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2)
被踹上了幾個黑黑的小腳印。
司湛辰摁住女兒亂動的小身板,往後退了一步,說:“不好意思,她太皮了!”說出的話雖是抱歉,但臉上不以為然的神情卻和懷裏的女兒如出一致。
偷雞不成蝕把米!完全是被面前這對父女給涮了,秦老師姍姍一笑,說:“沒……沒關系。”
司湛辰目光一轉,露出迷人的微笑,對圍在自己脖頸間的女兒說了句:“我們走吧。”然後轉身離開。
司湛辰坐在駕駛位上為副駕駛位上的女兒綁好安全帶,小伊仁撅着嘴,仰頭望窗外,還在生氣。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嘟嘟的嘴和長長的睫毛,還有她脖子底下因為生氣而不斷起伏的蕾絲翻領。再看她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瞧她認真生悶氣的小模樣兒,想到這孩子超乎尋常地占有欲,作為父親的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車子沿着高新區第四大道開得很平穩,司伊仁畢竟只是個剛剛五歲的小不點兒,小小的心裏就是藏不住話,她學着大人樣兒雙手環胸,對開車的司湛辰擺臉色,狠狠地說:“我不喜歡她!”
司湛辰瞥了女兒一眼,騰出一只手在她悶悶地臉蛋上捏了一下,彎起唇角,笑着說:“爸爸也不喜歡她,爸爸就喜歡小伊仁!”
一聽這話,小伊仁笑開了花,埋着頭從書包裏掏出一大包土豆片,大半截小斷腿搭在坐位沿兒上跟着調頻36.1裏韓國歌手BOA勁爆的舞曲音樂邊吃邊抖!
十一點整,司家大宅
自半年前開始,接下來的每一分鐘會發生的事情都一樣,蕭然對着大門上的眼角膜掃描儀瞪大眼珠子。
“咔嚓”一聲,大門自動開啓,安保系統解除。
細細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旋轉一周,蕭然優雅回身,對着開車送她回來的那名男模特傾身一吻印在他的臉頰上:“謝謝你送我回來,你是我見過最有涵養的男人,所以……”
葵籽般的指甲沿着那男人有型的面容一直滑到他的領帶,眉黛如煙,紅唇挑起性感弧度:“以後即使見到我,都要假裝不認識,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老公是誰。”
男人撇了眼寂靜花園中若隐若現的白色城堡,眼中流露出不舍,但還是勾起唇角,說:“司太太,請放心!”
“乖……”尾音長拖,散發着貓咪般慵懶的氣息,蕭然無視那男人眼中□裸的**,扭着腰肢走進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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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妖嬈的身影穿過樹影婆娑,越過玫瑰花園,最終消失在關起的門扇後。
“夫人!”許管家早就候在大堂中,疾步上前為她遞上溫熱毛巾。
蕭然迷迷糊糊撇了眼他,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捂着嘴直往洗手間奔,剛一推開門就趴在池子裏一陣吐……
“夫人,漱漱口吧。”許管家跟在她身後把事先準備好的水遞到蕭然面前。
蕭然接過喝了一口,開始咕嚕嚕地漱口,許管家将水盆接在她的面前,沒想到她直接咕嘟一聲咽了下去。
許管家皺眉抿了抿嘴,又将毛巾遞給她。
蕭然終于恢複了些力氣,接過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污穢,踉踉跄跄站起身,腳底像是在跳舞走到鏡子前,在微黃的射燈下仔細整理起自己的妝容。
“先生回來了。”許管家低聲說。
“噢?”蕭然擡手瞄了一下表盤,這才恍然大悟,撇了撇嘴,說:“對哦,今天15號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小獸司有女兒了......還有老婆了......接下來的故事呢......呵呵,接着往下看吧~~~~
☆、96美人魚的願望
當蕭然攆着步子走上旋轉樓梯的時候,關閉了半個月的兒童房裏透出的燈光打在暗金色的牆壁上,那裏印出了她的身影,屋子裏傳出男人溫柔的話語,時斷時續……還有孩子時高時低撒嬌聲。
“爸爸,我有三個願望!”
司湛辰側躺在床上把女兒摟在懷裏,替她把被子掖在肩上,手隔着被子邊拍邊哄她睡覺:“乖!該睡覺了,明天再說,好嗎?”
