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1)
法,但是他很快就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怎麽不開燈呢?是怕吵醒我嗎?”司湛辰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一臉溫柔地說:“傻瓜,房子裏就有水,睡覺之前我就給你放到床頭了。”
典伊摸了摸發燙的鼻尖,吱唔着說:“是……是嗎?我沒注意到。”
“下次想喝水就叫醒我,我給你倒。”說着司湛辰就把典伊一個公主抱抱了起來,邊走向大床邊露出少有的霸道姿态,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去登記呢,我可不允許結婚證照片上的你有黑眼圈,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這裏的親們一定可以看出,現在的故事情節已經馬上要接近楔子的情節喽~~~~~~
這一章主要是做鋪墊的哦~~~~在裏面埋了些後面的線索。
☆、93渴望擁有(2)
“典小姐人呢?”司湛辰從外面回來,剛一進門就找典伊。得知典伊被父親叫到書房以後,心頓時不安起來。
他在書房門外每多等一秒,心裏的着急就更多一分,直到快把腳下的草坪踏平了,終于看到典伊推門走了出來。
見她低垂着頭,眼睛盯着鞋尖一步一往前挪,司湛辰走過去,緊張地問:“我爸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難聽的話?”
典伊這才擡起頭,發現他已經在自己的面前,卻只是笑笑,帶着點埋怨和嫉妒地說:“你真幸福!有這麽多人都關心你。”
“怎麽突然說這些?”司湛辰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自覺蹙緊眉頭,問:“我爸到底給你說什麽了?”
典伊淡淡回道:“他讓我不要傷害你,你媽媽也說過這樣的話。”
聽出她話語中的點點失落和嫉妒,司湛辰舒展眉眼,輕笑一聲,擡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将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柔聲寬慰她:“別在意,他們……或許只是太緊張了,畢竟司家和典家經歷了這麽多事,不過……我知道你愛我,要不然你也不會選擇和我在一起,不是嗎?放心,他們總會明白的。”
典伊溫順地靠在她懷裏,細數着他心跳的節拍,淡淡嘆息了句:“是啊……會明白的。”
司慕容負手站在開啓的窗邊,看着花園裏相擁的兩人,嘴抿成了一條線,一臉鐵青地搖了搖頭。
Advertisement
接下來的幾天,婚禮的一切事項都在緊張地籌備中,水飄萍一直在典伊身邊忙前忙後,女兒要出嫁了,哪個當媽的會不高興呢!?
司夫人也為典伊安排了和婚典策劃公司的見面,在一旁督導婚禮上需要注意的事項。司慕容倒是一直沒有出現,他不是呆在書房裏,就是外出,一副事不關己、很忙的樣子。
這幾天,典伊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自從她在錢櫃會所召開記者發布會後,韓釋第一時間就給她打來了電話,但是她一直沒有接,後來又變成了一些北京的陌生號碼,最後還有一些來自海外的陌生號碼,她知道都是他打來的,然後……她當着司湛辰的面扣下手機電池,再也沒開機過。
值得欣慰的是,沒過幾天她就從電視上看到遠大集團走出困境的新聞。
婚禮的前一天司家舉辦了提前答謝重要來賓的晚宴,這一天司湛辰穿着一身墨綠色軍裝出現在禮堂中央、所有人的面前,肩章和領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的腿傷恢複得很好,當他緩緩走向旋梯下方的時候,沒有人能看出他的腳步有任何的遲疑,更沒有人能夠将目光從他那挺拔修長的背影上挪開,可是沒有人能夠看出他臉上永遠保持的那抹微笑下的雀躍。
他站在那裏望着從旋梯上一步步款款走向自己的典伊,她一身抹胸紅裙,沒有過多的裝飾,在他眼裏她卻如寒冷深冬裏最令人感到溫暖的火焰。
她向他伸出右手,他立刻捏住她的指尖,在她的手背印下輕輕一吻,然後拉着她的手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向舞池中心,多瑙河之波的華爾茲圓舞曲在會場響起。周圍的燈光暗了下來,只有打在他們身上的燈光依舊明亮。
司湛辰的手扶在她背後,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帶領着她做完一個旋轉後她耳邊說:“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走下來的時候,我有多緊張?”
