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也是他沒盡到責任,才會給別人機會害了太子的子嗣,而且在上位人的眼裏,想的更是不可能簡單,甚至還會覺得是他在推波助瀾,幫了那背後之人一把。
對他來說,這絕對不是好事。
寧嬷嬷聽了,只能趕忙打消自己的念頭,又為福晉感到委屈了,福晉管着毓慶宮可真是難啊,“福晉,那我們該如何做,太子爺就要回來了,若李佳側福晉在太子爺面前使壞,那如何使壞。要奴婢說,她會吃錯東西那都是她自個的事。咱們毓慶宮的膳房可是管得嚴嚴實實,這查下去也查不出什麽來。”
“查不出也得查,狠狠地查!到底是她自己做的還是真的有人對她動手,即使查不出結果,也要向旁的人表明我的态度!誰敢傷了太子爺的子嗣,我必不會給她們好下場!”福晉語氣有些重,他不在乎李佳氏能不能保住孩子,在深宮中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個當額娘該做的事,他在乎他的名聲,他要讓人知道,他的态度和康熙,太後,太子他們是一致的。“從膳房,到送膳還有李佳氏院裏的那些奴才,去過李佳氏院子的人,通通都給我查一遍。對了,你去吩咐後,記得使人和李佳氏說一聲,告訴她,若她再不安心養胎,大後天太子爺回來,她就不必出現了,只能好生待在淳華院。”
福晉這話裏分明就是懷疑是李佳氏本身自己做出來的事兒,不怪他這麽想,因為淳華院實在是在他嚴密的控制下,想使手腳的人,甚至是程佳氏都不行,李佳氏能夠腹痛又不傷到孩子,引得宮裏的那些人記上他一筆,這分寸只有她自己能把握。
“是,福晉。”寧嬷嬷得了福晉的令,便出了內室去吩咐了。
福晉留在內室安靜地坐着,垂着眼睑,時不時伸手摸着指套,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他突然笑了出聲,再擡眼,眼睛發亮,似是有了什麽壞主意,心情變好了許多,嘴角帶笑起身就慢悠悠往內室外走去。
因為福晉的話和态度,這次狠查起來,還真查出了幾個不好動的奴才,寧嬷嬷見事情有些嚴重,并沒有聲張,而是私下裏告訴福晉那幾個奴才有問題,石峻岩吩咐她別動那些人,畢竟是各宮留的暗子,只要他們沒出手,他就不會動,畢竟沒了這些人還會有下一批,只要看緊了他們又能減少殺孽,何樂而不為。
至于害李佳氏動胎氣的人最後居然是那兇手自己害怕得站出來,原來是李佳氏的貼身宮女桃紅,說是因為李佳氏對她不好她暗中記恨才下的手,說完早已吞了金,還沒使人救人就沒了。李佳氏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臉上一萬個不相信的樣子,坐在簾子背後的福晉聽着她那哭聲,眼神晦暗。
太子很快就随康熙回宮了,回到紫禁城,一路有百官跪拜迎接,但是回到毓慶宮,毓慶宮卻和平日裏沒兩樣,只那守宮門的奴才見了他後,才飛快向裏傳報,“太子殿下回宮了!”
太子本來巡幸畿甸回來,因為一些事,心情正不好,現在看到冷冷清清一點沒迎接他回來的毓慶宮,頓時臉更黑了,一路往毓慶宮走,終于看到他的側福晉和侍妾們都在等着他的到來後,心裏有稍微高興了一點,但是左尋右尋,連懷孕聽着身子不好的李佳氏都到場了,卻連福晉的影子都沒見着。
這下,太子爺渾身都冒着冷氣,誰都能看出他不高興了,聲音發冷:“福晉怎麽不在!”
場面一下子就僵了下來,兩個側福晉和那些侍妾雖然害怕太子,但是知道福晉沒到她們還是高興的,更何況太子爺明顯就因為福晉不在生了氣,這下就更妙了。
“回太子爺!”寧嬷嬷好不容易從福晉住處跑過來喘着氣高聲喊道,卻沒見太子見她這副模樣怒火更甚。
“來人啊,把這不長眼的奴才給孤拉下去,杖責一百!”太子殿下狠聲吩咐,甩了袖子轉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寧嬷嬷被兩個侍衛給拉住,不停地掙紮,高聲對太子的背影喊道:“太子殿下留步,太子殿下留步啊!福晉她動了胎氣!太子爺你快去看看福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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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沒有耳聾,聽到寧嬷嬷這話,腳步登時停住了,急忙轉身,喝道:“福晉怎麽會動了胎氣呢?”
