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歸沈府

兩天的時間,嘉木将精力放在了沈佑良身上,西和則去了棠棣視察。

家裏,有扶風這個包打聽在,嘉木倒是知道不少消息。據說,前不久,沈佑良在如意軒買了一根碧簪,作為他三十歲生辰的賀禮。

“那側夫人不是該樂壞了嗎?”

扶風笑笑,“誰說不是呢?側夫人開心得落淚了,在夫人他們的勸說下,才勉強收了眼淚呢!”

大陸上的人一直奉行整數生辰大操大辦的風俗,所以側夫人三十歲生辰相比西和的十歲生辰可是更加隆重,聽扶風說,家裏還曾施粥為側夫人積福。

猶記得,上一世他花光了自己幾年攢下的月錢買了金玉祥的一塊墨玉,作為生辰賀禮,這世倒因為在茶園的緣故,而不必回來,也免了看一場父子抱頭痛哭的爛戲碼。

嘉木又問道,“沈佑良哪來的錢?如意軒的簪子可不便宜啊!”

扶風一臉神秘,好似掌握了第一手消息般,輕聲道:“我聽伺候佑良少爺的四棉說,是先支了月錢和工錢才到手的。”

“哦!”嘉木一臉的玩味,月錢加上工錢也買不到如意軒的簪子,這謊撒前也不知道研究研究。

“少爺,您不信我?”扶風露出委屈的表情。

嘉木笑出聲,“你跟四棉很熟?”

“我跟四棉一塊進府的,感情自然要深厚點。少爺,您找他有事?”

嘉木在扶風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扶風邊聽邊捂住嘴,不敢相信這是他家少爺會做的事。

說完了,扶風已成呆樣,讓四棉報告佑良少爺的一舉一動,是為了關心弟弟?

嘉木知道扶風必定是不解的,但有些事還不到說的時候,“趕緊去吧,以後肯定告訴你。”

扶風聽話地點點頭,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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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西和去了棠棣,店裏熱鬧依舊,在一衆的老客裏夾雜着新面孔,柳三抑揚頓挫地說着書中事。

拉着商華去了後院,嘉木找他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沈佑良。他懷疑沈佑良已經開始自盜了。

商華以前在沈家茶行的人緣甚廣,這次打聽的事情終究還需他出馬,嘉木想不出還有誰能擔任。

簡單地說了事情經過,商華早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若不是眼前的人和他一塊長大,商華禁不住會懷疑能将事情的條理分析得清清楚楚的嘉木是否是他人假扮的。

“好小子。”商華大力地拍了下嘉木的肩膀,贊許道:“別了幾日,刮目相看了。沖着這個,我也要幫幫你。”

道了謝,兩人無事人似的回到了大堂。

要回去了,嘉木接過沈夫人手上的兩個包袱,“爹親,我們走了,您不要擔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還有,別送東西了,上次的都堆着呢。”

“嘉木你在說什麽,我幾時派人送東西了?”沈夫人奇怪了。

什麽?連送東西都是假的。看來,他那次來就是替他們拉仇恨的,好讓王管事動手。

西和道,“是沈管家說的,我們還以為是您派他來的呢!”

他的話看似無意,但在沈夫人聽來,大有深意,假冒他的名義送東西,難道沈管家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抑或是想害嘉木他們?

沈夫人的思考方向詭異一拐,已經上升到了謀財害命的階段。他的臉色發白,想到有人想對自己兒子們不利,他便忍不住摸上嘉木的身子,确認沒有少塊肉。

再三告誡兩人不準吃沈管家送來的東西,等人點了頭,他才舒了口氣。

送走了兒子們,沈夫人回頭看到沈府的牌匾,原以為人少便能少些是非,原來依然無法避免。

伽藍神眼睛一眨,世間又是一年。此時,嘉木十二歲,西和十一歲,沈佑良十歲,甄戚若十一歲。

今日晴方好,處處聞花香。三月已過,四月到了,算來他們在茶園裏已經呆了一年了。一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他們和刑三成了兄弟,林青跟葛管事成親了,小豆丁又尿床了。

期間,他們也曾回了幾趟家,每次呆的時間不長,過年最長,到了十五才回來。在家裏,聽得最多的便是佑良少爺如何如何了。沈佑良小小的年紀,算賬有一手,已經是茶行裏賬房先生的副手。