腳下不忘跟上他的舞步,典伊仰着頭,問:“為什麽緊張?”
“因為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小心踩着裙擺從樓梯上滾下來,我是該先接住你,還是先護住你曝光的上半身?”淺淺地前進和後退之間,舞步的合拍仿佛天生如此,不用費多大的力氣,他一直深深凝望着她,滑過笑意的唇角輕揚着說:“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還好你已經穩穩地走到了我身邊。”
典伊撲哧一聲低頭笑了,眼睛裏燦若光華,她再次仰望着他,問:“高興嗎?”
司湛辰跟着她向後急退的舞步,快步與她貼近,就在這一瞬間他像是已經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他無法掩飾內心的情感,重重點頭:“高興!”
“我想和你去我們第一次跳舞的時候,你帶我去的那個花園。”她緊繃的雙臂漸漸放松下來,上半身幾乎都依靠着他的力量旋轉,看起來有些疲憊了。
随着耳邊漸漸淡去的樂曲,他帶領着她的舞步來到了禮堂大廳外的花園中,與上次不同的是這裏沒有花團錦簇的花香,沒有蔥綠茂密的樹葉,連爬牆虎都只剩下黃色的痕跡,寬敞的陽臺邊沿上還有着一層未來得及消融的積雪。
他低頭,她擡頭,在寒風中親吻着對方,先是淺淺一吻,再是深深一吻。
“和一位英俊的軍官共舞一曲,大概是每個女孩心中的夢想吧?!”
司湛辰擡手鎖住典伊撫摸自己面頰的手,在她手心一吻,拉她坐在鐵藝雙人椅子上,又将外套脫下來體貼地搭在她的肩頭,蓋住了刺骨的風。
“我小的時候最喜歡費雯麗主演的《魂斷藍橋》和《亂世佳人》,總希望有羅伯特泰勒那樣帥氣的男人抱着我跳舞,或是有克拉克.蓋博那樣深情又富有魅力的男人帶着我穿越封鎖線,湛辰……”典伊輕喚一聲他的名字,頭枕在他肩頭,手臂環繞着他的脖子,依戀地說:“你實現了我對男人所有的期望,你滿足了我對生活所有的貪婪,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真的!”
“幸福嗎?”
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電影裏的臺詞,典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打起精神笑着回答他:“是的!”
“幸福極了?”
“是的!!”
“不懷疑了?”
典伊搖着頭,說:“不懷疑了!”
“不猶豫了?”
“……不猶豫了”
司湛辰看着她,仔細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睛裏流露出的情緒讓他皺起了眉頭:“那為什麽……你眼睛裏含着恐懼?為什麽?”
典伊低垂眼簾,無言以對。
司湛辰把無助的她抱着懷裏,輕晃着,安慰着她:“不用再害怕了,過了明天,就再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典伊在他耳邊不确定地小聲問:“這一切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就在你身邊!”她鮮少流露出的脆弱讓司湛辰一陣揪心,他把她摟得緊緊的:“感覺受到了我嗎?”
“現在感覺到了!”典伊埋在他懷裏,悶悶地抱怨了聲:“我都快被你抱得喘不過氣了!”
司湛辰松開了手臂,捧着她皺起的小臉,笑着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應酬場合,我還是先送你回曲江家園吧,今晚你要早點休息。明天才能漂漂亮亮地等着車來接你。”
“等等!”典伊摁住他想要站起來的身子,在司湛辰詫異地目光下她蹲下/身,手拉過他松開的鞋帶,說:“你的鞋帶松了,我給你綁。”
“不用!我自己來!”司湛辰受寵若驚地想把她拉起來,可被她倔強地回絕了。
不長不短的鞋帶她綁了足足一分鐘,看來她還是做不來這些活兒,不過她卻還是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湛辰,我從沒有真正關心過你。”典伊坐回到他身邊,手隔着褲子撫摸着他為保護她而受傷的腿:“以後不用再掩飾了,哪怕……你以後真的走不動路了,我也會一直扶着你的!”