寧嬷嬷掙脫開那兩個侍衛,撲的一下子跪到太子殿下跟前,語氣哽咽,“太子殿下,福晉她這幾天過得不甚安穩,又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回來,一着急出寝殿就不小心拐了一腳,動了胎氣!如今太醫正趕過去看了,福晉又想着殿下,不能迎接您回宮,使奴才過來告訴殿下。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福晉吧。”
太子連話都沒聽寧嬷嬷說完,擡步就往福晉住處趕去,心心念念就是保佑他的嫡子千萬不能出事,又怪福晉大意,連出個門都能拐了腳!果然不能讓他放心。
留下一幹等了太子許久的女人們揪緊手中的帕子,跺疼了腳,也只能幹瞪着眼看太子離開,去找那個動了胎氣的福晉,一個個心裏恨不得福晉的孩子真因為拐一腳給拐沒了。
福晉的寝殿裏,太醫已經給他診過了脈,确認無事後就被他打發了下去,然後福晉安心地躺着摸肚子,寧嬷嬷都去了找太子了,太子該到了吧。
太子的女人給他惹了這麽多麻煩,還想讓他去迎接他回宮,門兒都沒有。
福晉笑眯眯地想着,邊想邊摸肚子,對裏邊的小東西默念,嗯,孩子,咱們是時候和你阿瑪算總賬了。
21、挑撥離間
太子爺一走,完成福晉使命的寧嬷嬷也忙踩着花盆底蹬蹬地追随太子而去,她可不能傻着等在這裏,太子爺還沒收回打她一百杖的成命呢,趁太子爺現在沒記着她,她得趕緊回福晉身邊。
看得原本想拉着寧嬷嬷的兩個侍衛追上去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這一追上去,萬一把正急上火的太子爺給惹惱了,那一百杖沒準就落到他們頭上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寧嬷嬷小跑着跟在太子爺後邊走了,倆人都心裏想着先裝裝糊塗,等真的要打了再說吧。
太子爺一路上沒停歇,走離福晉住處不遠剛好看到甘草領着太醫出來,馬上把太醫叫到身邊,問道:“福晉如今情形如何?可有傷到肚裏的阿哥?”
太醫一看到是太子殿下,有些吓到,很是恭謹地行禮,“太子殿下吉祥。回太子殿下話,福晉雖然動了胎氣,但因為一向安養得好,因此福晉和小阿哥并無大礙,這兩日只需好生養着便是。”
“你是說福晉肚子裏真的是小阿哥?”太子聽到福晉無礙,耳朵裏便只剩下太醫說福晉和肚裏小阿哥的話了,莫非太醫已經确診了福晉肚裏的孩子是男是女?
太醫一聽,額頭差點沒冒冷汗,他只不過是順着太子的話,說福晉肚裏是小阿哥,本就是太子自己開的口,一瞧就知道太子心心念念生個嫡子,若他反說福晉肚裏的小格格,那太子一生氣,還不拿他撒氣。天可憐見,他只是區區一個小太醫,要是太子爺真對他不滿,那可就慘了。
“回,回太子殿下話,福晉如今才四個月不到的身子,還不能脈診,辨別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
“什麽?莫非你是在糊弄孤!”太子爺眉梢上揚,這太醫的話剛讓他欣喜沒多久,結果告訴他其實還沒能診出來,着實是可恨。
太醫被這麽一喝,吓得立馬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恕罪,臣絕無糊弄太子殿下之意,望太子殿下明察。”
說着就磕頭不止。
還沒磕幾下,就見福晉的大宮女甘藥就急匆匆地出來,看到太子殿下趕忙行禮請安,“太子殿下吉祥,福晉方才肚子又痛了,這,這正找太醫呢。”
太子聽了看着那跪着的太醫,對着人家的腿就踢了一腳,“還不快随孤進去,給福晉看看!”
