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0)
頭尋找，終于在葉子緒腳邊找到了目标，拾起信封，小心翼翼的抹去上面的不存在的塵土，什麽都沒有說，只拿着信封就離開了。
直挺的背脊被悲傷壓彎了，望着高城離開的背影，葉子緒突然覺得很熟悉，那種孤寂脆弱他曾在葉子辰身上看到過，是高城受傷的那一次，這次卻輪到高城了。
葉子緒不知道該怎樣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連向來不在外人展現自己脆弱的高城都頂不住了，誰還能頂住。葉子緒抹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淚水，他唯一的弟弟離開了。
“城哥，每次任務前我都會給你留下一封空白的遺書，讓你不覺得我離開了，或者笑罵我的無聊，這次我還是寫下了文字，我并不想讓你意識到我已經離開的事實，沒想到還是如此了，對不起。
其實，大多的時候我們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只能被迫選擇接受，或許這樣說很悲觀，學會接受不失為一件好事。意外在沒有預料中發生，意外的遇上你，意外的和你開始這一段感情，這可以說是緣，緣會終結，停止的那一刻，可惜我不能繼續陪你了。
我無數次幻想過與你的生活，現在說貌似已經晚了，我們還未攜手踏上未來，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我的承諾，沒有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只留下的傷痛。給你的傷害，是這一生我唯一一件後悔的事。
知道你不喜歡對不起這個詞，可是我不知道除了這個還能說些什麽。
好了，真的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麽了，我從未和你說過再見，這一次換個告別方式吧。
再見，我的愛人。
葉子辰
8月4日留”
葉子辰的字總是工整漂亮的，然而信紙上的黑色字體卻有些淩亂，可以看出當初葉子辰寫下這封遺書複雜的心情。
一滴滴淚水滴在信紙上，打濕了上面的文字，筆墨暈開。頹廢高城狼狽的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在這個被葉子辰稱之為他們的家的地方抑制不住自己的哭泣。
這麽多年來，高城只哭過三次，七連解散，伍六一退伍離開，這一次是因為葉子辰。
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的高城，胃抽痛着，心痛的感覺已經可以以痛治痛了。
房間內每一寸的擺設都被葉子辰精心布置的有家的味道，曾經的溫暖漸冷，演化成如今嘲諷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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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視着房頂，高城的眼前和走馬燈一樣出現了許多畫面，而主題只有一個，就是葉子辰。
他們的相遇，他們的相交，他們的相知，他們的相守，葉子辰的臉龐在高城的眼中愈漸模糊，他不明白為什麽上天會帶走葉子辰，他希望這是一個玩笑，當第二天的日出升起，葉子辰會重新站在他的面前，逆着光對他伸出手“城哥，我回來了。”
一本不算厚的相冊裏面都是葉子辰的照片，葉子辰很少照相，留下來的照片并不多，輕柔的撫過青年俊逸，照片中的青年的眼中清晰的映着自家戀人的模樣，高城想要把葉子辰的模樣刻在自己的腦中，被抑制情感的悲傷，低啞的嗓音寵溺中有許些無奈“別鬧了，回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三味書屋大大的地雷，最近更新放緩了，此文還沒完，刷不出be結局的
☆、逃出
“東西帶夠了吧。”青年把車加滿油，問着氣喘籲籲往車上搬東西的中年男人。
“夠了，夠了，呆上十天都沒問題了。”男人往後備箱放上最後一箱水，不情願的坐到了後座上，瞥了一眼昏迷中的葉子辰“每次這種事都是咱倆幹，真晦氣。”
車內飄着一股極淡的血腥味，一直閉着眼的葉子辰松開緊握的手，掌心已經被碎玻璃片割傷，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車子駛出了基地，起伏的颠簸令已經受傷的葉子辰很不舒服，被動挨打的淤青陣陣的刺痛傳入大腦中，緊咬着唇忍耐着疼痛，執寧的不肯發出一聲痛呼。