“……典伊。”在她面前司湛辰覺得自己總是會變得很脆弱,哪怕只是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動作,一句在別人眼裏習以為常的話,都可以讓他感動得掉下眼淚,他拉着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原諒我了,對嗎?!你原諒了,對不對!?”
典伊對他點了點頭,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回答了他:“是的!”……
司湛辰送典伊回到曲江佳苑的時候,典伊拒絕了他留下來陪她的想法,她想獨自呆在這裏最後一個晚上,明天以後……這裏就不再屬于典家了。
她又走進了爺爺的書房,書架上空空的,留下的只有牆壁上挂着的畫像,她跪在中間的空地上,雙手交握虔誠地禱告:
“這次……我典伊真心地祈求你們的原諒,我太貪心了……對不起!我無法放棄司湛辰……我真的沒有辦法……”
曲江佳苑長夜照明的燈因為這裏工作的人走了一大半而少了許多多,只有靠近典伊卧室的窗外有幾盞路燈亮着。
看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指到了淩晨2點的位置,典伊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屋裏的暖氣開得太足了,加上腦子裏缭亂思緒的折磨,她感到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于是她光着腳走過去,推開窗戶。
首先随着涼風闖入眼簾的是天空中飄下的細雪,然後在亮着的路燈下她看到了他的身影,他還沒有走……
司湛辰聽到樓上的響聲擡頭望向她的窗戶,在看到她果然出現在那裏的時候,他笑了,亮亮的眸子在軍帽下閃動碎星,潔白的雪花落滿了他軍綠色呢子的大衣。
“怎麽還沒睡?”
“怎麽還沒走?”典伊站在那裏,看到他說話時嘴裏吐出的霧氣,忍不住淚水就朦胧了雙眼。
“擔心你會害怕,所以……想多陪陪你。”見她站在窗邊沒有離開的意思,司湛辰又解釋了句:“你睡着以後我就走,我保證!好嗎?”
她典伊知道如果自己不關上窗戶乖乖睡覺的話,他是不會離開的。但她還是忍不住透過關上窗透過百葉窗又望向他那裏。
帽檐下司湛辰的臉一半陰暗一半明媚,随着他的動作每一次明暗交替間面容的輪廓都是那樣深邃完美。他接過警衛員馮磊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再次擡頭看向她這裏。
怕被他發現,典伊急忙跳回床上蓋上被子,這回她真的是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婚典的頭車由十五輛車專車前後左右緊貼保護,警衛車部隊行駛在最前方開道,正通過A市著名的風景勝地邑江大橋。
一連串鈴聲打斷了典伊游離在車窗外的思緒,她沒想到才一開機韓釋的電話就會打過來,她接起電話,隔着頭紗貼在臉側。
下一秒,一聲聲急促慌亂的詢問從電話那頭傳來:“典伊,你到底被他抓住了什麽把柄?你到底被他抓住了什麽把柄?!”
淚水沿着鼻翼滴落,痛苦的低鳴從她顫抖的唇瓣中溢出:“我……是典家的罪人,我是罪人……”
她想抓住幸福卻又備受良心的譴責,她努力壓抑着哽咽,她知道……她的故作堅強已經到達極限,正想挂掉電話,耳邊卻傳來“嘟嘟嘟……”的空響聲。
怎麽突然沒信號了?!
忽然,一架戰機從車隊上空呼嘯而過,強勁的發動機引擎将空氣壓抑出撕裂般的聲音。
副駕駛上的馮磊察覺到車上的定位系統和安全系統都受到了外磁場的嚴重幹擾,全部失靈,十三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可能有危險正一步一步向他們靠近,他回身報告:“典小姐,我們很可能被跟蹤了。”
司機在馮磊的指令下加大腳下油門,車如閃電般向前急沖,想盡快離開這座将他們完全暴露為攻擊目标的橋。
典伊大感意外,揭開頭紗看向窗外,她臉上的淚痕未消,目光中卻透出慣有的謹慎,只需匆匆一眼,她就已經判斷出對方的來意。
“怎麽會?!”
“請不要擔心,我們馬上就可以脫離危險地帶!”
馮磊話音剛落,一枚輕型導彈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直擊向他們乘坐的頭車!
