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巧豆粉鮮奶麻薯

“出租車不是流動的嗎?我過去了可能那輛車就不在那裏了。”

“不會的, 那輛車每晚十一點會在那裏停十分鐘。”

年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地址描述方式,又問了女孩出租車的車牌號,避免送錯。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幫我給那人帶句話, 就說......再次感謝他。”女孩猶豫着補充了句。

年歲本想問問其中的來龍去脈, 但看着女孩付完錢之後, 不太願意多說就要走, 年歲就沒問。

不過好奇心驅使着年歲, 準備晚上親自送這一餐,看看第五輛出租車上的人有什麽特別的。

離飯點還有點時間, 正是不算太餓,但是嘴巴裏又總想嚼點什麽的時候。

年歲先去把奶茶煮上。

冰鎮運輸過來的鮮牛奶還帶着絲絲涼氣, 倒進熱茶裏一同慢煮,空氣中都是好聞的奶茶香氣。

年歲就在這香氣裏開始嘗試制作鮮奶麻薯。

她找來了一個不粘鍋,倒了半鍋的牛奶進去,待牛奶變得溫熱, 加入木薯澱粉和适量的糖,邊加邊用木鍋鏟攪拌均勻。

山海空間內的牛奶和市面上牛奶有很明顯的差別,打開奶桶,濃濃的奶香就飄逸出來, 上鍋煮沸, 在熱力的作用下, 甜美的奶香味更快速地散在了空氣中。

鍋鏟一直攪拌, 直到鍋中的牛奶和木薯澱粉的混合物變得粘稠,提起木鏟能微微拉絲時關火。

粘稠的混合物放進冰箱冷藏, 年歲趁這個時間準備麻薯外包裹的蘸料。

她去隔壁小店買了幾包巧克力和黑巧, 碾成細細的粉末, 又用熟黃豆粉摻入綿白糖混合均勻,不同的口味分別放入三個碗裏。

冷藏了将近二十分鐘,混合物變成了成形的奶團子,切成長條狀,分別在三個碗裏滾一滾,白色的奶團被黑色和棕黃色的細膩粉末緊緊包裹,用勺子盡量把棱角修飾圓,直徑做成一元硬幣大小,看着很軟萌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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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輕拍圓滾滾的麻薯,兩種巧克力粉和豆粉簌簌落下少許在盤中,麻薯Q彈地晃動。

用勺子舀起麻薯放入口中,巧克力粉是濃郁綿密的甜,黑巧是令人回味的微苦,豆粉是更輕快的甜味。

第一口帶有微微的粉塵感,咬下去是麻薯糯叽叽的質感,像芝士一樣稍微粘牙,卻不會像剛出鍋一樣拉絲。

輕嚼幾下,質地輕盈的麻薯就淡淡地融化在了口中,濃稠得好像黑芝麻糊的香醇奶味還留在口腔,混合着巧克力和豆粉的味道,讓人依依不舍地細品半天,才想着吃下一口。

甜味這東西,每個人能接受的範圍不一樣,同樣的東西,有的人吃着覺得甜得發膩,有的人就會覺得還不夠甜,沒有味道。

這個也是年歲聽到工裝大爺和墨鏡老太的“不夠鹹”領悟到的。

為了找到多數人能接受的适中口感,年歲做了好幾種不同糖量的麻薯,供店內的人試吃。

沒想到的是,工裝大爺和墨鏡老太踩着飯點又來了,這是這天兩個人第三次到店,完全看不出兩個人每次吃飯都抱怨。

他們來的時候,所有的麻薯已經分完,店內的人幾乎人手一份。

兩人得知沒趕上試吃活動,眼神黯淡了許多,但嘴上仍舊不服輸:“不就是個麻薯嗎?我不稀罕。”

兩人說着,在店內落座,青狼和湯雨星還專門走到兩人旁邊吃,故意眼饞他們。

工裝老大爺瞧着那細膩的巧克力粉,墨鏡老太扒拉下墨鏡緊盯着那軟糯的團子,咽了咽口水。

“明天菜譜裏就有這道菜了。”年歲笑着跟兩只老饞貓預告。

“不稀罕,我們真的不稀罕,明天也不來吃。”

......

