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二丫賺錢

“銀子,二丫,問着後別忘了告訴大娘/大嬸/三嬸啊”

臨下牛車時,嬸娘們還沒忘拉着柳銀的手囑咐,至于柳二丫,由于她‘名聲在外’,所以敢拉她的手的人不是很多。不過雖然沒拉手,但大部分都對她擺着笑臉,畢竟一路上她背簍裏的山雞咕咕叫,對有本事的人,大家都想結個善緣。

只有何大伯家裏的張氏擺着一張冷臉,走時還冷哼了一聲。

“別理她。”

柳銀拉着柳二丫的手離開,“我娘說你上回打了一只山雞回來的那次,她就和村子裏的其他人說你壞話,我娘氣得跟她吵了一架。”

柳二丫轉身瞪了張氏一眼,“那我們問到了也不告訴她!”

柳銀高興道:“就是!”

要說村子裏誰對這些閑言碎語最讨厭,除了被人從小說到大的柳二丫以及金氏柳樹根等人外,就是柳三伯娘了。她守寡之後就一直有人說她命硬,克夫。

被她和婆婆堵上門罵了後,那些人表面上是閉嘴了,但背地裏又說柳金和柳銀兄妹倆克父。就連家裏的雞拉稀了,也要怪罪到從她家門口路過的人身上。總而言之,見人家日子越過越好,她們的心裏就越不舒坦。

柳銀和二丫小時候也為此難受過,不過現在都不放在心上了。

柳二丫摸了摸胸口,“我娘在我小的時候去城隍廟求過平安符,就挂在我脖子上,我一直好好戴着呢。我家裏也好好的,新屋子都蓋起來了。”

“就她在滿口噴糞。”

柳銀拍手,“就是就是,她那是日子過得不好,所以才天天看誰都不順眼!二丫你知道嗎?她兒子也就是那個何大寶,不學好,見天兒在外面胡混,還去賭。”

“聽說被債主追上門了,你看她挑了兩擔谷子,還抓了兩只雞,一路上愁眉苦臉的,怕是來縣城賣了還債呢。”

“縣城沒田地的人家多,能多賣幾文錢。”

柳二丫越聽越驚訝,柳家村雖然叫柳家村,但也有別的姓,只不過柳姓最多罷了。何家、梁家以及柳銀嫁的張家等幾個就是村子裏的少姓。這麽多年下來相互都有結親,拐着彎兒的親戚,所以平時都是以叔伯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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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算來何大寶還要叫柳二丫一聲表姐呢。

“真的啊?”

柳銀翻了個白眼,“騙你做什麽,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急急忙忙地要來找我當家的啊,何大寶就是出來做活才染上這壞毛病的。”

“我得給我當家的緊緊弦。”

兩個人邊走邊說,然後柳銀就把二丫領到了柳金做學徒的鴻運酒樓。這酒樓不大,只得兩層,但也讓從來沒有見過兩層屋子的柳二丫驚呆了,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再轉身看着整齊幹淨的青石街道,又看看或穿着幹淨布衣,或穿着彩色綢緞衣裳的行人,贊嘆道:“銀子姐,她們穿的衣裳真好看。頭上還有金簪和銀簪,怕得不少錢吧,在我們村只有村長家的大娘才有一只金簪呢。”

“銀簪雖然有,但都沒這麽亮。”

“城裏的人都這樣的嗎?”

柳銀笑道:“哪能呢,穿破衣裳,帶木簪子的也不少。”

來過幾次的她讓店小二幫忙跟她哥說一聲,然後拉着柳二丫往後門走去。她們兩個不是來吃飯的,掌櫃的不讓走正門,只能讓人幫忙帶話,然後拐個彎走送貨的後門。

等她們兩個走過去,柳金已經在等着了。

“銀子,二丫,這邊!”

柳金朝她們揮手,看見二丫提着個背簍,他高興道:“二丫,你又抓了山雞嗎?有沒有菇子?我們大師傅說山雞湯配菇子,味更香!”

“帶了,有五只山雞,一袋菇子。”

柳二丫把手上的布袋遞過去,正要放下背簍,卻被柳金攔住了,他道:“銀子,二丫,你們進來吧,我去喊大師傅。怎麽收還得請他老人家看看呢,你們來得巧,再過半個時辰就到飯點了,那個時候再來大家夥便都沒有空閑。”

親兄弟明算賬,二丫既然來了,柳金就打算讓她直接賣。

他就不在中間做中人了,免得裏外不是人。比起一個銅板都要計較的柳三伯娘,從小就出來給人做學徒,吃過苦頭的柳金就闊達得多了。

柳二丫正惦記着問問山裏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賣銀子呢,聞言自是高興地跟着他往裏面走去,然後兩人便在一間空屋子坐了下來。

鴻運酒樓的大師傅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沒留胡須,人長得胖,站在門口的時候把光都給堵住了,一看就是做吃食的,他先是随意地看了看背簍裏的山雞,見都是活的于是滿意地點頭。

接着再讓人拿了個簸箕,把布袋裏面的菇子都倒了出來挑挑揀揀,按照曬幹的和新鮮的,長得不一樣的,分成了好幾份。

“上回的菇子也都是小姑娘你撿的?”

