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歐陽平要向衛讓下跪才被允許來看自己，很是讓衛小凡心裏怄了一把火。
他看看正坐在一邊老神在在翻着報紙的四爺，心裏那個恨啊，真想撲上去抱着咬幾口。可想想對方看似精瘦實則精壯的身體，為了自己的牙齒着想，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人不是一天到晚忙着的嗎，怎麽天天都有空到病房來晃悠呢？晃得自己心煩意亂！
他是真的心煩，歐陽平是他的同學、哥們、兄弟，是他在這個時代唯一知根知底的人，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小叔這樣對他，衛小凡就象自己被迫向人下了跪一樣憋屈和憤怒。可要向衛讓發火，他又開不了這個口。畢竟自來到這個時空，衛讓是對他最好的一個。如果不是他對自己存着那種居心，衛小凡覺得他就跟自己親生父親或者親哥哥差不多了。
尤其是他受槍傷以後，衛讓雖然從沒給他過好臉色，但他的對自己的關心和體貼比衛家任何人包括他的母親都要來得好。當然，他母親不經常陪在身邊也有生氣之極的衛軍長橫加阻攔的原因。可扪心自問，衛小凡還是覺得衛讓來照顧自己會更安心一點。
他受傷這事，最愧對的人就是衛軍長夫婦。
衛軍長躲着自己，母親被軍長勸着也來得少。這種情況對衛小凡來說其實不是壞事！少見他們，自己心裏的愧疚就不會那麽重。
四爺只是小叔，衛小凡對着他沒那麽多心理負擔。再加上衛讓确實對他好，所以他怎麽也開不了那個口去責難他，但又着實為歐陽平難過。
這樣一來，這邊不忍那邊不行，他就只能幹坐着生自己的悶氣……
衛讓一邊翻着報紙一邊觀察着衛小凡，看着他愁眉不展糾結不已唉聲嘆氣的樣子，嘴角就彎出了好看弧度。他剛才在門外聽到他們的談話了，才會在那麽準确的時機推門進來打斷了歐陽平堪堪将說出口的表白。
那邊四爺默默觀察，這邊男孩子心裏憋着氣沒敢找他撒。衛小凡實在是心氣難平，只好拿吃的解恨。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怪異。
衛讓看着欲言又止的衛小凡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揪着自己的頭發行悶氣的傻子行徑。他很确定自己并不喜歡頭頂锃亮的光頭和尚，只好忍住笑慢悠悠的開了口：
“你，有話要說？”
“是，我搞不懂，你為什麽要一再的為難歐陽平？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他只是我同學。你這樣做讓我很愧對他，你知不知道？”四爺一開口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憋了半天的衛小凡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一長串話跟爆豆子似的噼裏啪啦全放了出來，連繞彎子的話都沒一句。
“……這個事，你還真冤枉了我。他當時得了你的消息，确實很着急，沖到我面前來二話不說的就跪下了，我想攔都沒可能攔得住。”
他當時還在客廳跟小周談論軍隊裏的事，這歐陽平不顧門口傭人的攔阻執拗的沖了進來，只倔犟的昂着下巴跟他說了句“我要去看小凡”見衛讓陰着一張臉看着他沒說話，雙膝一彎直挺挺的就跪了下來。
“歐陽平說他求了你很多次！”相比較而言，衛小凡還是相信歐陽平多一點。畢竟他是自己相交兩年的舍友兼兄弟。
“為了博取心上人的同情，誇張一下誰不會？”衛讓淡淡的笑。
“……他只是我把我當兄弟，不是什麽心上人。”衛小凡差點跳腳了。
衛小凡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歐陽平對自己有想法。
整整兩年了啊，他們可是同進同出的鐵哥們，一起看A|V說黃段子，聊蒼老師聊飯島愛。他在自己面前對異性表現得相當熱衷，也從沒在他面前提過GV同性戀gay男什麽的，太正常了，怎麽可能是個彎的？還對自己有想法？天大的笑話好嗎？！
打死他也不相信！換作是他自己，他就不可能天天面對着自己喜歡的人，兩年了都還不表白。真那樣的話，自己會活生生憋死的！整整兩年，不是兩個小時兩天兩個月啊！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好：小凡，你只能喜歡我！一旦讓我知道你跟歐陽平有什麽不清不楚，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看着衛小凡眼裏漸漸凝聚起的怒氣，衛讓換了和緩的語氣，“當然，我也希望沒有那麽一天。”
“衛讓！我也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女人！”
被人威脅了，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衛小凡漲紅了臉沖他大聲的吼。如果不是腿上有傷，估計他都能跳起來跟四爺怒目對峙了。
“我沒不準你喜歡女人，但不能喜歡別的男人。”衛讓根本沒把他的嚷嚷放在眼裏，輕描淡寫的把他的憤怒引到了另一件事上。
“……你的意思是,”衛小凡聞言立刻就懵了，有些遲疑的問，“你的意思是，你不計較我喜歡女人？”
“我為什麽要計較你喜歡女人？哦，你不會一直以為我要把你獨占，不準你碰女人吧？”衛讓好像聽到什麽笑話似的一下子就低低的笑出了聲，“真這樣的話，大哥豈不是要絕後？我怎麽可能會這樣做！”
“……你~，你好樣的，不愧是個雙插頭。”衛小凡把他的話一字一句的意思理解透徹了，楞了楞就沖老男人豎起了大拇指。
