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呂家果然起了反心
曹昭容立在一旁, 想要上前卻又不敢,身子似有些難受,幾次三番偷偷撫摸腰腹部。
呂靜娴不經意間看到後, 目光倏地變冷。
似乎察覺到目光, 曹昭容下意識擡眼,卻撞進了呂靜娴那雙冰冷的眼,頓時吓得一顫, 忙垂下頭,雙手卻護住了腹部。
這番舉動, 卻惹得呂靜娴愈發的惱怒,區區一個庶女,竟也敢懷上謝長風的皇嗣,該死!
陸雲筝不知身後兩人的動作,她正輕聲同煜太妃說着話。
煜太妃這一病,竟就卧床不起了, 她早些年本就傷了身子,前陣子又被太後暗害, 身體虧得厲害。
陸雲筝一連數日都守在煜太妃的跟前兒, 曹昭容竟也不甘示弱, 日日待在煜太妃房中,即便每日只能同煜太妃說上只言片語,也不曾離開半步。
只是那原本圓潤的身子, 卻是日漸消瘦,顯得肚子愈發的明顯了。
“也不知這是做給誰看的!”
呂靜娴道:“既是做給皇上看的,也是想要保住肚子裏的孩子,畢竟,煜太妃倒了, 可沒人那麽護着她了。”
“可她也不想想,就這麽日日杵在貴妃娘娘眼前,貴妃娘娘能容下她?”
“是啊,便是原本不打算理會她,這會兒怕是也要被激得忍不住了吧。”呂靜娴輕輕笑了:“是時候了,動手吧。”
“是。”
……
“副将,人都拿下了。”
鄭衍忠虎目圓瞪,染血的臉龐顯得有幾分猙獰,身上的盔甲也被鮮血染紅了半邊,他手臂被砍傷了,軍醫正在替他包紮,聽到下屬來報,怒道:“勞子要去問問那幫龜孫,好好的日子不過,跟兄弟動刀子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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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按軍法處置嗎?”
鄭衍忠頓了頓,冷哼一聲:“直接宰了倒是便宜他們了,都拉去給勞子挖礦!”
軍醫拍了他一巴掌,怒道:“別動了!傷口要崩開了!”
鄭衍忠龇了下牙:“勞子虧大發了!”
糧草官在一旁冷眼看他:“将軍走時都叮囑過你,你還着了道,能怪誰?”
“勞子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沒想到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會對你動刀子?”糧草官語氣嘲諷:“就你這樣的,居然沒死在戰場上,可真是好命!”
鄭衍忠氣得面紅脖子粗。
軍醫瞪了糧草官一眼:“你少說兩句!氣倒了他爛攤子可就都歸你了!”
糧草官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我只是個糧草官罷了,軍中要事哪裏輪得到我操心?”
“狗屁!你就是懶!也就将軍忍得了你!”
糧草官道:“要不是我,你今晚可就不止手臂被砍一刀了,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鄭衍忠喘幾口氣:“我不管,這些人你都帶走去挖礦,将軍走時吩咐了,讓我遇事不決就找你商量。”
糧草官嘆了口氣:“人我先帶走了,今晚的事,先瞞下來,等将軍回來再說。”
“也不知道将軍怎麽樣了,宗鶴鳴那小子陰着呢!”
“你當将軍是你?”許是看鄭衍忠這副樣子着實凄慘,糧草官的語氣稍緩:“更何況,還有薛明成在後頭跟着,不會有事的。”
……
“娘娘,曹昭容她消瘦得厲害,這樣下去,恐會傷了胎氣啊。”
太後面色不虞:“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指望着那個女人庇護她,我管她做什麽!”
辛嬷嬷輕聲道:“曹昭容她原本也是想親近您的,只是曹昭儀她,曹昭容許是上次被吓着了。”
上次的事,也确實是太後疏忽了,她沒想到曹昭儀這麽蠢,但到底是她疼了多年的丫頭,人又沒事,何必鬧大了去?
“她還是日日杵在那個女人跟前兒?”
“是,貴妃娘娘這些日子也一直沒離過太妃床前,您說她會不會……”
太後擺了擺手:“雲筝那孩子,就是個傻的,就算心裏不高興,也不至對曹昭容做什麽。皇後呢?”
“皇後娘娘她,每日早晚也都會去一趟,只是待的時間都不長。”
太後蹙了眉心,道:“去把曹昭容帶過來,你親自去一趟。”
辛嬷嬷領命:“是。”
另一邊,陸雲筝看着煜太妃咳得越來越厲害,不由憂心忡忡:“怎得這藥越喝咳得越厲害呢?”
煜太妃抿了口溫水,輕輕拍了拍陸雲筝的手,安撫道:“不礙事,雖說咳得厲害了些,但我身子骨兒卻舒坦多了,想來是這藥在起效。”
陸雲筝輕聲抱怨道:“您就不該冒險!”為了布下這個局,竟然一直壓着體內的毒不肯吃藥,非要拖到現在!不然何至于如此?
