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會在12月8日晚8點左右更新! (12)
決定讓這一切,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仇恨的淚水從姜玲媛的眼裏溢出,她雙唇顫抖着,所有的情緒彙聚成無法抑制的憤怒:“一條人命啊!這就是你的一筆勾銷!!”
看着姜玲媛在她面前嚎啕大哭,典伊那早被風霜深藏的柔軟又怎麽會輕易顯現,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仍然堅信‘以牙還牙’的真理。
典伊冷笑一聲,聲音不大,話語中卻氣勢逼人:“一命抵一命,非常公平!”
姜玲媛坐在原地,只是嗚咽着,沒再出聲。她本想來質問她,沒想到卻再次被她掌控全局!
過了一會兒,她走到她身邊坐下,手覆上她顫抖的肩頭,目光真誠:“我們該是盟友,而不是敵人!”
“少來這套!”姜玲媛拍掉典伊的手,站起身背對她雙手握拳,葵子般的指甲陷入肉裏。
目的還沒達到,典伊怎麽會輕易罷休,她繞到她面前說:“你應該知道爺爺當時安排大伯與您結婚,主要是為了讓江城集團給DR洗黑錢吧。”
“你怎麽會知道?”姜玲媛大感意外,擡頭看她。
“如果你願意冷靜下來去調查一下老爺子昨天晚上都派誰出去,都做了些什麽?”典伊看着她的眼睛,說:“你就會知道,是誰逼死了你姐姐。”
姜玲媛的心一下跌進冰冷的寒潭中,但下颚仍是高傲地揚起,脖頸間爆滿青筋,誰能告訴她,她到底嫁入了怎樣一個地獄般的家庭?!
“自從您的父親去世後,老爺子就一直對江城集團握有DR的把柄心懷芥蒂,這次……他本想利用我達到吞并江城集團和揪出在幕後幫助我的人的雙重目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被我握有超過50%以上的股權,最終操縱大局。”
姜玲媛冷笑道:“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能力嗎?”
“當然不是。”典伊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局裏他一直都是最後的贏家,我們想要保護自己的利益,只有聯合起來!因為在他的眼裏,媳婦只是兒子的玩物,孫女只是……他随手可丢棄的棋子。”
“……”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江城集團的股票我可以按每股25塊的價格讓給你,這樣……姜氏仍是江城集團最大的股東!”典伊在乎地從來不是金錢,她在乎的只是每一次向着目标腳踏實地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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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玲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想不明白,典伊這樣費盡心思,難道……真願意把到手的利益拱手與人?!
典伊當然知道她心中的顧慮,她很認真地和她談條件:“我當然不會傻到把這些白白送給你,除了洗黑錢的資料,我還要……你父親留給你保命的東西。”
“……你!”尖細的鞋跟在地毯上一拐,姜玲媛跌倒在沙發上,在典伊漸漸傾過來的身影籠罩中不斷往後縮。
典伊锢住她的手腕,眸子中閃爍着令人無法反抗的明亮:“你應該明白!這才是能夠置他于死地的東西!”
當初,司湛辰給她的那份材料中還有令她更意外的信息,她怎麽能不好好地利用一番?!
眼珠不住地左右閃動,暴露出姜玲媛此刻內心的煎熬,她遲遲沒有給她一個答複。
見她還在猶豫,典伊話語魅惑,散發着罪惡的氣息:“你難道真忍心看着你父親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江城集團落入老爺子的手裏?我拿江城集團來和你交換,這筆買賣很劃算!”
“好!”姜玲媛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連腳趾都在抖動,她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才站了起來,她握住典伊的手,與她平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成交!”
典伊笑了,笑得像一個天使……
剛送走姜玲媛,典伊還沒撈着休息,楊秘書就急沖沖地跑了進來,激烈的喘氣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全。
典伊好笑地看着她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把水遞到她面前,說:“緩口氣吧。”
楊秘書一手撐在肋下,一只手在典伊面前一陣擺,她在一番努力下終于順好氣,對着典伊焦急地說:“典總!春秋百貨在市面上的股票被人一掃而空,我們賣出的股權已經買不回來了!現在我們手上一毛錢都沒有,這相當于喪失了在春秋百貨所有重大決策上的發言權!”
