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街88號 你想要找工作？

因為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十四歲剛上初三就休學了的淩渡一個人沖出了家門。

單親的淩渡和媽媽舅舅一起生活在淩家的老房子裏，而淩渡的媽媽得了一種如今還沒有任何很有效治療方法的重病。

淩渡在學校請老師查過很多資料，知道媽媽的病會在一兩年內急速惡化，先是會像阿爾茲海默症一樣記性變差，然後會變得十分嗜睡，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最終再也醒不過來……

這種最近突然多起來的病例在普通人群中有一個非常不科學的稱謂——失魂症。

得了病的人，就像是正在慢慢失去靈魂。

最終變得只剩下空蕩蕩的軀殼。

淩渡媽媽在意識到自己無法再照顧未成年的兒子後，哭着将孩子托付給了平日裏并不靠譜的兄長，那是淩渡唯一的親人。

她答應只要淩渡的舅舅好好照顧孩子，就在遺囑裏将淩家老房子另一半的房産份額贈予對方，想着就算自己患了病行動不便，至少在離世之前能夠看着自己不靠譜的哥哥，用籌碼來讓淩渡的舅舅認真對待孩子。

但病來如山倒，淩渡媽媽的病惡化得很快，不久之後睡着的時間就比醒着的時間長得多。

淩渡媽媽每個月都有患病補貼的銀行卡，漸漸不再作為淩渡學費和生活費用的支出，而變成了表妹淩貝貝鋼琴課和補習班的費用。

從小就經歷了各種事情的淩渡比同齡人要想的更多，母親的輕信他人讓他們母子失去了自由的經濟來源。

小孩子也偷偷去找過律師，但也許是他運氣不好，并沒有找到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裏那種支持賒賬的正義律師。

再加上母親卧病在床，記憶也開始丢失，淩渡為了讓舅舅舅媽繼續為媽媽買藥，哪怕是最便宜的藥，也得答應舅舅一家的要求。

只要母親能繼續得到藥物維持，只要一日三餐和溫飽不出問題，十多歲的淩渡可以從早到晚照顧着舅舅一家，從一日三餐到打掃洗衣，還要應對以刁難他為樂趣的舅媽和表妹。

如果淩渡身邊有可以租房的錢，如果能拿回媽媽的銀/行卡，就算只有他們母子兩個人也能好好過，現在卻被各種條件束縛着，逃脫不開。

很多次，淩渡在幫躺在床上的媽媽擦身和按摩四肢時忍不住疲倦地睡去，躺在床上的母親卻已經不再認得自己親兒子的臉。

“要讀書，還是給你媽買藥，你自己選一個！”淩渡舅媽這麽說的時候，剛用淩渡媽媽的錢給女兒買了新衣服。

“想要錢可以，只要你讓你媽放棄她那一半産權份額，我就給你錢！”

聽到那毫不掩飾的言論，淩渡最終還是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從淩家跑了出去。

他知道為了媽媽自己也不能離家出走，在身後諷刺地讓他早點回家燒飯的舅舅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在回家前，淩渡想靠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工作，只要有錢，淩渡就一定可以想到辦法離開那個家。

可惜根本沒有哪一家店會雇傭一個未成年的十四歲孩子，更何況長期營養不良的淩渡怎麽看都比同齡人還要瘦小，看着才十一二歲。

失去依靠的少年離開家之後走了很多很多路，他可以感覺到質量本就不好的鞋底有些破了，腳底因為磨損的原因很痛，衣服單薄，空蕩蕩的肚子也很不舒服。

明明在這個世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淩渡卻已經不知道接下去該往哪裏走。明明媽媽躺在床上等他照顧，那個家卻離他越來越遠。

淩渡失去希望地準備轉身回去淩家，回去接受那一切，回去繼續陪在媽媽身邊。

但他忍不住想——

如果舅舅一家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他有足夠的錢就好了！

如果真有人能夠實現他的願望就好了！

然後，天街88號就出現在了淩渡的面前。

一扇和其它店完全不同的沉重木門，像是有奇怪的魔力一樣吸引着淩渡推進去，似乎只要推開那扇門，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實現。

“你想要找工作？”

可就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那個在不經意間改變了一切的聲音。

“小鬼，你在找工作？”問話那個青年的臉上帶着淩渡一路走來都沒有見過的和熙笑容，也将淩渡的注意力從天街88號的方向拉了過來。

淩渡連忙點頭：“只要能給我一份工作，讓我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