煜太妃輕輕笑了,面前這受萬千寵愛長大的丫頭喲,哪裏經歷過這世間險惡,哪裏看到過人心至暗?有時候,為了活下去,莫說是不會死人的毒藥,便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身子,也能親手毀了去啊!
“她有動靜了嗎?”
煜太妃這話問得沒頭沒尾,陸雲筝沒應,就見一直未出聲的曹昭容上前幾步,輕聲道:“陸大人給我開了安胎藥,但煎藥的人今日換了。”
煜太妃颔首:“太後這兩日也該來接你過去了。”
曹昭容沉聲道:“妾都準備好了。”
陸雲筝不知道她們的具體計劃,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自然明白曹昭容此番是比較兇險的。更何況,在夢裏,曹昭容就是死在仁壽宮裏的。
雖然劇情發生改變,但她還是握住曹昭容的手腕:“我會讓皇上抽空去趟仁壽宮,你記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娘想必也不願見你為了複仇把命都搭上,更何況,你也要親自确認仇人是否都得到報應不是?萬一漏了那麽一兩個,你活着才能補刀!”
聽到最後,煜太妃都不由笑了兩聲,也跟着叮囑了一句:“記住貴妃娘娘的話。”
曹昭容福了福身,語氣鄭重的應了。
這時,青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娘,辛嬷嬷求見。”
辛嬷嬷進了暖閣,鼻尖充斥着一股湯藥的苦香味兒,她走到床邊,低眉順目:“太後娘娘挂念太妃娘娘的身子,憂心曹昭容身子重,惹太妃娘娘挂心,特命奴婢帶曹昭容去仁壽宮。”
煜太妃看向曹昭容:“你可願去?”
“妾願意。”
“去吧。”
言罷,煜太妃閉上眼,不再理會她。
曹昭容咬了咬唇,似有些難過,但她看了看陸雲筝,終究還是跟着辛嬷嬷走了。
辛嬷嬷将一切看在眼裏,回了仁壽宮後,一一報給了太後知曉。
太後面色和藹:“你這孩子,受了委屈怎的也不來尋我?”
曹昭容輕聲道:“怕給您添麻煩,讓您為難。”
太後笑容頓了頓,又道:“你那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我已将她禁足,你只管在我這裏安心養胎,不會再有人能傷到你。”
曹昭容面露感激之色,忙行禮謝恩,只是垂首時,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和恨意,這一幕跟上一世是何等的相似,只管安心養胎,誰都不能傷到她,但只要等到孩子落地,她的死期就到了。
……
孔戟渾身是血,長劍撐在地上,支撐着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而他的對面,是一身整齊的宗鶴鳴,而他身後的蒙面人,則都舉着手裏的長刀指着昏睡中的将士們。
宗鶴鳴原本不想暴露自己,奈何孔戟的武藝太高,他下的蒙汗藥似乎也沒起什麽效果,這些蒙面人竟都拿不住他,未免夜長夢多,他只能親自出馬。
宗鶴鳴的眼底閃過一絲瘋狂:“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但只要有你在,我想要的,就永遠也得不到!”
“你所圖為何?”
宗鶴鳴道:“我要執掌孔家軍!”
宗鶴鳴勾了勾唇角,俊美的容顏因着鮮血帶了幾分妖豔:“憑你背叛兄弟?”
“你當我願意,都是你逼我的!”
“逼你當了呂家的走狗?逼你心悅皇後?還是逼你謀逆?”
宗鶴鳴心頭大震,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底牌早已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心底深處彌漫起絲絲涼意,孔戟竟然早就知道了?他既然知道了,那今夜又怎會中招?
幾乎下意識的,宗鶴鳴揮刀而上,想要趁着孔戟重傷将他斬殺。
一支箭破空而至,饒是宗鶴鳴有所察覺,卻仍舊被擦傷了。幾乎在同時,原本昏睡不醒的将士們突然翻身而起,一刀砍翻尚未回神的蒙面人。
與此同時,樹林裏奔出無數身影,幾乎眨眼間,就将那些蒙面人拿下。
而宗鶴鳴,也已經被人用劍抵住了咽喉。
孔戟慢慢站直了身子,不緊不慢脫了衣裳,露出白的發光的肌膚。
宗鶴鳴猛地瞪圓了眼,孔戟竟然沒受傷!
“你竟然騙我!”
孔戟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若非如此,怎能逼你現行?”
“卑鄙無恥!”
薛明成将手裏的長劍往前送了送,眼底滿是不屑:“你還有臉說将軍卑鄙?你個小人!”
宗鶴鳴不顧脖子上的鮮血,啞着嗓子道:“成王敗寇,今日是我輸了,但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私下屯田是要誅九族的謀逆大罪!京城早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你以為你們逃得過?”
孔戟将手裏帶血的衣物團成團,扔到一邊,聞言道:“呂家果然起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