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店房門外挂了免打擾,房間沒有窗戶,昏沉得不見天日,杜沛一直抱着池文遠睡,夢裏都沒松過手,倒是池文遠一直清醒着,估計差不多到了時間,就扭動着抽出上身來,爬到床頭櫃上拿了電話訂了早飯。
杜沛被他的動靜吵醒了,又把他抱了回來,壓在身下。
杜沛身上很熱,與池文遠緊貼着,很快呼吸又粗重起來。他抱着池文遠翻了個身,轉而讓池文遠壓在自己身上,撫摸着他的背,輕輕吻他的口鼻,腿也向他分敞開來。
池文遠難以置信地推開他,說:“昨晚就兩次,這一大清早的,還來,你第一次诶,屁股都不疼的嗎?”
“還行,你技術好。”杜沛說。
“那也不行,待會早餐就送上來了。”
“那我吃早餐,你也吸一點點我的血好不好?”
“不好。”
“你要是不吸,我就定期去獻血。”
“不行。臭小子,你還想威脅我?跟我講條件?”
“不是,我,你看我現在這麽壯,吃得好,又一直在鍛煉,血氣很旺的。”
“合着你練這麽大個兒,就是給我供血用的啊?你當自己是血牛啊?”
說話間兩人份的豐盛早餐就送到了,杜沛一人都給吃了。
吃完飯,池文遠開始穿衣服,杜沛問他說:“大白天的,你還要出門嗎?”
“是你要出門,我給你送到樓下。”
“可我都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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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幫我出去看看房,我約了兩家,只有白天能看。”
“哦!好的!”杜沛耷拉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最好離你學校近點兒,你過來還有上課也方便,租金控制在三千以內,不然這段時間就先住酒店,等寒假回來再租也行。”
杜沛說:“貴一點也沒關系,我打工也賺了不少錢。”
“你還去打工了啊?幹的什麽?”穿完衣服,池文遠坐到床上,看杜沛支支吾吾磨磨蹭蹭地找衣服穿。
“嗯,家具廠給人搬搬家具。”
“小沛啊……”池文遠皺皺眉,準備開始治他了,說:“我都不舍得吸你的血,看不得你受累,你跑去給別人獻血,賣苦力,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呃……”杜沛聽了不知是不高興還是該高興,就是心裏有點發酸。
“我知道我一直這麽反複無常,讓你挺沒有安全感的,那我給你打個包票吧,只要你還喜歡着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想要我怎麽樣,都可以的好嗎?想要結束也好,主權都在你那裏。我以後都不會再提你爸的事兒,也不到處亂搞吸別人的血,還有什麽要求你提就是了。”
“我沒有。”杜沛趕忙搖頭。
池文遠笑着,想諒你也沒有,說:“那在此期間,你也是屬于我的,你有什麽蠻力只能在我身上使,你的血也是我的,我想吸就吸,不想吸就不吸,想什麽時候吸,想怎麽吸,都我說了算。”
“嗯。”杜沛點頭應了。
應了之後,兩人就一起“呵呵”地鼻子噴着氣笑。
池文遠向他伸了伸手,杜沛就躬下上身,将頭遞了過去,進而單膝蹲跪在他面前,池文遠摸着他的頭,說:“臭小子。”
學校附近的房子普遍比較貴,杜沛看中了一個小一居,是樓頂設備機房改的,因為朝向不好窗子又小,租得很便宜,一個月三千出頭,而且能夠立即入住。
杜沛給池文遠打電話詢問,池文遠讓杜沛拿主意就好,杜沛就給定下來了。
杜沛看房回來,還買了部手機,是智能手機,給池文遠講怎麽用,結果觸摸屏不識別池文遠的手指,十有八九按不出東西來,池文遠把手機又遞給杜沛,說:“沒辦法,只能你自己用了。”
他看杜沛有些沮喪,又說:“房子租好了,收拾差不多了我回去一趟,把圓圓接來,再把電腦搬過來。”
“不方便的話我給你買個筆記本電腦吧。”
“你個孩子怎麽回事,可趁錢了是吧?要買也是你上學有需要,我買給你。等你畢業之後有了工作,有錢再随便花。”
“等我畢業之後賺錢了,我就都交給你。”
“唉,都怪我太沒用,讓你小小年紀的就天天想着錢的事兒。這個時代真的是越來越不适合吸血鬼了。”
“适合的。”杜沛說:“有手機有電腦有網絡,都不用出門了。”
池文遠發覺他又說了讓他不安的喪氣話,就不再說這個了。
