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會在12月8日晚8點左右更新! (11)
是在公開處決我!”姜靈姍厲聲指控。
“讓我和她單獨談談吧。”典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姿态優雅,對其他三位股東說:“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韓釋退出門外的時候對典伊一陣放電,一副所有一切就看她的輕松表情。
典伊自動絕緣,坐回姜靈姍的對面開始轉入正題,可還沒等她說話,姜靈姍卻先說話了。
“是姜玲媛往你母親藥裏下替硝锉的,但那都是我教唆的!看到我今天落到這般田地,你也該收手了!”
此刻的典伊該作何反應,是該為她們的姐妹情深感動,還是該為她知道的事實感到憤怒?
“十塊!”這兩個字從典伊口中幹淨利落的說出,她亮出自己的底牌:“包括江城集團為DR洗黑錢所有的賬目!”
“你這是在逼我往絕路上走!我寧願上訴法庭破産,也不會将靈魂賣給你這個魔鬼!”姜靈姍無法想象如今落魄的她還怎麽再去和DR的典老爺子抗衡,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出賣了DR,她将會被.......
“那我們就沒什麽可談的了!”典伊起身往外走。
“十五塊。”姜靈姍的聲音在典伊的手搭上把手時終于響起,帶着哽咽的壓抑。
典伊轉過身,手柄在她手中發出‘咔’的一聲:“十塊,不能再加,這樣董事會才能接受。”
她算準了姜靈姍這種人的心理,凡是富貴過的人,即使冒着生命危險也絕不會放棄她現在所能緊緊抓牢的金錢!
“十三塊!”這已經是超過姜靈姍的底線了。
“十塊。”
“好,十二塊!”姜靈姍緊咬牙根,做出最後讓步:“這樣報表上能好看些。”
門在典伊身前開啓一道縫,在轉身出去之前,她用眼尾細細瞧了她一眼,殘忍的撂下一句話:“十塊,一分都不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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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肩(1)
“謝謝你……沒有說。”
司湛辰的左手假意制動換擋悄無聲色地避開典庭海伸過來的纖手,眼睛盯着擋風玻璃外的斑馬線,面色冷淡:“這不是件值得說謝謝的事。”
典庭海靠在椅背上側身看他,對他毫不掩飾的冷漠不以為然:“無論你喜歡誰,最後選擇我……就好。”
汽車在短暫的停留後開始向前行駛,手機鈴聲恰在這個時候響起,屏幕上閃現典伊的名字,唇邊揚起一彎笑意又轉瞬即逝,司湛辰摁下按鈕,帶上耳機。
典庭海面色一沉,目光瞥向窗外。
“結束了嗎?”
“嗯……”那一頭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疲憊的情緒:“我已經讓秘書把21%的股權轉回給你了。”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你……說話不方便嗎?”
只是聽到她聲音,他都可以在腦海裏勾勒出她現在的樣子,她一定是緊握着手機,貝齒一下一下扯着唇肉,還有她緊張時慣有的動作,崴動腳裸。
心中才升起了些溫情,卻在手機那頭突然傳來幾聲男人親密的話語聲後迅速降溫,他很明顯的感到典伊的注意力從電話那頭偏移。
“挂了。”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司湛辰已經挂斷電話。
司湛辰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能給她想要的利益外,他還能為她做什麽,或者說除了這些,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可以吸引她的地方。
韓釋的出現就是最好的印證,她不是已經在向那個人靠近了嗎?如果這21%的股權握在韓釋手裏,她……會不會也是那般迎合?
“你看起來很疲憊。”典庭海傾身靠過去,妩媚風情:“要不要放松一下?”
司湛辰挑起眉梢,偏過頭問她:“你指的……是?”
江城百貨大樓門口。
韓釋在冬季的寒風中又縮了縮脖子,見典伊拿着手機站在原地發愣,貼過去問了句:“挂了?”
典伊姍姍一笑,唇色貼近肌膚的白,雙手伸進口袋裏,伸了個腰。
“口袋裏有什麽?”
