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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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把“愛”字說出口,但自己投注而進的感情有多深,她是不能明白的。從來沒有一樣東西,會讓他的占有欲會這樣強烈。
人生一世,如果說什麽能夠讓我們刻骨銘心,到死不忘,應該就是留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愛吧?有些感情因為太過沉重,所以反而不肯訴諸于口。夜天辰如是,安蝶雅又何嘗不是?
四目相對,安蝶雅的唇忽然就透出了一條細細的縫:“夜天辰……”她的聲音帶着勉強起來的振作,卻讓夜天辰的心更痛了。
“安蝶雅,我甚至都沒有見過她。所以,你該知道,我對她怎麽會有感情?這只是一樁商業聯姻,身在夜家,就是我的責任所在。”
“我知道。”安蝶雅從他的眼眸中,早就确認了他的深情,因而那層傷感被密密地包裹了起來,“也許,我該表示一下興災樂禍?”
☆、她背叛了嗎(1)
夜天辰怔了好久,才明白安蝶雅的意思,驚喜幾乎讓他不敢相信。沒有想到安蝶雅這麽善解人意。
“安蝶雅,你是說,不怪我嗎?”擔心好久的事情,沒想到就這樣如春風化雪般輕易地解決,夜天辰的神情有些怔怔的,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夜天辰的臉上,還是頭一次。
墨藍色的天空上,鑲着一輪新月,淡輝輕灑,透過了院子裏粗大的梧桐葉,徜到了安蝶雅的頰上。
月色微薄,漸顯冷寂。但大床上的兩個人,卻情潮湧動。
柔軟的小手,有意無意地劃過夜天辰的胸膛處的肌膚。夜天辰輕輕吸了一口氣,看向安蝶雅的眼睛複雜沉吟。
“安蝶雅……”夜天辰不明白,明明是如遭雷擊般的震驚,為什麽他一句輕輕的解釋,安蝶雅似已完全釋然。再大方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情人別娶如此大方。安蝶雅當時剎那間的慘白容顏,深深印入他的心口。可是成車的解釋尚未來得及說出口,安蝶雅已經變得笑語盈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安蝶雅的笑語背後,似乎有着不為他所知的秘密。倔強中帶着決然,令他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混合在自己的肌膚與血液中。
“嗯。”安蝶雅的聲音低低地回應,手指繼續撫過他的胸,因而那尾音便帶着些情色的味道。微微垂首,如瀑的長發漸次劃過夜天辰的肌膚,幾乎把他圈進了她那個柔和到帶着悲傷絕望的世界。
經歷了夜夜貪歡的誘惑,她的技巧仍然生嫩,但夜天辰唯有在她的指下,會沉醉得忘了所有的一切。激情的熱力,逐漸地充斥在兩個人的呼吸和喘息中,纏綿交織的身體,已經分不清誰是主動,誰是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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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蝶雅意亂情迷,膜拜在對方的身軀之下。但他的靈魂,卻是她不能企及的部分。也許,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吧?她的悲哀阻隔在了激情的火熱之後,放任自己沉迷在他的身下。
“我真的不喜歡她,安蝶雅。”縱然在濃情時分,夜天辰仍然沒有忘了聲明。
“嗯,我知道。”喘息着,因為他的鄭重而讓心暖了起來,淺笑開始在她的唇邊醞釀。可是,他不知道,她的愛情不是由顧曉丹能破壞,卻是自己親手斷送。想到懊惱處,忍不住在夜天辰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
激情過後,情潮盈臉,安蝶雅滿足地嘆息了一聲,微睜了雙眼,輕喊了一聲:“夜天辰……”那樣悠遠的聲線,似乎那聲喚是從心底裏經歷了重重關卡才喊出來的,因而帶着曠遠的深情。