“什麽?”典伊心中也是一驚,她沒想到老爺子出手這麽快!!!
☆、同盟(2)
同盟(2)
楊秘書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你立刻去人事部報到,從現在開始你不是秘書。”典伊回過神抓住她的手,吩咐道:“而是我不在這段時間的代理執行長官。”
“啊?!”楊秘書呆愣在原地,從天而降的大帽子一下扣在她的腦袋上。
“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
典伊苦笑了一下,現在的她不止是一窮二白,這個總經理的位子還不知道能坐多久呢?
曲江雅苑,東苑別墅。
在每天都會上演的擦肩而過中,整整十年間典庭紳第一次拉住姜玲媛的手腕:“我聽秘書說,今天你調用了公司大量的資金。”
“我用我自己的錢,有什麽問題嗎?”姜玲媛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臂,卻怎麽都無法掙脫,兩人之間微微緊張的氣氛竟讓她額間也浮上細細一層汗。
“典伊的動機不純,無論她提出任何要求,都不要相信她!”一向沉穩的典庭紳,沖出口的話語因為擔心她而變得不穩,他希望她相信他,他希望她能放下一切仇恨,遠離這些利益的争鬥。
“不相信她,難道相信你?相信身為DR順位繼承人的你?!”姜玲媛發瘋似地兩手并用,在他的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大叫道:“當初和我結婚,你們不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嗎?”
“你說的沒錯!一開始是!但……”典庭紳在執拗中锢住她的肩頭,雙眼死死盯着她,深刻地極盡絕望:“後來就不是這樣了!”
“沒有用的……”姜玲媛早已經對她們的婚姻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她掙脫他的手,向後倒退了一步,停在和他相距不到一米的地方,滿眼都是苦澀的笑意:“結果已然這樣,你說的沒錯,我和水飄萍是一路貨色,除了用盡最後一分努力保住江城,我別無選擇!!”
“別走!”典庭紳從後面抱住她,固執地止住她離去的腳步:“相信我,這件事我來處理!”……
深夜零點零分零秒,中央軍校,女學員宿舍。
這幾天北方刮得緊,宿舍的窗戶更是被刮得嘩啦嘩啦直響,宿舍裏的女孩們早已習慣,個個睡得正香。
“小菲……小菲……”黑暗中一聲聲輕軟的呼喚忽近忽遠。
佟娅菲撓了撓脖子,直接翻了個身。
緊接着,玻璃窗像是要被風冰碎了,發出一連串脆生生的響聲。
佟娅菲實在是被吵得一陣心慌,可憐巴巴地張開眼睛,下一秒正好對上窗戶外的黑影,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差點心肌梗塞!
典伊站在三樓的臺沿上,聽到裏面有動靜,把窗戶擡起來,頭剛一伸進去就聽到佟娅菲一聲低低的驚呼:“我滴個娘啊,原來是你!”
佟娅菲從上鋪爬下來,蹑手蹑腳地就怕吵醒仍在睡夢中的舍友,她拉住她的手向下一看,只見典伊腳下除了不到7厘米的水泥臺,下面冷風呼呼地刮,一片漆黑。
“你不要命了?!”
“我挺想你的。”典伊一手把在窗戶邊上,一手依賴地放在佟娅菲柔軟的手中,月光透過烏雲照在她的身上,她的雙眸像撩上一層水霧,隐約閃爍:“就想和你說說話。”
佟娅菲卻緊皺眉頭,對着她和自己幾番打量:“我們……就這樣說?”
“當然不是,穿好衣服,快下來。”
佟娅菲又往下望了一眼,掂量了一下,說:“我又不是蜘蛛俠,我下不去!”
見她一臉為難,典伊挑眉帥氣一笑,說:“放心,蜘蛛俠會帶着你一起飛!”……
佟娅菲跟着典伊一路鬼鬼祟祟地成功繞過巡邏的警衛連,此刻的她睡意全消,典伊不在身邊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現在每一刻的刺激感都讓她視如珍寶。
大約走了快一個小時,她們終于來到七十二旅三團專屬訓練基地,潛入典伊原先住的房屋內。
“別拉燈。”典伊提醒了句,把外套脫掉放在椅背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嘆道:“中央空調怎麽都沒有這裏的暖氣舒服。”
“我看你是好日子過膩了,窮得瑟!”佟娅菲臊她一句,雙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關心道:“出來怎麽也不帶個手套?”