無論典伊做什麽,韓釋的好奇心都堪比科學家,就想把她研究個透。
手指碰到一個不大的東西,觸感冰冰的,上面還有很多棱角,典伊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個發卡,轉到背面可以看到Alexandre de Paris的商标印字,淡橘色的發卡樣式非常簡單,顯得華麗高貴,溫婉柔美,很符合典伊的外在形象。
笑容在唇邊逐漸放大,她猜想……一定是他!
“正好。”韓釋把發卡從她手裏搶過,戴在她的左耳邊,正好斂住調皮的碎發,他誇張地左右打量了幾下:“喲!真沒看出來,還是一美女!”
“切!”典伊被他乖張的樣子一下逗笑了,臉上終于有了點顏色:“你就不能正經點?”
“還正經!?”韓釋大發牢騷:“為了配合你,都正經一下午了!”
“好!好!好!”典伊拉開車門,對他招了招手:“走!我們去放松一下!”
“我們……放松?嘿嘿嘿。”韓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
燈影璨若,錢櫃會所門口停着兩輛車,站在臺階上的宋經理左右為難得幾番打量,最終走到司湛辰的車邊打開車門,迎候二人。
泊車童将另一輛車的門打開,裏面走下典伊和韓釋。
四人兩兩相對,散發着寒氣的目光将他們之間的空氣凍成了霜。
“司少校,您好!”韓釋的臉就像個京劇臉譜,說變就變,他上前一步微笑打招呼。
司湛辰瞥了他一眼,餘光掃過典伊站着的位子,在她耳側停留了一下,在宋經理的引導下走進會所,典庭海順理成章地挽住他的手臂,對着典伊勾起紅唇轉身離開。
“嘿!”韓釋曲起手臂,像個紳士對典伊努了努嘴。
典伊揉了揉僵硬的面部神經,很配合地挽住他肌肉不是那麽結實的手臂,跟随他的腳步也走了進去。
這個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過于兩個互相敵對的人相見。
“這裏的包間很多,你就一定要進這間嗎?”
桑拿房裏,司湛辰渾身上下就只在腰下圍了個浴巾,他拿着毛巾擦了擦脖頸間的汗,看着對面一直向爐裏澆水的韓釋,熱乎乎的水汽在兩人之間蒸騰翻滾。
“我找刺激,不成啊!”
韓釋眉頭緊鎖,帶着嫉妒、羨慕、恨,拼命往爐子裏澆水,就想用水蒸氣擋住視線裏司湛辰一身結實的肌肉和健碩的身材。其實他的身材也不差,畢竟為了吸引女孩子他還是經常鍛煉的,只不過就是沒有他那麽有型!
司湛辰冷哼一聲,室內溫度驟降,直逼南極,韓釋極是應景得打了個冷戰。
過去幾分鐘後韓釋重新振作起來,眼神兒到處亂飄,搖晃着腦袋地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那朵小花兒,你折了吧!?”
眼簾輕眯,司湛辰眼神中透露着危險,他舉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微微平複了一下胸口起伏的怒意。
韓釋也從托盤中拿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他被他的眼神殺得片甲不留,心中有點小難受,看來那天晚上,典伊真被他給吃了!早知道……當時就該視死如歸地帶她走!
“我的東西,除非我讓給你,否則你搶也沒用!”
‘呃……他以為他是皇帝!’韓釋撇撇嘴,心裏雖然不服,但還是被他迫人的氣勢壓得擡不起頭,
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畢竟A市是司湛辰的地盤。
司湛辰察覺到他的不甘心,薄唇随着杯中輕晃的水扯出一抹冷然,說:“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VIP護理間,落地窗前純白色鵝卵石堆砌的浴池內飄着一層熱氣,襯得一旁擺放的水仙花更顯嬌豔。
典庭海趴在按摩床上,護理師将雙手在溫水裏浸泡了一會兒,穩住力道小心翼翼地開始給她做全身按摩。
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工作,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典伊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卻沒想到會碰見他們,特別是那個昨天還睡在自己身邊,今天就站在典庭海身邊的司湛辰。她默默把頭擰到一邊,避開典庭海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開始閉目養神。
典伊的身體經過沐浴後粉白得透亮,只有翹起的臀部上蓋着個浴巾,軍校艱苦的生活使她纖瘦的肌肉線條更顯張力。
典庭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肩背上,那裏印着幾個淡淡的淤痕,在稚嫩的年輕肌膚上若隐若現,還好司湛辰沒有變态到喜歡在女人身上吮吸大面積吻痕,要不然她一定會被典伊氣死。
當凱勒薩投資銀行的高經理告訴她幕後掃貨的人很可能是司湛辰時,她就已經猜到他們之間都進行了什麽樣的交易!