夜天辰把安蝶雅抱得更緊了一些,唇在她的齒間流連不去。安蝶雅清淺的笑容,溢彩的美眸,吸引他品嘗了一遍又一遍。
互相凝望的雙眼,竟然都把深情種在了最深處。安蝶雅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強健的心跳聲,漸漸沉入了夢鄉。
夜天辰還似乎不太清醒,傻傻地看着安蝶雅柔美的臉部輪廓。再也沒有想到,自己擔足心的事情,竟然輕易地被安蝶雅諒解。
☆、她背叛了嗎(2)
她的唇微微抿着,隐隐含着笑意。秀眉清雅,鼻尖微翹,長長的睫毛覆蓋在臉上,遮住了雙瞳。這樣的美好,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開手。滿足地,他也沉入了夢鄉。一只手仍然摟着安蝶雅,不舍放開。
夜深人靜的柔情,太過詳和,仿佛預兆着天崩地裂的毀滅。
确信了夜天辰沉睡後,安蝶雅才緊緊抿起嘴唇,獨自舔抵着心頭的傷口。
晨曦初露,安蝶雅睜開雙眸。夜天辰的睡容毫不設防,舒展的眉心,讓他的臉顯得幹淨透徹,英俊柔和。
帶着依戀,她的手指輕輕地撫過他斜飛入鬓的眉,堅挺秀麗的眉子,和豐潤彈性的菱唇。柔情緩緩地從指尖,流徜至她的胸間。仿佛時間已經停住了一般,安蝶雅的眸中是誰也無法錯認的深情。
忽然覺得指尖一痛,安蝶雅“啊”了一聲,原來夜天辰已經醒來。安蝶雅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像是做了虧心事被當場抓獲一樣,手便要往回收。可是夜天辰已經握了上來,她的手指被他的舌尖一根根的描摹。
“天亮了。”安蝶雅的眼睛含着笑意。
“嗯。”夜天辰并沒有打算放開她纖長的手指,仍然用唇輕輕地碰觸。
“該起床了。”安蝶雅的眉眼彎了起來。
“好。”夜天辰答應的幹脆,身子卻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嗯?”安蝶雅挑起眉毛,聲音從胸腔裏溢出來,異常的動聽和煽情。
“我還想要你,怎麽辦?”夜天辰慵.懶的笑意挂在嘴角,眼神裏已經多了一種叫做暧昧的東西。
“你該上班了。”安蝶雅扭過頭去,輕笑.着抽回了手,翻身下床。身上絲質的睡衣帶起一陣微風,香氛盈鼻,安蝶雅卻已翩然地出了房門,帶着最濃郁的留戀,安蝶雅的手攀住房門的時候,回頭看向夜天辰,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那串笑聲,仿佛還高高地挂在.梧桐枝頭,盈盈地灑在楊柳岸邊,安蝶雅的早餐已經端上了餐桌。夜天辰看着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的安蝶雅,滿足感已經充盈了全身。
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忽然地,他對自己妥協于父親和家族放棄安蝶雅而娶什麽鋼材大亨的女兒顧曉丹的決定,開始猶豫起來。
為了一個商業王國,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否值得?他也不知道,自古以來,江山和美人,都是男人最為頭痛的事情,天平的兩端,都是起起落落。
安蝶雅喜盈盈地撕了一片土司給他,那只手纖細瑩.白,仿佛是最佳的藝術品。接過土司的手,不舍得放開,雙手交握,竟覺得一片旖旎風光。
浩渺宇宙,也許愛不是唯一。寂寞如風,也許不過.是對生命最初的诠釋。但此時的真情守候,卻是最美的韶華。
“我該上班了。”蝶雅的溫柔幾乎讓他又一次沉溺其中無法自拔。餐桌上的氣氛融洽得仿佛他們已經相處了幾十年,讓他舍不得離開。
☆、她背叛了嗎(3)
安蝶雅把他送到門口,夜天辰摟過她緊緊抱了一抱:“如果昨天不是你太累,我一定要你跟我去上班,每一分鐘都不離開我的視線。今天,法律顧問應該拿回了合同了,夜氏又要在市裏大揮一筆!”
安蝶雅提着興致,對他做出燦爛的微笑。他卻不知,當他的車開出院門的時候,安蝶雅已經化成了一幅雕像。
夜天辰剛才的話,是說明,夜氏集團已經完全接管下城南的那個項目了嗎?工程的圖低是根據施工地而設計的,要考慮到的因素也有很多,飛翔拿了圖是想剽竊嗎?
也沒有那麽容易,除非夜氏失去這個項目,而現在,合同都簽好了,木已成舟。那個圖的外洩,對夜天辰的影響應該沒有了吧?
