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手抓羊肉茉莉羊奶

在年歲二十來歲的人生中, 遇到過不少猛獸,比如老虎、獅子、狼、鱷魚等等,不過都是在動物園裏遇到的,隔着一張厚實又安全的鐵絲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遇到野狼, 說不害怕是假的, 但說不好奇, 也是假的。

年歲站在門邊, 向外探出一個頭。

邊野似乎料到了年歲會出來圍觀, 向她的方向揮揮手,兩只健碩的牧羊犬走到年歲身邊坐下。

看着這兩堵厚實的小牆, 她完全不害怕了。

草原上漆黑一片,除了屋內的燈光照亮了小範圍的羊圈, 只有天上的月亮灑下少許光輝。

穿石緊貼着邊野的腿走在他身側,宛如貼身保镖。

他走到羊圈旁邊,随着數只牧羊犬的瘋狂吠叫,很快鎖定了狼的身影。

野狼渾身灰黑色的毛發, 夾着尾巴低着頭,偶爾擡起眼睛,沒有感情的眼中閃着寒光。

四五只狼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入的羊圈,頭上竟然頂着一些蓬松的羊毛, 大概正是因為提前蹭上了羊的氣味, 才沒有被牧羊犬及時發現。

被他們咬傷的兩只羊伏在地上, 幾只狼夾着尾巴逼近, 想要把羊拖走,卻被幾只牧羊犬吓得不敢靠近, 只能圍着兩只羊進進退退。

年歲本來還意外, 為什麽圍在羊圈外的幾十只牧羊犬都沒有過來, 只有面前的幾只,轉念一想,如果入侵的狼不止這四五只,沒有牧羊犬的分散守護,估計損失的羊更多。

那幾匹狼大概是餓狠了,被七八只健碩的牧羊犬包圍着,渾身顫抖,眼神不安,卻還是不打算放棄。

不僅如此,它們還時不時繞到牧羊犬的包圍圈外,去追其他羊,分散牧羊犬的注意力。

牧羊犬畢竟還是不能一對一和猛禽打鬥,有的身上挂了彩,那些羊完全沒有戰鬥力,稍微一追就到處亂跑,整個現場亂成一片。

“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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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野對着穿石吹了個口哨,它和另一頭高加索牧犬沖上前去,将幾只狼趕到一起。

邊野又吹了幾聲口哨,牧羊犬的包圍圈又縮小了些,圍着幾只狼向遠離羊群的方向走去。

幾只狼見離咬傷的兩只羊也越來越遠,急了,直接沖上去,叼着羊腿往外拖,羊蹬着腿拼命掙紮。

穿石雄渾地吼了一聲,上去撕咬一只狼的脖子,直接撕下了一撮毛,那狼嗚咽了一聲,疼得回頭咬穿石,又被它厚實的爪子狠狠拍了一下。

狼群放下了一只羊,護着另一只羊,被牧羊犬的包圍圈緩緩推向羊圈外。

邊野短促地吹了幾聲口哨,牧羊犬包圍圈向外打開一個縫,幾只狼叼着那頭羊倉皇逃離。

年歲本以為這就結束了,松了口氣。

沒想到邊野眉頭一皺,向另一個位置開了三槍。

年歲被槍聲一震,向那裏望去,竟然發現了第二支偷羊的狼群隊伍。

邊野動作熟練,槍法應該很準,但是沒有一槍是打在狼身上的,全部打在它們幾只狼面前一米的地上,警告它們不要再靠近。

果然,和他說的一樣,他不會傷害野生動物。

第二支狼隊目睹了第一支狼群被狗咬傷的場景,再加上槍聲的震懾,夾着尾巴飛快逃走了。

邊野招呼沒受傷的牧羊犬圍着羊圈巡視了一圈,确認沒問題後,帶着幾只受傷的狗進了門,給它們消毒包紮好傷口後,每只狗喂了好幾大塊肉。

它們看似兇猛,圍在主人身旁的時候還會翻着肚皮撒嬌,吃肉的時候高興得又蹦又跳。

“為什麽不讓穿石把另一只羊搶回來,再放走那群狼呢?”年歲想想那羊,又想想狗狗們費了好大力氣守護羊群,覺得那只羊白白喂了狼有些可惜。

“野狼要不是實在獵不到野羊,是不會來偷羊的,估計是最近添了小狼崽。如果今天不給它們一只羊填肚子,過幾天還會再來,到時候受傷的羊更多。”