“不嘛!我說完再睡!”司伊仁搖晃着小腦袋,困得睜不開的眼睛在爸爸黑色的真絲睡衣上蹭來蹭去。
“好吧!”司湛辰打起精神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順手把床頭櫃上有助睡眠的薰衣草香薰罐拉近了些。
“我第一個願望是變成美人魚。”
“嗯。”
“第二個……”司伊仁小手撥拉着自己的眼皮,困意的眼淚挂在洋娃娃似得長睫毛上:“第二個願望是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
女兒稚氣的願望讓司湛辰不由得輕笑出聲,問:“告訴爸爸最後一個願望是什麽?爸爸一定幫小天使實現!”
“我是美人魚!!”
“好!好!好!”
“第三個願望是美人魚不要救王子!”
司湛辰失笑,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低聲問她:“為什麽?”
“那樣她就不會死了。”司伊仁吸着鼻子回答,小胳膊環住爸爸的腰,紅着眼眶嘟囔着說:“伊仁以後不找王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哭着哭着自己就睡着了,司湛辰卻是破天荒地沒有哄她,他只是一語不發地守着她,女兒的話讓他想起……他原本不願去想的,但是他又想起了典伊在結婚前一天晚上說的話。
“湛辰,你實現了我對男人所有的期望,你滿足了我對生活所有的貪婪,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真的!”
此時,她的聲音依稀在耳邊,他想,內心複雜糾結的她都會幻想着遇到自己的王子,可如今單純善良的女兒卻都知道要躲開可能的傷害,那典伊和自己呢?明明知道會受傷害……那靠近彼此所付出的勇敢換來的又是什麽呢?
結局依舊沒有改變……還好!上天給他女兒,小小的她牢牢占據着他內心所有的位置。
站在門外的蕭然見孩子睡了,目光從她紅撲撲的小臉上戀戀不舍地離開,又在司湛辰的側臉上轉了一圈,轉身推開隔壁主卧室的門,走了進去。
聽到關門的輕響聲,司湛辰微微擡頭看向半掩的門外,眼睛裏掩不住的厭惡。
清晨7點整,司家50年不變的規矩,哪怕是宿醉的蕭然也準時坐在餐桌上,齊腰的蓬松卷發襯得她素面朝天的臉更清淡了,看到現在的她,絕對沒人會想到這位就是享譽國際的婚紗服裝設計師
“既然喝不了酒,就別喝了!”司夫人話雖是給蕭然說的,眼睛卻瞅着坐在左手邊當她們是空氣,只顧着給司伊仁喂飯的司湛辰,面色明顯不悅起來。
“秋季發布會舉辦的很成功,很多投資廠商都在,盛情難卻,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喝了一小口!”
蕭然和典伊完全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典伊是千杯不醉,蕭然是一杯就倒,典伊是肉食性動物,蕭然是一點葷腥都不占,典伊是瘦,但蕭然是枯瘦如柴,當然!在雲集衆模特的T臺上她算正常的!更确切的說典伊是貪得無厭的,蕭然是适可而止的,她從來不需要争取什麽,留學時驕人的成績、令人稱羨的工作、令人尊敬的地位和名氣,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順風順水,包括嫁到司家。
這不!她把面包片夾在餐巾紙裏,硬是擠出那麽點可憐的植物油,牛奶絕對的脫脂!
這時,仆人端上來一封邀請函遞到司湛辰被小伊仁弄得滿是牛奶的手上。他打開了看了一眼,難得在母親和妻子面前露出一絲微笑。
“告訴送信的人,我會準時參加。”
“是!”仆人恭敬地退出餐廳。
蕭然吃着二次加工的早餐,她嚼得很慢,眼睛沒有一秒鐘離開過甩着兩條辮子圍着桌子躲避司湛辰喂飯的司伊仁,見她終于離開看邀請函的司湛辰身邊,蕭然眼中一亮,一把抱住跑到跟前的女兒,臉上堆起最最慈愛地笑容,讨好地說:“伊仁啊!爸爸好不容易休假,到這邊來。媽媽陪你玩,好不好啊!”
小伊仁掙脫開媽媽的懷抱,搓着指甲,白了她一眼,說:“不用你陪,天天晚上都有漂亮阿姨陪我玩!”