進了福晉寝殿,福晉隔着簾子讓太醫診脈,雙眼透過簾子看着剛回來的太子殿下,見他神色不大好,不過現在全身心在關心着自己的嫡子會不會有事,倒是沒發現福晉的打量。
太醫提心吊膽,診完脈後眼皮直抽,這福晉還真是頭一胎大驚小怪,“回太子殿下,福晉,福晉會感到肚子疼痛,是因為肚子裏的小阿哥動了而已。”言外之意就是福晉肚裏的娃自己有動靜,而不是因為動了胎氣。
這話一出,在場的太子爺和伺候福晉的宮女嬷嬷們心頭都松了一口氣。
等太醫走後,福晉讓人撤了簾子,又讓寧嬷嬷和李嬷嬷帶着四大宮女出內室去守門,才躺在軟榻上,眼睛上下打量着太子爺,語氣很是涼飕飕,“爺,怎麽一回來氣性就這麽大?人家太醫在門口還被你攔住教訓了一頓?”
福晉還不知道太子要打寧嬷嬷一百杖的事,要是知道這話肯定不是這麽說,絕對是直接算賬了。
“你怎麽知道?”太子斜睨了福晉一眼,自己坐到離福晉不遠的椅子上,“孤一回到毓慶宮,毓慶宮冷冷清清連接孤的人都沒有,這事孤還沒說你,結果你倒好,居然動了胎氣!要是孤的嫡子出了什麽事,一定都是你粗心大意失了謹慎!”
“太醫剛出我住的大殿外,我怎麽不知道?”福晉聽到太子的指責,嘴角勾起了笑,今兒個他是不想和那些女人一起去接太子,還想直接把太子引過來,才弄出個動胎氣的事,結果他還沒找太子算賬,太子反倒對他有更多不滿。
福晉起身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很有些謹慎地看着他,“你快回去坐着,沒見你剛剛動了胎氣嗎,還起來幹嘛?”
福晉沒理會太子的話,反而坐到太子的腿上,雙手摟住太子的脖子,看到太子皺了眉頭卻不敢動,有些得逞地露出笑容,他現在的體重可是重了不少,重重地坐到太子腿上,太子還是一路走過來的,怎麽能不覺得大腿酸疼,“爺,我和孩子可都是很想你的,怎麽爺好像一臉不願意見我們的樣子。爺說是我不謹慎才會動了胎氣,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段日子我有多累啊。”
太子想讓福晉起來,可是怕動了福晉害福晉又動胎氣,要不是因為福晉懷了孩子,可真該讓福晉少吃些飯食,免得重量過人。“福晉說的是什麽話,孤只是回來時有些心情不佳,如今聽到福晉和小阿哥無事,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哪像福晉說的那樣,不願見你呢。嗯,福晉,孤的腿有些酸疼,你還是先起來吧。”
“你說什麽?”石峻岩聞言一笑,摟着太子脖子的手一下就擰上了太子的耳朵,“你說你的腿酸疼,所以我就不能坐了是吧?”
“瓜爾佳靖妍!你大膽,快松開孤的耳朵!”太子殿下被擰耳朵,疼得眉頭皺起來,“你又發了什麽瘋,快放手,否則孤不客氣!”
石峻岩擰着太子的耳朵旋轉用力,過了一會見太子真疼得緊了,才松開太子的耳朵,站起身對着太子爺挺了挺肚子,很是挑釁地沖着太子說,“你對我放什麽狠話?你要怎麽不客氣,只管沖着這裏打。”
“你……你真的是無理取鬧!”太子被石峻岩一堵,看着那凸出來的小肚子,心裏只能默念一切為了嫡子,他就忍忍這個惡婦。
“我無理取鬧,那都是給人煩出來的,要不是現在我不能和你動手,我今天非揍你不可!”石峻岩說着閉上眼睛,平息怒意,免得真動了胎氣。
他在毓慶宮的諸多麻煩全都是因為太子胤礽,要是他不是太子,要是他不是康熙的兒子,他早就能拍拍屁股走人,更別說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以後為了肚子裏這個他還得好好籌謀!這樣的日子怎麽能不心煩,在一而再再而三被李佳氏給惹了,被他那群側福晉庶福晉侍妾,還有旁的那些人給煩了以後,這種不耐煩早就壓在他心裏,正等着發洩。
能被他當洩氣包的只有太子殿下。
“孤累了,孤要回自己的寝殿,不和你争!”太子見福晉一臉不好商量的樣子,簡直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樣,他是選擇退一步了。
“坐回去,我問你一句話兒。”石峻岩發洩了一些怒氣,想到正事,慢吞吞地把人叫住,“胤礽,你當初說了,你說誰給我惹麻煩你就收拾誰吧,現在可還記着?”