他爹爹從來不吝啬花精力栽培,在沈佑良身上更是如此。找人教他別的東西,讓人帶他四處走動,有時親自指點,在外人眼裏俨然是按照下任當家人在培養。

況且,沈家少爺不能行商的消息人盡皆知,因而,沈佑良已然成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巴結對象,連家裏的侍伶都把注意轉到了年紀尚小的沈佑良身上,畢竟跟着一個有名無權的少爺不如選個有名有權的管事來得劃算。

總之,他的處境越發危險了,西和也是憂心忡忡。

歸浮院裏,側夫人抱着他兒子孝敬上來的金絲貓,他的手摸着光滑的毛皮,嘴裏說道:“佑良得了沈橋勉的賞識,他離沈家當家人的位置又進了一步。只是兩個小鬼快回來了,我怕他們風頭太盛,蓋過了佑良。”

他對面坐的沈管家笑笑,“莫要擔心,他們即使進了茶行,也要從底層做起,一時不會妨礙了佑良什麽。你若不放心,把戚若帶回來,讓他牽制安西和。”

“戚若?”側夫人眼中閃過精光,嘉木再過幾年便要成親了,如果他能将安西和擠下少夫人的位置,那麽,佑良掌管沈家就快了。

不提側夫人如何說服沈老爺,單說說兩人在茶園的生活。

許是知道了兩人即将離開,夥計們的情緒格外低落,好在采茶的忙碌沖淡了傷感,一群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采茶季一過,便是五月份了。五月的一天在茶園所有人揮手送別下,他們踏上了歸途。

懷裏揣着葛管事給的推薦信,兩人坐在車上,一起回憶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西和的眼睛裏摻雜着紅絲,昨晚他一夜未睡,離愁別緒難解。

嘉木也是,他在為離開傷感,為回去後開始的刀光劍影發愁,哪怕他已經掌握了沈佑良犯事的證據。

“西和,回去後,那就是真的要和他們鬥了。”嘉木說出這話,希望西和能有個心理準備。

西和握上他手,堅定地道:“我不怕,我早已看清,若是我們不鬥,怕最後死的會是我們,敗寇的下場哪個會是好的,所以我們一定要為王。”王管事的例子太使人難忘了。

兩雙手緊緊握住,如一道屏障,擋住了前方的危險。

兩人到家時,沈夫人依然站在門口迎接他們,只是他的臉色算不上喜悅,反倒隐隐有着憤怒。

他的身邊是一個孩子,十一歲的年齡,小臉慢慢在長開,隐約可見他日後的花容月貌,與他相比,西和倒似一個小孩,有着不輸他的相貌,但少了份氣質。

“嘉木,嘉木……”人未到,聲先喊,甄戚若力圖在沈夫人面前做出思念嘉木發狂之感。

嘉木初聽這魔音時,整個人好似被馬蜂蟄了,很想遠遠離開這個地方,他怎麽回來了?

西和也分辨出了喊話之人的身份,心裏湧起一陣厭惡。側夫人果然好手段,一回來便找了甄戚若來惡心人。

還有幾步時,甄戚若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在嘉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一下便抱住了嘉木。

嘉木的臉當場綠了,西和則成了鍋底灰,他一把上前拉開兩人,“一個未婚配的伽藍抱一個有婚約的梓君,戚若少爺也不怕自降身份?”

嘉木撣撣衣服,笑道:“戚若,西和說的是啊!如今咱們都長大了,有些舉止還是少做為好,免得引人誤會,污你的名節可不好了。”

甄戚若溫柔一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同兄弟,弟弟抱哥哥,別人見了還要誇一句兄弟情深,所以嘉木你怕什麽呢!”

“戚若少爺說的是啊!”西和一臉贊同,“只是你以後莫要忘了今日說的話,不要有非分之想,跟嘉木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叔叔,您說是嗎?”

沈夫人會心一笑,“當然,改日我跟青霖說說,把戚若要過來做我幹兒子。”

甄戚若笑着應承了,“那是我的福分了。”

幾人一同進了屋,面上說說笑笑,情誼不淺,然而是否如此,等待時間驗證。

外面風起了,雲已聚集,一場大雨在所難免。

命運時而回歸,時而偏離,令人措手不及,而能依靠的是自己和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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