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色百味木花餐盤

年歲還以為山林裏有什麽人身豬面的怪物, 大腦反應不過來,吓得一哆嗦。

結果面前的“兩頭野豬”看到她的表情,哈哈大笑,烏漆嘛爬上岸也沒有朝他們叫, 反而友好地搖了搖尾巴。

年歲這才注意到, 那兩位手裏每人都捧了一束花, 其中有束花看上去非常眼熟, 就是自己幫哥哥搭配的那束。

從兩個人腫了的臉頰上也依稀能分辨出熟悉的五官——是哥哥和方亭蕊。

“你們怎麽變成這樣啦!”年歲剛認出來, 就笑出了聲。

“你對花粉不過敏吧?”年祈問道。

“啊?”年歲搖了搖頭。

年歲踩着岸邊的石頭,年祈和方亭蕊一人拉着年歲的一只手, 年歲借力輕快地上了岸。

兩人這才向年歲講了剛才發生的事。

年祈拿到了年歲包的花束,在心裏暗嘆還是妹妹懂得配色, 興高采烈把花送給了方亭蕊,方亭蕊不好意思白拿,于是也按照自己的想法搭配了另一束回贈。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捧着對方送的花,在山林裏一邊散步一邊尋找金蛋, 結果沒多久,年祈的臉和脖子忽然奇癢難耐。

一開始年祈還忍着不敢撓,害怕給女孩子留下一個不愛洗澡、身上癢癢的壞印象,但沒過幾分鐘就忍不住了。

沒想到方亭蕊也一樣, 兩個人齊刷刷地開始撓臉和脖子。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 他們兩個對花粉過敏。

“我當時都沒有想到過敏這方面的事, 畢竟小方本身就是做鮮花餅的, 竟然對花粉過敏。”年祈撓了撓頭。

“而且我們各自都拿着自己包的花走了一大段路,都沒什麽事, 但送給對方後就有了症狀。”方亭蕊清秀的臉腫得胖了一圈, 但說起這個, 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我覺得他這個樣子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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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臉上是大泡疊着小紅疙瘩,乍一看吓人,但是一旦和熟悉的臉聯系起來,又瞬間變得格外沙雕和搞笑起來。

年祈見方亭蕊笑了,也跟着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也就是說......你們只對彼此送的花過敏。”年歲露出了一個機智的眼神,“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特別的緣分?”

年歲早上的時候就注意到,方亭蕊頭上的數變到了42%,看來那天哥哥送她回家是有提升好感的。

而此刻,她頭上的數字提到了65%,真沒想到臉腫了反而對年祈更有好感了,年歲也有點理解不了這種清奇的腦回路。

年歲話音剛落,兩個人就心照不宣地臉紅起來,氣氛格外微妙。

“你們要不要繼續找金蛋?”年歲不想破壞了兩人獨處的氛圍,兩只手比了兩個小人快步行走的手勢。

“看,在這裏!”方亭蕊從兜裏撚出一根紅繩,一拉,金蛋就被拽出來了,“我們兩個一起爬樹夠到的。”

真沒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玩了這麽多項目了。

年歲抿着嘴笑了。

“沒想到妹妹這麽快就找到了米酒,厲害呀,我來幫你搬吧。”

年祈說着,手裏的花不知道放哪裏,年歲順手接過。

“诶,你真的不對這種花過敏吧?別過一會兒你也腫了。”年祈調笑道。

“不會不會,這是屬于你們兩個的緣分,我這個粗人絲毫不被影響。”年歲擺擺手,也接過了方亭蕊手裏的花,“你們離花遠點,應該會好很多。”

兩人放心地把花交給她,年祈把泥土裏的壇子提出來,用溪水洗淨壇身,抱在懷裏。年歲半天提不起來的壇子,年祈輕松地就抱起來了,好像抱個塑料泡沫一樣輕。

年歲回到溪水另一邊,穿了鞋襪,和兩人一起走上回程的山路,烏漆嘛像個活導航,神氣地走在前面帶路。

“你還記不記得,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讓你準備一滿瓢洗幹淨的糯米?”年祈邊走邊問年歲。

年歲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但還是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村長每年都會提前幾個月收集好家家戶戶的糯米,釀成糯米酒,等到快要迎時夜神這天,偷偷埋在山上的各處,種上藍花以便尋找位置。”

“大家挖到糯米酒,就意味着此人一整年都有全村人祝福的好運氣,把這酒帶到山上,和衆人同飲,也是把福氣分給大家。”

年祈在一旁解釋,年歲認真地聽着。

她很喜歡這種大家每人分出一點什麽,共同完成一件事,再共同分享成果的氛圍。

這種親如一家的鄰裏關系,年歲在電視上見到過,但在身邊很少見了。

也就是年歲奶奶家在的老小區,鄰居們才相互認識,但也只是簡單交談。她朋友之前租房子好幾年,連對門住的是誰都不知道。

“年歲猜中了雞頭,還挖到了米酒,好運加倍,想必一整年都會心想事成的,說不定,也能早點遇到意中人喔。”方亭蕊俏皮地眨眨眼。

向來都是年歲調侃她和哥哥,這次反過來被調侃,反而被噎到了。

“哈哈哈哈,年歲還小,哪裏要考慮這個。”年祈眼裏,年歲還是那個屁大點跟在哥哥後面要糖吃的小妞子。

“不小了,都二十多歲了。”

“是哦!我得看看村裏踏實又腦袋靈光的适齡靓仔,給年歲介紹介紹。”

烏漆嘛一直在前面走着,聽到這句忽然豎起耳朵,停了下來,年祈差點被它絆倒,幸好腳快,從它身上跨了過去。

“你怎麽不走啦,是不是也想像酒壇一樣被抱着?”方亭蕊蹲下來,想抱起烏漆嘛,它卻一個閃身,繼續往前跑了。

年歲見烏漆嘛耳朵都耷拉下來了,甚至被小石塊絆了幾下,總感覺它很失落,但是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三人一狗很快來到了山頂,那裏有不參與活動的村長和老徐,以及年齡有些大或是腿腳不便的村民,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見到年歲一行人過來,村長很是驚訝。

“你們倆這臉是怎麽了?被馬蜂蟄了?”