太子聽了回過身,“我記着,莫非你今日是給人氣了?”才會不給他好臉色,太子想着他都不在毓慶宮絕對沒有惹過福晉,那麽只可能是別人惹了她,讓她把氣撒在了自個身上。
想到這一重,太子的臉色也不好了,“哪個奴才敢這麽大膽子,你說,孤收拾他們。”
福晉聽了滿意地轉身去取花名冊,“爺,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把人記下了,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邊說着邊把名冊遞給太子爺過目。
太子打開一看,上邊記着六個人,把他們給福晉找了什麽麻煩都記得一清二楚,看到李佳氏做的那些小動作,還在他回來之前自己動了胎氣,心裏就把人給記上了,其他的四個人都不是什麽重要的,只是因為是他平日的親信,為了福晉處罰那幾個奴才不是什麽大事,但最後那個完顏氏分明就是索額圖的夫人,索額圖和他的關系福晉不會不知道,怎麽會和他的夫人有了不好?
太子看着那上邊記着索額圖夫人完顏氏打擾福晉安胎,居心不良幾個字,有些不大确定地看着福晉,“福晉,人可不是這樣記的,索大人的夫人做了什麽,怎麽你一點都不提?”
福晉在太子浏覽他的花名冊時也一直觀察太子神色,果然發現太子看到最後索額圖夫人的時候,眼神微變,他就知道要破壞索額圖和太子關系是有些麻煩了。
“胤礽啊,我就是在索額圖夫人這裏受的氣最大。今日我看着你生氣就是想到索額圖夫人說的那些話。”福晉說着臉上也帶着憤懑,他已經提前讓太子知道他的怒氣了,他就不信太子敢輕視他記的這些人,若太子不去找他們麻煩,那太子他自己就會有麻煩。
“哦,她說了什麽話?你先別動怒,別氣壞身子還連累肚裏的孩子。”太子見福晉怒氣又上揚,便問道,只是心裏想索額圖夫人不是那麽沒眼色的人,怎麽會惹了福晉?
“胤礽,索額圖夫人為了她侄女的選秀求到了我這裏,本來這也沒什麽,但是她話裏話外,便是說你能有今日地位,索大人居功至偉,往常也得多虧索大人的襄助,倚老賣老全然否定爺你自個的努力。我倒是不知道你是堂堂太子爺,皇阿哥嫡親的兒子,自己一點沒争氣,倒是在人家夫人嘴裏,變成你是單靠母族的無能之輩了。你說我聽到這些話能不氣嗎?”福晉自然知道怎麽把話往壞處講,太子爺多驕傲的一個人啊,這話即使只是完顏氏自己的意思,在太子耳裏那也和索額圖本人脫不了幹系。
太子的臉色變了又變,拿着花名冊的手都用大了力氣,聽了這番話,再想到這些年來索額圖的行事,他的夫人會這麽說不是沒有可能。
福晉見太子還能保持冷靜,心裏倒是詫異了一些,于是又加了一句,“胤礽,雖然我也常對你不大滿意,可是聽到你最親近的叔祖父的夫人這麽說你,我的心裏也是難受的,記着這事這段日子都睡得不安穩,一想到若我沒辦成她侄女選秀的事,是不是你叔祖父家就會對我不滿呢?”
“他們不敢!”胤礽的聲音帶着些冷意,“哼,你放心,她求的事你不必去做。這事孤會處置,她敢對你不敬也就是對孤不敬!”
