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要大規模生産,還得先……

目送孔戟連夜離開,陸雲筝得知他們也要準備啓程回京了,心裏頓時生出濃濃的不舍。

“這次與爹爹相見,竟都沒能好生敘舊。”

陸銘笑道:“你我都好好的,便是最好的敘舊。”

兩年不見,陸銘其實長得更圓潤富态了些,他本就生的白淨,整個人看着,并不像是名揚天下的大名士,反倒更像個鄉紳老爺。但他眼角密集的細紋,和依稀見白的頭發,終究還是洩露了幾分真實心态。

陸雲筝直到今日才看得分明,心裏既愧疚又心疼:“是女兒不好,讓爹爹憂心了。”

自家爹爹明明不過四旬啊!

“瞎想!與你有何幹系?”陸銘道:“這世道早就顯出亂象,只是這兩年愈發地明顯。我既為帝師,得幸被世人尊一聲‘先生’,總不能獨善其身。”

見陸雲筝仍舊憂心忡忡,陸銘安慰道:“明年就是秋闱了,最遲秋闱過後我就回京,莫要傷心了,乖。”

陸雲筝知道陸銘離京定居此地的緣由,因為這裏地處腹地,亦不似京城那般魚龍混雜,各地學子過來求學也相對容易。在這裏,他可以一視同仁,幫助更多的寒門學子,也能借此廣納良才。

“爹爹,您信女兒嗎?”

“為何突然這樣問?爹爹不信你還能信誰?”

陸雲筝道:“那就請爹爹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皇上定能治下太平盛世!”

陸銘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什麽,片刻後展顏笑了:“好!那爹爹便等着這太平盛世。”

……

縱然再不舍,也依舊是要分別的。

龍辇行進之後,陸雲筝便再也忍不住,眼淚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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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風哄着她哭了一會兒,才道:“肥皂的事朕已經安排好了,暫且就在咱們以前的府邸裏做,你看如何?”

他們當年的婚事是先帝欽賜,極盡奢靡,府邸亦是規制內最大的,裏面的布局也極為精巧,如今竟拿來做肥皂?

“這也太……”

謝長風道:“朕派人去查過了,肥皂的成本雖低廉,但豬油卻無法長期大量供應,與其斷斷續續,倒不如就慢慢少量的做。既如此,便也不必特意尋旁的地方,在府裏,至少不必擔憂洩露出去。”

說到豬油,陸雲筝才想起這裏的豬很難吃,又柴又腥,油脂也少。肥皂的成本是很低,但油脂的消耗巨大,想要大規模生産,還得先從養豬開始!

陸雲筝突然覺得,想掙點兒大錢似乎也沒有那麽容易。

-宿主的儲物格裏存有十頭精品大白豬,請宿主盡快挑選适宜場地養殖。

-另,除了豬油,其他油脂也可用于制皂,比如菜油。

-已為宿主接受榨取菜油任務。

有個貼心的系統是個什麽樣的體驗?

陸雲筝覺得,有此系統神助,她但凡積極點,怕是很快就能累積積分,兌換物資,走上人生巅峰了!

見陸雲筝不吭聲,謝長風不由問:“怎麽?不願意?那換個地方便是。”

陸雲筝回過神,搖了搖頭:“不必換了,就在府裏吧。我只是在想,若要大量制造這肥皂,是不是得先多多養豬?”

“此事已經安排下去了,但再快也要一年,否則豬太小,油脂太少。”

這些自然不是謝長風自己能懂的,他甚至連豬油是個什麽模樣都不知,只是聽屬下禀報,便記下了。

陸雲筝點頭,本地豬要一年才能宰了吃,而精品大白豬只要三個月就能出欄,雖然比不上飼料喂養那麽肥,但也很好了,畢竟系統出品,品種還是有保證的。

只是十頭豬太少,繁殖起來也需要時間,先讓皇上養一批本地豬倒也不錯。

既然肥皂的産量跟不上,那暫時就不能考慮賣給百姓了,得先緊着那些肥羊薅點羊毛才行。

這樣一來,陸雲筝之前的銷售計劃就要調整了。

有了事做,便也顧不上離別愁苦,可惜得力幹将都在後面的馬車上謄抄指南,陸雲筝只能自己寫寫畫畫。

倒把謝長風看得稀奇:“這是何物?”

“這是炭筆,就是用柳樹的細枝,去皮放在鐵罐裏燒黑就好了,寫起來比毛筆輕便不少。”

謝長風撚了一根細細打量,又試着學陸雲筝的姿勢寫了幾個字,下了定論:“不若毛筆好用,但勝在輕便,倒是适合貧寒人家的孩子用。”

陸雲筝笑道:“貧寒學子确有不少用這個的。”

謝長風點頭不語。

陸雲筝心思一動,雖說有人會用,但也不是人人都會啊,如果制成鉛筆,應該還是會有人買的吧?此外,除了鉛筆,鋼筆也是好東西啊,能琢磨出碳水筆就更好了!