晚上十點半,年歲算了算今天的營業額,被最終的數字震撼到了。

線上線下賣牛羊肉飯一共賺了一萬多,牛羊肉都是山海空間帶來的,沒有一分錢的成本,去掉米飯、番茄、粉絲這些輔料還有水電煤氣的成本後,淨利潤高達一萬。

前段時間賣出去很多奶茶月卡,現在每天用卡的人很多,為了避免忙不過來或者缺貨,現在奶茶卡每天限量銷售30張,但還是全賣空,奶茶卡這部分每天收入一萬零八百。

再加上早餐和其他飯菜、飲品的淨利潤四千多元,一天竟然能賺到兩萬五。

主要是因為,牛羊肉這些售價貴的菜不是從市場進貨,而是從山海空間送來的,相當于零成本,要不然利潤也不可能上升這麽快。

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兩個月欠債就能還完。

天啊,兩個月,就能把身上沉重的債款還清,這是幾個月前年歲想都不敢想的,她還以為自己要還一輩子。

年歲把這個月房租轉給房東,又算了算,這兩天就能把前三筆債全還完,她還挺想知道,第三個債主名字旁邊的符號是什麽意思的。

她做好大碗羊肉湯泡馍,仔細打包好,看了眼時間,十點五十,現在去送剛剛好,提着袋子就出了門。

她走到學校門前的路口,向南數到第五輛車,看了看車牌號,果然就是女孩所說的那輛車。

那是一輛紅色的破舊出租車,款式很老,車尾覆滿灰塵,看上去很久沒有清理了。

跟前面四輛出租車不同的是,這輛車一直開着前後車燈,而且下晚自習很晚的一部分學生都蜂湧過來,搶着坐上了前幾輛出租車,這輛車也沒有拉客人的意思。

年歲走近了,發現前面好一段路的路燈都壞了,這輛紅出租車的燈光照亮了黑暗的路段,光線正好銜接到有路燈的位置。

怪不得那女孩說這車會在十一點停在這裏十分鐘——十一點是最後一波學生下晚自習的時間,司機在這裏停着,是幫他們照亮回家的路。

車窗半開着,司機從車裏伸出半截手臂,手裏夾着煙。

“您好,您的外賣。”年歲敲了敲車窗。

車窗完全降下來了,讓年歲驚異的是,這車窗竟然還是手搖的。

司機是個幹瘦的中年男人,頭發稀薄。面容也很憔悴,濃重的黑眼圈堆積在眼下。

“啊?我沒有點外賣。”

見年歲遞過來袋子,他把還沒怎麽抽的煙收回來,放到礦泉水瓶內熄滅,眼中滿是驚異。

“是一個高中女生給你點的,她不太想留下名字,但讓我給你帶話,說再次感謝你。”年歲把原話帶到。

“哦......”中年男人遲疑了一下,恍然大悟,接過外賣,“是她啊。”

“她是您的女兒還是?”年歲知道那高中生大概率不是他女兒,不過還是這麽問。

“她不是我女兒,但眼睛很像我女兒。”中年男人眯着眼笑了笑,随後那笑意又帶了些苦澀。

“你介意聽我說說話嗎?”中年男人頓了頓,聲音沉得像一聲嘆息,“我已經......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

年歲本來覺得時間太晚了,跟一個陌生男人待着實在不是什麽安全的事情,但這中年人默默幫來往的學生照路,應該是個好人,而且他看着有很多苦悶壓抑在心裏,年歲有點不忍心直接拒絕。

年歲四下瞧了瞧,旁邊有家24小時便利店還亮着燈,店裏有人,店外有監控還有免費坐的位置,跟中年男人指了指座位。

中年男人下了車,車燈仍舊開着,他拿着羊肉泡馍外賣出來,跟年歲面對面坐在便利店門口,他也不客氣地直接開吃。

驚嘆過羊肉泡馍的美味之後,中年男人講了高中女生的事。

他常在高中學校門口拉出租,原本也不認識那個高中女生,直到前段時間這條路的路燈壞了,他恰巧開車經過,車燈照見黑暗處,有幾個男生對着那個高中女生吹口哨。

他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剛過,估計那個女生是最後一批下晚自習的。

那女生獨自一人騎車回家,那群男生卻一直跟在她後面。

中年男人擔心小姑娘安危,鳴笛把那群男生吓跑了,又一路用車燈護送着女生走到路燈比較亮的大路上。

“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那姑娘一直說謝謝謝謝。”中年男人笑笑,吃了一大口羊肉,“我一看她的眼睛,還挺像我家閨女欣欣的。”

“如果她的白血病能治好,應該之後也能讀這個高中的。”

“那她現在......”

