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帥氣逼人與《十八摸》
空白處,零碎地記錄着很多簡譜和歌詞。範錫試着哼唱:“1是哆,2是來,3是咪……拉、拉西發唆……什麽鬼。”
不識譜,只好看歌詞。
有一段rap挺好玩:
“我嚼着呼倫貝爾草原的奶糖,
背起我媽教的風吹草低見牛羊。
她說你要去東南西北方,
活成一面旗,哪裏風大就在哪裏飄揚。”
範錫忍俊不禁,拿出筆,在下頭寫道:“PS: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只有一望無際的太平洋。”
雖然這個帥氣逼人着實讨厭,卻也不乏有趣。
範錫睡不着,索性清醒着跨年,卻又不知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管聲忽然一躍而起,對着墨色洶湧的大海呼喊:“Happy new year!”
新的一年開始了。
範錫悲觀地想:該不會還要在孤島上過春節吧?
他滿腹怨念地合眼,在夢中走進家鄉的苗侗土菜館,叫了一鍋酸湯牛肉。剛送到嘴邊,就被一陣窸窣的動靜驚醒。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正在亂翻他的東西!
“你幹嗎?!”
他一聲暴喝,吓得男人抖了抖,撒腿就跑。他追了幾步,由于沒有穿鞋,腳底被沙子裏的貝殼碎片硌了一下,便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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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大個明星,這麽不講究,還偷東西。”他嘟囔着回頭盤點物品,發現直升機操作手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旅行指南。晚餐剩的蟹腿也不翼而飛,多了幾塊烤好的蛇肉。
原來,管聲是想以物易物,卻又不願開口求人,切……
清早,範錫看見男人頂着厚臉皮在吃蟹腿,便也加熱了蛇肉。
雖然嫌棄,但總好過餓肚子。烤了一會兒,他撕下一點小心翼翼地咀嚼,意外發現滋味相當不賴,焦香中透着清鮮。
風卷殘雲後,他的心理陰影也淡了。甚至意猶未盡地想,要是再遇見這種沒有毒性的蛇也不錯。
趁着早上涼快一點,他決定去礁石區找吃的,中午最熱的時候再去洗澡、洗衣服。
路過管聲的營地時,他正想不知男人死哪去了,忽聽斜上方傳來呼救:“哎哎,救命!我下不來了!”
他一擡頭,嚯!原來在一棵歪脖子椰樹上騎着呢,為了摘椰子進退失據。
“你在叫我嗎?”他仰着臉,揶揄地笑了,“聲哥,你這可不是請人幫忙的語氣啊!”
“少廢話,我都在這騎了半個鐘頭了!”管聲抱着樹幹大吼。
“那你繼續,我不打擾了。”他目測了一下高度,就算掉下來大概也不會受什麽傷,便不再理會,徑自走開了。
“喂,我錯了好不好?”見他真走了,管聲急忙叫道,“幫個忙!我還給你肉了呢!”
“呵,你怎麽不提偷我蟹腿的事?”他倒退着走遠,留下一個幸災樂禍的微笑。
雖然他和管聲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差了幾個小時,所以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各自生活之後,運氣居然好多了。此番收獲頗豐,還撿到了一個大鮑魚!
回去時,他特意看了一眼,那小子已經不在樹上了。
午後,範錫在火上放了濕樹葉來制造黑煙,接着去洗澡。人類真是奇怪的動物,一洗澡就想唱歌,開口哼唱片刻,他才反應過來,那是管聲的歌。
換一首,還是管聲的。
他搖搖頭,驅散腦中熟悉的旋律,幹脆改唱兒歌:“小鳥在前面帶路,風兒吹向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來到花園裏,來到草地上……”
洗衣服時,管聲也來了,在水潭的另一端泡澡,給滿身的蚊子包塗蘆荟。
二人頗有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之感,時不時互相打量,但沒人說話。
範錫把濕衣服晾在石頭上,之後躲避着管聲紮人的視線,縮在一旁打盹。待他醒來,衣服竟不翼而飛!自然是管聲的手筆。
“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他朝四下大喊,無人回應,只好先用樹葉遮羞。雖然明白島上沒有其他人,卻依然羞恥難當。
這特麽是人幹的事嗎?情歌王子,王八犢子還差不多。想當初織女被偷了衣服,不給牛郎幾個大耳刮子,反而愛上他,真是腦袋缺根弦。
回到海灘,範錫把降落傘布裹在腰間,去找管聲讨回衣物。同時嚴厲地警告對方,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衣服?哦,我幫你晾在樹上了,幹得比較快。”管聲唇角一揚,指指那棵歪脖子椰樹,“你去拿吧。”
“你、你個無賴!”範錫看着自己的內衣、短褲和破爛T恤,在椰子旁随風起舞,羞憤得差點吐血。為了讓他難堪,這小子居然又爬了一次樹?!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管聲完成了報複,滿意地調笑道:“你這個裹着白布的造型,好像《斷臂的維納斯》,哈哈哈!”
範錫沒辦法,只好解開沉甸甸的降落傘,蹭蹭爬上樹去。他嘴唇緊抿,盡量面無表情,裝成毫不在意,不讓始作俑者更得意。
管聲叉着腰,在下面叫嚣譏諷:“哎呀,這猴兒的屁股真白,咋不是紅的呢?”
範錫摘了衣服一躍而下,迅速穿好離開,留下一句咬牙切齒的威脅:“你給老子等起!”