“可是,會不會讓索大人不高興,畢竟胤礽你……”你和他的關系很好很好啊。石峻岩還沒說完,就被太子打斷話。
“孤又沒說去找索大人麻煩,只是他的夫人而已。”太子看着福晉說道,他還有許多事要仰仗索額圖,巡幸畿甸回來後,他更不能失了索額圖的權勢,就算是福晉要他說到做到,去收拾索額圖夫人,他也要掂量個度,但是這事他是記在心裏了。
石峻岩聞言差點沒翻個白眼,事情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不過他的本意也不是讓太子和索額圖現在完全斷絕關系,只是讓他們之間有微小的裂縫而已,如今太子雖然需要依仗索額圖,但是不能讓日後完全去信任他,只要心裏有了疙瘩,以太子爺的小心眼,不怕不記到十年後。
22、夫妻争執
太子回來了,李佳氏不敢折騰了,太子訓了她一頓,不過為了讓她能安心生下孩子,并沒對她怎麽樣,可是李佳氏照樣敏感地發覺太子對她的态度已經不同以往,以前太子還是會對她的溫柔小意和奉承高興,但現在太子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沒有了以往對她的溫柔。
這個發現讓她很惶恐,可是太子并沒有說她什麽,只是不滿她動了胎氣,李佳氏轉念一想,太子是看重子嗣的,只要她好好安胎,把孩子生下來,太子未嘗不能再寵回她。
想到這裏李佳氏心裏還是安了一些,又看向毓慶宮西正殿的方向,想到裏邊住着的福晉,太子自從去了福晉那兒出來後,對她就變了,十有八九是福晉說了她什麽壞話,可是現在她什麽都無法做,只能等抓回太子的心後再說。
可惜李佳氏不知道,太子顧忌她肚裏的孩子,他現在只有福晉和李佳氏有身孕,李佳氏雖然沒福晉重要,可是到底也能為他生孩子,所以他并沒有明言處置她,就沖着李佳氏自己時不時動胎氣煩人的舉動他就已經不耐煩了,所以只等李佳氏生下孩子後,在讓她知道,爺不屑你伺候了。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害怕的莫過于丈夫不寵她了,當然這裏的女人得把他的福晉排除在外。太子認為他這個處置絕對能讓李佳氏銘記于心,福晉也不會再說什麽。
福晉知道了後的确沒說什麽,進來毓慶宮的女人就跟秋後的螞蚱,在福晉跟前蹦跶不了多久,會容忍李佳氏這樣時不時挑釁他,多少要怪福晉自己容忍她放肆。
福晉現在不關心太子怎麽處置他花名冊上的那些人,反正太子的手段要狠起來絕對能讓人三生難忘,即使這次溫和,那些人也會得到教訓。
康熙巡幸畿甸回來後,他老人家的生辰到了,萬壽開始,福晉早已和太子備好了康熙萬壽的壽禮,還逼着要太子寫一份陳情表,把他對康熙撫育他長大的那些事點滴記起,深刻表達太子對康熙的父子情深,并加上一份親手抄的孝經,然後壓在萬壽禮最底下,好讓太子和康熙加深父子情分。
本來太子不肯,嫌這樣太肉麻,他從前都不曾這麽做過,突然這麽做很奇怪,而且只要他送了萬壽禮,皇阿瑪就會很高興了。但是石峻岩對太子在康熙二十九年時康熙親征得病回來時,滿臉笑容去觐見康熙給康熙留了些心裏陰影的事還是記在了心上,那是他曾經在史書上看到的,康熙雖然現在對太子依舊寵愛,但是那次的事還是會對父子情分産生微小裂痕,畢竟當爹的病得快死的時候,當兒子的一臉笑容那不是讓人見了以為兒子巴不得爹快去了吧,他好當家。
病中的人難以理喻,尤其是一個多疑的帝王更是容易胡亂猜測。
石峻岩問太子二十九年發生的事是否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對病中的皇阿瑪還能笑出來時,太子支支吾吾說他那時見皇阿瑪病重,因為他留守在京處理政務剛好西南旱災,不想病中的皇阿瑪還要挂心就先把事給壓下,再一臉輕松地去問候皇阿瑪,在他心裏,要是皇阿瑪知道也會覺得他有孝心。這麽溫情的事他自己心裏一直很自得,讓他說出口他卻覺得別扭。
“福晉,你怎麽知道二十九年的事?”太子說完就懷疑地看着福晉,他和皇阿瑪父子之間的事,怎麽會被傳了出去。
“你那時見皇阿瑪的時候肯定有旁的人在吧,這也不是不能說的事,我是聽來的。你确定皇阿瑪當時知道你的本意?若是知道了,那不就會對你更加寵愛了嗎?”福晉聽了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不過像胤礽這種被寵得目中無人的人,即使他明着表達孝心怕別人也不信他吧。
太子聽到石峻岩問起,他細細回想那事過後,好像有一段日子皇阿瑪對他不同以往親熱,還額外寵小十三和小十四這兩個小阿哥,他本以為皇阿瑪是對他處置西南旱災的事有微言,也不甚在意,後來皇阿瑪對他又好了,這件事他也忘了。可皇阿瑪要真知道他的心意,的确不該這樣啊,“好像皇阿瑪并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皇阿瑪不知道你的心意,對你的影響有多大?”福晉見太子這麽說又提醒道,“如果你的兒子在你病的時候,一臉開心,你會不會高興?尤其是不知道兒子心意的時候,怕你也會心裏添堵吧。”
“孤肯定會打死這樣的不孝子。”太子聞言心裏一突,福晉說得有道理,他從小被皇阿瑪養在身邊,皇阿瑪多疑的性格他還是知道的,他受的帝王教養中也要學這些,可他從來都不曾想過皇阿瑪會把猜疑用在他身上!