“司湛辰在床上也像個溫柔的紳士,他總是這樣。”這句話說得很巧妙,第一層意思是她也爬上過司湛辰的床,起碼當時他很溫柔的對待她,第二層意思,她表現出了她的大度,她很清楚他和典伊的交易。
耳根微微發麻,典伊睜開眼睛,眼珠子轉了一圈又閉上。
“你們先出去一下。”典庭海擡手示意不相關的人離開,穿好浴袍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典伊輕嘆一口氣,她知道這次她是躲不掉了,但是她絕對不願意用這種第三者的身份來糾纏收購江城百貨的案子,她是勝利者,卻沒有得到勝利者該有的姿态。
從中午到現在,典伊沒有得到爺爺的任何表态,不曉得爺爺知不知道是司湛辰幫了她?
“如果不介意,我想躺着和你聊天。”典伊裹好浴巾仰躺在按摩床上,眼睛睜開一條縫:“昨晚我累壞了。”
典庭海嘴角抽動幾下,硬咽下胸中的怒火,彎起眉眼笑着問她:“你知道今天司湛辰去找老爺子攤牌了嗎?”
“什麽意思?”典伊心頭一驚又是一喜,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風雲變幻。
“呵呵……”看到她這樣,典庭海笑得花枝嬌顫,放下手中咖啡,坐到她的床邊。
典伊的頭頂被她身影籠罩住,此刻的她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只有黑色的瞳孔裏閃動波瀾,她的确想知道司湛辰怎麽和爺爺說的。
“如果他想說,他是有機會的,但是他沒有,這就說明你即使在他心中占據一定的位子,卻遠遠不及他心中的利益。
他或許……”輕挑的眼尾如絲掃過典伊凹凸有致的嬌軀,話語輕蔑:“只是暫時留戀你的身體。男人嘛,都這樣兒,總是吃着碗裏的肉,瞅着外面的草,圖個新鮮呗!”
‘這話太傷人!她以為她是誰,司湛辰的床寵?’典伊的性格雖然不暴躁,但是只要是和司湛辰沾邊的事,而且是這種事,她的情緒就變得非常尖銳,正當她要坐起來反唇相譏時。
典庭海蹭得一下站起來,雙臂環胸,帶着不可一世的驕傲:“你!只是一個即将幻滅的泡沫。而我,典庭海才是他最終的選擇!”
這句話說得無比氣勢,典伊卻一反常态不緊不慢地把浴袍穿在身上,起身給自己也倒了杯咖啡:“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典庭海目光探究,這樣的典伊她還從未見過,即使在明亮的燈光下,她臉上的笑容都變得陰暗模糊,難道是背光的原因?!
“他不是個女人,并不是誰強,他就會依附于誰。就算按照你的邏輯,如果有一天……”
典庭海打斷她的話,大聲質疑道:“你覺得你有能力和我作對嗎?”
聽到這樣的話,典伊又笑了,這次似乎還很開心,眼睛彎彎的就像月牙兒:“像姑姑一樣的溫室公主,我很好奇,真的能勝得了真正的戰争嗎?一路跟在爺爺的屁股後面抄近道,狐假虎威将DR集團作為自己的盾,自己的矛。這樣的你當然會勝利!”
“你到底想說什麽?”
典伊從典庭海臉上看到了和姜玲媛類似的神态,她不禁又笑了,‘果然是一類人!毫無道德地踐踏別人的尊嚴,卻把自己的尊嚴放在雲端上。別說是用針刺,只要別人輕輕碰觸一下,她們就會暴跳如雷,全副武裝準備反擊,卻從來不檢查自己的武器。’
“我,典伊。被親人抛棄,一無所有,孤身一人,我是靠自己的力量才走到這裏!所以我當然會勝利。而你!”典伊第一次堂堂正正地昂起頭來打量她:“我真的很期待,你這樣一個人,究竟怎麽讓我從司湛辰面前徹底消失?