安蝶雅的腦子裏想了好多好多。院子裏花木扶疏,陽光耀眼。榴花似乎知道的花期即将結束,妖嬈地盛開着最後的芬芳。每有風起,花落如雨。
安蝶雅又喜又憂。喜的的城南的工程,夜天辰終于是拿下來了,憂的是不能确定那個工程圖的外洩會不會對夜氏造成影響。她與夜天辰的未來,到底會怎樣?
直到鐘點工開了院門進來,安蝶雅才發現,自己在門口發了好久的呆。溫和地與工人打了招呼,安蝶雅正想回房間,忽然門鈴又響了起來,安蝶雅狐疑地開了門,竟然看到是花店的小工。
可是她沒有訂花啊?問了小工,他只說是一位年輕的先生,沒有留下姓名。
一定是夜天辰。想到此,安蝶雅的心裏不禁湧出甜蜜,簽了單,看着一束火紅的玫瑰,喜笑顏開,那樣燦爛的笑容,竟令小工呆呆地忘了離開。
腳步一下子輕快起來,也許以後的日子并不像自己擔憂的那樣。顧曉丹的存在像一根刺一樣劃過心房,但那已經不重要了。安蝶雅勉勵着自己,只要能牽着夜天辰的手,縱使見不得光,她也心甘情願。
走進客廳的時候,鐘點工忽然露出了笑容:“小姐的歌兒唱的真好聽。“
安蝶雅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已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曲:“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這歌詞,就是她心底最深的企盼。
羞澀地笑了笑,捧起玫瑰花束上了樓。
剛進門,手機就響了起來,安蝶雅一陣心慌,怕是許一涵。打開屏幕一看,不禁喜上眉梢,連忙接通了,歡快道:“小雪!”
楊松雪一聽到安蝶雅這樣的語氣不禁松了口氣,接着就是一慣的霹哩叭啦:“蝶雅你這兩天上哪兒去了?打你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害我急的要命,以為你被別人拐賣了。”
安蝶雅的唇角含着笑,這才想起去青河鎮的時候為了免打擾,她和夜天辰都沒有帶手機,于是對着話筒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啊小雪,我,我……”說到這裏又為難起來,不知許一涵有沒有對小雪說她和夜天辰的事情,難道要說和夜天辰去青河鎮玩了嗎?
☆、她背叛了嗎(4)
話筒的另一旁,楊松雪又習慣的八卦起來,不禁壞笑着問,“從實招來,是不是跟你的那個總裁在一起?”
安蝶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立刻就聽到楊松雪的歡呼聲,她的心裏又酸又甜,小雪恐怕不知道他們剛開始在一起所經歷的苦痛,她失去自由的那些天,無助又孤獨。
楊松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大聲道:“就你和夜天辰嗎?去哪兒了?真的好浪漫啊!我敢說他一定喜歡你,不然不會帶你出去玩的。聽你的聲音好像很開心啊。安蝶雅,你真的挺幸運的,我真羨慕你。”
安蝶雅聽着楊松雪越說越有些傷感之意,不禁想起上次在西餐廳會面她說想要跟許一涵分手的事情,于是問道:“小雪,你和許一涵還好吧?”
楊松雪籲了一口氣,強笑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他快榮升總裁了,忙啊,簡直日裏萬機。誰知道是真忙還是不想見我了,我打算辭職了,不在飛翔做,自己靠自己,離了男人,我照樣活的自在。”
安蝶雅略略一笑,“小雪,你說許一涵不愛你了,那你還愛他嗎?”
楊松雪一怔,咬了咬嘴唇,若說愛,可也沒以前那麽愛了,若說不愛,怎能不愛呢?但楊松雪倔強道:“不愛了,一點都不愛,看到他就讨厭死了。”
安蝶雅卻信以為真了,忘記了楊松雪是女人中“口事心非”的典型,便道:“那我支持你,有一份穩定又體面的工作,是我追求的目标。”
楊松雪苦笑一下,語氣仍如剛才一樣輕快道:“蝶雅,快跟我說說你和夜天辰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你們……有沒有突破最後一關啊?”
安蝶雅聽罷臉上不禁一紅,咬了咬嘴唇,慢慢道:“你怎麽一點都不改,淨問這種問題。”
“那當然了,這個問題可是很關健的!”楊松雪理所當然道,“不過,現在我不用問了,一看你這反應我就知道答案了,夜太太。”
安蝶雅沉默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憂郁起來:“什麽夜太太啊。他下個月可能就要結婚了,對方是美國華人界鋼材大亨的女兒。你沒看電視嗎?”