強烈的陽光炙烤着沙漠，車外的氣溫不斷提高，車內因為油耗所以沒敢把空調的問題開到最大，開車的青年拿過副駕駛座位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罵罵咧咧“靠，特麽這個破天出來跟着受罪。”
“就這鬼天氣，他能堅持兩天就不錯了，早辦完，早回去。”後座上的中年人秉承着心靜自然涼的原則安撫着面前開車的青年“這老天都不眷顧他啊。”
“老于，你看看他身上有什麽有錢的東西沒，這卧底好歹是裝鐘天宇的人，肯定有料。”青年的眼中閃爍着金光，精明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哎，混了這麽多年了，只能往要死的人身上扒東西。”被叫為老于的男人悵然的說道，當初進組織之前還以為能享盡榮華，前途無量，可是刀疤卻從來只把自己當小啰啰用。
老于的手還沒有碰到葉子辰，葉子辰一直閉着的眼驟然睜開，幽黑深邃的眼眸冷然的掃過老于伸向自己的手“放過我，我可以給你們一人三百萬。”
突然出聲的葉子辰把車內的兩個男人吓了一跳，特別是葉子辰幽深的眸子看不到底，只是一個眼神就讓老于的身體僵住，不敢再靠近葉子辰，明明這個人已經遍體鱗傷，雙手還被綁着，卻有着不容質疑的氣勢。
老于下意識的拔出槍對着連反抗都沒有的葉子辰，他在自衛，對着這樣一個貌似根本沒有反擊之力的青年自衛。
“價格不合适嗎？這危險的玩意可是對着一個富豪，你确定不談談嗎？”起到震懾這兩人的作用後，葉子辰稍稍防軟了自己的逼人的氣勢，從容的掃過槍身，誘惑的口氣誘導意志不堅定的兩個恐怖分子。
“你一個卧底，哪有這麽多錢！”老于裝出兇狠的樣子詢問着葉子辰，可以看出來他們對這份大蛋糕動心，三百萬對他們這樣見到最多的錢是三萬的人已經夠多了。葉子辰想起自己哥哥說的一句話，沒有談不攏的生意，只有不合适的價碼，能用錢解決的人，不足為懼。
“帝都葉家葉子辰是我。”葉子辰傲慢的勾勾嘴角，仿佛在說這個身份足夠支付這小小的錢財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放了你，我們就沒有容身之處了。”開車的青年初生牛犢，壯着膽子和葉子辰談條件，妄圖得到更多，更多，貪婪在青年的污濁的雙眼中蔓延，那可是連刀疤都不敢動的家族，他們可以吃到肉，就要吃飽！
葉子辰藏住自己眼底的嘲諷，直了直身子，錢打通了他們，那下面都是他說了算了“五百萬。”
“我們要背井離鄉，這些不夠吧。”老于也放開了膽子，誰會嫌錢多，而且這可是個有錢的主，抓到機會狠坑一頓是必須的。
“三百萬美金。”美金兩個字一出，兩個人眼中狂喜讓葉子辰更加鄙夷，這些就是所謂的死士嗎，錢輕易收買了他的心和理智，葉子辰道出了自己的底價“你們幹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麽多吧，我能調出來的錢只有這些了，六百萬美金買我的命。”
沒有放過這兩人眼中的遺憾之意，葉子辰被血染紅的手攥着玻璃片，啧啧，真是貪婪的人，不過得到的多，而有沒有命花則是另外一回事了。吃的太多，有可能被撐死！
兩人的理智還僅存一絲，知道不能把葉子辰放了，掉轉車頭換了一個方向，為了防範刀疤，老于還特意在地圖中尋找刀疤的勢力觸碰不到，還能另他們可以拿到錢就跑的小鎮。
“葉二少，來根嗎？”雖然雙手還被捆着，好在待遇好多了，至少能吃能喝，不至于困死在這沙漠中。
“不了，戒了。”開車的青年把手往後一伸，搶走老于手中原本遞給葉子辰的煙“老于，人家葉二少能看得起你這破煙？”
“我褲兜左口袋裏有一盒煙，你們可以拿去抽。”葉子辰調整了一個稍舒服的姿勢，玻璃片一點點劃着繩索。
老于翻來覆去的看着葉子辰的煙盒，上面的英文字他一個都不認識，點上火抽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要比自己那兩塊錢的煙純上許多，魇足的眯縫着煙，砸吧咂嘴“以後就要習慣這高級玩意了。”
“二少，真不來了？”老于奇怪的盯着，正往向窗外一副無欲無求的人，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享受慣了好玩意，說戒就戒，要是他才戒不了“不用。”
老于選的鎮子車程要4天，為了防止刀疤的懷疑，老于親自給刀疤打電話報告了葉子辰的死訊，葉子辰已經把繩索割到一用力就掙開的地步了。
“那個卧底死透了。”老于的話音剛落，刀疤的那邊的就挂斷了，老于吐了口唾沫“什麽玩意！”