蕭然也是嬌生慣養的主,她臉色大變,顯然是被孩子的話氣到了,叉子往餐盤上一扔,甩頭發走人。
司夫人面對夫妻兩人之間冰冷的空氣,在看到司湛辰唇邊劃出的那一絲冷笑和對司伊仁的縱容,她不怪蕭然的轉身走人,因為曾幾何時她也和自己的兒媳婦一樣……只是,不知道蕭然能不能有熬出頭的那一天,自己的兒子,她現在也摸不準了。
晚上9點,穿着一身紅色天鵝絨金色滾邊長裙睡衣的蕭然坐在鏡子前梳着深棕色的長發,鏡子裏在出現司湛辰身影的同時,屋裏的燈滅了,她從面前的鏡子裏同樣看不見自己。
“伊仁最近總是不好好睡覺,一會我還要去哄她,今天……早點結束吧。”
“你別碰我!”蕭然扯下司湛辰搭在她肩頭的手,非常克制地壓低聲音怒斥了一句:“把你碰過別人女人的髒手拿開!”
“你以為我想碰你?”司湛辰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碰過她的指腹在窗簾上蹭了幾下,随着他腳步的移動,外面的燈光穿不透手中拉起的窗簾,屋裏漸漸一片漆黑。
當她看不見他的時候,她只能認命的脫下自己的衣服,直到□,她背對着她趴在床上。
他看不見她的時候,即使他已經将她壓在身下,真切地感受到她體內的緊致和溫暖,他仍寧願自己是個瞎子,也許真看不到了,他才能無恥地欺騙自己懷抱的是那個他愛到刻骨銘心的女人。
身下的女人微微顫抖,只因男人脖頸間垂下的紫玉,如冰雪般地觸碰……
A市邑江北岸,遠大集團将在這裏締造3.5公裏私家島嶼生活,集絕版江景別墅、超五星級酒店、仿古一條街、大型商場等組成,這是一個以島域文明彙集顯赫富豪的地方。
遠大集團花重金打造新的核心經濟帶在全國其他城市已不是先例,但最令人費解的是……在距離邑江大橋不到一公裏的地方,在還沒有購買下北岸沿江的土地時,一座跨江新橋就已經開始建立。
開盤儀式的這天,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江邊晨練的人們就發現售樓部外的保潔們原來已經打掃了整個晚上,一點都沒有工地的雜亂,石材拼花路上鋪起一條通往中式樓閣般的售樓部正門口。
韓釋站在紅毯的另一頭,他身邊圍繞着幾個人對項目啓動儀式做最後的檢查。一晚上沒睡覺的他,累得自己都忍不住嘲諷自己,都過去7年了,什麽大世面沒見過,怎麽一到他的地盤上就開始發憷呢?!
為了造勢,他不止請來了全國一線的四位當紅影星坐鎮,還邀請了A市所有婦女、少女、兒童,甚至連身為男性同胞們都嫉妒不起來,深深愛戴的傳奇市長,司湛辰!在他就任的這七年時間裏,光是通過吸引外資和扶持本土企業,就讓A市市民的人居收入平均增長了百分之五十,更別說是城市配套建設和完善上所下得功夫,市民們手中的錢變多了,消費能力提高了,這才是真真正正,實實在在地貢獻!沒有人不佩服的!
司湛辰在部隊常年養成的習慣一直沒變,就算約定時間是上午的10點整,但他還是早到了半個小時。
韓釋帶着遠大集團智囊團隊的精英們迎向被媒體和保安團團圍住的司湛辰走去。
“感謝司市長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萬園.珍墅的剪彩儀式!”韓釋向司湛辰伸出手,表面上一派祥和,仿佛是第一次見他,臉上挂着商人對政客慣有地那種謹慎微笑。
“客氣了!”司湛辰握住他的手,從上到下打量他了一遍,7年的時間的确能讓一個人改變很多,曾經風流多金的浪蕩富二代如今褪變成了一位謙和嚴謹的儒商,特別是他那微微發福的身形更加凸顯了這一氣質。
但下一刻韓釋貼近他耳邊說出的那句話徹底打碎了他對他算是贊賞的看法。
“怎麽不從我新蓋的大橋上過來?每天坐着專車通過邑江大橋去市政廳上班……你都不會覺得有犯罪感嗎?”韓釋斜着瞟他一眼,滿意地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憤怒和痛楚,笑感嘆道:“我都不敢踏上那座橋一步,看來……還是你比我厲害!”
