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然臣守身如玉十年,為……

“是你讓宗鶴鳴去找陸銘的嗎?”

呂靜娴目光微閃。

湛鎮川輕嘆一聲:“長臨觀離九狐山并不算近, 想要找糧草本不必跑那麽遠。以宗鶴鳴的本事,不會無故幹這種舍近跑遠的事。”

呂靜娴捂臉,顫聲道:“是我的主意, 我想用陸銘換我爹爹!”

“我沒有責怪小姐的意思, 只是,小姐為何不同我商量呢?是不信任我嗎?”湛鎮川輕嘆一聲:“若是我知道小姐的心思,斷不會讓宗鶴鳴孤身前去。”

呂靜娴忙道:“我沒有!我沒有不相信你。其實, 我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我沒想到宗鶴鳴當真就去了。我本想等糧食的問題解決了, 再與你商量的,我不想你為難。”

“如果當年不是侯爺,我早就被一并斬殺了,我的命是侯爺救的,又怎會為難?”湛鎮川語帶愧疚:“是我不好,思慮不周。”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 湛鎮川也将自己的打算細細說給呂靜娴聽了,呂靜娴這才知道他竟然謀劃了這麽遠, 心下感動不已。

不遠處的山林裏, 宗鶴鳴蹲在樹枝上, 看着湛鎮川進了呂靜娴的屋子,久久不見出來,目光沉沉, 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

“孔将軍治軍嚴謹,令行禁止,怎得到了本宮這裏,就言而無信呢?是看本宮一介女流,不必放在眼裏?”

孔戟哪裏敢認:“公主近日住在宮中, 臣一介外男,不好出入後宮。”

長公主冷哼一聲:“本宮早就搬出宮了。”

孔戟近日忙着研究那海鹽提純,還真不知此事,不過那座府邸,她還敢住?

“誰說本宮只有那一座府邸?”

孔戟:“……”他倒是忘了,面前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可是個實打實的金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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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孔戟又被長公主綁回去了。

深夜,薛明成鬼鬼祟祟小心翼翼鑽進孔戟的房間,他實在是不想來,但沒辦法,将軍有令,便是龍潭虎穴也得闖。

孔戟涼涼看了他一眼。

薛明成湊到孔戟身前,連聲音都壓低了:“将軍有何吩咐?”

孔戟展開手裏的輿圖,薛明成看過去,畫的是九狐山:“将軍要圍攻九狐山?”

“不,守住他們下山的點,将他們困在山上。”

只要宗鶴鳴在九狐山,那山上可不會太平,他可不是安心屈居人下的主兒,那九狐山原本當家作主的若只是個傀儡還好說,若也是個有手腕的,假以時日,必定會起內亂。

薛明成道:“好,帶咱們的人去嗎?”

“不必,曹國公手裏還有一半禦林軍,他跟叛軍可是死仇。”

薛明成了悟。

“等皇上下旨,你随軍出征,部署好兵馬就回京,年後我另有安排。”

“是!”

第二日是朝會,曹國公撐着病體顫巍巍到了殿上,謝長風體恤他,特意準他坐着上朝。可到了最後,曹國公才發覺自己這一趟當真是不該來。

可縱然不來又能如何?京中守備禦林軍,小半被呂盛安帶走,回來就成了叛軍,餘下的大部分都掌在他手中。縱有千般無奈、萬般不願,曹國公也只能乖乖交出虎符,任由謝長風派兵去守住那九狐山。

萬沒想到,不過三年時間,手裏的權柄就這樣被收了回去,曹國公幾乎可以預見曹家的落敗。

禦林軍即刻離京,奔赴九狐山。

……

到臘月底,京城一片喜氣祥和中,所有官員到京述職,吏部忙成一鍋粥,其他五部也沒閑着。

得知皇上暫時壓下了呂盛安謀逆案,并不打算大開殺戒,所有人心裏都大大松了口氣,這會兒不殺,将來或許也不會殺,畢竟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

譚懷魯和崔鴻白連帶幾位主事的大臣熬了幾個通宵,終于拟出了折子,為這次徙民實邊請賞。

德親王和工部尚書的火炕推廣一事辦得也很不錯,自然也是要上表請功的。

曹國公也來湊了個熱鬧,畢竟火炕要起作用,也離不開他家造出的炭不是?總要趁着太後和他這倆老骨頭在,多替家族讨些封賞,将來才好再起高樓。

唯有謝長風有點發愁,囊中羞澀,該拿什麽賞?

陸雲筝笑得幸災樂禍,看來屬下太能幹也不是好事啊!果然當老板的都不太喜歡過節過年的嗎?

謝長風抱着她揉了一通:“愛妃不替朕謀劃謀劃?”

陸雲筝微微喘着氣告饒:“不一定非要賞銀子嘛,皇上內庫裏不還有好多珍寶?堆在倉庫裏不見天日太可惜了,倒不如賞給大臣們。”

“不賞金銀,會不會太寒酸?”