“啊?我不常看電視。怎麽會這樣?”楊松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可能在思考,然後小心翼翼地問:“蝶雅,那你怎麽辦?要離開……還是,做地下的……”
安蝶雅咬了咬嘴唇,聲音有些異樣,“不知道。小雪,我真的好愛他,不想離開,如果他喜歡,我寧願做第三者。”
楊松雪一怔,不忿道:“什麽寧願?好像你欠他似的。別人不了解,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別忘了,你給他的是第一次。蝶雅,你不能這麽軟弱,他如果真的愛你的話,你還當什麽第三者,那個什麽大亨的女兒才是第三者,你要争取做夜太太。”
安蝶雅搖了搖頭,勉強笑道:“他的家族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一個夜氏在國內就這麽厲害,何況在國外的資産,他說了這是商業聯姻,何況他被他父親所看重,是作為夜家一份子的責任,沒有辦法的。”
☆、她背叛了嗎(5)
楊松雪沉默了一下,似在感觸道:“灰姑娘可以遇到白馬王子,卻終不能變成公主,現實就是這麽殘酷。這樣一說,我也真想離開了,許一涵上任總裁,恐怕許家也會有一出商業聯姻,我這個性子可受不了委屈,不甘在背後默默付出。蝶雅,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安蝶雅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舍不得離開他,到時候,再說吧。”
兩個人又說了些話,安蝶雅收起手機,心裏不禁生出一陣感慨。現在她和楊松雪,真是同病相憐。但認識楊松雪,有楊松雪這樣一個朋友,是她一生的幸運。如果,背叛被識破後,夜天辰若真的容不下自己,也可以考慮和楊松雪一起離開。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生活,也許會在自己的面前鋪展出另一條軌跡。
真想有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看一看,到底會怎樣,才能在現在不走錯一步。
顧曉丹……像一根滾燙的烙鐵,這個名字讓她的心又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甩了甩頭,安蝶雅正打算下樓,想了想,就拔了一個電話回家,是繼母接的,安蝶雅一慣的禮貌語氣道:“媽,你們回家了嗎現在?”
繼母應了,并喊來了爸爸,安蝶雅心裏一陣激動,還好,許一涵沒有食言,她心裏也安定了。
“蝶雅!”是爸爸的聲音,飽含着寵溺和關懷,“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安蝶雅用輕快的聲音答道,“只是,太不孝了,您在醫院我都沒有去。”
“不去也好,醫院那個地方,我也不想去呢。蝶雅,你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和許經理相處。”
什麽?安蝶雅不禁一怔,一定是許一涵冒充是自己的男朋友才把爸爸騙到了。在電話裏也說不清,安蝶雅含糊地應了一聲,囑咐道:“爸,以後不管誰接你們去別的地方游玩渡假都不要去了。對,許一涵也不行。爸,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看了看時間,将近午時,怕夜天辰會回來,安蝶雅匆匆忙挂斷了。可剛喘了口氣,手機又響了起來,她一看竟然是許一涵的號碼,于是把手機扔到了床上,緊緊地盯着,就是不想接。此刻,許家的任何一個人都像是魔鬼,他們會把她的幸福破壞,她不要,她不要!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終于不響了。安蝶雅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不過是拖延,該來的,終究會來。她拿起手機,删掉了許一涵的電話,剛要關機,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額頭上甚至沁出了細汗,咬了咬嘴唇,按了接聽鍵,沒有說話,只是聽着。
“喂?蝶雅?是蝶雅嗎?”許一涵的聲音有些焦急。
安蝶雅遲疑着“嗯”了一聲。
“蝶雅,今天中午夜天辰不會回來了,記往,五點鐘,五點鐘到世貿大廈正門等我,一定要來!不然,我不敢保證夜天辰會怎樣。”許一涵說着,匆匆地挂了電話。安蝶雅茫然地聽着聽筒裏傳出來的“嘟嘟”聲,隐隐感到事情在哪一環出錯了,卻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她背叛了嗎(6)
鐘點工在樓下打了一聲招呼,安蝶雅急忙奔到樓梯口應了一聲,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心裏惴惴不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夜天辰現在怎麽樣了夜氏怎麽樣了?安蝶雅慌亂地房裏來回踱步。
仔細想了那個文件包,中心部位的圖分明被自己删除了,許一涵發現了不管有什麽計劃都會落空,就算是不落空,實施也會延長,而現在夜氏合同都拿到了,外圍正在清理以前未拆的爛尾樓,飛翔怎麽也不可能有翻雲覆雨的本領啊。
許一涵要自己五點鐘離開夜天辰的別墅,安蝶雅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明白他為什麽急急忙忙挂上電話。回想剛才,聽筒裏隐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是她的秘書還是誰?