年歲往後聽中年男人的故事,越聽越覺得沉重。

中年男人叫姜強,他們一家原本不在這個市,搬來這邊就是為了給5歲女兒姜若欣治療白血病。

姜強和妻子的父母年齡大了,身體不好,沒法跟過來照顧。這病耗錢,夫妻兩個誰都不能不工作,也都不能不照顧女兒。

所以他妻子孫娟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照顧孩子,他白天照顧孩子,晚上在學校附近拉出租,淩晨一兩點去酒吧門前接代駕的單子。

“準備做骨髓移植,骨髓是找到了,她堂哥跟她的骨髓配型成功了,現在就是缺錢。”中年男人微皺眉頭,黑眼圈更加明顯。

“再做幾次化療之後能進倉治療,骨髓移植手術前後的幾周,治療、吃藥、住院費用合計起來,哪怕是報銷過後,每天花銷頂得上我一個人一年賺的錢了。”

年歲垂下眼眸沉默了,她知道這種無力的感受。

好多有效的針劑和藥物,每種要上千元,每次又要打夠一個療程的。

這個藥用了,一天就能花費普通人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攢下來的錢,但是不可能知道有藥效,又眼睜睜看着親人病情惡化不用藥。

所以賺的錢杯水車薪,花錢像燒得一樣快。

怪不得姜強才三十出頭,看上去卻像是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愁的了。

“有沒有嘗試過借錢或者是一些捐款平臺?”年歲沉重地嘆了口氣。

“親戚朋友都借遍了,現在認識的人都不接我們電話了。捐款平臺也試過,收效甚微。”

姜強調出來一個熟悉的捐款平臺頁面,年歲視線跳了一下,明白收效甚微的原因了。

年歲以前也在這個平臺上捐過錢,被騙了兩次,這兩次求助者都假裝很凄慘,後來被爆出來全是擺拍,拿着捐款高消費。

平臺上是有很多真的需要幫助的人,但是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就讓人害怕自己的善心變成被利用的工具。

“我知道很多人不相信這個,所以也沒抱太大希望。今天跟你說這個也是憋了太久,跟陌生人訴訴苦,沒別的意思。我繼續好好工作,努力賺錢。”姜強感嘆了一句,喝完了最後一口湯。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廢話。我看你穿着不像是外賣員,應該是商家吧,這飯做得太好吃了,你的店位置在哪裏?改天我一定去捧場。”

年歲心裏五味雜陳,半晌才說出年家小館的位置,又頓了頓:“改天我能去看看她嗎?”

“誰?我女兒嗎?”姜強驚訝片刻,“如果你有空的話,當然可以,不知道說什麽了,感謝,非常感謝。”

姜強把醫院地址和病房號告訴年歲,年歲決定過兩天去看看。

可能是因為有相似的經濟壓力,年歲實在不忍心直接走,她想先去病房看看,确認他女兒的病情是真實的,到時候再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她還有自己的債要還,不太可能在這個時候幫助一個陌生人填窟窿,不過壓低價格給他們提供飯菜,也算是幫上點忙吧。

這一切都要等去看過他女兒之後,再做決定。

年歲目送着姜強上車,載了一個打不到車的學生遠去,轉身要回店,看到青狼在不遠處的路口站着,等她回家。

估計是怕她遇到危險所以跟過來了,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年歲第二天一直想着這個事,心不在焉的。

第二天中午的營業過後,她就湊齊了前三筆債款,帶上三份新做的巧克力麻薯和豆粉麻薯去還錢。

前兩筆債還完後,她照着賬本上留的地址,沿着導航來到了那個有标記的第三筆債的債主家。

年歲最後停在一棟六層樓的居民樓下,那人住在帶院子的一樓。

可她還沒走近,眉頭就皺了起來。

黑色、紅色、藍綠色的油漆混亂地潑灑在一樓的院牆外,不規則的油漆拼湊出詭異的形狀,看得人頭皮發麻。

年歲第一反應是,她的債主,不會也欠別人錢被催債了吧?

一樓的院門虛掩着,年歲走上前去,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一陣大風刮過,吹得她披肩長發的發尾紛飛。

糟糕的是,年歲還沒準備好,院門就被大風吹開了。

她還沒看清院裏站着的人,那人就先發出了一聲警告。

“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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