一毫秒,兩毫秒,三毫秒……仿佛已經将時間切割成碎片,典伊的瞳孔随之逐漸放大,裏面沒有無力的驚恐,只有異常的平靜,或許她一直在等待着這一刻的毀滅,殘缺糾葛的一生終于還是走到了盡頭……
車瞬間被強大的火力炸飛,火舌如臨死前絕望的雙臂瘋狂扭動着,黑煙随着翻起的車頭在堅實的水泥路面上撞擊粉碎,剎時的變故,使尾随其後的車輛還未來得及應對便一股腦沖了過去,将殘破的車身壓扁在大橋圍欄內。後面跟着的十幾輛車上的人都沖向事故現場,但,他們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車上的人已無生還可能!
濃煙滾滾直沖天際,一公裏外也能看到……
婚禮在一片綠草茵茵的廣闊戶外花園中舉行,四周都被警衛連的人保護的密不透風,所有來賀嘉賓均需通過嚴密的檢查才能入內。
“瞧瞧你!”白思哲拿起服務員托盤中的一杯香槟,輕抿一口,目光環視一周,撞了一下新郎的胳膊,調侃一句:“都快笑得合不攏嘴了!”
唇邊的笑容被平滑的杯口輕易掩蓋,卻掩蓋不住司湛辰眼中的神采,那色彩可以稱之為喜悅?幸福?!
白思哲将左手插進褲袋裏,歪着身子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起他,像是見到一個外星來的怪物:“你不會……真愛她吧?!”這話剛說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紅酒随着持杯的修長指間輕微晃動,柔柔地劃出一個圈來,這次司湛辰沉默許久,垂下的眼簾遮蓋住他眸子中所有的思緒浮動,只有額間些許碎發随着微風輕顫。
終于,他擡頭看他,那長久以來在外人面前掩飾自己內心的‘玻璃假面’終于被他眼中無法掩飾的真情所融化,正當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個家仆疾步走過來,遞上電話。
“先生,有您的電話。”
司湛辰接過電話,放在耳邊……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這一章有第一章楔子部分大段的內容,所以深深這一章就多發點字數,怎麽樣~~~~深深沒有偷懶吧!!!
☆、94悲劇版劇終
佟娅菲從後面的車裏摔出來,一旁的人摁住她不顧一切往火裏沖的身體。她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大火哭喊着,沒人聽得懂她在喊什麽,只是看見她發瘋一樣的抓自己的頭發。
藍天白雲下還是那片綠草茵茵,賓客都走完了,只剩下服務生收拾婚宴區的餐盤和酒水,他們撤走精致的臺面布置,象征愛情的白玫瑰花環從紗簾上取下,再不如開放時的嬌豔,被人随意丢棄在凳子上。
巨大的婚禮篷房裏,主婚司儀臺後空空無人,底下擺滿了幾百張椅子,空着的椅子,司湛辰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上,手機掉在地上,婚禮安排書攥在他的手裏,皺成了幾瓣……上面的字仍清晰可見:
…………
11:00——11:29 來賓入席;
主持人宣讀誓言,新娘入場;
結婚儀式正式開始,交換戒指,切蛋糕等;
新人敬酒;
新人前往媒體采訪區接受采訪;
…………
…………手腕上的表顯示在12:31的位置……他卻永遠都等不來他的新娘……
大提琴的琴弦發出一聲扣人心弦的顫動,來人正撞上管弦樂團的樂手,樂手擡頭正要刮一眼這個不長眼睛的人,卻被來人的樣子吓了一跳,當他嘴裏正想罵點什麽的時候,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已經奔向新郎,髒污扯爛的裙擺拖拉在地上,腳上的高跟鞋斷了一只!
“司湛辰!你這個魔鬼!”佟娅菲揪住司湛辰的衣領,手中的捧花摔在他的臉上,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重,花瓣四濺,落了他一身。
他手中的紙随着她大力的扯拽掉在地上,他沒有躲開,像個丢失靈魂的木偶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洩憤,……
“你們簡直是一群強盜,毀了DR還不夠,還要殺了典伊!是你殺了典伊!是你殺了典伊!!”佟娅菲聲嘶力竭叫罵着,眼淚鼻涕渾了一臉,她甩掉只剩下綠杆的捧花,雙手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地抓痕,這還不夠,她揪住他的領帶把他從椅子上拉倒在地上,坐在地上瘋子一樣腿腳并用撕打着他……
“小菲!你瘋了嗎!”