回到自己的地盤,他邊建造木筏,邊琢磨複仇方法。
也偷管聲的衣服?不,人家不在意裸奔,到時候尴尬加辣眼睛的是自己。
燒了管聲的靈感?不,那可是新專輯啊。他在心底自辯:雖然我已經脫粉了,但蘇盼還沒有,每天都渴望男神的新專輯呢。她那麽摳門,卻舍得花錢聽管聲的歌。
究竟該如何報複回去?
他從來不是睚眦必報的人,還經常被學員家長誇随和、性格好。而且,他的理想是為人師表,包容與豁達是基本的品質。
但是現在,他很想小肚雞腸一回。
下午,管聲去撿海鮮。帥呆沒有跟着,懶洋洋地趴在樹下看海。
範錫快速溜過去,往營火上揚沙子。沙子阻斷了空氣和燃燒物的接觸,氧氣不充分,火苗立即變得微弱,行将熄滅。
範錫又沾了滿手的炭灰,塗在帥呆的狗臉、狗腿上,在它皮毛上撒了幾把沙子。整個過程,它一聲不吭,還朝他眯眼咧嘴微笑。
“乖狗狗,對不住了啊。”範錫摸摸它的頭,迅速離開犯罪現場。
各自生活後,管聲忘了保留火種,是時候給他個教訓了。就算自己不動手,下一場驟雨也會把火澆滅。
約莫半個多鐘頭,也許四十分鐘,管聲用樹葉兜着貝類、海螺回來了。發現火滅了,他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并把“罪魁禍首”拎起來,狠狠訓斥一通。
“立正,站好!舌頭縮回去!是不是你玩沙子,把火搞滅了?坑爹!”管聲邊罵邊給狗擦臉,動作粗暴,“蠢死得了!你是島上的蠢蛋亞軍。”
聽到這裏,範錫幸災樂禍的竊笑凝在臉上,管聲所指的“蠢蛋冠軍”是誰不言而喻。他跳腳大喊:“喂,你少在那拐彎抹角地損人!”
聞言,管聲大笑:“哈哈哈,誰叫你偷聽我說話?”
範錫頓了一下,扯着嗓子喊道:“有能耐別找我借火!”
“放心,絕對不麻煩你!”
管聲開始取火,用那雙據說是不能幹粗活的彈鋼琴的手。他試了好幾種方法,始終不見個火星,累得罵罵咧咧。範錫離的老遠,都能看見一顆顆晶瑩的汗珠砸在沙子上。
範錫想:再累他一會兒,等到天黑,我就借他火,否則他生吃海鮮患上腸胃炎就糟了。
傍晚,管聲似乎放棄了。躺了一會兒,他開始遛狗,在範錫附近走來走去。
“文明遛狗,把狗屎撿走哦!”範錫吃着椰肉提醒道。
管聲瞟來一眼,自顧自地踱步、唱歌。中外歌曲皆有,無縫串燒,堪稱全球小曲庫。注意到範錫抱膝而坐聽得出神,他輕笑一下,口中居然換了《十八摸》:
“老頭兒聽了十八摸,渾身上下打哆嗦。
小夥兒聽了十八摸,抱着枕頭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雲遮滿天。哎哎喲,好似那烏雲遮滿天。二摸呀……”
範錫猛地蹙眉,厭惡地晃晃頭,想把淫詞浪曲從耳朵裏甩走。
不是他多麽純情,而是這種奇怪的東西從高冷俊美的偶像,不,曾經偶像的嘴裏唱出來,有種毀天滅地之感。
那個眉清目朗,穿着黑色高領毛衣,靜靜地看書的男神去哪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來今日十八摸。
為了蓋住刺耳的不良歌曲,範錫也開始拍着手高歌:“夕陽照着我的小茉莉,小茉莉。海風吹着她的發,她的發。我和她在海邊奔跑,她說她要尋找小貝殼……”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各唱各的,像兩個神經病。
忽然,《十八摸》停了。管聲閑庭信步地走近範錫,閑聊道:“你唱的這首歌,我媽很喜歡。”
“那她知道,你會唱黃色歌曲嗎——”
範錫痛心的責問未落,管聲猛然撲到他的火堆旁,抄起一根柴火就跑。等他反應過來,盜火的男人已經遠去,如同奧運火炬手般擎着燃燒的木柴,狂奔中嘴裏還亂喊:“嗚呼,我是島上的普羅米修斯!”
“去死吧你!”範錫抓起一把沙子,朝那張狂的背影揚了過去,氣惱的同時又忍俊不禁。說到底,男人只是個頗為浪漫主義的大男孩而已。
“一月一日的夕陽正在墜入海平面,新年的第一天就要結束了。真無聊啊,帥氣逼人還有狗陪着,而我只能自言自語。”
範錫合起小本本,看了會兒晚霞,随後在旅行指南的扉頁畫下日歷,方便看日期。他只标到1月5號,這樣看上去還有點盼頭。
管聲有了火,吃完晚餐,在訓練帥呆握手、轉圈。範錫閑得渾身發癢,用降落傘繩當跳繩,赤足在海邊跑跳。海風掠過躍動的發梢,感覺心情舒暢了些。
見對方在看自己,他有意炫耀,開始花式跳繩。呵呵,游泳只會狗刨的男人,肯定永遠也學不會。
“過來,和爸爸一起免費看耍猴。”管聲摟過狗,大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小範遭遇巨大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