“靠，車輪好像陷到沙子裏了。”青年加了一腳油門，可是車子沒有動，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我去看看。”說着老于下車查看情況，葉子辰移了一下位置，眼睛掃過被青年放到副駕駛座位上的□□，玻璃碎片的最鋒利處在葉子辰背後泛着冷光。
大力掙開了束縛的繩索，在一瞬間前一秒還在說話的人硬生生的被割斷了喉管，玻璃碎片劃破了頸間的大動脈，青年無力的掙紮着，妄圖止住血流不斷的血管，葉子辰丢掉自己玻璃片，□□上膛。
“媽的，陷的太深，咱們要走……”
“嘭。”
老于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出爾反爾，他以為只有像自己這樣的人才會沒有誠信。而他忘記了他是匪，而葉子辰是軍，這兩種關系中，是不會存在他所謂的真實的。
把手上的血抹在自己高昂的西裝外套上，被丢在地上的玻璃碎片被染紅，葉子辰居高臨下的藐視已經開始渾身抽搐的青年“不是你的東西，不要妄圖染指，更不要相信你的敵人會仁慈。”
車輪已經深陷于沙子中，光是葉子辰自己肯定弄不出來。車上的通信器也只能聯系刀疤的基地，車上唯一一部手機根本沒有信號。除了這些壞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至少吃的喝的和地圖都還在。
葉子辰裝睡的時候，注意過老于說的小鎮，為了之後的長途奔襲，葉子辰坐在車內，享受的最冷的空調風，一邊吃吃喝喝，一邊研究地圖。
葉子辰可沒有在沙漠呆過，這裏對于他來說是陌生的。等待太陽西下，葉子辰才舍得從車裏出來，在沙漠日宿夜行他還是懂得。
前半夜，被炙烤的沙子還有餘溫，當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沙漠晝夜溫差大的氣候體現出來了，葉子辰用指南針再次确認方向後加快了腿上的速度。
尖頭的黑色皮鞋中已經被沙子灌滿了，葉子辰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進沙子了。像是沙漠這種地方，要耗費的體力不下于登山。
夜風吹過，葉子辰打了一個寒顫，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半，貼在身上被涼風一吹有些冷。
直到太陽再次升起，葉子辰的腿和不是自己的了似的，沙子吸熱的速度很快，在徹底熱起來之前葉子辰勉強找了一個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
為了可以加快自己的速度，葉子辰帶的都是輕便可以提供熱量的食物，背包裏大部分都是水，在沙漠中水比食物要重要。
葉子辰已經把自己的行進速度提到最快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速度還是有限的。并且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得方向對不對。
有時候沙漠也是任性的孩子，說變臉就變臉，葉子辰正窩在風蝕蘑菇下休息，他已經跑了兩天了，水分正慢慢從他身體裏流失。沙漠的大風卷起風沙，遮天蔽日，沙子如刀子般割的人臉生疼。
這樣的沙暴，只要刮一次，流動沙丘就會變出新的地形“靠，這鬼天氣。”
緊緊抱着裝着自己性命的背包，大風呼呼作響猙獰叫嚣，葉子辰腳邊的沙子漸漸增多，在葉子辰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沙子已經沒過了他的小腿，而風暴還在嚣張的作弄着落魄的軍官。
窗簾将整個房間捂得嚴嚴實實的，躺在床上的人輾轉反側不能入眠，高城不知道這是他第幾個失眠的夜晚了，閉上全是葉子辰的模樣，揮之不去，就算睡着了也都是與葉子辰有關的一切。
終于高城放棄了睡覺的想法，走到客廳，清冷的月光照在雜亂的茶幾上，三個煙灰缸已經被稱滿了煙頭，幾瓶紅酒已經只剩下空瓶，高城從來沒有把一間屋子弄的這麽亂，踢開酒瓶，頹然的坐到沙發上，沒有收拾的欲望。
拿起葉子辰留下的遺書，關于其中的內容高城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煙頭的點點火光忽明忽暗，下巴上的胡須冒出頭，他的孩子出生後，他沒有看過一眼，曾經期盼的新生活戲劇化反轉，打了高城一個措手不及。
疲憊的身體生出一點點睡意來，高城抱着葉子辰留下的遺書入眠。
“waiting for me.”