典伊順勢把她抱住,嘟囔了句:“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在佟娅菲的催促下,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半個小時後一起躺在暖和的被窩裏。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肩頭挨着肩頭,一同望着天花板。
“你和白思哲,怎麽樣啊?”女生和女生在一起閑聊的話題,也是三句不離男人。
佟娅菲擰呲了幾下,滿不在乎地誇海口:“我才瞧不上他呢!”
“還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幫你跑工作的事兒!”典伊故意用冰涼的腳趾頭刺激她小腿肚子上的肥肉。
佟娅菲一縮,輕松化解攻勢,側身用胳膊壓住她的上半身,問:“那你呢,和司湛辰怎麽樣了?”
“我能抱着你的手臂嗎?”典伊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靠過去頭枕在她的肩窩裏,劉海微微蓋住低垂的眼簾,不過兩天而已,司湛辰就把她多年來的習慣打破了,今夜無人陪她,她竟無法安睡。
“嗯……好啊!”佟娅菲察覺到她的情緒很低落,以前的她睡覺很輕,即使和她睡一張床,也從來都不喜歡別人挨着她。
“我和他……”
典伊娓娓道出她與司湛辰在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佟娅菲安靜地聽着,也一反常态地不插嘴,聽到最後更是開始不住的嘆氣……
今早和典伊不歡而散後,司湛辰就一直呆在學校裏,白思哲一見到他就跟見了老佛爺似地供着,就怕他走,又剩下一大堆爛攤子給他!
司湛辰關掉手電筒,他一個人漫步在月光鋪灑下的月白色道路上,路邊直立着的白楊樹更是凸顯出他身影的挺拔。
懷中沒有她的真實的體溫和柔軟,今夜的他無法入眠,對于女人,他從來沒有像對典伊這樣依戀過,不止是身體的,更多的是一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情感。
不知不覺就走到典伊以前宿舍的窗前,雖然他知道她不在那裏,但他的腳步卻已經不再聽從他大腦傳達的指令,牢牢地像是已經黏在窗外的草坪上。
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正打算離開的他卻從迎面吹來的風中聽到了些異樣,他略帶疑惑的靠近那裏……
“原來是這樣啊!”佟娅菲好不容易才把所聽到的這麽複雜的故事消化完整。
“嗯!”典伊貪婪地嗅着從她身上傳來讓人安心的體香,好心提醒道:“所以說,白思哲才是真正喜歡你呢,他對你的付出沒有心懷不軌和機關算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讨你歡心,你們這樣才是真正的戀愛!真羨慕你們......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壓馬路。”
“其實我覺得……司湛辰對你也不全是為了利益,說不定……他也真心喜歡你啊。”
“才不會呢!”典伊放開她的胳膊,調整了一下睡姿,眼睛瞅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這樣的一個人……”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啊?”佟娅菲做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态,開始為她擔心:“手中的股票賣給了姜玲媛,你又買不回春秋百貨的股權,現在的你除了錢,無論在哪一方都站不住腳!”
“所以啊,我想先離開避避風頭。只要我不出現,董事會也無法撤掉我總經理的職位。”雙手枕在腦後,典伊開始盤算下一步怎麽走:“明天我會去飛機場送韓釋,到時候看有沒有适合的航班,出去度個假。也說不準會和他一起去北京。”
佟娅菲一聽這話,咯咯咯得笑了起來,調侃了句:“你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才不呢!”
“怎麽?”典伊捏住她臉頰上可憐的那麽點肉,說:“舍不得白思哲啊?”
“我還要說你呢!”佟娅菲哪有白白吃虧的份,她呼啦一下坐起來,一巴掌拍在典伊的肚皮上:
“小心從這裏面蹦出個小司湛辰來!”