話畢,兩人走上臺階後同時轉身面對媒體閃光燈前露出親和燦爛地笑容,司湛辰握着他的手沒有放開,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敬道:
“如果不是遠大集團的項目對A市的經濟有可觀地帶動性,你以為我會讓你活着踏進我的地盤?!”
“客氣!客氣!”韓釋誇張得對他點頭哈腰,笑眯眯地将秘書遞過來的金色小剪刀遞到司湛辰手中,此刻他們身邊已經站滿了國土局、規劃局、承建方,設計單位的各級領導,每個人一手拿剪刀一手拽住面前的紅色彩帶。
于是,在這個秋高氣爽,陽光燦爛的上午,剪彩儀式正式啓動……
一位女子獨立橋頭,小溪沿着橋下流過,裝飾繁瑣華麗的風衣包裹着高挑纖瘦的身體雖是一頭齊腰蓬松地中卷長發,但在這山水樓閣間竟讓人有種乘風而去的飄然,一陣風吹過,随着手摁住領口的動作,手套邊沿的純金流蘇微微顫動。
“喜歡這裏?”韓釋站在她身後問。
蕭然愣了一下,回身瞥了他一眼,又快速将目光轉向不遠處坐落在綠植中的那座中式庭院上,她把手套脫下來,手插/進風衣口袋裏,頓了頓,說:“當然。”
“這套別墅,依托地勢建在66萬畝園林綠景的最高處,從主卧的窗戶就可以俯視整個邑江美景以及南岸的CBD!”韓釋走上木橋随意地靠在欄杆上,風采不減當年,話說得很随意:“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韓先生一向都是這麽大方嗎?”
‘大儒世家的人果然清高,居然吝啬到不看着他的臉說話,看來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主!’韓釋想了想,直截了當地說“當然不!但您是司市長的夫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聞言,蕭然終于将目光收了回來,短短一瞬後眸子中的一片清明已變成了渾濁地嘲諷,她輕翹唇角,說出的話很慢很柔,卻夾雜着一種令人難以打斷的力量:“沒想到地産巨子也會刻意讨好政客?”
“因為我時常會想起一個人。”韓釋打算開誠布公,和她這樣接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女人打交道,最重要地就是誠實,因為只有真情才能打動他們,于是他說:“所以總要有一些再來這裏的理由,但得罪了司市長,恐怕遠大集團連進駐A市的權利都沒有了!”
“雖然您的心情,我理解不了,不過……恐怕要讓您失望了。”蕭然濕潤地眼底裏蕩漾出一片漣漪,卻也冰冷異常:“想讨好司湛辰,你找錯對象了。”
“哦?”韓釋不覺輕嘆一聲。
這個答案并不出乎意外,但卻讓他此刻的心情相當地不錯,司湛辰在典伊慘死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迎娶了文學界大儒蕭素的孫女,在他的善惡法則裏,像他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本就該受到良心的譴責,他根本就不配擁有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禮拜深深工作太忙了,從這章開始保持原先的三天一更新,最多不超過4天,不多說了,好晚了呢!~~~深深睡覺去也~~~
☆、97相似的臉
秋風中燃燒的金黃色銀杏葉飛舞牽絆在蕭然的長發上,幾起幾落間仿佛勾起了舊日照片,那一縷清潤地笑意随着唇角的弧度逐漸蕩漾開來。
“韓先生,你看夠了嗎?”
韓釋這才尴尬回神,咧着嘴剛想笑着抱歉,誰想突然傳來一陣頻率極快、嘎噔嘎噔地腳步聲,接着“啪”一聲,一雙泥手拍在韓釋對面,蕭然的臀部上!
看着風衣後上一雙嚣張地小手印,再看突然冒出來穿得十分講究的小女孩對着蕭然呲着牙挑釁,韓釋不覺皺起眉頭,‘這是誰家的孩子?!’待想看清小屁孩的樣子,可她已經大笑着搖晃着兩條大辮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先披上我衣服吧。”
“謝謝,不用了。”
蕭然一臉漲紅地擡手擋住他遞過來的西服外套,自己脫下風衣搭在纖細地臂彎處,露出裏面輕薄地包臀毛衣,領口開得恰到好處,她的鎖骨是他見過最美得,只是沒有風衣的包裹整個人看起來更瘦了。
他站在橋頭默默地看着她離開,甚至忘了把西裝穿上,他當然不會錯過,早在小女孩奔向她時她眼中那一閃而逝地警惕和随後地放任自如和默默承受。
他想:‘司湛辰,你究竟找了個什麽樣的女人,真是有趣啊…..’
