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債主上門新店開業
青狼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卻如春風拂面般，讓年歲的心情變得輕盈而快樂。
“你還懂裝修？”年歲看到了剛才的整個過程，小聲問他。
他更小聲地回答：“我不懂，但是我能聞出來。”
“之前我們選的材料密度更大一些, 這個材料更疏松, 才剛鋪上不久, 就已經開始吸水了, 按這個趨勢, 不久就會受潮。”
年歲看着他微動的鼻尖，只覺得格外神奇, 在高維世界裏，人的感官還能如此發揮。
年歲在新店內轉了一圈, 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圖紙在做，進度還挺快的，只是屋子裏有種難以忽視的化學氣體的味道，年歲忍不住皺了皺眉。
“雖然選的塗料已經算是含有害物質比較少的了, 但還是有甲醛存在。”
“裝修好之後要晾一段時間，我準備了活性碳包和柚子皮，到時候放上吸收氣味。”
青狼打量着整個房間，年歲看着他的側臉, 笑了。
“青狼師傅想得好周到啊。”
最後的一個月, 年歲幾乎是數着日子過的, 每天早上她都會仔仔細細把老店內的陳設看一遍, 每天晚上她都會長久凝視店外的晚霞。
這家店已經開了十幾年了，承載了她從小孩到成年的所有時光, 她站在店內, 不用閉眼睛, 就能想象到奶奶微彎着的脊背，和娴熟做菜的樣子。
只是時間如同指縫裏的水，哪怕握得再緊，也注定流走。
最後的三天，年家小館沒有營業，年歲把屋內的陳設都打包好裝箱，叫了搬家公司來幫忙運貨。
“年歲，年家小館是不開了嗎？你之後是準備搬去哪裏啊？”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大爺在年家小館門前停住，皺着眉頭看她搬家。
年歲跟他解釋了情況，這幾天她已經跟幾百個食客講過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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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老大爺拖長了音，嘆了口氣，“這早餐店也開了十幾年了吧。”
“嗯，是開了十幾年了。”
兩人站在門口，看着穿制服的搬運工人來來回回，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把新地址給我吧，我有空了一定去捧場。”老大爺用微抖的手，拿出兜裏的老年機，讓年歲在記事本裏輸下地址。
拿到地址後，老大爺看了一眼，朝年歲點點頭：“好好幹，多掙錢，啊。”
老大爺說完，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
年歲目送着他的背影遠去，又凝視了年家小館的招牌很久。
門頭已經老舊了，牆也在多年的氧化下慢慢變得灰暗，餐桌鍋碗瓢盆早已陳舊，在更新疊代極快的都市中，像是上世紀的老物件一樣過時。
但還是讓人不舍。
年歲感覺到一只手從背後搭上了她的肩膀，青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別傷心了，結束，其實就是新的開始，以後在別的地方，也會有很多難忘的回憶的。”
年歲回過頭，青狼的臉在年家小館的燈光下顯得很溫柔，額前碎發的陰影蓋住了他的眼睛。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和他一起站在舊的年家小館外了，不過應該還有很多很多次機會，和他一起在新店裏，經歷新的故事吧。
“年老板，都已經裝好了。”
搬家工人把貨車門關上，招呼着年歲。
她最後望了一眼年家小館，拉下了卷閘門。
當餐館的各種陳設和鍋碗瓢盆都已經在新店擺放妥當，年歲才發現新店的裝修太新了，這些陳設又太老舊，感覺很違和。
“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麽樣？”青狼抓了下蓬松的頭發，微微捋起袖子。
“嗯？”