☆、比肩(2)
“典伊,不要被幾次小小的勝利沖昏頭腦。你這是在向整個DR挑釁!”典庭海終于開始正視這個小侄女,承認她的能力,但她也不是那種輕易繳械投降的人!
“說句實在話……”典伊舔了舔嘴角,一副趨之若鹜的姿态:“這樣的宣戰方式,我很喜歡。”
“……我們出去吧。”典庭海穩了穩心神,不再與她争論,反正今後的日子才是見真章的時候,她挽住典伊的胳膊,笑說:“不要讓男士們等太久。”......
錢櫃會所依江而建,北邊建起一排幾近透明的閣樓,這裏最适合賞景喝茶。當司湛辰和韓釋兩個男人看到典伊和典庭海挽着手有說有笑地走進來時,不約而同都微愣了一下。不得不驚嘆,女人啊,多麽神奇的動物!
服務員取出溫泉池中煮熟的雞蛋端到四人跟前,開始準備茶品和小食。四個人還是兩兩相對,典伊坐在司湛辰對面,韓釋坐在典庭海對面。
泡溫泉的确是一個消耗體力的活兒,特別是對一向低血糖的典伊,她把雞蛋拿起來在掌心搓來搓去,瞅了眼對面正處于‘面癱’中的司湛辰,實在不好意思狼吞虎咽。昨晚的事兒……她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他面前就像一杯水,一眼就被看到底。
韓釋依據自己十幾年從小練到大的泡妞經驗,一下就看出典伊的心事,自己也撈了個雞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她還在發愣時一下敲在她的腦門上。
‘咔’得一聲,雞蛋殼裂了一個口,韓釋一臉得意,開始剝雞蛋殼,
典伊痛哼一聲,唰得一下臉頰燒得通紅,捂住自己的腦門,蹭了蹭。她身上的每一根末梢神經都能嗅到從司湛辰身上飄來的幽暗氣息,自動規避典庭海向她投來的莫測目光,可她心裏又有那麽點小不甘心。
說時遲那時快,典伊拿着雞蛋一巴掌拍在韓釋的腦袋上,‘啪’得一下,雞蛋清和黃碎粘了一手。
韓釋把咬了半口的雞蛋又吐了出來,雞蛋清順着他額前的發絲往下流,他一臉無辜的瞅着典伊,眼睛裏都像是能滴出水。
典伊捏了幾下手中的雞蛋殼,一臉抱歉:“不是都煮熟了嗎?”
這麽一說,韓釋更委屈了,扁着嘴嘟囔着抱怨:“你不幫我擦擦嗎?”
典伊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端起他的下巴,抽了一張紙巾仔細地給他擦着,韓釋一臉配合,嘴都快湊到她的唇上,最後還不忘斜着眼瞟一臉鐵青的司湛辰。
“韓總,準備什麽時候回北京啊?”典庭海恰是時機的問了句。
“禮拜四中午的飛機。”韓釋随口那麽一回答,突然臉色一變慎重其事地拉起典伊的手,說:“跟我回北京吧!”
“北京?”典伊被他的熱情吓了一跳,在司湛辰冷峻的目光中她象征性地開始把自己的手往回抽,但又不忍心太用力。
“對呀,我家就在北京故宮邊上,早上起來看升旗,傍晚遙望皇家庭院,聽暮鼓晨鐘,晚上去後海,偷得浮生半日閑,……”韓釋說得熱火朝天,坐着還不夠,到最後還拉着她站起來,差點沒跳着說:“你說你沒事幹呆在公司幹嘛,我帶你去轉新光天地,買衣服,買鞋,買珠寶!回家以後沒事兒就躺在床上讓仆人給你按摩,你睜着眼睛只用盯着時尚雜志看,不買對的,只買貴的,就研究怎麽把我的錢花光!”
典伊的雙手被他手心裏的汗弄得濕濕黏黏的,看着他上蹦下跳地就怕自己不跟他走。
“你媽媽的病,你也不用擔心!DR請的都是一群什麽庸醫,我給你聯系北京最好的醫院,請國外的專家過來會診,一定能治好!”