皇阿瑪一向對他聖寵不改,親密無間,只要想到那時皇阿瑪會想的事,太子頓時背後冷汗濕了內衫,太子一直對康熙這個皇阿瑪崇敬愛戴,也覺得他在皇阿瑪心裏絕對比其他兄弟要重要,但是想到皇阿瑪對他起疑的可能性,原本在兄弟們漸長,已經覺得壓力很大的太子心裏有了委屈還有憤懑。“福晉,你別說了,孤明白了,但是陳情表這次還不能寫,孝經孤會認真抄一遍奉上給皇阿瑪。”
太子說完見福晉不解,便又說道,“孤一向不曾注意過這些,若是做得過了,反而會讓人上心。有些事要慢慢來。”
石峻岩聽到太子說出這話,還是很欣慰的,這表明太子是有正視他的提醒,“好,就照你說的做,我操之過急的确不該。”
“不過,瓜爾佳靖妍,孤這回還是要謝你。”太子想了想說道,不過說得語氣有些黯然。
福晉明白他是有些受打擊了,不過并不覺得太子不能承受,與其等他以後被其他兄弟逼得瘋了才開始去想自己到底錯在哪一步,還不如現在就開始讓他明白,他和康熙的君父關系,君父君父,先君後父。他到毓慶宮後,一直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在太子眼中,康熙和他的關系是父為先,君在後,康熙也任由太子這般,才會讓太子一直沒法看清自己的位置。
“你不必謝我,你也很清楚,你倒黴了我肯定也不好過,所以我還是有私心的。你也別怪皇阿瑪,你可以将心比心,皇阿瑪有他的難處,他是大清的皇帝。”石峻岩怕太子鑽牛角尖,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皇阿瑪最喜歡的還是你,我看得出來呢。”
“真的嗎?你确定你沒看走眼?”太子突然趴到桌子上有些悶悶地問道。
“我是旁觀者清,皇阿瑪對你的寵愛你可別說你自己一丁點都沒記在心裏。今日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以後做甚麽事千萬別越過界,有些你不注意的地方,沒準在別人心裏你就是居心叵測了。你一向都不大在意這些,只管按自己的喜惡,所以我才時常說你被皇阿瑪寵壞了。”石峻岩安慰道,眼前這家夥果真還是難過的,他還不能落井下石。
太子聽到福晉說得話一點都沒覺得安慰,沒有一句好聽的話,想着他忍不住斜視石峻岩,“讓你說句好話會死嗎?孤現在心裏不好受,你偏愛撿孤不喜歡聽的話說。好了,孤知道你的意思,皇阿瑪對孤怎麽樣孤自己心裏有數,也知道該怎麽做。”
“得了,咱們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等明兒萬壽過了,我還得為選秀忙呢,毓慶宮肯定會進人來,我又得操心了,這一操心吶,氣兒就不順了。”福晉知道适可而止,沒再給胤礽做思想工作了,這娃十八了,不知道叛逆期過了沒,要是逼得太緊,把人給逼到岔路上去,得不償失。
“你氣兒不順了,毓慶宮有的是奴才讓你撒氣。”胤礽不滿地說道,“孤現在氣兒也不順了,你別想拿孤撒氣。”
“呵呵。”福晉見太子這麽懂他話裏的意思,笑出聲,抛給太子爺一個媚眼:“爺,我是這麽不講理的人麽?”