年歲見他對着剛放妥當的陳設伸出手去，像擰動旋鈕一樣，微微轉動手腕，那些物件竟然慢慢發生了變化。
櫃子上的劃痕消失了，略微生鏽的鍋底重新上了鍍層，桌子顏色亮了一個度，鍋碗瓢盆都光潔如新。
“這些物件是......回到了十幾年前剛被買回來的樣子？”
年歲驚訝地摸着桌子。
“嗯。”青狼淡淡地笑着點頭。
“能維持多久？”
“一直。”
年歲雀躍了起來。
有這些東西陪着，哪怕是重新生活，也感到安心。
新店比舊店大一倍，原有的東西都拉過來了，還空了一大片位置，她和青狼兩個人一起在家具城的網店定了桌子，過兩天就能到。
“對了，我有手機了。”
青狼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機，點亮屏幕，上面只有一個綠色軟件。
“根據我的學習，這個世界的人想互相聯系時，一般都用這個。”
青狼眨眨眼。
一分鐘後，年歲成了青狼VX裏唯一的聯系人。
她看了眼他的頭像，是一匹臉上有一撮青黑色毛的小狼。
還挺符合他名字的。
年歲晚上趴在桌邊翻看賬本。
現在年家小館有了近十種菜，早上賣雞蛋餅，中午是三味魚、魚肉飯、鐵板豆腐、土豆片，晚上是雞排蓋飯，雞排雞翅雞腿這些。
好的時候每天的營業額是四千多，人少的時候可能只有兩千多。
到目前為止，她已經還了7筆債，本子的第一頁，已經有一大半的債務被劃去了。
如果不是最後的一個月賺的錢幾乎都用來交了房租和裝修，可能還的錢更多吧。
年歲又看了看之後的幾條要還的債，都是幾千元，而且還有一個多星期才要還，松了口氣。
她正盤算着，先給湯雨星和蔡滄田把工資發下來，不能真的讓人白幹，大門忽然被踹響了。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毫不客氣，帶着狠勁，門都随着這聲音震顫，年歲有些心慌地抖了一下。
“年歲！趕緊給我開門！”
門外是個大媽咬牙切齒的聲音。
年歲穩了穩情緒，才開了門，大媽沒收住腳，往前栽了一下，很快站穩。
年歲看着這略微熟悉的臉，好半晌才想起來，這是她的債主之一——莫大爺的女兒，但也已經五十歲左右了。
“您有什麽事嗎？”年歲剛看完賬本，她借了莫大爺10萬塊，三個月後才該還這筆錢。
“什麽事？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我爸借給你的錢呢？”莫大媽一身橫肉，此刻擰着眉頭，看上去一臉兇相。
“我這邊有記錄，還有三個月的期限，您看。”年歲拿來了賬本，上面記得清清楚楚的，還有莫老爺子親手寫的歸還日期證明。
“我現在還要先把前面的債還完。”年歲的手指向上滑動，“但您放心，我一定按時還給您。”
“你少來。”
莫大媽一把打掉年歲手裏的賬本，那賬本飛出去，撞到桌子，落在地上散架了。
年歲愣住了。
“我家老頭糊塗，你當我也糊塗啊？你家店都倒閉了，過兩天你也搬走，我們還上哪兒找人去啊？”
“還三個月？你是不是根本沒想還錢？”
鄰居家的門開了一條縫，樓上也有些聲響，好像有人默默在看熱鬧。
“我的店只是挪到了新......”年歲想要解釋。
“別說那麽多，我告訴你，我家老頭生病了，就指着這錢治病呢，要是耽誤了出什麽岔子，你能擔得起責任嗎？”莫大媽粗暴地打斷年歲的話，聲音也低沉下來，像是警告。
“最多一星期，把錢還給我們，別逼我往你家門上潑油漆。”莫大媽沒有年歲高，可用指頭一下下指着年歲的臉時，威脅感像是一雙巨手捏緊了她的心髒，讓她感到窒息。
年歲穩了穩心神，拍開莫大媽的手，直視着她：“很感謝莫老爺子在我有難處的時候借錢給我，但我按照約定日期還錢也沒什麽問題。”
年歲又換了個更嚴肅的語調：“往我家門上潑油漆是尋釁滋事，也造成了我的財産和精神損失，我不介意公事公辦報警，到時候您不僅要賠償我的損失，還有可能得蹲幾天局子。”
“你！你竟然敢這麽說！”莫大媽心虛了，眼神躲閃了一下，又瞬間被怒火包裹，竟然揚起手要打年歲。
“誰啊？”莫大媽伸出的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扼住，扼得她手腕生疼，她氣憤轉頭，卻愣住了。
眼前的男生才二十多歲，可身上的氣場卻讓人很有壓迫感，他俯視着莫大媽，眼神裏滿是厭棄。
“你幹嘛？”青狼聲音清冷得像是冬天屋外的冷鐵。
莫大媽被這凜冽的眼神和聲音吓住了，瑟縮地抖了一下：“我......我......”