思緒仍是混亂,但安蝶雅堅定一個信念,那就是夜天辰是愛她的。已經答應了夜天辰,自己不會離開,何況,她的心,在早已經在他身上滄落。
她梳理了一下頭發,換了套衣服便出了門。在超市裏轉了一圈,安蝶雅的心情好一些,收藏也相豐盛。一回家,她就開始在廚房大顯身手,今天夜天辰的項目全面上線,是該好好地為他慶賀一下,他是這個領域的裏的王者,而在家裏,他就是她的國王。
看着桌上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安蝶雅輕輕哼着歌曲,把剛買來的紅酒放到桌上,還插上了兩朵玫瑰。想到在這裏與夜天辰用餐的浪漫氣氛,安蝶雅的耳垂都已經熱得發紅了。
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已經五點過十分,夜天辰應該快回來了吧?經歷了這麽多的等待,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坐立不安。
一伸手摸到遙控器,便打開了電視機,韓劇臺劇播了一遍,眼睛卻在一剎那間呆滞,心一層層被厚厚的冰包裹住。
電視畫面上是一個工地,一.些拆了過半的爛尾樓前湧了好些人,而最受注目的就是被記者湧在一起的夜天辰,他神色嚴肅,隐隐帶着不耐煩,對着鏡頭說:“關于修改合同的問題,現在我保持沉默,公司的律師會處理好這一切。”
一個記者努力地把話筒伸過去,.見縫插針似地問道:“夜總裁,聽說夜氏負責這個項目的法律顧問今早離開了公司,這是不是一個巧合?”
夜天辰的眼光一轉,寒凜閃過,隐.隐有些怒氣,卻仍壓抑着,平靜道:“法律顧問是夜氏的員工,走了一個,還會有另一個。事情來的是有些突然,但是請大家相信夜氏,關于樓房所有權以及拆遷賠償問題我們會盡快地理清,給原來的業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那請問,夜總裁,這個盡快有多快呢?工程會不會像.前一任房地産公司一樣拖下去?聽說飛翔集團有意接管這個項目。”
夜天辰微微一笑,“這個項目是我們夜氏拿下的,夜氏.不會放棄……”
安蝶雅無力地倚在了沙發靠背上,頭有些發懵。飛.翔要接管城南的項目,夜氏集團的合同出了問題?法律顧問離開公司?這一件件的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繼而想到飛翔集團千方百計要得到了施工圖,安蝶雅終于恍然大悟,飛翔這是螳螂捕蟑,黃雀在後,想白揀別人的努力成果!
☆、她背叛了嗎(7)
電視上關于夜.氏的那條新聞已經播完,安蝶雅關了電視,一想到夜天辰剛才的表情,強裝着沉穩,壓抑着惱火,自己辛苦多日,準備大筆一揮的項目,在全線開工之即被攔腰折斷,他心裏該是多麽地痛苦。
用手扶住了沙發背,才能支撐着身體不癱軟下去。是自己低估了許一涵和許國強,他們一定早就設了連環套。
安蝶雅欲哭無淚,在一分鐘前,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上天堂,一分鐘之後,才發現,自己原本就呆在底獄的深淵,萬劫不複。
一天的流水潺潺,微波蕩漾,原來不過是假像。真正的結果,注定是驚濤駭浪與暗礁旋渦。洶湧的浪潮幾乎把安蝶雅打得不能呼吸,胸口處被壓抑得已經感動疼痛。
安蝶雅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有些顫抖。一天的輕松快樂,原來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絕望前的回關返照,,卻讓安蝶雅的心更沉更冷。
手腳早已冰冷,連電話鈴聲的瘋狂沉響,她都沒有聽見。
呆滞的眼神,直到電話鈴聲第一遍不屈不撓地響起時,安蝶雅才顫顫地伸出了手。嘴唇顫抖了半天,竟然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聲響。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又急又輕:“安蝶雅?是不是安蝶雅?”