-宿主切勿好高骛遠。

好吧,是她想多了,她一個手殘,連知道材料比例的肥皂都失敗那麽多次,還敢妄想鉛筆。

突然,龍辇的速度慢了下來。

“皇上,前面似有人想攔路。”

謝長風問:“是何人?”

“是流民。”

謝長風猛地起身,就要下去看看,卻被人勸住了。陸雲筝不由皺起眉,此事也太蹊跷了。

皇帝出行,聲勢浩大,即便謝長風再怎麽不進城、不擾民,那也是有人在官道上提前開路的,沿途行經的各省各地官員都會提前清空官道,并親自帶人護駕,斷不會出現眼下這種被人攔路的局面。

“之前怎麽探路的?”

“皇上,這些都是附近的流民,據說是半個時辰前聽了流言,說有貴人路過,只要攔住,就能讨得吃食。”那會兒探路的早就回了。

此地屬陵州,陵州知府曹延馬出自太後母族曹氏。

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此番發現土豆這等好物,直接越過了朝廷徑自分了,甚至明知有人來還要啓程回京,這番舉動,怕是惹得朝中不樂意了。

“皇上,該如何處置?”

謝長風道:“既是流民,準備些吃食安撫,聽聽他們的意願,讓曹延馬滾來見朕!”

陸雲筝見謝長風神色并無不虞,便也沒出聲勸慰。

所幸這些流民得了吃食,并未繼續鬧事,只在被詢問有何意願的時候,大多數都只想要更多的糧食,有那少數貪婪之人,所求甚多。

謝長風得了回禀,吩咐道:“要糧要銀子的,應了便是,不過要坦言是何人造謠教唆;餘下的,暫且不必管他。”

“是。”

半個時辰後,曹延馬帶着人急匆匆地趕過來,烏拉拉跪了一片,他自個兒一副衣衫不□□塵仆仆的模樣:“罪臣來遲!還望皇上贖罪!”

謝長風質問:“為何會有流民?”

“是罪臣治下無方!連年災禍不斷,百姓民不聊生,罪臣看得心痛,卻力有不逮,如今竟還讓這流民驚擾了聖駕,罪臣實在是該死!還請皇上治罪臣之罪!”

這一番話說得是聲淚俱下、情真意切。

謝長風冷冷道:“曹大人乃國之棟梁,你既自請入獄,朕自然是要成全的。來人,将曹知府打入大牢,待新任知府上任後,再酌情定罪。”

曹延馬尚未從激動情緒中回過神來,就已經被人押着取了頭頂烏紗帽,一時間如遭雷擊,他哪裏想到謝長風竟然真敢對他下手!

一愣之下,曹延馬張口欲言,卻被人一把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他瞪圓了眼,努力想要掙紮,卻已經遲了。

謝長風轉而看向餘下衆人:“你們可有罪?”

其他官員心跳如鼓,匍匐在地,哪裏還敢出聲,皇帝再怎麽無用,那也是皇帝,金口玉言,他不敢當場斬殺曹延馬,可未必不敢殺他們,若死在這裏,可就當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連是否有罪都不自知,如此糊塗官,留着何用?殺……”

頓了一下,謝長風繼續道:“殺了太便宜你們了,先一并收押吧。”

話音剛落,便有侍衛上前,麻利地捂嘴拖走,不給半點掙紮機會。

不遠處的流民看得膽顫心驚,有不少已經生了退意,反而有幾個人卻兩眼放光。

堂堂一洲之府不可能一日無知府,謝長風貌似不經意問:“離此地最近的縣,縣令是何人?”

“回皇上,離此地最近的是九南縣,縣令是韋元朗。”

謝長風道:“拟道聖旨送過去,任命他為陵州知府,即刻上任。”

“是!”

“留下幾人照看流民,願意留下的交給韋元朗,應允的糧草和銀兩都給足,不願留下的就讓他們跟着。”

如此安排後,龍辇未作停留,繼續往京城的方向走。

“皇上要帶着這些流民作甚?”

謝長風反問:“筝兒覺得應該趕走?”

“為何要趕走?若是我,就要将他們全部帶回京城!區區幾個流民,京城官宦人家那麽多,每家分攤上一些,不就能養活了?”

謝長風失笑:“倒是個好法子!”

“或者皇上可以賞他們一人一個碗,看上誰家就坐在門外,奉旨讨飯,看誰敢不給。”

“好!依你!”

……

“韋大人,韋大人!”

一道懶洋洋地聲音自屋內傳來:“何事如此驚慌?”

“聖、聖旨來了!”

幾乎眨眼的功夫,一道青色的身影從裏面急沖出來,邊跑邊整理衣衫,到了前廳,規規矩矩跪下,聽完旨意後:“臣領旨。”

他身後跪着的一衆人等,發誓從未見過也未聽過自家縣太爺這般認真的模樣。

等等!這聖旨寫的啥?縣太爺突然就升知府了?還要奉旨查抄原知府及其連帶官員的家,查抄出來的銀子全部用來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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