陸雲筝道:“那有什麽?皇家也沒有餘糧呀!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皇上為了徙民實邊,可是把內庫都搬空了!”

“若皇上覺得不合适,那就把俸祿提一提吧,總有那些為官清廉之人需要。”

對員工來說,除了年終獎,就只有漲薪是最喜聞樂見的大喜事了吧。

謝長風沉吟片刻:“這倒是可行,待我與崔大人商量一下。”

陸雲筝默默同情了崔鴻白一把,畢竟給官員漲薪可不是随便說說就行的,漲多少,該怎麽漲,得多方思量,想來他年前怕是睡不了安穩覺了。

了了心頭大事,謝長風內心蠢蠢欲動,只怪懷裏的人又香又軟,不吃兩口似乎說不過去。

“唔……”

芙蓉帳暖度春宵。

……

在孔家軍的護送下,陸銘安全抵京,在家休養了兩日,便被謝長風召進了宮。

師徒兩照例先在書房裏細細聊了一番,這才輪到陸雲筝,她也在意,笑盈盈道:“爹爹,我琢磨了些新的吃食,您可要好好嘗嘗。”

陸銘已經聽謝長風說了,知道她搗鼓了不少新的果蔬,等到菜品上桌,他一盤盤細細品嘗,贊許不已。

對于陸雲筝的與衆不同,他作為親生父親,自是一早就知道的,如今見她如此,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慨。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該來的終究會來,即便因為失憶晚了十年,卻終究還是想起來了。

“娘娘放寬心,老夫此番回京,便不走了。”

陸雲筝歡喜道:“那太好了!”

再沒有什麽比親人聚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哪怕隔着重重宮門,但至少想念的時候就可以見到不是嗎?

結果,陸雲筝在年前就只見了陸銘這麽一次,身為大名士,朝中大半臣子都曾聽過他的課,如今他回了京,自然是要登門拜訪的,更不提那些心思活泛的,還有那想要拜師的,陸府的門前日日車水馬龍。

這一年,謝長風免了國宴和宮宴,但不論前朝後宮,無一人說二話。

除夕夜,在探望了太後之後,謝長風和陸雲筝陪煜太妃一同用了年夜飯,這是這麽多年來頭一次。

“可惜舅舅不在。”

煜太妃笑道:“他在溫柔鄉裏舒服着呢。”

陸雲筝抿着唇偷笑。

煜太妃撚起一粒草莓,贊嘆道:“這果子生得真漂亮,都叫人舍不得吃了。”

“這果子不耐放,不吃明兒就壞了。”

謝長風瞧着陸雲筝一心撲在美食上,全然不懂煜太妃的感慨,唇角翹起,染了幾分笑意。

煜太妃滿腔“紅顏薄命”的哀愁莫名被沖散了,看着陸雲筝一口一口吃得歡快而滿足,眼底漸漸蕩開笑意。罷了,兒媳都成婚多年了,她還自怨自艾個什麽勁兒?

……

長公主府邸的年夜飯異常豐盛,但卻只有長公主一人坐在桌前。

孔戟看着她一杯接一杯,不由勸道:“這酒後勁兒大,不易多飲。”

長公主擡頭掃了他一眼,眼底水光潋滟,與那水潤的紅唇相得益彰:“本宮要你管!你是本宮什麽人?”

孔戟挑了挑眉,夾了一筷遞到她唇邊,哄道:“來,嘗嘗這個。”

守在旁邊的丫鬟們頓時瞪圓了眼,恨不得把這個登徒子亂棍打出去!

誰知,長公主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竟一口吃了。

“味道如何?”

長公主細細咽下,略一颔首:“不錯。”

孔戟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一筷一筷喂得仔細,直到長公主搖頭,這才放下,躬身道:“臣送公主回房?”

丫鬟們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擋在長公主身前:“将軍自重!”

長公主坐着愣了一會兒,才道:“你過來,把本公主抱回房去!”

孔戟輕笑,不顧丫鬟們噴火的目光,講長公主抱起,緩步走進暖閣,在丫鬟們想要跟進來的時候,擡腳關上了房門。

丫鬟們面面相觑,想要跟進去,卻又沒這個膽子,而且,自家公主對這人的态度也實在是暧昧。

長公主被孔戟抱着,突然用力戳了戳孔戟的胸膛:“你說,你為什麽要跑?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宮!”

孔戟道:“是臣自覺配不上公主,想要先建功立業。”

“鬼話連篇!你當上将軍,也沒見你回來找我。”

“邊關不穩,是以耽擱了幾年。”

長公主的語氣愈發的委屈起來:“我皇弟登基你也回來了,也沒來找我!”

“朝中大權旁握,局勢不穩,臣怕牽連了公主。”

長公主眼圈兒都紅了,顯然不信孔戟的鬼話。

孔戟将人放到床上,卻被拽住了衣襟,他的目光沉了沉,終究順應心意親了上去:“不然臣守身如玉十年,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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