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谷源治回家很晚。明澈在沙發上躺着等源治，都幾乎睡着了，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怎麽這麽晚？”明澈搖了搖頭趕走腦中的瞌睡，到玄關處幫源治遞衣服。
“有點事。”源治搖了搖頭不願多說，“你怎麽穿着睡裙就出來了？不怕感冒嗎？”
明澈知道有事大概就是有關學校争王的事，她和源治在家對這件事總是諱莫如深的。
“怎麽還喝酒了。”明澈按平時兩人有人酒後的習慣給源治倒了杯茶，源治坐在明澈側面，微垂着眼睛，好像在聽明澈說話，又好像沒有。
“吶，源治君，你讨厭耍小花招的人嗎？”
“唔……不喜歡。”源治抱着茶杯抿了兩口，擡起眼睛，身體向明澈微微傾斜：“怎麽？你們要對我耍什麽花招嗎？”
“嗯…還不确定…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吧，多想多看。”自己提醒到這裏應該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等源治和芹澤多摩雄開戰，自己和泷谷源治就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和平了吧。
雖然不過同居了幾周，已經很習慣這個人待在自己身邊了啊。明澈想。
“你在難過什麽？”源治喝淨杯中茶水，正欲再到，注意到明澈情緒低落，低聲問。
明澈搖了搖頭，沒有多說，收拾了茶杯端着托盤匆匆忙忙的走進廚房。
“啊—”短暫的驚呼後是陶瓷落地砸碎的聲音。源治急忙趕去看，看到明澈怔怔的看着摔成碎片的茶具。
碎壺中流出茶色的液體，蜿蜒到明澈腳下。剛剛明澈走的太急，并沒有穿鞋，感受到茶水的觸碰以後猛的向後一縮，踩到門檻向後摔倒。
“嘶——”手指節的痛苦清楚的告訴明澈她傷到了哪裏：是自己剛才慌忙抓住的東西把自己手劃傷了。擡頭一看，果然，牆體的玻璃裝飾上有猩紅的血跡。
“小姐？”小林澤子急忙趕來，看見一地狼藉驚呼。
“小林姐姐，我沒事。你收拾一下吧，我上去處理一下傷口。”跡部明澈清醒過來，舔了一口手上的血，發現自己需要包紮。
“我來吧。”回到卧室，明澈比劃一會紗布，覺得這個難度太大，拿起創可貼，創可貼太小包不住傷口。正在苦惱，源治提着他的醫藥箱過來敲了敲沒有關的門。
這段時間明澈手、臉受的小傷基本都是拜托源治處理，因為小林澤子總會誇大其詞的告訴麥克為明澈引來家裏的說教。
“那拜托你了。”
眼前這個人，細致的處理着自己手上的傷口，眼中滿是專注認真。明澈屏住呼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鮮活的跳動着。明澈想起即将開始的鈴蘭之巅的戰鬥，心又撕扯一樣的微微抽搐着。
難道真的是……這麽喜歡嗎？不僅僅是對他這張臉，而是這個人的，這麽喜歡嗎？
“源治。”明澈嘴中突出這個名字，泷谷源治擡起臉疑惑的看着明澈。
明澈看着源治，很認真，就像再也見不到一樣。
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明澈閉上眼睛，向源治那靠過去。
柔軟。
明澈的嘴唇輕輕貼着源治的，時間仿佛凝滞住，橙色燈光映出的浮塵在兩個人周圍慢慢飄動。
片刻，泷谷源治移開，明澈睜開眼睛，看到源治褐色的眼睛裏閃爍着的不明色彩。
源治又貼了上來，舌頭不熟練的橫沖直撞，明澈腦中的想法越來越清晰。
“小姐，源治君？”小林澤子打斷了兩人。
源治驚醒，擡起身子，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壓在床上的明澈，含糊的說了一句自己要睡了什麽的，從小林澤子身邊穿過快步走了出去。
小林澤子看源治回到房間，才回頭看向明澈。
“我心裏有數，你不要在這自作主張。”明澈把被拉下來的睡裙肩帶拉回微微顫抖的肩膀，起身關門，把小林澤子關到外面，陰沉的說。
不過明澈确實是有想法的。如果泷谷源治接受自己，她就去阻止栀尾勇次，讓百獸軍團從正面回應和泷谷源治的戰争。
如果源治不接受，自己就盡心幫芹澤多摩雄登頂，無論手段。
打定主意的明澈入睡很快且睡的很香，不過按照某些定律，有一睡必有一醒。這個規律在早上源治的黑眼圈中就能看出來。
“你昨天晚上沒睡嗎？”精神抖擻的明澈哼着歌下樓，被坐在餐桌旁的泷谷源治吓了一跳。
泷谷源治喝着牛奶，有些不安的咬着吸管，聽到明澈的聲音瞬間擡起眼睛鎖定了明澈，看到明澈帥氣的男裝外貌似乎更加下定決心：
“明澈，我覺得，現在我們不……呃，我可能不太……”
明澈懂源治的意思了。她輕輕嘆了口氣，糾正說：“叫我跡部。那你打算時候搬出去。”
“哈？”
“我是芹澤多摩雄的幹部啊，你還住在這我們算什麽。”