“小朋友,不能在裏面玩啊!快出來,快出來!”幾位售樓小姐站在售樓部中央的花池外着急地直跺腳,幾個保潔阿姨用長長的撈魚杆夠站在睡蓮叢裏彎腰抓魚的小伊仁。
只見她下半身都浸在水裏,色彩斑斓、豔麗媚人的鯉魚在池中倉狂逃竄,但還是有幾只不幸落入魔爪,驚慌的它們努力掙脫着,甩了小伊仁一臉的水,不過她不在意,指甲刺進魚身,魚兒絕望地流淚。
一臉猙獰大笑的司伊仁和站在池邊一臉無奈的蕭然形成鮮明對比,當媽的不是不想管女兒,而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努力過,結果就是這樣,落湯雞!
駐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在感嘆小女孩水中精靈般的容貌,唏噓她的調皮搗蛋、無法無天!這孩子太邪惡了!很多人年輕夫妻都向蕭然投去同情的目光。
“怎麽回事?”
韓釋陪同司湛辰正好經過這裏,人群自動讓道,他發現了她,那個在橋上見過的小女孩,接着他看到她扔掉手中已經被折磨得翻白眼的魚向自己的方向伸出白白胖胖地兩條胳膊,彎着眼睛大喊了一聲:“爸爸!”
于此同時韓釋也看清了這孩子的容貌,在他愣神的時候,司湛辰已經越過他走了過去,他推開張秘書遞過來的西服外套,一擡腳踏進蓮花池,他沒有說一句責怪的話,而是脫下外套裹住女兒,把她抱在懷裏。
池塘後大型的浮雕壁畫襯托得父女兩人宛如從濃墨重彩的油畫中走出來一般,圍觀的人們不自覺都看呆了,他經過蕭然身邊的時候,低聲斥責道:“怎麽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聞言,蕭然壓根沒看他,眼睛撇向一邊,無聲嘆息。她的容貌相較司湛辰和司伊仁平凡許多,除了那雙透着冷淡的眼睛,整張臉只能算得上是長相清秀、五官端正,良好的家庭教育和教養卻讓她看起來知書達理、隐忍堅定。
在很多人眼裏,這樣的女人才是能持家業的最佳人選,這也是當初司慕容一定要司湛辰把她娶進門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出身的女人才能陪着司湛辰走得更長遠,至于那些飛蛾撲火、義無反顧的愛情也只會是昙花一現。
所以,這樣的蕭然自然沒有發火,恐怕司湛辰當着衆人的面扇她一巴掌,她也會很有原則地默默承受吧?!
直到看到司湛辰像一堵牆一樣站在自己面前,韓釋才将目光從司伊仁的小臉上離開,他急忙吩咐公關部的孫經理去準備房間和換洗的衣服。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VIP室裏韓釋貓着腰問坐在沙發上玩自己頭發的司伊仁。
“司伊仁!”小伊仁大聲答道,轉了轉眼珠,又補充了句:“司湛辰是我老公!!”
韓釋幹咳兩聲,看着她那雙熟悉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想哭,總之他此刻的表情,讓人很難形容,就在這時,司湛辰已經換好衣服從內間走了出來。
司伊仁伸出雙臂,當着韓釋的面顯擺她的招牌式‘要抱抱’POSE,以此證明她剛才的說的話是真的!
司湛辰露出寵溺地笑容立刻走過去把女兒抱在腿上。
韓釋瞅了眼坐在另一個沙發上低頭看樓盤圖冊的蕭然,見她一副根本就不在意司伊仁被丈夫和女兒落單的樣子,突覺心裏好笑,又對着司湛辰似笑非笑地感嘆道:“司伊仁,似一人,真的很像啊……”
蕭然手中的圖冊一抖,她看得更專注了。
司湛辰沒說話,只是把女兒摟得更緊些,小伊仁很是應景得打了個噴嚏,又是出汗又泡水的,肯定是着涼了,司湛辰找了個借口帶着女孩和冷落在一邊很久的老婆匆匆離開。
離開之前,韓釋交給司湛辰一件用包裝紙裹得嚴嚴實實、手掌那麽大的東西,坐上車以後,好奇寶寶小伊仁野蠻地撕開它,因為用力太猛裏面的照片散了一後座。
她彎着腰撿,父親的大手适時出現在眼前,小伊仁習慣性地靠過去要抱抱,沒想爸爸只是撿起地上的照片,小身板兒撲了個空,歪在座位上,裙子掀到臉上。
背景是人影攢動的候機大廳,照片上的女人沒有看鏡頭,雲朵印過巨大的玻璃幕牆正在她的側臉上流過優美的弧線,微合的雙眸,微啓的唇瓣,還有那似乎還在微微輕顫的羽睫,那時的她……究竟在想什麽呢?