“sorry，cheng.”
葉子辰阻止靠近的眼神從沒改變，他指尖捏着袖扣敲擊，他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高城不顧一切想要抓住他，無論跑的多快，都連衣角都抓不到。
“再見，我的愛人。”葉子辰站在天際的盡頭，那是高城所不能到達的地方，高城想把葉子辰吼回來，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想要靠近卻被無形了的力道拉住，葉子辰徹底的消失了。高城和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城哥，我回來了。”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喚回了高城的意識，驚喜的回過頭，小心翼翼的觸碰葉子辰不真實的臉龐“子辰。”
冷汗順着面頰留下，高城按着加速的心跳，眯着眼擋住射進客廳的陽光。
是夢。
☆、回歸
邊陲小鎮安靜祥和，或許是因為與別國相鄰，又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地，多少帶了些異域的風情。
一名穿着黑色西裝的青年，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像個逃難的疑犯，他的出現在小鎮中形成了另類的風景線，特別是他的西服還有白色襯衫上的血跡令人望而卻步，不敢靠近。
經歷了沙漠的沙暴葉子辰算是撿了條命回來，天知道要是沙子再把他埋的深點，他很有可能會窒息而亡。身上的食物和水也在到達小鎮的前一天全吃完了，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見到小鎮那一刻确認不是海市蜃樓之後，葉子辰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就算他從刀疤手下逃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他發誓等他回到隊裏，一定把自己的中隊拉到沙漠裏體驗一回，不能就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
攔住一輛私家轎車，葉子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見駕駛的男人瑟瑟發抖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血跡有多麽恐怖的震懾力，摸了一下別在背後的兩把□□，還是不要拿出來繼續吓人了“不用害怕，請問可以把我送到醫院嗎？如果可以，順便給我一些水和食物，謝謝您。”
後座的女人緊緊抱着自己的女兒，生怕葉子辰怎麽着他們一家似的，把自己已經喝了一半的礦泉水伸了過來，又把自己女兒吃了一半的長面包遞給葉子辰，葉子辰糾結的看着兩個已經被吃過的東西，強忍着忽視了自己的潔癖，接了過來，淡定的三兩口解決了問題，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壞人，我是jie放軍。”
jie放軍三個字足以安撫人心，車上的人狐疑的盯着葉子辰，雖然身上有血跡，但是貌似人還是挺正派的，并且非常禮貌，也沒有匪氣。衣服破破爛爛的，也不難看出這身衣服完好無損的時候是件制作非常考究的高檔品。
“請問有手機嗎？”葉子辰強打着精神，其實他的疲憊已經在他承受能力的邊緣了，特別是坐上車吃了些東西後，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抱歉，我們沒有，這車也是我們借的。”男人對葉子辰的戒心稍稍少了些，把原本開向警局的車轉頭開向葉子辰一開始想要去的醫院。
意識越來越迷糊，緊繃的弦稍一放松，葉子辰的神經被睡意一點點侵蝕，不行，他還沒有告訴隊長自己還活着，高城還在等他。
“叔叔，這是什麽？”車後座的女孩好奇的看着葉子辰身後的一把槍露出了點槍身，抱着女孩的女人定睛一看，那是槍吧！