柳二丫有些緊張,“是的,大叔,都是我從山裏撿的。”

大師傅看她的眼神裏帶着笑意,“采得不錯,我們酒樓平時用的多半是從山裏收來的幹貨,新鮮的倒是少見。幹有幹的好,濕有濕的妙,就像這山雞湯,如果用幹菇子煲,那香氣就更濃,但如果用新鮮的煮,吸飽了雞湯給肉都不換!”

“你帶來的這個,還有這個。”

大師傅指了指兩樣最少的,“如果以後還有新鮮的,你都帶來,我二兩銀子一斤收。至于這個不幹不濕,還開了縫,算五錢吧。還有這個得曬幹了才行,不過幹的我們多得是,你往後啊就不要帶了,留着自家吃”

柳二丫聽得全神貫注。

她撿的幾樣都是村子裏的人吃過的,沒吃過的都不敢撿,怕吃壞肚子。她第一次撿菇子回來的時候爹娘就跟她說了,以前荒年的時候沒東西吃,也有人打菇子的主意,結果撿回來的有毒一家三口全死了。

如今遇上個懂行的,于是柳二丫趁機把自己見過的都問了一遍,大部分都不能吃,不過也有一兩種大師傅說可以拿來看看。

“二丫,我以後也跟着你進山撿菇子去吧。”柳銀一邊咬着二丫分給她的肉包子,一邊憧憬地想着,“就那種長得跟家裏紅蔥頭一樣,短頭胖身子的,居然能賣二兩銀子一斤,比肉都貴,就那麽一袋子你就掙了三兩!”

要是一天撿個十斤八斤的,豈不是發財了?

柳二丫的手放在了腰上,她同樣拿着一個肉包子在吃,不過卻沒有柳銀那麽興奮,反而嘆了口氣道:“那兩種難找得很,一天都找不到二兩,要不是我今天早上運氣好,還見不着呢。”

“最多的還是最後一種,不過人家不收。”

那種白色,長着大蓋子的一下雨就遍地都是,但大師傅說他們多得是,收了還要找地方曬,于是就沒收,讓二丫帶回去。

柳二丫遺憾道:“要是菇子也能和谷子一樣,一畝地一畝地種出來就好了,都不用去管,下幾場雨就能收。”

不過就算是這樣,二丫也滿足了。

她今天拿過來的菇子賣了三兩一錢,五只山雞兩只大的八百文,兩只七百文,最小的一只也賣了五百文,合起來就是六兩六錢。另外金子哥還把之前幫忙賣的三只以及那些尾巴毛得的錢給了她,也有二兩五錢銀。

柳二丫忙碌了十天半個月,就掙了九兩一錢。

如今這些錢都被她揣在懷裏牢牢捂着,但凡周圍有個眼生的路過,她都要心跳加速,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偷了去。

“銀子姐,我們趕緊去找我爹他們幹活的地方吧,等送了衣裳就回去。回去的時候我們還要去鋪子裏問問,沒準除了山雞和菇子,城裏人還收別的呢。”

柳銀點點頭,拉着二丫就走。

縣城有一處碼頭。

那是現任知縣剛上任的時候禀明了朝廷,征勞役挖出來的。就在河邊上,與北上的水路相連,自從開了這碼頭,陸陸續續的就有船靠岸。

有的只是單純的歇一歇,而有的則是北上或者南下的商船,來來往往的運着貨。附近的縣、鎮甚至是郡的商人們瞧着這樣的商機,又怎能錯過。于是慢慢的,貨船越來越多,需要裝貨、卸貨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柳二丫的爹柳樹根,柳銀的公公以及當家的都是其中一個。

“搬糧食,一百文!”

“布料,來幾個手腳輕的,八十文!”

“水缸,大水缸,一百二十文!”

來找人的竭力吆喝着,眼睛四下張望,找活幹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湊上前去,拍着胸脯努力表現。

“我去!”

“馮爺,您看看我,一把子力氣。”

柳銀在這喧鬧的氣氛裏墊着腳張望,看來看去沒找到人,頓時失望道:“怕是幹活去了,二丫,我們在這兒等一等。就在這兒等,哪兒都不要去。這地方是講究地盤的,我們村子的人都歸管。”

“等他們幹完活就回這兒來。”

柳二丫就站在她旁邊,同樣四下張望着,她也沒找到她爹。“銀子姐,他們這是幹一趟就一百文?”

柳銀失笑,“哪兒能呢,搬完一船一個人一百文!長河幫還要抽二十文,拿到手裏也就是八十文。當家的說如果搬得多,會有獎賞,當然了搬得少就要扣錢,而且手腳慢的話下回人家就不找你了。”

“這是個賣力氣的活。”

“诶,二丫,你看那個是不是你爹?”柳銀指着一處張望,“還有你家大伯,咦,他們旁邊的那幾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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