‘這句話,還挺靠譜!’典伊已經開始有些動搖了,把她媽媽留在曲江佳苑的确很危險,如果能脫離爺爺的監護權去北京,或許……
“我先回去了!”在看到典伊眼中逐漸瓦解的防備後,司湛辰不顧典庭海質疑的目光,從凳子上噌得一下站了起來,與典伊擦肩而過後往門口走。
身體的輕微碰觸讓典伊一個激靈上來,她察覺到自己剛剛居然退縮了!她怎麽可以做逃兵?她要用DR的方式回敬這麽多年那些人在自己和媽媽身上加注的痛苦,這個目标她絕不能改變!
“我不去!
典伊的堅決成功止住司湛辰的腳步。她在韓釋略帶失望的眼神中強行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望了眼司湛辰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面前的韓釋,眸子裏流淌着溫柔和感激:“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韓釋臉上閃過一絲挫敗,彎下腰放低姿态擡着眉眼可憐兮兮地瞅她,目光誠懇,傾訴衷腸:“典伊……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也是很認真地在回答你的問題。”典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又轉身看了眼站在門口保持石化的司湛辰,心裏犯嘀咕:‘他到底是留是走啊?他還不滿意自己的答複嗎?’
“公司還有些事等着我處理,我先走了。”典庭海優雅起身打破僵局,走到司湛辰跟前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拜拜。”
話畢,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在身後閉合的一瞬間典庭海臉上的淺笑凍結成冰,她回身看了眼閉合的門。
‘典伊,我給你機會讓你逃走,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別後悔!!’
曲江佳苑
“查不到那個人是誰,這就是你的解釋?”這幾天典正坤已經明顯感到自己的體力在随着飛逝的光陰衰竭,他布下天羅地網,不惜出大價錢從側面協助典伊收購江城集團,可還是讓他失望了,不是對結果失望,而是對他最愛的小女兒失望!
“爸!”典庭海喚了一聲後沉默良久,繁雜的公司事務讓父女之間的感情都變得疏離,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和父親交心了,才一開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過來,到我身邊來。”典正坤從她那酷似愛妻的雙眼中看見了畏懼、依戀和脆弱,他向她招了招手,敞開父愛的胸懷。
“爸,我真的想得到司湛辰。”典庭海還是像小的時候那樣頭枕在父親的肩頭上,就像依附在一座偉岸的高山上,讓人心安。
典伊說的沒錯,如果她是普通人,她的确得不到現在擁有的,但是,這就是她的優勢,她不可能摒棄,人本來就不是平等的,從一出生就開始。無論如何,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放心吧,你會得到的。”典正坤用他蒼老如枯樹皮的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只要是女兒想要的,即使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摘下來,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典伊!
司湛辰從錢櫃會所出來回學校溜達了一圈,碰上被佟娅菲折磨得瘋瘋癫癫的白思哲,硬是拉着他倒苦水。
看着自己的好哥們兒這個樣兒,司湛辰的心裏也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為典伊的一舉一動牽腸挂肚的。
如果他下定決心在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中避重就輕地幫助典伊,那麽他既要轉移典正坤的視線,又要完成父親交代下來的任務。只是想一想,司湛辰的頭就開始疼了!
他回到公寓大樓,剛走出電梯就看到典伊蹲在自己的門口,用粉筆在地上寫寫畫畫。
典伊正在聚精會神地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就在左手和右手伯仲難分時,眼前的亮光被一片陰影遮蓋,熟悉的薄荷味道撲入鼻間。
還沒等典伊站起來,司湛辰就像是沒看到她自顧自地開始扭動鑰匙,門在下一刻打來,他的一只腳已經踏進屋裏。
“還不高興呢!”典伊伸手把住門邊,腳擋住門縫,正好踩在他左腳的腳尖上:“姑姑就是為了挑唆我們之間的關系,才故意勾起韓釋說那些話的。”
自己的心事被她一句拆穿,司湛辰也不客氣地回了句:“你不也是為了故意氣典庭海,才來找我的嗎?”
典伊姍姍一笑,撓了撓頭發,嘟着嘴央求道:“外面好冷,你真不讓我進去嗎?”
“公共區域也有中央空調。”司湛辰還真不給她面子,把她的腳往門外頂。
“好啦,好啦!我說實話。”典伊趁着說話的那股勁兒往門裏擠:“我無家可歸,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嗎?”