典伊的小臉上白完了紅,紅完了白,她在被子裏縮成了一團,半天了才說出一句:“不會的,我吃事後藥了。”……
A市飛機場候機大廳。
“別照了!”典伊的好脾氣終于在韓釋手中價值不菲的單反照相機不斷發出的咔嚓聲中爆發了。
“別動!”韓釋煞有其事地伸手穩住她,從鏡頭裏仔細打量她,搖頭晃腦地感嘆了句:“原來你生氣的時候更有看頭。”
“你想讓我收拾你是吧!”典伊站起身做勢要卷起袖子,她就不信了,她打不過司湛辰,還收拾不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哥?!
“別!別!別!”韓釋一下退後好幾步,臉上挂着像是正被心愛的女朋友欺負時那般可愛無奈的表情,央求道:“大庭廣衆之下,動手就太不符合你柔弱的形象了。”
典伊看了眼腕表,離登機只差不到10分鐘,懶得再和他計較。
最終,韓釋兩步一回頭,就差唱一曲《孔雀東南飛》,戀戀不舍地往安檢處走。
典伊揮舞着手,看到他的身影終于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頓時松了好大一口氣,咬了咬牙,活動一下笑得僵硬的面部神經。剛要轉身卻碰上一堵人牆,熟悉的氣息直直撲入鼻間。
“你怎麽在這兒。”
“真是依依惜別啊。”司湛辰的視力2.0,他将目光從遠處那個漸行漸遠的黑點上收回,不顧典伊的掙紮,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把她一路拖到詢問臺。
機場地勤的兩個女孩看到司湛辰向她們走過來,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容讓她們一陣臉紅心跳,直到他走到她們跟前,她們才反應過來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最近一班飛機是飛哪裏的?”
兩個女孩的臉更紅了,她們沒想到他的聲音也這麽好聽!
“是飛平壤的。”
“兩張商務艙。”司湛辰把自己的軍官證和公安機關批準的出境申請表遞給她們,轉身對典伊伸出手:“把你的護照給我。”
“平壤!你知道那裏有多冷嗎?”典伊大叫一聲。
看着她的小腦袋就埋在自己的胸前,唇邊閃過一絲玩味笑意,司湛辰彎下腰,鼻子碰鼻子,輕聲說了句:“你不是想度假嗎?我陪你。”
☆、返璞
嘴唇哆嗦了幾下,典伊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還要我親自動手嗎?”話雖是以問號結尾,可司湛辰已經奪過她的手包,開始翻找。
“在這裏!”典伊從大衣口袋中掏出護照,咽下一口唾沫。
司湛辰迷人一笑,眼睛彎成撩人的月牙:“乖。”
典伊開始渾身冒冷汗,他……到底想幹什麽?不會是想把她帶到某個異國他鄉的幽深巷子裏,秘密處決了吧?!
司湛辰又把她一路拽到安檢處,直至登上飛機,典伊都不吭一聲,就只是坐在座位上濕漉漉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只被食客點名烹宰的小羊羔。
“休息一會吧,要飛4個小時呢。”司湛辰示意空姐拿來了一個枕墊,他傾身過去擡手扶住典伊的後腦袋,把它塞在她的脖子下,在與她眼神碰撞時一臉自然,就像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
他的溫柔在她心中蕩起一池微波漣漪,典伊抿了抿唇,半垂着眼簾,長睫蓋住她水一樣的眸子。
自從坐上春秋百貨總經理的位子,她就沒睡過一個囫囵覺,一開始是擔心股票會不會漲到原來的價位,後面又擔心春秋百貨會不會被江城集團壓垮……她就像是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枕邊也會懸挂着一把劍,準備随時亮劍迎擊。
起飛時的加重感,讓她疲憊的身軀一個勁兒的發沉,整個人好似陷在軟軟的泥潭裏,飛機穿過雲層的那一瞬,她進入夢鄉,有他在身邊,她睡得很踏實。
當典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剛一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他沉睡的臉龐,看樣子,他最近好像也累壞了。
典伊蹑手蹑腳地離開座位往洗手間走,當她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醒了。
“你去哪了?”
聽到這話,典伊沒敢大聲笑,眼睛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說:“你放心,我不會從飛機上往下跳的。”
“只要你願意,這個想法馬上就可以實現!”看來她休息的還不錯,都敢和自己叫板兒了!