“那就今天吧。”泷谷源治順着明澈的話說下去，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不過被源治自己狠狠的壓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和男主暧昧=0
想象不來怎麽談戀愛
☆、8
還沒能來得及挑撥泷谷源治和阪東秀人，栀尾勇次又得到了個壞消息：三年級D班的伊崎瞬和泷谷源治結盟了。
“搞什麽啊。”栀尾勇次叼着煙，手指摩挲着打火機，聽到消息有些惱火。
伊崎瞬和三年級的其他家夥可不一樣，他是有實力有野心有腦子的。這樣的人都被泷谷源治籠絡到，百獸軍團真的能贏嗎？
“這樣算三年級已經被分割完了啊，A班是芹澤，B班三上兄弟現在也是我們的。剩下的C、D、E三個班都歸到源治的G·P·S那邊了啊。”
明澈也是十分悵然。現在戰局這樣，對芹澤多摩雄可以說是十分不利了。
“我得教訓伊崎瞬一頓，看看以後還有誰要站在G·P·S那邊。”栀尾勇次掐滅煙，站起來欲走。
“不，”明澈也起身，攔住栀尾勇次，皺着眉頭思索。“還是先給芹澤他們講一下吧。就我們兩個人不适合直接做決定。”
“那你覺得怎麽辦？”
“我現在去把二年D班搞到手，之後再商量吧。”不等栀尾勇次回答明澈就翻下樓梯，回A班叫人。
A班的人像是感受到了明澈不好的心情，一言不發的簇擁着明澈來到二年級D班的大門外。一群人沉默的走在樓道裏，就像集群的烏鴉。
走廊上閑逛的人紛紛閃開，看着明澈他們走過以後才遠遠吊在後面看熱鬧。
小野寺理人把門踢開，教室裏面坐在桌子上的人紛紛跳下來，走到門口抱胸看着跡部明澈。
“森村秋也在嗎。”跡部明澈面色陰沉，上上下下的打量堵在門口的人。
“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來找我呢。”森村秋也撥開門口的小弟，搭着明澈的肩膀說。
森村秋也改過的黑色校服在靠近時可以看見鈴蘭二字，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向明澈微傾，剃掉鬓角的橘色短發被發膠固定在腦後，眉毛修剪成張揚的樣子，眉角有細微傷痕。
這個人……明澈皺了皺眉。森村秋也給明澈奇怪的感覺，就像……跡部明澈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秋也哪裏奇怪，不過既然直覺這樣了，自己還是在意一下吧。
“等着我？”跡部明澈冷哼一聲。
“等着挨打嗎？”小野寺理人哈哈笑着說。D班衆人對他怒目而視，被森村秋也安撫下來。
“這樣，跡部明澈。別讓他們出手了，也沒必要。就我們倆打一架，你贏，我加入百獸，我贏，你和百獸的人都不要再打D班的主意。”
“好。”A班的人不如D班的人能打，秋也的這個提議很顯然對百獸軍團有利。
雖然他拒絕服從明澈，但是明澈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送芹澤上頂峰，也不介意森村秋也服從的目标是誰。
D班的人給明澈衆位置讓他們進去，明澈皺了皺眉覺得教室着實有點擁擠。
森村秋也很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敲了敲桌子，就有幾個小弟有眼色的把大多數桌子搬到樓道裏，只留下少數幾個不礙事的。
明澈有些羨慕的看他們忙活。雖然A班已經歸順，但是也沒有像D班這樣好用。
“來吧，A班的跡部明澈。”森村秋也脫掉校服外套，遞給身後的小弟。
“咔噠，咔噠。”明澈的手表發出表盤轉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清晰可聞。
跡部明澈與森村秋也兩人對峙着，誰都沒有先出手。
忽然，明澈打出右拳，秋也伸手格擋，兩人拳掌交叉，同時發力，試圖掀翻彼此。
當然失敗了，兩個人都踉跄着後退一步，看着對方笑了起來。
“好像啊。他們倆打架的方式好像。”小野寺理人仔細盯着戰局，搗了搗坐在旁邊的人，悄聲說。
“是啊，簡直一模一樣。”
雖然現在和理人不是同一陣營，旁邊的人還是肯定了小野寺理人的說法。
幾個簡單的試探之後，兩個人大概是明白了技巧這方面自己讨不到好處，拳鋒淩厲起來。
招招到肉。明澈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握緊拳又是橫起一腳。森村秋也用小臂格擋，仍然被踢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別小看人啊。”森村秋也突然爆呵一聲，出拳速度明顯加快。
“你這家夥，還有力氣啊。”跡部明澈顯然沒有森村秋也的再爆發力，有些勉強的支持着，漸漸落了下風，僅憑借着一定要贏的信念還在支撐着。
一拳。明澈默默的數着，一邊做防禦一邊做暫時的休息。
兩拳。明澈感覺自己都快吐出來了，她擡起頭，從眼前的碎發中看着眼中閃爍着堅韌光芒的森村秋也，閉上了眼睛。
