軍裝。他是一個認真的人，認真的不容一點塵土污染了他摯愛的地方。

後來，葉子辰說，就算離開了部隊，伍六一也不會對這個世界示弱，葉家喜歡給予認真的人機會。

有些事，看似沒有改變，但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偏離他最初的方向。

後來，那個認真的人脫下了軍裝，換上了精致的西服，與他曾經最好的戰友，重新開始，并肩在另一個領域打拼。

上天是偏愛努力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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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kyscraper、大大扔的地雷，我已經模糊的寫出了伍六一的結局，扶額，最近連評論我都不敢看了

☆、削南瓜的日子

Ａ大隊臨時宿舍樓又有了新住戶，葉子辰坐在樓下經袁朗的批準聚衆喝酒、打牌，時不時樓上傳來正在巡樓的齊桓的咆哮聲。葉子辰掏掏耳朵，甩出最後一張牌“贏了，這菜刀，真是找到菜了，他切的真ｈｉｇｈ，連小獵犬都不理了。”

“葉子辰，你別挑唆我們的關系。”輸牌的陳一凡把手裏的牌全放到牌堆裏，然後在一幫人的起哄下，灌下一聽啤酒，路濤又給陳一凡開了一聽，嘴上還說“趁着菜刀沒在，多灌啊。”

“菜刀最喜歡削南瓜了，你還不知道，他們這夥人剛來，就給菜刀起了新名字，屠夫。”李禮斂起牌，開始洗，把他從參訓人員口中齊桓的外號開着玩笑說出來了，齊桓不聲不響的從樓上走到李禮的背後，一腳把李禮坐的凳子踹翻“叫你說老子壞話。”

“行了，收了，收了，一會還要見南瓜，有點酒味就夠了。”一幫人開始收他們制造的垃圾，嬉笑打鬧的氛圍看的樓上直牙癢癢。

“有個校官，３９，和你銜一樣，怎麽看着和纨绔子弟似得。”和許三多一個宿舍的２７號拓永剛一直扒着窗戶看外面的老Ａ，其他人一聽，也湊到窗戶前，看看自己未來的教官。許三多和成才一眼認出正鎖喉把人按在地上的人“葉子辰。”

“你們認識那個人？”３９號吳哲好奇的想多多了解這裏的軍官，以後怎麽都要打交道。

“他和我們是一個連的，人特好，有知識，有文化。”許三多絞盡腦汁思考形容葉子辰的話，成才打斷許三多根本挖不到信息的介紹，說道“他叫葉子辰，軍事通信雙學士，計算機碩士，家裏也是有權有勢，去年進的老Ａ，在我們連特牛，連長一直當寶貝護着。”

“３９，和你有的一拼啊。”拓永剛收回視線，慢悠悠的拿起自己的外套“該去吃晚飯了，一會領作訓服，可是打探打探，這裏面有熟人，套套近乎，沒準日子能好過點。”

“那我們就拼拼，針鋒相對啊。”吳哲深深看了一眼樓下和別人勾肩搭背聊天的葉子辰，和拓永剛一起走出房間。

一衆老Ａ無聊的聽着齊桓的老一套訓話，說好聽的是訓話，其實就是下馬威。等齊桓訓滿意了，下面的參訓人員已經心裏把齊桓罵了好幾遍了。是齊桓的下級軍官心裏不太好受，只能想着作為齊桓的上級軍官還要挨罵，心裏才舒服點。

下發作訓服，強制被剝奪了軍銜，從零開始，只有數字代替他們的名字。葉子辰站在齊桓的身後，審視着下面表情各異的受訓人員。除了許三多和成才以外，其他的軍官們對沒有肩章的作訓服很不滿意，甚至還有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再說什麽。

“２７、３９，說什麽呢，和我們分享分享。”葉子辰越過齊桓居高臨下輕蔑的掃過兩個人，身處于下方的吳哲和拓永剛被葉子辰諷刺的用蔑視的眼神審視，心裏忿忿不平，但奈何這是教官，必須要回答。

“說啊，怎麽不說了，剛剛說的還挺開心的。”在兩人回答前，葉子辰不給他們機會開了口，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背着手站在他們的面前“出列。”

緊咬着牙，從隊列裏站了出來，緊抱着手裏的衣服，以防沒忍住丢在葉子辰的臉上。葉子辰冷冽的視線，看的他們渾身不舒服，仿佛是被拳頭大的冰雹往身上砸似得，甚至比屠夫齊桓的視線還有侵略性。

“一個少校，一個上尉，你們帶兵的時候，怎麽給你們兵做表率的，不知道隊列裏要禁言的嗎，啊！”葉子辰一拳揮向對自己怨憤的吳哲，拳頭停在吳哲的面前，葉子辰的出拳利落有力，差點讓其他人以為葉子辰真要打人，吳哲也被葉子辰荒謬的行動吓出一身冷汗，硬挺着一動不動。

“十五分鐘，一百個俯卧撐，五百個仰卧起坐。”葉子辰後退了幾步給他們讓出空間，見兩人還沒動，葉子辰吼道“還等什麽呢，等着我給你掐表啊，放下衣服，做啊。”

“這少爺出身就是不一樣，訓人真任性，氣場太強了。”齊桓小聲的在陳一凡身邊說道，陳一凡不信齊桓的話，多看了兩眼“和以前一樣啊，我也可以。”