趕過來的白思哲一把将失去理智的佟娅菲從司湛辰身上抱起來,他生鐵一般的臂膀牢牢困住她的扭動,但卻控制不住她瘋了一樣的尖叫,他把她摁住凳子上,甩手給了她一巴掌,沖着她大喊:
“這事跟司湛辰沒關系,他什麽都不知道!!”
佟娅菲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半邊臉高高腫起,愣了半響後她先是捂着臉小聲抽泣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她一口咬住白思哲抱着自己的肩膀,哭得聲嘶力竭。
司湛辰一直曲卧在地上,白色的西服髒污不堪,他的眼角被玫瑰刺紮傷,臉頰被花瓣濺得紅腫,眼睛裏沒有眼淚,只有空洞的映像,漸漸地他雙臂圈抱住自己,直到司家的許管家叫人把他帶回
司家大宅……
結婚那天,白思哲本來想留下來安慰安慰司湛辰,可是佟娅菲這邊他又放不下,只能眼睜睜看着司湛辰被帶走,今天他接到他的電話,說讓他幫他從調查科那裏拿事故報告到司家。
他到的時候司湛辰正在卧室東面的書房裏看書,屋裏沒有開燈,高窗正好有一束光線沿着他的頭頂照在翻開的書上。
他的睫毛似是撒上了一層金色的松粉,眸子随着字裏行間轉動時睫毛跟着微微輕顫,恍惚間白思哲仿佛又回到大一時在圖書館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還好!他看起來一如既往……
“東西拿來了嗎?”司湛辰合上書放下,手中的‘默默’小兔子布偶卻仍抓在手心裏不放,它的耳朵在他指間長長垂下。
這份報告白思哲在路上就看過了,他故作輕松地呼了口氣,上前一步遞了過去。
司湛辰沒有立刻接過來,在把‘默默’放回到精致的玻璃罩裏之前,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它的鼻尖,接着他又撫摸了一下脖頸間的紫玉,才接過報告書。
他翻看得很快,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又往第一頁翻,然後他停在第二頁,眼睛盯着一個地方……
“我……我說……你別哭啊!湛辰,你……”白思哲被他的樣子吓到了,他剛想伸出臂膀安慰他卻被他甩手打掉。
書房內踢裏哐啷一陣巨響後,白思哲看着司湛辰拿着報告沖了出去,再看滿地狼藉,又看向他最後消失的方向,雙腿有些發軟。
轉動門把的聲音響起,接着門被重重合上。
出現在司慕容會客廳的司湛辰,對許管家下達命令:“你先出去!”
許管家看向坐在沙發上品茶的司慕容,在得到他的默許後,與司湛辰擦肩而過退出房間。
“您以為這是什麽?”司湛辰舉起手中報告摔在一臉平淡品茶的司慕容面前,他無法面對這樣的父親,無法面對自己妻子的殺人兇手時還能保持冷靜,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憤怒與悲傷!
“你以為幾張紙就能把一次蓄意謀殺,解釋成軍事演習中的一次失誤!這就是您給我的解釋!!她死了,她死了!!”
司慕容擡頭望着自己面前面紅耳赤,失去理智,為一個女人失心瘋的兒子,他對他太失望了!對!失望透頂!!他一把掃落桌子上的茶杯,豁然起身指着司湛辰的鼻子就罵:
“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單方面公開DR被并購的細節,妄想通過公論壓制司家對DR資金的控制!你以為她這些小伎倆,我都看不出來嗎?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司慕容絕不能忍受被人威脅!”
“你把話說清楚!”在司湛辰眼裏這些都不是理由,都不是殺掉典伊的理由!
經歷過生死的司慕容面對兒子的指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從保險箱裏面拿出一個文件袋摔在司湛辰臉上,說:“你看看這些!”