安蝶雅的頭腦早就暈沉,無意識地應了一聲。那邊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帶着氣急敗壞地低吼:“你在哪裏啊?是不是還是別墅?快點出來,我在世貿大廈等你!”原來是許一涵,安蝶雅忽然覺得這手機有些燙手。
電話倏地挂斷,聽筒裏“嘟嘟嘟”急促的短音,震痛了安蝶雅幾乎麻木的耳膜。
“安蝶雅!”這個聲音沉痛得拔動了安蝶雅心底最纖細的那要弦,手裏的手機滑落下去,“啪!”地落到了地板上。安蝶雅僵硬而遲緩地轉過頭,卧室門口,站着正是暴怒的國王。
他的眼睛裏,燃燒着鋪天蓋地的怒氣。他的唇,微微地張開,胸口起伏裏,昭示着他的怒,已經達到了一個安蝶雅前所未見的高度。
“夜天辰……”安蝶雅的嘴唇抖動了半天,才終于發出聲響,那聲絕望的嗚咽,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婉轉回響,帶着深夜般入骨的清冷。
“我沒有想到,我這樣對你,居然還要再一次背叛!”他的聲音是壓抑後的陰冷,仿佛不再帶着人間的溫度,足足可以把安蝶雅打到地獄的最底層。
“我……”安蝶雅的眸盛裝了太多的內容,而暴怒中的夜天辰根本無法看見。
“電話是打給誰的?是不是許一涵?”夜天辰幾步跨到安蝶雅的身前,用手緊緊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沒有昨日的溫存,今天的他像從地獄而來的複仇之神,渾身都是可以把她冰凍的寒意。
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什麽在看到他如此反應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這樣地痛?
☆、她背叛了嗎(8)
“對不起……”縱然有再多的柔情需要訴說,這裏,安蝶雅也只能化作這三個字。
“對不起?你很得意是吧,又幫許一涵打了一次勝仗!他處心積慮了多久?要不是雨鵑的調查,我竟然不知道,原來你這些天跟許一涵見過面!他許了你什麽?榮華寶貴?還是許太太的地位?還是,你真的那麽恨我?你當初咬牙切齒地說要跟我一同下地獄!難道我後來所做的一切還不夠彌補開始的過錯嗎?安蝶雅,你太高估我的耐心和寬容了,我絕不容許一個女人,背叛我兩次!”
安蝶雅含着淚搖頭,心裏只有一種心痛,是為他眼裏的沉郁和暴怒。他的失意,也是她的。他的痛苦,更是她的。然而,現在說這番話,不過是一個笑話,夜天辰不會再信任。
自己的命運原來在羅盤上早已注定,自己卻被那些假象迷惑,沉迷在夜天辰的溫柔裏無法自拔。
“告訴你,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禁脔!想要投入到許一涵的懷抱裏,不可能!”他的力氣那樣大,把安蝶雅的下巴幾乎要捏碎。
安蝶雅沒有喊痛,肉體上的疼痛,怎麽可以與那顆柔軟的心所受的痛相提并論?在看到夜天辰的那一刻起,他的傷,他的痛,他的悲,她都一樣感同身受啊。
那兩天所有的溫柔,和他雖然沒有說出口的愛意,竟然只存活了短短兩個晝夜。太留戀他的氣息,太舍不得他的溫柔。安蝶雅寧願讓所有的痛苦都降到自己的身上,讓夜天辰仍然是那個驕傲自信的,用一臉的溫和裝飾自己的冷漠男子,夜氏的總裁。
“是我對不起人我。”安蝶雅的聲音因為下巴的疼痛而有些顫抖,她的眼深深地看進他的眼,而他的眼裏卻再沒有她。
“功成身退?你想回到許一涵的懷抱裏去?告訴你,就是死,你也只能是我夜天辰的人!”他一字一句,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似的,帶着那一股切齒的仇恨。
“許一涵……”安蝶雅忍着痛,想告訴他,許一涵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可是夜天辰單只聽到這個名字,就已經按捺不住,下巴上的手,已經下移,掐住了她修長的脖子。
他的眼睛裏充血,白皙的臉上微微紫脹。他已經失控了,安蝶雅心痛地想着,為他開脫。
因為缺癢,安蝶雅的呼吸漸漸困難,那雙眼睛卻一直看着他,眼神複雜,心疼他無法抒解內心的痛苦。而他的痛苦,更讓她痛得無以複加。
如果就這樣死去,也許算是個最美麗的結局吧?然而,她怕自己死了,他以後會後悔,她清楚地記得他說過的,縱使他趕她走,也不準走,別說是死。一顆芳心竟全在他身上繞來繞去,落不到實處。
眼睛漸漸地睜不開,她的唇邊忽然浮起一個苦笑,像經歷過一個世界的人那般的滄桑。夜天辰忽然醒轉過來,急忙放開手裏,安蝶雅已經軟軟地倒在了沙發上。
☆、她背叛了嗎(9)
夜天辰怔怔地看着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了過來,心裏偷偷地松了口氣。剛才,他竟然想把她給掐死!