在門口糾纏的确太不好看,司湛辰見她能來找自己,當然不會真把她拒之門外。典伊彎身從他的手臂下調皮地鑽進屋裏,司湛辰關上門,眼裏閃動碎星,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裏雖然看不到故宮,也聽不到暮鼓晨鐘。”典伊透過落地玻璃窗俯看那一條條車燈交織的光影,還有萬家燈火的點點溫暖:“但是……我喜歡這裏。”
她的側臉在燈光下溫潤如水,粉嫩的雙唇微微翹起,氣息在玻璃上化成霧蒙。司湛辰從後面抱住她,微微彎□,臉頰貼着臉頰,玻璃上映出一對相擁的身影。
“怎麽不回家?”
“我剛才接到秘書的電話。”典伊長舒一口氣,精美的發卡在耳側散發着醉人的光芒,襯得她眉眼間點點失落:“姜靈珊自殺了。”
“噢?”司湛辰不以為然,一吻印在她的耳垂上,擡着眉毛透過玻璃瞧她:“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你說的沒錯。”典伊扯唇笑了一下,卻比哭還難看:“所以啊……今晚姜玲媛一定滿世界的找我,回曲江佳苑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可是要收房租的。”司湛辰輕咬住她耳後的皮膚,話語暧昧,嗓音魅惑,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緊了些。
一陣陣竄麻撕咬着她脆弱的腦細胞,讓她無力招架,側過臉去避開他的目光在玻璃上折射出的灼熱,努力打起精神,想要一個答案,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你明知道會暴露自己,為什麽還要幫我?”她還是透過玻璃上的反光偷瞄了他一眼。
“司家需要的是與DR的長期合作。”司湛辰話語中明顯的敷衍,典伊卻突然來了興致,偏要追根究底。
“兩家聯姻不是最好的方法嗎?”
司湛辰的氣息漸漸遠離她,他直起了上半身,挺拔的身軀足足高她兩個頭:“聯姻從來都不可靠,你爸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你!!”心被重重一擊,典伊的眼裏刺刺冒寒氣,苦笑着問他:“你是說……這個合作夥伴是我?”
司湛辰搖了搖頭,手指刮過她略顯僵硬的面部神經,指腹間輕輕撫慰着:“還不是,我需要的是更強大的你……而你也可以獲得你想要的!”
“想要的?”典伊琢磨着他的話,轉身擡頭看他,瞳仁裏顯露着她內心中最渴望的東西:“……如果我想要你呢?”
“……別太貪心。”
在一閃而逝的失神後,司湛辰招牌式的微笑又重新回到臉上,典伊的耳邊又傳來他一聲苦澀地輕嘆:“我們都不能太貪心。”
☆、同盟(1)
同盟(1)
曲江佳苑。
深夜一點零一分,在習慣性失眠的折磨下典正坤将床頭的臺燈調暗了些,他放下手中的書捏了捏酸痛的眼角,他要等的消息,還沒有來。
深夜兩點整,“叮鈴鈴……”一陣鈴聲終于在焦急地等待中打破寂靜,典正坤并沒有立刻接起,而是皺起花白的眉毛,閉上雙眼穩了穩,最終,他接起了電話。
“我是典正坤……你确定沒有找到嗎?……一群廢物!……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好!”
如果要用一種樂器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典伊的回答是‘鋼琴’,它的音色雖然沒有大提琴那樣悠揚內斂,可是……在黑白交替之間流淌出輕輕的,淡淡的旋律,卻訴說着那些未醒來的夢……
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沉靜地讓人不忍心打破,他溫熱修長的身軀和她緊緊交疊糾纏在一起,紫玉安靜地躺在他的胸前,溫潤的光澤襯得小麥色的皮膚更加細致。
睡着還不覺得,可典伊維持着這個姿勢已經快半個小時了,每一寸肌膚都在感受着他身體的細微變化,枕在他手臂中的右臉也開始漸漸發麻。
“呼——”典伊對着他輕輕吹出一口氣,下一刻他濃密的睫毛随之微微輕顫,就連舒展的濃眉也開始微微皺起。
雙眼睜開的那一剎那間,優雅從容的氣息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掩蓋住那令人不易察覺的純真。
“醒了?”随着一聲慵懶的呢喃,他攬住她的腰身壓向自己火熱的部分。
“不要了!”