年祈又把經過講了一遍,村中的人好一陣調笑,兩個人也笑着,格外臉紅。

“喲,你們動作也太快了,不愧是年輕人啊。”

村長看年祈抱着米酒,故意做出了誇張的惋惜神色:“沒想到三個多小時,你們就把米酒找出來了,看來我埋得不夠深啊!下次我一定往下再埋個五米,哦不,十米。”

“那恐怕孫猴子都蹦出來了,米酒還沒找到呢!”年祈哈哈笑着。

“這壇子可不是年祈發現的,是年歲發現的。”方亭蕊做了個鬼臉,故意拆年祈的臺。

“對對對,是妹妹找到的,我只是米酒的搬運工。”年祈毫不反駁,“妹妹和小方都各自找到了一個金蛋,包的花束也好看,可厲害呢。”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嘛,還是兩個大姑娘腦袋靈光,觀察力強,動手能力也強。”老徐用拐杖杵了杵地,連連誇贊道。

幾個人各自拿了一把瓜子和一杯熱茶,和村民們聊了會兒天,休息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往山頂上來,也都帶來了各自的成果。

到達山頂的人都來幫忙,把疊在一起的木桌椅分散着放好,又将準備好的碗筷按座位分發好。

年歲搬桌子的時候發現,這些桌子都是榫卯結構拼接成的,竟然沒有用一顆釘子,雖然通過路燈之類的東西能感覺到這裏是現代,但好些東西還是古色古香。

完成這一切後,年歲見身邊并沒有其他食物,那只木雕雞裏面裝的應該就是全村村民的午餐了吧,不過那麽多菜都倒裏頭,真不知道怎麽拿出來,而且拿出來估計也都亂七八糟混在一起了吧。

年歲想着這個問題,手上無意識地撓着烏漆嘛脖子上的毛,眺望着遠方。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村民們陸陸續續趕了回來,笑鬧着互相說着自己在山林裏的經歷,紛紛落坐。

“年歲,把金蛋放這邊。”年祈招呼着。

年歲聽話地跟過去,把金蛋放在了木雕雞面前的托盤上,拿到金蛋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地放過來。

當第二十顆金蛋放到托盤上的時候,木雕雞發出了“噠”的一聲響。

木雕雞的腳下,本來放着每個人給時夜神準備的花束,此刻花束上的顏色竟然蔓延到了木雕雞身上,并且逐漸蔓延開來。

那顏色并沒有粗俗而亂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反而根據色系,像是水流一樣在木雕雞表面流淌。

很快,原本只有單調木色的木雕雞被新鮮的顏色填滿,顯得格外靈動,淡淡的花香散發出來,随風吹到每個人身上,好聞極了。

這是全村人的祝福創造的藝術品。

年歲看呆了,眼前這景象,完全不像是現實世界能出現的,而村民們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緊接着,木雕雞又發出“噠”的一聲響,仿佛被按了遙控鍵的變形玩具,分成好多塊緩緩展開了。

年歲的第一反應是,飯菜要撒一地了,趕緊閃身躲在一旁。

沒想到木雕雞的展開極有層次,完全改變了最初的形狀,它并不是削的幾塊木頭簡單拼接在一起,內部還有很多小的木制夾層。

層層木夾層攤開來,從上往下看仿佛許多瓣的蓮花,每一瓣上面都有一道菜式。

最頂上是大概有一盆分量的雞蛋,往下是烤翅、雞腿,再往下是醬豬蹄、脆皮五花肉、炭烤牛排、麻辣小龍蝦、手撕羊腿......

再往下是二十多道家常炒菜,再往下是大米飯、雜糧米飯、蒸面條、炒面條、白饅頭、花卷、白吉馍、鮮花餅、綠豆糕、布丁、雞蛋糕......

整個木質結構中間的支撐柱,周圍都有一圈的整只地包雞,就是年歲和村長一起制作的部分。

整個木制“食物花”展開,驚豔了全村人,更震撼了年歲。

在“哇”的驚嘆聲,還有各種飯食撲面而來的香氣中,村民們咽了咽口水,找來了好多小盆,将食物分成好多份,放在每一張桌子上。

年歲本以為這麽多菜混在一起,放了幾個小時,肯定串味了,也涼了,沒想到每道菜都是原來的味道,而且肉眼可見散發着熱氣。

她不禁感嘆,這裏神奇的事情真多啊。

食物非常充足,即使分到了那麽多桌子上,每樣菜也都足夠衆人敞開吃的。

年祈站起身來,夾了好多年歲夠不到的菜在她盤子裏,年歲被這食物的香味深深迷住,也就不客氣了,拿了另一個盤子加了好多硬菜。

她看着盤子裏帶着讓人極富食欲的油光的肉,深吸了一口氣,鮮香肥美的氣息在鼻孔裏鑽來鑽去,令人口舌生津。

年歲剛把灑了孜然、炖得酥爛的手撕羊肉放進嘴裏,衣服口袋猛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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