年歲聽到周圍的鄰居都在窸窸窣窣讨論，不想讓青狼因為自己被人議論，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口中忘恩負義的人。
她穩了穩心神，開口道：“莫老爺子的錢我會盡快還，但不是因為不想還或者鬧事才還，只是因為他生病了需要錢。”
青狼也松了手，莫大媽見兩人給了臺階，趕緊下來了，冷哼一聲，趕緊走了。
年歲嘆了口氣，看向青狼：“謝謝你啊，不過你怎麽在這裏？”
“我麽。”青狼頓了頓，“我有個朋友在這棟樓上，今天來看看他，沒想到剛好遇到你。”
年歲和青狼聊了幾句，道了別。
樓道裏有幾聲輕微的關門聲，湊熱鬧的鄰居都回去了，随後整棟樓歸于寂靜。
回屋後她愣愣地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把散了架的賬本一頁頁收攏好放在桌上。
7天左右，賺10萬。
如果不是莫老爺子在奶奶生病時借錢給她，現在他又生病了，年歲也不會答應這件事。
她現在身上就幾千塊錢，哪怕店裏每天生意都很好，7天最多能賺3萬，更何況遇到陰雨天、遇到一周中客人工作最忙碌的兩天，生意都沒那麽好。
年歲垂下視線，長長地嘆了口氣。
【年年。】
系統的聲音忽然彈出，語氣溫和許多，像是在安慰。
【必要時可以用經驗值兌換現金，每25點經驗可以換1000元。】
對，青狼之前賣豆腐就是用兌換的錢。
“我現在還有多少經驗值？”年歲默默算着自己的經驗值。
【最近一月都沒有上新産品，每天得到的經驗值都很低，到現在一共有1100點。】
那就是4萬多元，加上一周的營業額，估計能賺7萬多。
那她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樣在一周時間內，在原有營業額的基礎上，多賺3萬元。
也就是每天的營業額要翻倍。
【新任務發布：一周時間內賺到10萬元（含經驗值兌換），任務獎勵：開啓一塊新地圖。】
年歲知道，系統真的很善良，相當于免費送了她一塊地圖。
新店開業前，年歲和青狼、湯雨星、蔡滄田吃了頓飯，大家都高高興興的慶祝開業，年歲沒把這件事跟他們說。
但青狼還是找機會把她拉到一邊：“如果她還敢亂來，我保證讓她站着來，橫着回去。”
青狼瞪起眼時，像一把磨得鋒利閃着寒光的刀子，總讓人覺得，下一秒這把刀就會擲出去，給對方重創。
年歲心裏安穩了幾分，點頭道謝。
其實年家小館每天從早到晚都在營業，三個人效率都是拉到最滿在做菜，可是時間就這麽長，員工就這麽多，每天也只能賣出去這麽多吃的。
要想多賺錢，要麽統籌時間，要麽多招員工。
年家小館的新址離一所高中很近，高中每天七點上早自習，從六點開始，就有學生陸陸續續在學校周圍買飯。
年歲四點多就起來揉面蒸包子，做了雞蛋豆腐包、流心紫薯包、奧爾良雞肉包、鮮肉大包，還準備了原味豆漿和紅棗豆漿。
蒸包子的時候還可以包包子，豆漿機磨出一桶豆漿的時候還可以攤雞蛋餅，磨好了就能直接賣，這是她想出的能盡量利用早上時間的方法。
這當然遠遠不夠，所以她中午準備再加幾道菜，再想想別的辦法。
蒸籠冒的煙，從屋內擴散向屋外，也将包子的香氣一層層向外氤氲。
那包子餡大部分是用山海空間內的食材做的，香味更濃郁，傳得也更遠。
雖然是第一天開業，不少學生都被這香味牽着鼻子走過來買早餐。
這天是周一，寧遠前一天晚上只顧着打游戲，晚飯都沒吃，今天早上頂着雞窩頭和黑眼圈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五十了。
他五分鐘就踩着鞋狂奔出門，幸好家離學校近，可是肚子餓了一晚上加一早上，路過學校門口的時候，瘋狂地咕咕叫。
一道香氣鑽進鼻子，他實在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
“年家小館？”
寧遠之前在網上看到過這家店，據說是什麽網紅小店，好像還挺好吃。
早自習快開始了，路上都是往學校裏沖的人，年家小館門前沒什麽人。
他趕緊付了錢，接過兩個包子就往校門內跑，書包在背上瘋狂甩動。
寧遠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終于在鈴聲落下的那一秒沖進班門。
“害，老班竟然還沒來，我真是來早了。”寧遠嘆着氣拍大腿，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把頭埋在桌兜裏，想趁着老班沒來，趕緊在班裏把早餐解決了。
“什麽東西這麽香？”寧遠同桌忍不住看過來。
“什麽味道？我都有點流口水了。”
“是包子嗎？”
“包子能這麽香嗎？味道比辣條傳得都遠？”
早讀的聲音開始變得亂糟糟的，班裏的人都四下尋找着香味的來源。
然而很快，衆人奇怪地安靜了一下，又恢複了讀書的秩序。
“你在吃什麽東西？給我也吃兩口呗？”
一個熟悉的聲音居高臨下地落到寧遠頭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含着半口包子，僵硬地回頭，老班正站在他背後，陰恻恻地看着他。
“老師你吃麽？給你。”
寧願尴尬地嘿嘿笑着，把包子遞給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