新家收拾好,又是一個幽暗舒适的小窩,還是獨替獨門的一家,平日裏見不着別人。
池文遠就要回去了,杜沛想要跟着去,池文遠讓他好好上學,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末了池文遠還是等到周末了才回去,帶着杜沛。
杜沛就裹着個被子蜷在副駕上睡覺。
池文遠知道他還安不下心來,可能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也可能是之前傷他太狠了,也可能是拒絕過太多次,也可能是他讓他缺失的太多,也可能都有。
但沒關系,這次他一定好好的。
回到了家,池文遠抽抽鼻子,才突然想起了什麽,又不想杜沛進去了。
杜沛拿鑰匙開了門,見小小的客廳裏一片狼藉,寫廢的稿子扔得滿地都是,還有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都随處扔着。杜沛想不到為什麽一個不用吃飯的吸血鬼能制造出這麽多垃圾。
池文遠“呃”了一聲,說:“我其實一直不太講衛生。”
杜沛打開自己的房間門,發現垃圾也蔓延到這裏了。
床上被弄得亂糟糟,大泰迪熊也被擺成雙手捂着臉的樣子,枕頭上擺着未完成的稿子,還有深藍色的鋼筆水洇到床單和枕頭上。
池文遠上前胡亂地抖摟一番,拿被子蓋上了泰迪熊。杜沛從後邊虛虛地抱住池文遠,把下巴撂在他的肩上,說:“把我推開之後,你是不是也在想念我呢?”
池文遠抓住他結實的手臂,說:“是啊,天天想着你,有時候什麽事都做不了,有時候又靈感爆棚,有好多東西想寫,想寫出來,讓所有人都看到。”
“這些稿子,我幫你鍵入到電腦裏,原稿送給我行嗎?”
“可以啊,松手,起開,搬電腦去,我收拾一下這裏。”池文遠說着就把杜沛推出屋去。
杜沛打包好電腦,挑揀了被扔掉的廢稿,見池文遠還沒出來,就打開冰箱看了看。
直接打開最上層,裏面多了一堆有大有小的瓶瓶罐罐,粗略一數有十幾個,裏面裝的都是血。
可能是聞到味道和聽到聲音,池文遠急忙從卧室裏出來了,“砰”地關上冰箱門。
杜沛問他說:“這些都是我的血嗎?”
“真不該帶你回來。”
“你有喝嗎?我看還有好多。”
“每天就喝一點點。”
“為什麽啊,不新鮮了還能喝嗎?我們回去要帶上嗎?我去買個車載冰箱?”
“別胡鬧了,我這就給喝了,都給喝了。”
池文遠打開冰箱,拿出一個小瓶,拔開瓶蓋之後仰頭一口幹了。
幹了一瓶又一瓶,杜沛感覺到他在顫抖,鮮血洇紅他的嘴唇和獠牙,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一滴。
杜沛伸手去擦他的嘴,池文遠猛地緊緊鉗住他的手,幾乎要将他的手臂攥碎,龇牙咧嘴地向他展示他的獠牙,像一只被激怒的貓科動物。
杜沛僅是想,看來真的是他的血。
池文遠恢複了一絲神智,松了手,又繼續去喝。
直到把冰箱裏的血瓶都喝光,池文遠将最後一個玻璃片放在案臺上,說:“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帶下去吧。”
“我們這就回去嗎?天亮着你怎麽開車?不住一天嗎?”
“那你先把電腦抱下去。”
“走的時候再帶就好了。”
“那你去接圓圓。”
“不先聯系一下嗎?”
池文遠急速地長嘆了口氣,說:“你這破孩子怎麽回事兒!”
杜沛說:“我想知道你把我支開想做什麽。”
池文遠哭笑不得,倒了好幾口氣,才提了氣說:“我想舔瓶兒,不行嗎?”
“哦……”杜沛也抿着嘴笑,笑出來之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還不起開?”
“我有點想看,你說你舌頭可以變很長……”
“滾!”池文遠被激得羞愧難當,徹底爆發着喊了出來,連推帶踹地把杜沛推到門口,順手掏了他兜裏鑰匙,給他鎖外邊了。
沒過多久,池文遠就放他進來了,那些瓶子已經徹底沒了蹤影,杜沛還打開冰箱看了看。
池文遠問他說:“我都喝了,你還找什麽?”
“我看你有沒有又吐出來裝回去。”
“你惡不惡心啊,怎麽想的……在這裏呢,摸。”
池文遠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間,又從中央往下捋着按在胸膛,再往下,按着微微隆起來的胃部。
杜沛低着頭不出聲,手一直按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