司湛辰撿起地上的文件袋,雙手顫抖得翻開每一張,漸漸地目光變得呆滞,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事實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為了她昏昏沉沉,你對她的反常視而不見,居然讓她在對司家的警衛系統了如指掌的情況下,偷走政治資金賬目!”司慕容氣得原地回渡步,他煩躁地拉開領帶,在他停在司湛辰面前的時候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将他打倒在地,他揪住他的衣領,質問還沉迷不悟不願意面對現實的司湛辰:“你以為她真的想和你結婚?她不只想毀了你,還想毀了司家!!”
司湛辰被他父親的怒吼聲震醒,他回憶起典伊腿上那些莫名而來的青紫,難道她真的趁他不注意通過地下通道潛入父親的書房?!原來終究是自己害了她!他就不應該帶她去自己的酒窖喝酒,他就不該利用她,他……他真的後悔了,沒有哪一刻會比現在更後悔!但他卻也不清楚此刻的自己還在争取什麽?
“但她并沒有把這些資料交出去!否則現在不會是這個局面!”
司慕容站起身,俯視着跪在地上悲痛欲絕的兒子,心中的憤怒一瞬間變得平靜許多,他點了點頭說:“沒錯,她只是威脅我不能将DR的資産用在政治上,不止這樣她還妄圖要求我答應她照顧好她的母親,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能想着霸占你,真是不得不佩服她身上商人的貪婪本性!但她存在的一天就是顆炸彈,我不會去冒這樣的風險!”
“……她……”
這一刻司湛辰的心徹底亂了,他終于明白她是多麽地愛自己,愛到沒有原則,沒有自尊,即使讓自己成為典家的背叛者,她卻沒有一天放棄過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只是她……已經徹底消失了,徹底地不存在了……沒有什麽能比死亡更讓人絕望的!
看着他眼底裏的淚光,司慕容嘆了嘆氣,問他:“湛辰,還記得你我的對話嗎?也是在這個房子裏,你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她已經超出了你的控制,你會親手解決她,以私了的方式,結束她!可現在的你呢,已經喪失了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幫了你一把。”
司湛辰癱坐在地上,他擡頭無助地望着父親,淚水沿着眼角滑落,他第一次哭得這麽狼狽、這樣地撕心裂肺:“您明明知道……我愛她!即使別人不知道,您也該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
“孩子,時間是最好的稀釋劑,相信我,現在的難過總會淡去的!”司慕容在兒子肩上拍了拍,說:“你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當司慕容拉開會客廳的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司湛辰冰冷絕望地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爸!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聞言,司慕容腳下一頓,他轉過身看着跪在地上兒子,眼裏流露出難以言說的蒼涼,他深吸一口氣後撂下一句“随你的便吧。”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既然故事已經寫到這裏,深深真的不曉得該說些什麽了,對這一章,深深不是非常滿意,就算再改相信也不會滿意。司湛辰心裏的悲傷深深無法用完美的言語去表達。
至于典伊,那麽接下來的故事......相信她還會出現的,還會以嶄新的姿态出現在司湛辰面前,然後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吼吼!~~~
☆、95沒有你的日子
沿着回廊向外走了幾步,司慕容招手讓守候在一旁的許管家過來,他對他交代了句:“把酒窖裏的酒都搬走。”
許管家:“是!”
“還有……”司慕容再次停下腳步,又慎重交代了句:“把家裏的槍都收起來!”
“……是。”
所有人都以為,甚至連司夫人都以為司湛辰一定接受不了典伊慘死的事實,可當他從會客廳裏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和往常一樣了,每天清晨還是一樣的散步,飯桌上的他沒有少吃一點,也沒有多吃一點,晚上躺在床上看書,準12點熄燈睡覺。
他沒有沾一點酒,甚至連低濃度的葡萄酒都沒沾過,牆壁夾層裏的那些限量版手槍放着的位置紋絲未變。
像是時光倒流,像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典伊,司湛辰所有的作息習慣變成兩年前時的樣子,哪怕是那種冷漠有禮的态度以及平和的目光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餐桌上亦如往常的安靜,司湛辰放下筷子,左手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準備起身離開,卻被司夫人叫住。
他回身問:“有什麽事嗎?”