也許他們的命運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無法逆轉地糾纏在一起的,送走韓釋的機場,和司湛辰去朝鮮的機場,或許司湛辰從來都不畏懼那座邑江大橋,真正讓他不忍面對的……恐怕還是那場無法掙脫、不願避開的交織。
“爸爸?”小伊仁輕喚了聲,胖嘟嘟地手指頭來回抹着司湛辰的眼睑:“你怎麽哭了?”
“因為爸爸覺得……有你很幸福。”
說話間,淚水跌落在女兒稚嫩的手心裏,司湛辰癡癡望着女兒酷似典伊的小臉,是誰說過?‘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戀人,由前世追來了今生,做不了戀人,那麽就做世上最親的人,因為只有血脈相連,才能換來今生無悔的付出,這……難道就是她死前最後的心願嗎?!’
懷中抱着伊仁,司湛辰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照片不重要了,典伊似乎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愛她。
張秘書在司湛辰的指示下将車駛進四家大宅,按理來說除了每個月十五日的‘例行公事’,他很少踏足這裏,一切只因他的寶貝女兒打了個噴嚏,司家大宅離得最近。
剛一下車,等候在那裏的黃醫生跟在抱着女兒的司湛辰身後步上二樓,從後面車上下來的蕭然立瑟瑟的秋風中,剛想收緊領口禦寒卻意識到自己的大衣已經被弄髒了,她望着消失在門口的那個身影,自嘲的笑了笑。
蕭然簡單洗漱後疲憊地躺在床上,鼻子開始囔囔的,嗓子也有點痛,原來不止小伊仁感冒了,連帶着她也遭殃。
蘇媽端着一碗姜湯走進來,貼心地喂到她嘴邊。
她直起上半身才喝了一口,從開啓的門扇外就傳來司湛辰輕柔地哄弄聲還有女兒哼哼唧唧不願意吃藥地耍賴聲。
“這孩子以前還會哭着喊着要媽媽,可是現在!”說到這裏蕭然眼底一紅,推開藥碗,用被子蒙住自己。
蘇媽知道她聽不得這些,趕忙關上門,又坐回到床邊,勸她:“少夫人,您別難過!在這裏有将軍和夫人寵着,況且……況且先生喜歡孩子也不是件壞事。”
被子裏的人動了動,蕭然露出臉來,紅腫的雙眼沒了神采。
“您想啊!您可是伊仁的親媽,先生這麽寵愛你們的孩子,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早晚有一天他會向您低頭的!”
“低頭?”蕭然鼻音濃重地反問一聲,雙眸中迸射出連看着她長大的蘇媽都感到陌生地複雜情愫,她雙手緊攥着被單,說:“他愛這孩子都是因為她長得像……”
蘇媽急忙捂住她的嘴,低聲叫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別提那個名字,免得先生聽到了又犯病!”
蕭然扯下奶媽的手,繼續用被子捂住頭。
蘇媽看着被子裏蜷成一蝦米的人形,無聲嘆息,面對如今的局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當年給小姐出得主意到底是對是錯!?
四年前,也就是司湛辰和司慕容鬧得最不可開交的那一年,他很少回家,除了新婚時在新房呆了幾天,他已經獨自一個人在32樓公寓住了快一年多的時間了,他總是用公事繁忙為借口推脫不回司家大宅,連蕭然生伊仁的那天他都沒有出現,對自己的親生孩子更是視而不見。
直到除夕夜的那個晚上,白思哲受司夫人委托終于把久未歸家的司湛辰拽了回來,所有人都逗弄着只有一歲多一點的小伊仁對司湛辰笑,白思哲甚至偷偷地把跳跳糖塞到小伊仁地嘴裏,引她做出那種超級搞笑的怪異表情來吸引司湛辰的注意力,結果……都失敗了!