當他搞清楚這男人并不是想完全占有他，甚至還挺大方的允許他跟女人交往後，不知道怎麽的，衛小凡本該稍稍輕松一點的心卻突然就惱羞成怒了：虧着這男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得跟個二十孝男友似的，其實骨子也不就打着玩玩的主意，玩夠了大家一拍兩散，嘛事沒有……
真是……真是~，太尼瑪的可笑了！虧他還為這個男人的溫柔偷偷的糾結過。
“雙插頭？”衛讓對這個新詞表示了興趣。
“我累了，想休息。”衛小凡已經沒興趣跟他解釋了，拉長臉面無表情的攆人。
四爺看看他一臉的有氣沒處發的憋屈樣，揉了揉他先前被自己揪亂的一頭亂毛，說了句“好好休息，我得空再來看你”後就施施然的走了……
衛小凡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簡直恨得牙癢癢！
後面幾天四爺得了空過來，衛小凡都沒給他好臉色。人衛讓也沒把他的反應當回事，該怎麽做還怎麽做，讓衛小凡想挑錯跟他鬧一場的機會都沒有。
在他腿上的傷口快長好的時候，好久不曾露面的軍長也終于來了病房。其時距離他受傷的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今天衛軍長的臉色終于和緩了些，不象以前那樣滿面帶霜冷得吓人。
衛小凡的主治醫生和院長都來了。衛軍長問了問兒子腿傷的情況就讓他們走了，房間裏就只剩下兩父子相對無言。
衛小凡看看他無比凝重的表情，心肝一下子就提到了喉嚨口：這是，要來了？
是的，真來了。
衛軍長開口問他：“真不想接父親的班？”
“真的，父親。兒子志不在此。”事關自己的遠大前途，衛小凡回答得斬釘截鐵。
衛軍長聽了他的話，苦笑了下在他床前的椅子坐了，盯着他的臉孔看了半晌，長長的嘆了口氣：“小凡~，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兒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
衛軍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衛小凡心裏也不好受，有那麽一瞬，他都想改口了。可理智馬上将他拉了回來：就你這樣一個軍事白癡，你要當了軍長，就會禍害掉整個衛系軍！
“……你的腿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明天你就回府去慢慢将養着吧。有你母親看着，我也放心。”衛軍長盯着他看了會兒，終于徹底死了心，“至于你學畫的事，我已經叫你小叔去物色合适的人了。等你腿傷好了後，就正式拜師吧！”
“謝謝，謝謝~，謝謝父親！我我，你~……”
挨着傷、受着痛，提心吊膽等了這麽久的好消息……它終于來了……
巨大的狂喜直接淹沒了衛小凡，激動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如果不是腿腳不便，估計他能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看着兒子臉上絲毫不加掩飾的喜悅，衛軍長臉上的失落又深了一層。
衛小凡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顧忌一個望子成龍心切的老父親的感受，連忙收了滿心的歡喜，探出身子扶住了失望透頂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誠懇的向他保證：
“父親，行行出狀元。您相信我，不當軍長，兒子也會在藝術領域闖出一片天。”
“我現在也想開了，強按牛頭吃不得草！你一定要去學畫我也不攔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象以前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能堅持什麽事都做不好，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看着兒子急切而真誠的表情，衛軍長臉上終算有了點笑容，語氣也有了如釋重負般的輕松。
“一定的，父親。我不但會堅持下去，還一定會好好孝順您和母親！”
挂名父親臉上終于陰翳散盡陽光重現，衛小凡心裏也輕松了好多，嘴甜甜的向他表示自己是個好孩子。畢竟自己吃他的、用他的、享受他的親情，多說兩句慰心話很是應該。
“乖兒子，父親就等着你成為我們衛家的第一個大藝術家！光輝我衛氏門庭。”這種好話哪個父親會不愛聽？！衛軍長就很欣慰的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鼓勵他。
衛大爺卸下青包袱一聲輕松的離開後不久，四爺又來了。
衛小凡也忘了自己正在跟他怄氣，非常愉快的把自己明天就要永遠離開軍隊的事告訴了他。
“怎麽謝我？如果不是我一直在邊上勸着，你肯定還有得等。”衛讓等他高興夠了，才挑着眉向他索要報酬。
衛小凡太清楚這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報酬，再加上心裏着實高興，捧着他的臉就結結實實的親了一口，看着衛讓瞬間彎起的嘴角，不無得意的想：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親了就親了，哥也沒什麽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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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毛沒人評論，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