下面葉子辰訓着不能隊列裏不能說話，臺上齊桓和陳一凡交頭接耳，看的參訓人員暗暗唾罵這沒有一點人道的老Ａ。

葉子辰不打算就此作罷，他要推翻自己在許三多心裏好人的形象，腿從拓永剛和吳哲的身上跨過，進入隊列裏，翻了翻許三多的衣服，小聲的詢問“三多，我對他們的懲罰，過火嗎？”

遲疑的凝視了會葉子辰，又想起葉子辰從吳哲和拓永剛身上跨過的動作“你平時對人挺好的，這次有點，有點過了。”

“我過火了啦，４２，你這是在質疑我嗎？”瞬間變了臉的葉子辰吓到了許三多，他把葉子辰視作朋友，不想讓朋友誤會，焦急的想要辯解“我沒，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麽？你有什麽資格質疑！一百五俯卧撐，五百仰卧起坐，二十分鐘，現在做！”葉子辰不理會許三多不可置信的眼神，轉身就走，齊桓和陳一凡暗自咂舌“拿戰友開刀，翻臉不認人，深得隊長的真傳。”

“齊桓，我錯了，我做不到葉子辰的狠。”是問讓陳一凡這麽對待自己的戰友，陳一凡還真不能保證能做到葉子辰這種程度。

“其他人，解散。”齊桓下了命令，讓受訓人員解散，葉子辰已經把下馬威做到極致了，剩下的就是隊長的活了。就算是隊長，也就這種程度了吧。

暗中觀察的袁朗，對葉子辰的表現非常滿意，一開始還怕葉子辰照顧自己的戰友，結果上來就拿戰友開刀，這麽拼，自己點選他來參與削南瓜太正确了。

當事人葉子辰心裏并沒有其他人想的那麽狠，親自下命令的他心裏其實比許三多他們更難受。他不能讓成才和許三多有一丁點這裏有朋友可以依靠的心理，這個訓練就是讓所有人體會到孤立無援，身處絕境的感覺，自己這麽做是非常必須的。

成才注視着葉子辰和陳一凡說說笑笑的離開的背影，心裏一點點涼了下來。等着被罰的許三多，曾經誇誇其談葉子辰是他們的戰友的心情全沒了，他的戰友果然只有許三多。

許三多麻木的做着俯卧撐，他不理解為什麽曾經對他和顏悅色的人到了這裏會變成這樣，他想為葉子辰辯解，葉子辰是有顧慮才這樣對他的，但這種想法只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完成被罰任務的吳哲疲憊的坐在地上，按壓着自己的手臂“４１、４２，平常心，平常心，你們的戰友被這裏腐化了。”

“連自己的老戰友都黑，這是什麽人，剛才真想一拳Ｋ死他。”拓永剛仰身躺在地上，稍作休息。

成才窘迫的一言不發，而做完最後一個仰卧起坐的許三多目光閃爍着道“他這麽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

“他這麽做有原因？開玩笑吧，他就是故意想找茬！”拓永剛對信任葉子辰的許三多有些恨鐵不成鋼，故意找事，還有原因。

許三多緘默，從地上抱起自己的衣服，走出室內籃球館。

他們都沒有看到他們讨論的人，在他們都離開後，又站在了籃球場中間，沉默的盤腿坐在地上，而被他讨論的一直沒有露面的教官也坐在葉子辰的身邊“你的兩個戰友怎麽樣？”

“您不是看到了嗎？”葉子辰嘆了一口氣，見袁朗遲遲不說話，非要自己說出才行，便繼續開口“雖然才剛開始，這樣下定論或許有些武斷，但是我會留下許三多，淘汰成才。”

“原因。”能下狠心拿自己戰友開刀的人這麽說，袁朗不相信這是有私心，葉子辰這麽說是有合理原因的。

“許三多，關心戰友，有責任心，就像是一個未開發的寶藏，和他相處，你會慢慢發現他的優點比你能看到的多的多，但是對他你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他是最努力的，但不會是最好的。而成才，我相信他最後的表現或許可以比那些軍官還要好，但是他所給你的，是你想要的，就像是一個虛僞的表演者，他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自己，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個好兵，只可惜我們入不了他世界。如果他和我一起出任務，我相信我會輕松許多，但我也會害怕，我一回頭，我的戰友消失了。”葉子辰客觀的分析，袁朗都記在了心裏，袁朗颔首，不着痕跡的睨了眼葉子辰，葉子辰的識人能力還是挺不錯的，有了讓葉子辰多說幾句的想法“那被你罰的另外兩人呢？”

“只是一面之交而已。”葉子辰搖搖頭，“還需要觀察觀察。”

“讓你說，你就說，藏着掖着幹什麽。”袁朗拽着葉子辰，大有你不說，今天就不能走的架勢。

“２７號拓永剛，眼神剛毅自信，甚至有些自負，怎麽說呢，如果我今天帶着銜不是少校的話，他沒準根本看不起我。３９號吳哲，和我一樣的高材生，他謙遜，有個性，沒準以後會找茬。隊長，你也被難為我了，我沒有學過相面學，就我選修的那點心理學，忽悠人都難。”葉子辰能在一面之下看到這樣內容，已經讓袁朗刮目相看了，暗自滿意，臉上确實相反的表情“你回去學學相面學，以後招搖撞騙也就靠這個了。”

“我覺得我更該學厚黑學，相面學可達不到你這個程度。”葉子辰諷刺着袁朗，袁朗反而把這個當好話“謝謝誇獎。”

“臉皮夠厚。”葉子辰在地上打了個滾，拉開和袁朗的距離。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袁朗追了葉子辰幾步，輕笑目送葉子辰，等削完南瓜，再削他。

作者有話要說：

☆、狼狽為奸削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