典伊推搡着他,一只手摁在他秀挺的鼻梁上,側臉埋在枕頭裏不看那令她臉紅心跳的健壯胸膛,光溜溜的身子随着不穩的心跳扭動着。
司湛辰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特別是在這方面他對女人一向很體貼。他大手一攬将她的後腦勺扣住,低頭吻住那因昨晚激情肆虐而嬌豔的紅唇,然後很快分開。他翻了個身躺在床邊手撐着腦袋,慵懶得像只優雅的豹,他好笑地看着典伊伸出細溜溜的胳膊把被子在他們兩人之間壓出一條界線,一絲溫情和無奈閃過微揚的唇角,看來她還是不習慣和他徹夜相擁。
典伊被他一轉不轉的瞳仁盯得一陣無措,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轉移話題:“下個學期佟娅菲就要畢業了,你能不能給她在機關裏安排個輕松點的文職?”
沒想到她會忽然冒出這麽不相幹的一句,司湛辰抿着唇輕笑一聲,食指在她鼻梁上一劃,帶着點寵溺感嘆道:“先管好你自己吧。這事兒白思哲已經給我說了。”
典伊有點被揭穿的小別扭,轉過身不理他,接着床又是一個輕晃,司湛辰也轉過身,背對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典伊才從被子裏冒出頭來接聽。
“......沒關系,告訴她我今天會回公司,讓她等吧。”
挂掉電話後典伊麻利坐起來開始穿衣服,才剛套上毛衣,目光卻被司湛辰□在外的背部吸引過去。
指尖剛剛碰觸到他背後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假寐中的司湛辰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下,迅速轉身握緊她的手。
手骨被他捏得生痛,忍痛能力極強的典伊都開始微微蹙眉,問道:“看上去是直徑9MM的槍傷,國內很少見,是在越南一帶負的傷嗎?”
司湛辰的面色更冷,瞳仁裏的褐色深了深,卻在她臉上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原來在她心中沒有心疼,只有那些冰冷的數據。半響後,他松開她的手,起身洗漱。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變臉,不免讪讪一笑,穿戴整齊後開始整理淩亂的大床。
司湛辰從衣帽間裏走出來,邊系袖口上的紐扣邊說:“這裏不用你整理。”
典伊回身一看,見他又恢複一身軍裝,問:“今天要去軍區嗎?”
“我說了,不用你收拾。”司湛辰不搭話,只是搶過她手中的被角,面色比剛才還差。
典伊扯住一角也不撒手,把自己的臉湊過去呲牙咧嘴地賣乖:“大少爺,誰把你惹了?”
司湛辰冷哼一聲,對這個惹他生氣還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不客氣地一把扯回被子,力道大得讓典伊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收起你虛僞的假笑,灰姑娘的套路不适合你,我喜歡自己的事自己做。”
這句話激得典伊哭笑不得,她跺了跺腳,撂下一句:“神經病!”披上外套轉身就往外走。
“啪”得一聲,關門聲傳來,司湛辰将被子負氣地一把扔到地上,穩了穩胸口起伏不定的情緒,打開跑步機面向落地窗外,開始每年如一日的晨練……
春秋百貨大樓行政區。
楊秘書一見典伊從電梯裏走出來就立刻迎了上去,接過她遞過來的外套,說:“典總,姜女士在辦公室等您。”
“你先去忙吧。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有任何人打擾。”典伊交代了聲,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典總的架子真大,你可讓我好等啊!”沒有預想到的憤怒,姜玲媛穩穩坐在沙發上,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話語調侃。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實在是從被窩裏爬不起來,不好意思啊。”典伊一臉輕松,自己為自己倒了杯水,坐她對面的沙發上,指尖劃過起霧的杯口,說:“況且,冷靜下來以後,我們才好談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嗎?”
“……你!”典伊總是能成功撕爛她的僞裝,姜玲媛正要發作,下一秒被典伊一句話打斷,所有的情緒漸漸地在她眼底彙聚成紅。
“你姐姐讓我放過你,說一切都是她的錯。”典伊眼底透漏出的光亮泛着純淨的品色,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