“算了吧。”典伊立刻學乖,坐在座位上端起他面前的杯子喝水,故意咬在他喝過的水印上。
一絲隐晦的笑容在唇邊一閃而逝,司湛辰抽出一份當天的《平壤新聞》展開來看。
情侶旅游勝地推薦,只有聽說過去巴厘島、去夏威夷的,最差也就是國內的海南七日游,去平壤?!第一次聽說,也只有司湛辰這種人能做得出來!看來他果然不把典伊當自己的……戀人?!
剛一出艙門,零下十多度的西伯利亞冷空氣就忽的一下灌入兩個人輕薄的衣領裏,典伊縮了縮暴露在空氣中光溜溜的脖子,下一秒寬大厚實的大衣搭在她的肩頭,把她纖瘦的身子骨裹在裏面,一旁的司湛辰上身只剩下一件長袖襯衣。
典伊擡頭瞧了他一眼,眼睛裏朦朦胧胧的,‘為什麽他冷的時候,她卻覺得更加溫暖呢?’
司湛辰帶着她走在平壤的大街上,搭了一個人力三輪車往紅大街走,他似乎很熟悉這裏,朝鮮語說得非常流利,輕車熟路地就在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招待所開了間标準間。
服務員把保溫壺放到木桌上,那眼神兒像是看到一對奸夫淫婦,就差沖上來核實他倆有沒有領結婚證。
典伊有種穿越回中國剛解放那會兒,簡陋的單層玻璃窗,連窗框都是木頭做的,還刷着淺綠色的漆,牆裙也是同色的塗料,一條粗長的暖氣管道穿牆而過,所到之處被熏得黑黢黢的一片。
藏藍色的被褥和被單洗得發白,沒有床,只能打地鋪。唯一還算好的是,這裏還算暖和。
“我們為什麽不去住羊角島飯店?”
“朝鮮人對外籍軍人的身份很敏感,在那裏住不方便。”司湛辰把那種很古老的瓷杯子洗幹淨,到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說:“這裏條件雖然簡陋,不過沒有人會找到你。”
被凍透了的指頭剛一觸到杯身一下子就被激得漲漲麻麻的,典伊瞅了眼杯身,撲哧一聲笑了:“剛一看這上面還以為印得是毛爺爺呢,仔細一看居然是金日成,哈哈!”
司湛辰看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撇了撇嘴也露出一口好看的牙跟着笑了起來,食指戳在她的腦門上,罵了句:“瞧你那傻樣兒!”
典伊撥拉好被他戳亂的劉海,吐了吐舌頭:“你才傻呢!誰會帶女孩來這種地方,60年代體驗之旅啊?”
“毛主席說過,‘文明其精神,強健其體魄’。這叫憶苦思甜,明白嗎?”司湛辰白了她一眼,套上外衣,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在這裏呆着,不要出去或是和別人說話,我出去一下,半個小時就回來。”
他前腳剛踏出門檻,典伊後腳就撂了一句:“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不會說朝鮮語,找這麽個地兒,就想讓我對你言聽計從啊!”
“真聰明!”眼中閃過狡黠,司湛辰收回腳,靠過去在她下巴上擡了一下,壞壞一笑,轉身離開……
司湛辰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件軍大衣,很厚很厚的那種,足足有五六斤重,領口上印着‘made in china。’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司湛辰邊說邊把兩只大耳朵的那種雷鋒帽扣在她的腦袋上,彎下身在她的下巴底下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典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颏,舔了舔唇。
當她跟着司湛辰走到二樓樓梯拐角的時候,典伊站在理容鏡前面不動了,她原地轉了一圈,吐出兩個字:“好醜!”
“別不知足,在這裏能穿上一身軍大衣就不錯了。”司湛辰警覺地用餘光掃了掃四周。
典伊瞧他那樣兒也好不到哪裏去,1米92的大高個滑稽得縮在一件足足小了兩個碼的黃色破棉襖中,袖子變成了七分袖,袖口縫線的地方還在往出冒棉花,她收回目光,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說:“那要不要再戴上一個醫用棉布口罩啊?”