三拳。明澈猛的睜開眼睛，揮拳打向秋也的下颌。秋也向後仰頭躲避，卻依然被擊中，退後幾步坐到地上。
“咳咳，你這家夥。”森村秋也搖了搖頭，認輸了。
“秋也君，歡迎加入百獸軍團。”
跡部明澈休息了一會，和森村秋也兩個人相互攙扶着去天臺。芹澤多摩雄正在玩飛镖，看到兩人傷痕累累，大吃一驚，厲聲詢問：
“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
“別急。芹澤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百獸軍團二年D班的森村秋也。”
芹澤明白了，輕松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讓兩個人休息一會。
“不是說了二年級不急。搞得滿身都是傷。”
“哦，既然我們又壯大了一些，我們不如去慶祝一下吧。”辰川時生很高興，樂呵呵的提議說。
“還是之前那家店吧。我已經買下來了，我們去就不用花錢了。”
明澈和森村秋也受了傷，不打算喝酒，随便在外面買了點了些東西胡亂的吃着。
芹澤多摩雄好像心情不錯，走在路上和他們聊着自己以前和辰川時生在低年級時的事情。
“哐——”門被打開，帶來一陣寒風。
店員看到明澈，很積極的問好詢問他們喝什麽。但是百獸軍團幾人注定不可能玩的很開心了。
“牧濑隆史？”明澈皺着眉看到前方卡座裏坐着人。
牧濑隆史當然不是一個人來喝酒，幾個鈴蘭三年級的人站起來，瞪着芹澤一席人。
“好吓人啊，多摩雄。”辰川時生摘下叼着的煙。
“是啊。不過我累的很，現在不想打架，我們去其他地方吧，芹澤哥。”跡部明澈咬了一口手裏的鲷魚燒，含糊不清的說 。
“真掃興。”森村秋也把吃完的鲷魚燒袋子揉成一團，扔到垃圾箱裏，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牧濑隆史不是那一行人的頭，泷谷源治才是。他從沙發裏露出頭，看到來人，怒吼着“混蛋”沖了過去。
芹澤多摩雄擋住了沖來的泷谷源治，說：“你的對手是我吧。”
“呵，就是你打傷的伊崎吧。”
“什麽？”
“什麽！”
同樣的詞，芹澤和明澈同時說出聲，似乎表達了不同的含義。
“可別裝傻了。”泷谷源治惡狠狠的說。
店長試探性的看了看明澈，沒有得到指示，于是說：“如果想打架的話還是去外面吧。”
泷谷源治率先向外面走去，跡部明澈急忙攔住他，想幫芹澤多摩雄解釋，正在想如何出口，辰川時生說：“我們還是……就在店裏……”
“咚。”辰川時生暈倒在地上。
“時生！”
“時生！”
芹澤多摩雄和泷谷源治同時驚呼了出來。跡部明澈愣了一下，飛快的反應過來開車送辰川時生去醫院。
明澈放在店裏的車是兩座跑車，芹澤多摩雄和辰川時生只能選擇騎機車跟上。
機車店裏只有兩臺，泷谷源治幾人都沒帶交通工具，森村秋也見狀告辭離開，明澈卻不能一走了之——總不能讓芹澤白白背上打了伊崎瞬的鍋。
估計伊崎瞬是栀尾勇次私下找人打的。
跡部明澈遲疑了一下，跟芹澤多摩雄說了一聲，讓泷谷源治騎店裏的機車去，源治見狀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畢竟現在辰川時生的身體最重要。
機車不如跑車快，不論芹澤和源治車技有多高超，何況芹澤多摩雄騎車技術并不好。
等二人趕到醫院，辰川時生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焦慮的氣氛蔓延在等候室，明澈看到兩人到了，幾番試圖開口，又自己把話咽了下去。
“安全了。”幾個小時過去，醫生終于出現了。他沒有多說，只是告訴幾人辰川時生的暫時安全。
等候着的三人長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猛然放松，感覺到一陣困倦。
感受到身邊兩人的喜悅，明澈沒有再給兩人解釋伊崎瞬事件的打算。反正戰争肯定會開始，伊崎瞬的事情不重要了。
聽完醫囑，芹澤多摩雄打算留在醫院等辰川時生醒來，明澈和泷谷源治走出醫院。
“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卑鄙。”機車被明澈叫人騎回店裏，明澈打開跑車車門準備離開，泷谷源治突然開口說。
覺得伊崎瞬的事是她做的嗎？也是，誰讓之前自己傻乎乎的提醒泷谷源治呢？
“嗯。”明澈也沒有多說。已經分道揚镳的兩人沒什麽可解釋的，更何況兩個人本來就在相對的勢力。
“但是今天晚上還是謝謝你了。”
“時生哥也是我的朋友。”跡部明澈冷漠的回複，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在源治看不到的某個十字路口，跡部靠邊停車壓低聲音哭了出來：她突然意識到，她和泷谷源治兩個人真的沒有可能。
“我居然這麽喜歡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