司夫人擡頭凝望着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企圖從裏面尋找出些……哪怕是一點點的悲傷,可是……她舉手投降了。
她問兒子:“明天你就要上任了,如果堅持一個人住回公寓……沒人照顧你啊!”
“別擔心。”司湛辰往司慕容坐着的地方掃了一眼,對母親微笑着說:“我從小不是在寄宿學校,就是在部隊裏生活,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司夫人向司慕容眼神求助,希望他能說句話留下兒子。可他卻把碗重重放在桌上,對已經站在桌邊的司湛辰撂下一句狠話:“既然要走,就快點收拾東西!”
司湛辰沉默離開,司夫人再也受不了,她流着淚質問丈夫:“你覺得他現在這樣好嗎?你難道聽不到他每天晚上用頭撞牆的聲音嗎?你難道看不到他表面堅強下的萬念俱灰嗎?”
司慕容還是那句話:“總會好的!”……
司湛辰提着行李箱,轉動鑰匙打開門。房子重新裝修過,陌生的一切,他甚至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不是典伊喜歡的類型,但是她存在的所有痕跡都消失了,她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從他生命中徹底抹去了……
剩下的只有挂在他胸膛上的紫玉、行李中的兔子布偶,還有腦海中……那個永遠都抹不去,卻又無法看清的身影,以及那枚狗尾巴戒指。
‘典伊,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麽活……’
七年後,天啓私立幼兒園
四五位身着粉色短裙制服的幼師中間圍着個漂亮得像瓷娃娃的五歲小女孩,她穿着齊膝的鵝黃色連衣裙,黑色白邊小皮鞋随着她的用力一翹一翹着,圓圓的腦袋上紮着個長長的馬尾,小臉上除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最惹人疼愛的就是彎起嘴邊的兩個小酒窩兒。
“小伊仁,一會兒誰來接你放學啊?”班主任秦老師彎腰學着小孩子的聲音嗲聲嗲氣地問她。
“我老公!”小女孩大聲回答,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都笑了。
秦老師忍着笑佯裝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慎重其事地問她:“那你老公是誰啊?”
小女孩大聲喊出一個人的名字:“司湛辰!”
“哈哈哈!!……”
小孩最可愛的樣子,就是一臉稚氣地裝大人模樣兒,這回連幼兒園號稱最最淑女的秦老師也沒忍住,和一旁的同事們笑得前仰後合。
皺起的兩撮小眉毛一揚,小女孩從老師們大腿縫隙中看到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伸出胳膊朝那人大喊一聲:“爸爸!”
“我的小天使。”随着一聲溫柔地輕喚,小女孩就被父親像個洋娃娃一樣抱着懷裏,然後她坐在爸爸的臂膀上,依托父親高大的身材俯視所有人。
秦老師轉身看清來人,俏麗的臉上飄上一抹紅暈,對着小女孩的父親甜甜地打招呼:“司先生。”
“不好意思,今天工作脫不開身,接孩子來晚了,伊仁沒淘氣吧?!”
其他幾位幼師有眼色地為面前這對她們眼中的金童玉女讓開一條道,其中有個人還把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塞到秦老師手裏,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司湛辰看出端倪,面對她們這種小女人心思本來想轉身走人,但是又礙于她是女兒的班主任,所有還是很給面子的站在原地,禮貌性地耐心将她說的話聽完。
“這是我做得一些點心,班上的小朋友都愛吃,所以我準備了一點。”秦老師把手中打包精致的飯盒雙手遞到他手邊,又覺得自己被身後那群‘神婆們’弄得太刻意,所以又向他解釋了句:“班上的小朋友都有!”
“我不要!!”
司湛辰正打算接,卻沒想到懷裏的司伊仁扭過身一把拍掉秦老師手中的飯盒,腦袋後的馬尾甩得驚天動地,兩條短胳膊又一把摟住司湛辰的脖子,吹胡子瞪眼地宣布主權:“走開!爸爸是我一個人的!”
被臊得滿臉通紅的秦老師站在原地面對小伊仁不安分亂踢亂踹的腿,還沒反應過來胸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