司湛辰捏住她嘟起的兩片嘴唇,提醒道:“都說了,讓你不要說話。小心點!”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典伊捂着火辣辣的嘴唇,悶悶地跟在他身後,現在是輪到她對他寸步不離了。
☆、歸真
‘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司湛辰長睫眯起,臉湊近了些。他真想……狠狠地吻她,然後再把她粉嫩的唇瓣咬破。
冰涼微薄的空氣中他呼出的氣讓人無法忽視,好像已經沿着她微小的毛孔一寸寸滲透,典伊想往後躲卻被他伸手抱住了腦袋,他的手掌和她的臉頰中間夾着兩片毛茸茸的帽耳朵,她的臉更小了,眼睛更大了,裏面的水汽更深了。
“你……幹嘛?”
“猜不到嗎?”他的唇和她只差0.01毫米。
“小心紅衛兵來抓你!”典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嗚啦啦地說,整張臉只剩下一雙小兔子般的紅眼睛。
司湛辰像是被她的話嗆着了,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連鼻梁上輕薄的肌理都皺了起來,他搖着頭,她的小腦袋在他的手心裏跟着晃蕩。
“我真想找一塊兔子皮把你包起來,帶走!”
“那得多大一塊啊,一整張是不可能了,估計還是拼接的吧。”嘴角彎起,典伊臉頰上的肉嘟嘟地堆在一起,輕問他:“能找塊純色的嗎?”
額頭抵着額頭,瞳仁對着瞳仁,親昵磨蹭着,他說:“我一定會找到的。”……
也許是身處的地球磁場發生了變化,整個晚上典伊睡得都很不老實,先是把司湛辰擠兌到牆根兒;再是一個勁兒的撓頭,拼命磨牙;最後是180度旋轉,腳丫蹬在他的肚子上。在夢裏,她的雙腳裹在厚實的襪子裏……
“我不起!我就是不起!”
死裹着被子的典伊被司湛辰拽着胳膊在地板上向前滑行了兩米,她也撒着起床氣,把對他的害怕和顧及全部抛到九霄雲外,雙腿發瘋似得對他俯下的身子亂蹬。
司湛辰鉗制住她麻杆似的兩條長腿,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來了一下:“欠收拾,是吧!?”
典伊的腳裸異常敏感,她尖叫着亂扭,直起上半身雙手揪住他的領子,整個身子折成V字。
“小聲點!”司湛辰低喊一聲,好笑得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她的小臉被迫擠壓在他的胸膛裏扭曲變形,氣都快喘不上來。
隔着布料典伊一口咬在他胸前的那一點上,疼痛沿着唾液濕潤傳過去,司湛辰仰着頭倒吸一口冷氣,氣息開始變得粗重,低聲罵道:“果然是只兔子,都學會磨牙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司湛辰氣急敗壞地把她壓在地板上,一只手緊緊制住她的雙腕,一只手探到她的褲邊,稍稍一用力就退到腿窩處。
感到□一片涼意,典伊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一下慌了,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帶着哭腔:“幹嘛呀!……啊!”
他突然擠了進去,牢牢的占着她。
感到她的抗拒和裏面幹湛辰體貼地沒有下一步,微微喘息着從後面抱緊她,直到她濕潤到能夠完整地接受他。
強烈的刺激感在他越來越重的闖入和抽離中愈演愈烈,清醒的意識好似一縷輕煙在濃郁暧昧的空氣飄散不見,典伊早已經開始熟悉他的身體,她本能迎合着他的動作,口中溢出難掩的嬌喘呻吟。
“噓……別那麽大聲。”他沙啞性感的嗓音在她耳邊小聲提醒,接着低下頭狠狠的吻住她,她的呻吟求饒全部被他吃下肚。
他要她補償昨晚她欠他的充足睡眠,更重要的是補償他……無法排解的寂寞!
‘這個男人太壞了!!!’這是在最後一刻到來前,殘留在典伊腦子裏唯一的記憶。
“毛爺爺說過,‘浪費就是極大的犯罪。’不把你吃進肚子裏,豈不是太可惜?”司湛辰抱着被折騰到渾身無力的她低低地笑着,瞳仁裏剛消除的欲望又重新蒸騰而起,他抵着她開始下一輪的索取……
“吃午飯了。”司湛辰從外面買飯回來,過來叫仍在補覺中的典伊。
“唔……”典伊揉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去勾他的脖子,被子滑落,露出令人無法抗拒的內涵。
他低頭給她一個綿長的吻,順便擡手用被子把她裹好,還好他的意志還算堅定。
“吃完飯,我們一起出去轉轉。”司湛辰邊說邊往她身上套衣服。
典伊眉眼惺忪,任他照顧孩子似得伺候自己穿衣服,喃喃地說:“剛才我夢到你了。”
“噢?”他應了一聲,牽引着她的胳膊伸進毛衣袖子裏。
“夢裏你也在給我穿衣服。”典伊又抹了把眼睛,打量周圍了一圈,接着說說:“不過不是在屋子裏,是在船上。”
“船?”