他待她,除了一個名份,能給她的,一一給了她,包括自己一直不肯承認的真心。可是她卻不過是有目的的潛伏在自己的身邊,當初的恨,就有那麽深嗎?她用入骨的柔媚,一步一步化自己的心,而最終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如果說以前沒有看清自己對她的愛,那麽現在,他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恨和愛是成比例的,他有多恨她,就是因為以前有多愛她。
安蝶雅迷惘地睜開眼睛,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那雙眼睛,清澈得似乎可以立刻看到底,悠悠蕩蕩的飄在半空裏的情緒,說不上是痛苦,是歉疚,還是不忍。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殘忍……”夜天辰咬牙切齒地說,恨不得能把她就這樣挫骨揚灰。心裏的痛苦早已蹿入了四肢百骸,幾乎不能成言。
安蝶雅輕嘆了一口氣,臉色卻柔和起來:“先吃晚飯吧,好嗎?”她的聲音裏幾乎帶着一絲懇求,只擔心他的胃,他好不容易調養好胃,又痛了怎麽辦?
“你不是要急着去見許一涵嗎?怎麽?我回來的太早了,你來不及逃跑,是麽?”夜天辰的心口如火那般燒的旺,幾乎要灼到了皮膚的表面。
安蝶雅沒有退縮,她的聲音仍然柔和得像昨天:“夜天辰,晚飯要涼了,你胃不好不能吃涼的,先吃完飯再生氣,好嗎?”
夜天辰憤憤地甩了甩手:“以後,你就是我的禁脔,沒有權利叫我夜天辰!你對我的稱謂是‘主人’,聽到沒有?”
安蝶雅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夜天辰不禁冷笑道:“不願意嗎?那你現在就可以走!走啊!我放你自由了!”
安蝶雅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道:“我不走,主人……”她的聲音輕輕悠悠,像半夜涼初透裏那一聲無望的嘆息,在偌大的客廳裏飄蕩着,竟落不下來。
只要他解氣,自己受點委屈原是.應該的。安蝶雅努力忍回眼淚,擡起頭來,雪白的脖子一圈青紫,尤其醒目。
夜天辰心裏忽然有了一點心疼,.只是臉上冷漠無情,“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我已經跟你說過,我不是壞人,但也算不上一個好人,你現在不走,就別想着我以後會放了你。我不管什麽法律,什麽道德,你,就是我的禁脔!”說罷,立刻扒了兩口飯,把心中的情緒壓了下去。恨意漸湧,看到安蝶雅怔怔地坐在沙發上,心裏又有了氣:“主人用餐的時候,你難道不該伺候嗎?”
安蝶雅苦笑,不與他理論。只要他覺得心裏好過,他想.怎麽樣,那就眨巴樣吧。
順從地站到了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夜天辰原是堵了一腔的氣,要回來發到安蝶雅的身上。.可是她低眉順眼服從的樣子,讓他一時不知該怎麽尋找突破點。
☆、她背叛了嗎(10)
“杵在那裏什麽什麽?盛一碗湯放在我的手邊。”
“好。”安蝶雅果然為他盛了一碗烏雞湯,放在了他的.左手邊。
“再幫我夾一塊雞肉。”夜天辰繼續吩咐着。
安蝶雅輕輕應了.一聲,依言用幹淨的筷子為他夾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放到了他的碗裏。
安蝶雅的手藝确實每天都在進步,這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