葉子辰瞥了眼戒備的女人和男人，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打起精神，揉揉女孩的頭，從身後拔出一把槍，用葉子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叔叔去打壞人了，這是叔叔的武器。”
“叔叔好厲害，是和黑貓警長一樣嗎？叔叔把一只耳抓到了吧。”女孩的眼睛裏充滿了崇拜，獻寶似的拿出了自己的漫畫書。
葉子辰失笑，點點頭“叔叔把一只耳抓到了。”
“那個……醫院到了。”男人一直注意葉子辰哄自家女兒的樣子，并沒有惡意，即使葉子辰手上拿着槍，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和。
“謝謝，她很乖，我的孩子估計現在也出生了。”葉子辰眼底的失落被藏的很好，原本說好一起見證孩子出生的，而自己卻差點沒有回去，是想自己最後帶給高城的記憶并不美好吧。揉揉女孩柔軟的長發“叔叔要走了，拜拜。”
“叔叔再見。”
慢慢的走進醫院內，私家轎車那的一家人一直注視着葉子辰走進醫院大廳中，女人突然開口道“他會是一個好爸爸。”
“先生，您怎麽了？”葉子辰一進入大廳，護士就趕忙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葉子辰。
“我可以先打個電話嗎？”葉子辰躲開了護士要攙扶自己的手，他還是可以站一會的。
“啊，好的。”護士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子辰要幹什麽，帶着葉子辰到了服務臺，葉子辰播出了熟悉的號碼，只響了兩聲對面的人就接起來了，似乎沒有休息好，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喂，我是袁朗。”
“隊長，葉子辰歸隊。”葉子辰的話剛說完，電話脫手，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護士慌亂開始叫醫生。
“……”袁朗拿着電話，不可置信的聽着電話對面雜亂餓人聲，過了一分鐘多鐘後，突然笑了起來，積壓在心底的愁緒被葉子辰這一通電話疏解，看來他不需要為一中隊挑一名新隊長了。
袁朗找到高城的時候，高城正在師偵營的訓練場，和平時一樣指揮着看不出異樣，那個高大的男人背脊挺的筆直，他的棱角在一次次現實中磨平然後沉澱，堅毅是刻在他骨子裏的，他還沒有倒下，他還有一雙兒女，他也不能倒，因為他是高城。
“高營長，他的遺書我要收回了。”袁朗靠近高城的時候，只有一絲極不易覺察的悲情的味道。
“烈士遺物？”高城嘴上開着玩笑，而臉上卻沒有一點玩笑的痕跡，他的悲傷被以嘲諷的形式表達。說到葉子辰，高城下意識的往自己身上摸煙，點上一根“來嗎？”
“他還活着。”高城剛吸了一口煙就被嗆了，他劇烈的咳嗽，等他整理好思路後“那渾蛋在哪？”
袁朗指着天空，手指轉了一個圈“預計今天晚上之前被帶回來，他身上還帶着傷，揍他的時候輕點。”
“我說打他了嗎？要打也是你這上司吧，總把他往危險到地方塞，換個人沒準就死在那個鬼地方了。”高城輕哼一聲，夾着煙的手背在身後顫抖着。丢掉手上的還沒抽完的煙，一只手握上另一只想要停下顫抖，光是激動的心情，這手還要抖很久。
被軍方用直升機送回來的葉子辰已經在飛機上清醒了，他身上大部分都是被刀疤打的外傷，甚至還沒有當初中槍那次嚴重，除了穿越沙漠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有食物和水的支撐所以才沒有太損傷身體。
“中校，感覺怎麽樣？”直升機上的軍醫為葉子辰再次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放松過後的身體酸痛的感覺更加明顯“感覺不錯。”
“咱們馬上就要到帝都了，這裏疼嗎？”軍醫收起聽診器，按着葉子辰的肋骨的傷處，沒有散開的淤血還陣陣作痛，葉子辰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不太好。”
“痛就沒什麽大礙，等到了帝都做個全身檢查沒問題就行了。”軍醫從小窗往外望去“到了。”