太子聽得只能瞪眼,撇嘴不理臉皮厚得不像樣的福晉,眼睛直盯着福晉那凸出的小肚子,蹦出一句滿語,“小阿哥,以後你可一定要聽阿瑪的話,你額娘就是一個不像樣的人。”
“胤礽,你想以後孩子怎麽聽你的話?”福晉眉梢上揚,不滿道,“我再不像樣也是比你好一點吧。孩子還是像我比較好。”福晉雖然覺得自己也是缺點多過優點,可是和太子一比起來,他還是比較穩重成熟的那一個,孩子要有出息,絕對要學會他的情商。
“像你?”太子聽了從頭到腳把福晉給打量了一番,“阿哥就要像孤才讨人喜歡,如果像了福晉,最好還是個小格格,不過,孤相信,他絕對是小阿哥,所以福晉你別白費心思了,像你還不折騰死孤。”
“那孩子要是像了你那還不氣死我?”福晉被太子的話氣得咬牙,又覺得生氣不值當,忙心裏默念世界真美好,他不該如此暴躁。
“哼,孤得兒子孤說了算。”太子不理。
“哼,別做夢了!他在我肚子裏。”福晉忍不住回道,“你現在說那麽多也沒用,是阿哥還是格格都說不準呢。”
“你!孤說了是阿哥就是阿哥!”
“你當你是神算啊!”
“瓜爾佳靖妍!你無理取鬧!”
“哦,我是無理取鬧,你能怎麽樣?有本事沖着這裏來。”某只說完又開始挺着小肚子挑釁。太子殿下只能咽下心頭的氣熄火,不和福晉計較。
康熙的萬壽過得很盛大,因為太子爺這次格外地用心加上福晉的操辦,毓慶宮太子殿下呈上的壽禮絕對壓過了其他兄弟送給康熙的,不比壽禮的價值,單是太子在裏邊用的心,康熙就龍顏大悅了,看向太子的眼光柔和,頗有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看得大阿哥,三阿哥,還有四阿哥以下的那些阿哥都只能低頭掩去不滿,反正在他們心裏,皇阿瑪眼中也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嫉妒不滿的滋生那是從小長到大就開始的,可再怎麽不高興,他們還是得認了。
不過康熙高興過後,對其他兒子也和顏悅色,每個都誇了一兩句,還是讓他們心裏平衡了一些。
太子自萬壽過後,那臉上的笑就幾乎沒收起過,能打擊一幹兄弟确實是一大樂事,不過他不再會明面和兄弟們過不去,該有的兄友弟恭他還是慢慢地去做了,平日他行事也穩重了許多,皇阿瑪對他贊許有佳,萬事順心怎麽能不讓他心情愉快。
福晉見了只能給他潑潑冷水,讓他別太得瑟免得樂極生悲。
但是太子高興了就是高興了,福晉潑他冷水他也沒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回敬福晉,讓福晉好好操心選秀,早日把皇阿瑪指給毓慶宮的女人安置在毓慶宮,他知道福晉不喜歡麻煩,偏偏要弄些麻煩讓福晉跳腳,見福晉吃癟他就更快活了,連連在他的後院開始播種,他的子嗣真的是太少了,這是一個大問題。
福晉也沒讓太子高興太久,等選秀結束後,時間眨眼就快到了康熙三十一年五月,福晉也懷着孩子有六個月了,太醫能診出懷的是小阿哥和小格格了。
23、備受打擊
太子爺的書房,太子殿下使了專職照顧福晉安胎的太醫以例行診脈為名,想要提早知道福晉懷的到底是不是小阿哥,在太醫回來之前,太子殿下是信心滿滿,在他看來福晉挺挺的西瓜肚裏邊絕對裝着的是他的嫡子。
可是,“你給孤再說一遍,福晉到底懷的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
“回太子殿下,是小格……不,臣學術不精,并不能确診福晉懷的是阿哥還是格格,只是脈象偏多于像是格格而已,太子殿下恕罪。”方太醫自從被指來擔起福晉安胎之事後,他的心髒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太子和太子福晉給吓得要停止跳動了。
這回他被太子使去號出福晉懷胎是男是女,他診過後發現那脈象分明是懷着格格無疑,當時就出了冷汗,太子殿下有多希望有一個嫡子他能不知道嗎?每回太子殿下挂在嘴上的說法也都是孤的嫡子如何如何,他這診出是小格格還要去和太子說,簡直就是不要命了。又驚又吓還被福晉發現不對,可是他死閉緊嘴巴就是沒說他真實的目的,歷來宮裏的太醫即使診出男女也不能跟那妃嫔說,在毓慶宮也是一樣,他能告訴的人只有皇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