當所有人都聚在客廳裏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司湛辰獨自一個人躲在書房裏看書。
吱啦一聲,門被人推開,司湛辰合上書剛想對來人發作,卻看到門邊一個顫顫巍巍的小身影在那裏爬來爬去。
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父女兩人對視了足足五秒鐘,小伊仁哇得一聲哭了,還一邊哭一邊往爸爸腳邊爬。
當他看到孩子占據三分之一臉的大眼睛時,當他看到孩子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時候,當他察覺到孩子的手就要拽住他褲腿時。
司湛辰抗拒地站起身,走到書房外的偏廳裏坐下繼續看書。
書房裏哇哇地哭聲消失了。
不一會,小伊仁陰魂不散地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這回她不是用爬的,而是用走的,她好不容易扶着沙發走到爸爸跟前,哐當一聲一頭栽倒在沙發裏,使出吃奶的力氣邊哭邊往司湛辰懷裏鑽。
司湛辰扔下書,又走回書房。
這回,他剛一離開,小伊仁就不哭了,她從沙發裏滾到地毯上,支愣着兩條蘿蔔短腿,一路颠颠兒跑進書房。
這回,司湛辰一看到孩子像只失控地小坦克一般沖了過來,他急忙站起身正打算擡步往外走,小伊仁一頭栽倒地上,躺在地毯在爸爸腳邊上前翻、後翻、左翻、右翻,哭得臉上血點都憋出來了!
司湛辰感到自己的頭已經開始冒汗了,他百般無奈地把耍賴撒嬌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女兒抱在懷裏,他正頭疼要這麽哄她。
小伊仁卻突然不哭了,小臉上還挂着鼻涕蛋蛋,她啃着手指頭大叫了一聲:“爸比!”
司湛辰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幹咳了一聲,唇邊露出一個很不自然地微笑,然後掏出手帕把女兒狼狽的小臉擦幹淨。
漸漸地,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被這孩子的容貌深深吸引住了……
“你要把孩子帶到哪去?!”
當司湛辰打算把小伊仁從司家帶走的時候,蕭然扯着他的袖子猶如一頭保護幼仔的母獅子。
“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司湛辰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她便如一張報紙般飛了出去。
蕭然扶着被桌角撞痛的腰,勉強站起來跟了出去,可等她追到門口的時候,司湛辰已經開着車揚長而去,刺骨的秋風中只留下孩子要媽媽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應該昨天就更新的,但是寫完的時候已經到第二天的淩晨了,SO~~~~深深今天又補充了近1000字的字數。
希望大家能喜歡~~~更希望大家能稀飯小伊仁哦!~~~~
☆、98重逢(1)
天啓私立幼兒園對面,相隔林蔭大道的哈根達斯冰激淩店裏沒有幾個人,幼兒園還有十分鐘才放學。
靜靜聆聽着Adele那慵懶嗓音诠釋的小情歌Lovesong,冰激淩蛋糕在舌尖融化的感覺足以讓佟娅菲完全無視對面女兒白薇薇大吃海喝的小豬樣兒。
難得閑暇的時間,卻來了不速之客,佟娅菲充滿敵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光是她身上的毛衣外搭就是她一年工資加所有獎金和福利的總和,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可以說是她的仇人!因為這個女人占據了她心中本來屬于另一個人的位置!
看着她完全無視自己的警告安然自若地坐着自己的面前,佟娅菲心裏直犯嘀咕‘誰讓她拼坐的?!’
佟娅菲繼續無視她,摸着女兒的娃娃頭,催促道:“薇薇,快吃,再過五分鐘就要去接伊仁放學呢!”
“好!”獨生子女就是可憐,好不容易有個熟識的玩伴,白薇薇臉上的興奮勁兒別提多高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我的孩子嗎?我已經……”
‘就知道她會是這個要求!’佟娅菲滿臉黑線,不客氣地打斷她:“司市長我可得罪不起!”
“等等。”蕭然攔住她打算拉女兒起身的手。
“幹嘛!”佟娅菲一時氣急大喊一聲,不留面子地摔開她的手。
還好店裏的人不多,面對她的橫眉冷對,蕭然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我知道你讨厭我,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