直升機徐徐降落，卷起了地面上的塵土，葉子辰拒絕了擔架，慢慢走下直升機，酸痛的腿像是被碾壓過一樣，忍着痛感，呼吸着帝都的空氣。
軍醫見葉子辰享受的模樣，打趣道“中校，這帝都污濁的空氣都比沙漠好吧。”
“我比較喜歡污濁。”軍醫配合着葉子辰走得很慢，正說着，葉子辰無意間瞥見了來接自己的車下來的人。
高城在車上一直注視走得緩慢的葉子辰，大概是因為腿痛，所以微微有點一瘸一拐的。他已經等的夠久了，打開車門，下了車，緊抿着唇，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直勾勾的盯着葉子辰，邁着大步急切的走向葉子辰的方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名軍官和葉子辰有什麽仇要算賬呢。
“我回……”葉子辰的話都沒說完，就被高城一把擁進懷裏，有力的臂彎緊緊的抱着葉子辰，生怕稍一松勁懷裏的人就會消失，高城收緊自己的手臂，這不是幻覺，葉子辰還在，他還在，真好。
身上的傷處被高城壓的生疼，葉子辰的下巴放在高城的肩頭輕輕的摩擦着，輕嘆，拍着高城的後背，唇貼在高城的耳畔低語“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混蛋玩意，用死來吓唬我。”高城不舍的放開葉子辰，捏捏葉子辰的胳膊，手指肚在葉子辰的嘴角輕輕徘徊，生怕加了力道弄疼了他，眼眶邊微紅“回來了就好。”
“你找什麽呢？”剛一放開葉子辰，葉子辰就開始往自己身上摸，找東西，葉子辰最後把自己的胳膊遞到高城面前“沒有紙巾給你擦眼淚，用我袖子吧。”
“和閻王聊了會天你就要上天了。”高城本想給葉子辰胸口來一拳，但葉子辰病號服穿出了弱不禁風的感覺，愣是沒舍得下手，糾結了一下，放棄了揪着葉子辰衣領丢上車收拾一頓的想法，直接打橫抱起葉子辰。
“我腿還好着呢！”葉子辰掙紮，公主抱什麽的，太羞澀了，一點都不适放蕩不羁的自己！
“你那龜速，等上了車，就明天了！”高城無視葉子辰的掙紮，剛才走路那麽慢，一看身上就還有傷，自己一點都不知道注意。
“我隊員看着呢！”我靠，那群混蛋笑的太猥瑣了！他辛苦經營的形象啊。
“沒事，我不丢人。”高城高冷的瞥了一眼葉子辰的隊員，他抱他媳婦，單身狗羨慕去吧，啧啧，這感覺挺不錯的。
“老子的形象沒了！”剛才笑他的隊員回去訓練都翻倍，再送去沙漠體驗大漠風情。
“除了嘴角破了點，比我帥，形象還有。”低頭，認真的欣賞着葉子辰難得外露的情緒，貌似曬黑了點，不過他媳婦就是帥，比電視明星有氣質多了。
葉子辰的手臂勾着高城的脖子，微微仰頭注意到高城下巴生出的硬硬的胡渣，幾不可見的松了一口氣，高城沒事就好。只是葉子辰不會知道高城在拿到他遺書時的頹廢，關于這些大概葉子辰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高城不說，他亦不會問，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能有機會再一次，這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這裏也快完了，讓包子露一面，全文也就要完了，撒，不多說了，晚安，好夢
☆、熊孩子記事
“高少文！你又把學校的玻璃砸了！”高城的吼聲令剛進家門的葉子辰不得不捂住自家女兒的耳朵。
“爹地，爸爸又在吼哥哥。”高少晴拽了拽葉子辰的衣角向葉子辰求救，每次哥哥要挨揍的時候找爹地絕對有用。雖然爸爸兇巴巴的，但爹地總有辦法讓爸爸從老虎變貓。
“小晴去練琴吧。”葉子辰揉揉女兒的頭，放下高少晴的小書包，把還在滴水的雨傘放在了玄關，脫下外套化身超級英雄拯救處在水深火熱中的高少文。
“少文又把玻璃砸了？”葉子辰擋在高少文的身前，拉開高城和高少文的距離“今天又是怎麽了？”
“李家那個臭小子總是追在小晴的屁股後面。”高少文不服氣的握着小拳頭，有葉爹地在，今天說什麽都可以少頓揍了，即使他還把爹地的表弄壞了“我就把他揍了一頓。”
“沒挨揍？”
“沒有，我把他揍哭了。”高少文和少年的高城一樣是個孩子王，闖禍不斷，葉子辰和高城回家的次數有限，只要他們回來，肯定能聽到高少文闖禍的事跡。