“真的!”典伊很肯定的點着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臉又是一番仔細打量,手伸過去沿着他的頭發滑向他英俊的面容:“夢裏你是長頭發,比現在更好看,眼睛像涓流的河水,鼻子像高高的山脊,唇像塗上了厚厚的油脂,松軟紅潤,笑起來的時候,牙齒還泛着光潔的品色。”
瞧着她看自己的眼神兒,像是自己是個讓她頭疼的仿冒品。司湛辰無奈輕笑一聲,有的時候他真想扒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那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構造,她居然開始對着他幻想另外一個……不存在的男人!
說着說着典伊竟覺得有點莫名的傷感,她揚起下巴,吸了吸眼底的水汽。
“怎麽又哭了?”司湛辰緊蹙眉頭,難道他們真的心有靈犀到她都看出自己打算收拾她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女人了?
聽他這麽問,典伊一時腦熱直接撲過去抱住他,哭得更厲害:“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是想哭。”
心頭像是被極細的針尖挑弄,讓人又癢又疼地難受,他一使力連着被子把她抱進懷裏,大手在她背後拍了拍,柔聲哄着:“不哭了,好嗎?……怎麽跟孩子似得。”
“我怕……”
“告訴我,你怕什麽?”她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破天荒的柔順乖巧,在傳來的陣陣體香中已讓他流連忘返。
‘怕時間過得太快,像小說寫了一半突然結尾,又怕時間過得太慢,無時無刻不揪心他們将會遇到什麽。這一切都因為舍不得!’這樣說,他會懂嗎?
“怎麽不說話了。”他把她扶正,用手撥拉開黏在臉頰淚水上的發絲,直到完整露出她一張哭得髒兮兮,紅彤彤的小臉。
“我……”
見她還哭,司湛辰捧起她的臉,帶着些苦惱吻住了她的唇,卻只是淺淺地相觸,這樣的吻比熾烈纏綿地激情更讓人心顫,刻骨銘心的情感仿佛沉靜了千年化作了純淨的水,無色無味直達心間。
當他們分開時,典伊神色突然一動,眯着眼睛舔了舔唇角回味着:“和夢裏的吻,一個味兒。”
“……你!!”她這一腳真是狠狠踩在他的死穴上,有那麽一秒司湛辰真想空手捏死她!
空氣雖然冷到令人呼吸困難,但今天卻是個萬裏無雲的好天氣,牡丹峰上的中朝友誼塔高高聳立在繁茂的花草樹木間。
上面刻着中國志願軍用鮮血凝結成的碑文,書寫着那個時代所有的艱苦奮戰和生離死別。
司湛辰沿着臺階走上來站在典伊身邊,他将一束鮮花遞給她,說:“一會兒有用。”
他們緩步走向友誼塔,然後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鮮花擺在塔身的臺子上,按照中國的傳統,特別是身為軍人的司湛辰,他懷着崇敬的心情向烈士們三鞠躬。
典伊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雖然他此刻穿着破棉襖,但他嚴肅深沉的表情卻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小的時候,經常聽爺爺講起在朝鮮的事。”司湛辰帶着她繞過塔身正面,邊走邊說:“他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戰友,因為不能把他們的遺體帶回故鄉。”
“聽說……司老将軍在一場大的戰役中負了很重的傷,才不得以從前線退下來。”
“是啊,在之後的歲月他幾乎離不開病床。”他看着她的瞳仁又深了深,裏面寫滿了她看不明白的東西,他的嗓音很溫柔卻又帶着深深的無奈和酸楚:“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教育我,無論國家需要我做什麽,我都要毫無條件的服從,無論是上戰場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