邊野說着,拿了一些消毒的東西,出門走向受傷的羊,年歲也跟了過去。

那羊只是腿上被撕開了一道傷口,沒有重傷,當時是因為驚吓才站不起身。

邊野看了看,慶幸地嘆了口氣:“還好沒有大面積傷口,要不然感染了估計活不下來了。”

他說着,給羊清理了傷口,做了簡單包紮。

“而且那群狼偷的一般都是老羊和病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物競天擇。”邊野補充了一句。

年歲看了看那頭受傷的羊,果然羊毛稀疏暗淡,行動遲緩。

她暗暗嘆了口氣,大自然的篩選從沒停止過。

“回去吃飯吧。”邊野見年歲有些悵然,把話題扯開了。

邊英的媽媽桑蓉恰好把一桌子好菜上齊,見他們回來趕緊招呼着坐下,似乎對趕狼這事習以為常,根本沒影響手頭的事。

“你快嘗嘗我的手藝怎麽樣。”她不停地往年歲碗裏夾菜,期待地看着年歲品嘗。

桑蓉一點兒也不吝啬,直接宰了一頭肥羊,桌子上的菜含羊量極高。

蔥爆羊肉片、羊肉燒餅、清炖羊肉塊、羊肉煎包、孜然羊肉串......

還有幾盤炒蔬菜,看着綠油油的,汁水豐富,正好解了肉的膩。

年歲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一盤是炒青草,就是草原上最多的那種草,年歲嘗了兩口,默默地把筷子轉移到了其他菜上。

她不是小兔子,吃不慣真的草。

倒是有幾樣菜很吸引她的注意力。

既然來到了草原,一大份手抓羊肉是必不可少的,洗淨了手直接拿起熱乎乎的大塊肉吃,總有種奔放飒爽的感覺。

臉盆大小的盤子裏,大肉塊擺成一圈,剛出鍋的肉淺棕色的紋理分明,泛着熱騰騰的香氣,中間放了一碟紅燦燦的醬料,剛淋了油,還在咕嘟咕嘟冒泡。

肉香、油香和辣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食欲大開。

年歲拿起一塊肉,溫熱卻不燙手,肉質很緊實,用手撕開,條條肉絲走向分明,沾了辣醬塞進嘴裏,好吃到讓她閉上了眼睛。

醬料四分辣六分甜,觸及味蕾讓人身上一震,下一秒舌尖就觸及了肉,羊肉瘦的地方嫩,肥的地方滑,肥的地方也不全是油膩的脂肪,是薄薄的脂肪夾了一塊軟滑的筋。

不論肥瘦,吃起來都格外的鮮,一嘗就知道是上好的羊肉,相比之下,此前吃過的肉油大、膩,這羊肉入口竟然極為清爽。

再加上蘸料,直接将香味拉滿。

年歲不是個貪嘴的人,可此刻實在忍不住吃了好幾塊。

她吃了半天,竟然沒吃出羊膻味,不知道是不是蘸料的緣故,于是又拿了一塊手抓羊肉直接吃起來。

是有一點很淡的膻味,不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沾調料的羊肉反而更加好吃,把羊肉原本質樸的鮮美呈現了出來。

年歲啧啧稱奇,她記得以前聽人說過,優質的羊肉吃起來膻味不會太重,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手抓羊肉配了幾張小鍋盔,那鍋盔薄薄的,一面柔軟似白吉馍,一面脆得像鍋巴,配肉吃極其下飯。

年歲忍不住連連誇贊,她越誇,桑蓉臉上的笑越燦爛。

“這個是什麽菜?”