葉家采取放養政策，對高少文闖禍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到了高家就免不了懲罰。高少文躲在葉子辰的身後，就算是他也害怕他的高爸爸。
“嗯，沒吃虧就行，去寫作業吧，明天把玻璃和醫藥費賠給人家。”高城一聽葉子辰要把這事翻篇，馬上急了，“葉子辰，哪有你這麽慣孩子的，我小時候砸塊玻璃，早就挨一頓胖揍了。”
“你都說那是你小時候了，我小時候把老師打了，第二天我哥告訴我，能在幕後操作，就不要親自出面。”所以葉子辰的性子是從小就被家裏慣出來，高城砸舌，這樣環境成長葉家也是夠獨特。
“哪有你家這麽慣孩子的，你……你……”高城本想說說葉子辰的壞毛病，但是他發現葉子辰貌似還真沒有什麽惡習，轉口開始說自己的一雙兒女“少晴還好，你看少文那熊孩子樣。”
葉家的一家子都太寵孩子了，高城說着從抽屜裏抓出一把零碎的零件和一個被毀的差不多的表“少文把你的表拆了，是你剛買的限量款。”
“別告訴我是那塊。”葉子辰扶額，捂住眼不敢去看，他也感覺到頭疼了那可是他特意托林洛從國外搶回來的，當是高城還覺得他敗家，用可以買一輛車的錢去買塊表。
“你沒有想錯，來來，瞻仰一下遺體吧。能把一塊表拆成這樣，我兒子動手能力不錯。”高城招手召喚着葉子辰，高少文的敗家是學了葉子辰八成，這麽貴的玩意拆的複原不了，真敗家。
葉子辰瞻仰遺體的時候，一直壓着自己的火，特麽全球就十塊的表，他連一天都沒帶就成遺體了，他可以把那個熊孩子拉去登375峰吧！
“發表一下感想。”高城随手用紙蓋住了被拆的看不出原樣的表，雖然敗家了些，但是能看葉子辰心塞的樣子，高城莫名的很高興，能把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老A氣出青筋來他兒子太有前途了，當然這話高城沒說出來。
葉子辰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沒事人一樣從自己拿回來的包裏抽出了一小本學校的簡章 “你看看這個這學校很不錯，适合少文的脾氣。”
高城感慨完葉子辰的變臉速度，低頭認真的閱讀葉子辰給他的簡章，高城越看越明白為什麽葉子辰比自己年輕，軍銜比自己上升的還要快了，前一秒還笑盈盈的給自己兒子解圍，下一秒軍事化管理的學校的簡介就放到自己面前。顯然這學校是葉子辰早就找好的，而不是臨時興起的。無論是他兒子還是自己，都拒絕不了葉子辰這表面的溫柔啊，不愧是坑人沒商量的死老A！
“你家老爺子想讓少文從軍，這學校正适合他，順便改改他那頑劣的性子。小晴繼續上原來的學校就行，我哥家的永信正好要跳級，和小晴一個年級方便照顧。”葉子辰表示他從來都不是不和孩子計較的人，為了防止高少文被放養出毛病來，還是提前送去軍事化學校治治。
“就按你說的來吧。”高城這個虎爸，是不會因為高少文年齡小就拒絕的，最重要的是高少文再不管管，非得被葉家慣出二世祖的臭毛病的。
窗外的雨下大了許多，雨滴拍打着窗子，高城繞到葉子辰的背後，輕輕的按揉着肩膀“又疼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還以為我隐藏的很好。”葉子辰仰身半靠在高城身上，舊傷的肩膀一到雨天就陣陣作痛，葉子辰本不想讓高城擔心，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就你頂多騙騙那幫老A，還騙得過我，什麽時候你變成左撇子了。”關于葉子辰，高城總是觀察的很仔細，就像葉子辰一進屋，高城就注意到葉子辰右臂的僵硬和改用左手的細節，輕輕的幫葉子辰緩解右肩的疼痛，葉子辰覆上高城按壓的手“什麽時候老虎練成猴子的火眼金睛了。”
“在你收好你的狐貍尾巴之前。”高城手上加了許些力道，葉子辰舒服的輕哼唧了一聲“對，就是這個力道，往下點，不對，太可下了。”
“給你按，還挑三揀四的。”高城嘴上抱怨，皺着眉頭按葉子辰說的改變按壓的位置。
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雨景，平時葉子辰自己在隊裏的時候最讨厭的就是雨天，而今天肩膀在高城的手指中出奇的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