桌子正中間的那盤年歲沒看出來是什麽菜,那是一堆大骨頭,每個都有拳頭大小,骨頭上裹着一圈厚厚的肉,在醬料的作用下變成微微發亮的棕紅色,蔥花輕撒其上,亮眼極了。

“這盤是紅燒羊蠍子,就是羊的脊椎骨,蛋白和鈣含量都很高,你快嘗嘗!對了,骨髓也好吃,不要忘了。”桑蓉夾了兩塊放到年歲碗裏。

年歲本以為貼着脊椎骨的肉會很硬,沒想到嫩得出奇,炖煮酥爛,入口猶如蝦滑般滑嫩,收汁恰到好處,醬料和肉汁都緊緊鎖在了軟肉中。

細細品嚼,醬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解饞極了。

骨髓和骨頭已經分離開了,還比較完整,一吮一吸,就到了嘴裏,沾飽了湯汁,在舌頭上綿綿地推開,滿口留香。

吃過後胃裏暖烘烘的,若是放在冬日,一邊吃一邊看劇,想想都美好。

“只吃肉會膩,來嘗嘗這個。”邊英笑着給年歲倒了一杯奶,只不過是淡棕色的。

年歲接過來喝了一口,她以為是普通的牛奶,沒想到喝下去竟然是鹹的,一口下肚,竟然還有茉莉花茶的清香。

“這是......”年歲覺得味道有點怪,但是不難喝,又嘗了一口。

前調有點像港式奶茶,微鹹,但是鹹得并不誇張,反而別有風味,茉莉花茶的味道很淡,微苦,兩種味道都沒有掩蓋奶的醇香,不過這奶喝起來和普通的純牛奶也很不一樣。

“你再嘗嘗這個。”邊英看着年歲疑惑的表情,調皮地笑了,又給她倒了另一杯奶。

這杯顏色是純白的,年歲嘗了一口,奶香更重,帶些微甜,仔細聞,杯口有微酸的檸檬汁味,這個應該更接近奶的原味。

“哦,這是不是羊奶?”年歲才反應過來。

邊英眼含笑意地點點頭。

羊奶跟牛奶比起來,會有些膻味,但是這兩杯完全喝不出來,只有羊奶的順滑,還有留在口中濃濃的奶香。

“這兩杯一個加了茉莉花茶,一個加了檸檬汁,都是為了去除膻味,但又不破壞羊奶原本的口感,我怕加檸檬汁的那杯太酸你喝不慣,又加了些蜂蜜。”

年歲本想矜持一些,可是那鹹口的羊奶茶實在太好喝,她忍不住咕咚咕咚把一杯喝得見底,又倒了一杯。

“對了姑娘,我這一路上都想問你,你趕着牛走了這麽遠,可是行李到哪裏去了?”邊野問道,吃了一大口羊肉。

啊這,系統也沒給她配行李,她也沒注意到這些,如果沒找到住的地方,她可能直接就退出山海空間回現實了。

不過年歲腦子轉得快:“之前我來到這邊之前,被兩只猛獸跟蹤了,我怕它們吃我的牛,趕着跑得很快,跑了好久才停下來,這才發現行李不知道落在哪裏了,今天聽您一說,估計追着我的就是狼。”

“行李丢了也就算了,人沒事就好。”邊野感嘆着安慰道。

“對了,姑娘你有幾頭牛啊?”桑蓉問道。

“一百頭。”

“那你可不愁住的地方了。”桑蓉笑了笑。

“啊,為什麽?”年歲有點疑惑。

“在我們這個地方,每飼養八十只動物,就可以領一套房子。”

領?房?子?

有這種好事?

年歲從來沒考慮過在這裏弄一個房子,結果房子自己找上門了。

她還在一臉懵,桑蓉繼續說道:“這下你不用擔心住的地方了,你選好位置,然後把身份材料交到相關部門,他們會有幾種房型給你選,你選好後會有專人來建造,造得可快了。你的房子建好前,都可以住在我們家玩。”

還可以挑選房型?

這到底是多美好的一個平行時空啊!

年歲有點期待新家了。

“身份材料你帶在身上嗎?要是這個丢了可不好補辦。”桑蓉略帶擔心地補充。

“啊......在身上的。”年歲愣了一下,趕緊接話。

“年歲姐姐估計不會弄,明天我和爸爸陪着她去吧!”邊英主動請纓。

“沒問題啊。”邊野唆着羊骨頭,“對了,明天年歲可以到我們的二號房玩兒,那邊臨近河水,風景漂亮得很,晚上還能吃烤全羊。”

年歲才意識到,這家人有幾百只羊,房子都有好多座了,多到要編號區別,聽起來凡爾賽,又特別自然。

“我也不能白住着吃喝呀,明天我就幫你們幹活,用我的牛給你們做菜,還可以請你們喝現擠的牛奶。”年歲說着,不過她想到宰牛這件事,又嗫嚅了下,“額,不過,宰牛可能需要你們的幫忙。”

一家人看出了這小姑娘沒殺過牛,被她害怕的樣子可愛到了,哈哈大笑。

晚上年歲就在客房住下了,桑蓉幫她在屋裏點上了驅蟲香,帶着一種淡若游絲的花香。

床上鋪着草席,年歲湊近了,發現那草席是手工編的,用的就是草原上曬幹了的草。

躺在上面,一點也不紮,還挺清涼,不過草原的晚上溫度降下來了,倒也不熱不涼。

年歲在睡覺之前已經向系統要過了身份證明材料,就等着明天吃牛肉吃烤全羊領房子啦。

想想就期待呢。

草席散發着幹枯微苦的香味,窗外是青草的香氣,屋內還有驅蟲香淡淡的花香,混合在一起,讓年歲沉入了淺綠色的幽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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