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謝, 我也很喜歡這裏。”司南對說話的女人笑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半點交談的意願都沒有的繼續伸手掰她的玉米。

正如來人知道她是誰一樣,司南也知道面前的女人姓甚名誰。

她叫楚楚, 是六九年插隊的知青, 也是那個被同批女知青陳婉檢舉誣告的那位。

傳聞中的無辜受害者。

她在村裏的名聲比陳婉好,經過這次的誣告,又有醫院的體檢報告跟着,桂芝嫂子這些人也都說她是正經人, 再不像以前那樣因為流言便覺得她不安分了。

但聽了一回八卦,又看了真人後, 司南就覺得不管是那個叫陳婉的還是這個叫楚楚的, 她都應該敬而遠之些。

這一看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好伐。

“不是那樣的。”楚楚溫和淺笑, 不光人長的楚楚動人,就連聲音都好聽的緊。仿佛沒看出司南的冷淡一般, 用一種流水叮咚般的清甜聲音傳授司南掰玉米的小技巧。“你握緊這裏再往下掰,會容易很多。”

随後又告訴司南最好兩只手交替着掰, 否則全用一只手,那只手會受傷。

司南沒拒絕人家的指點, 照着楚楚的話掰了一個玉米棒,發現不需要多少力氣就掰下來了。心下高興,又鄭重的回了楚楚一個謝謝。

“知道今年會有新人分過來,我就一直盼着你們來呢。早就想過去看看你們, 只是采石場那邊出工早,收工晚。早上過去時間太倉促,晚上去又怕你們已經休息了。好在這幾天隊裏搶收玉米,我們都被叫回隊裏幹活。不然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見上呢。”伸手将司南跟前那顆玉米掰下來丢到筐裏, 楚楚溫溫和和,一臉知心大姐姐模樣的繼續說道 :“可都安頓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大家都是知青,有不好跟村民說的,只管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這話說得可真動聽。

心中輕嘆一聲後,司南左手一根玉米棒子,右手扶着玉米杆子,一身狼狽卻還非要擺出了一副激動無畏的模樣神色凝重的看向楚楚,“咱們響應號召下鄉插隊,為的就是在困難中鍛煉自己。我已經做好了時刻為祖國奉獻一切的準備,請祖國和dang考驗我。”

虛頭巴腦的,誰不會呀。

喊完口號,又用了一個這兩天才學會的方言在心底腹诽了一句,司南也不去看神色已經微微有些崩裂的楚楚,撥開玉米葉,大步向前繼續為了工分奮鬥。

“……”。被司南的熱情知青範囧了一下,楚楚做了兩個深呼吸才繼續用溫柔清甜的聲音跟司南說話,“69年從家裏出來那會兒,我也就你這麽大。當時,也是坐了好久的車才到的縣裏,不巧又趕上村裏收玉米,我,高秀梅還有...陳婉,我們仨個和兩個男知青走了好幾個小時才走到村裏。當時也是什麽都不會做,吃了不少苦,還走了不少彎路。那時候的我們是相依為命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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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頓了頓,剛剛還清甜的聲音仿佛摻了三斤苦咖啡,“哪想一晃幾年過去了,我們長大了,也...走散了。”

“一晃幾年,大家都長大了。再晃幾晃,大家就都老了。我忒明白這種感覺了。”茶香四溢的話叫司南有些口渴,接了這麽一句後,就站在那裏喝了口水。別說,還真就喝到了一股清新脫俗的綠茶味。“時間就是一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呀。”

按正常套路,司南這會兒就應該接着往下問楚楚和陳婉之間的愛恨糾葛了。可惜了,南妹紙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反應從來都不太正常。

╮(╯▽╰)╭

喝完水,司南見楚楚還沒走的意思,便一邊與她說話一邊接着幹活,“你現在能拿幾個工分了?你看看我,我這速度能拿幾個工分?大前兒剛來,就借了村裏的糧食,也不知道一個工分能換多少糧食,夠不夠吃。唉,別提工分和糧食了,我從家裏帶來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這萬一要是有個急事,人生地不熟的,能朝誰張口呢。尤其我這情況,借了錢呀糧的,一時半會兒的還不上,估計也沒人會舍得吧。”

司媽媽教過司南,如果真有叫你煩感到不想結交的人,那就舍出臉面從她借錢。這種情況一出,不用冷言冷語,惡言相向,十有八.九的人就會主動躲着你了。

當然,如果人家真借你錢了,那你就必須認真考慮一回人家為什麽會借你錢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讨厭。你為什麽讨厭她,她又為什麽會借你錢?是小心提防,謹慎應對,還是以誠待之,用心維護,就必須好好想想了。

不過司爸爸對司南的教育往往和司媽媽的南轅北轍。司媽媽奉行不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君子的處事原則。她告訴司南,為人處事不要與人争一時長短,不到萬不得已,寧可多迂回一些,也不要與人撕破臉。

司爸爸行事也奉行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但他卻不希望自已的女兒太過世故和圓滑,失了真誠。

這倆口子誰也說服不了誰的結果就是非常有默契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理念都教給司南,以後遇到什麽情況,具體采用誰的方法,那就看司南自己的選擇了。

就好比這裏精神富足,物資匮乏的同時,還是個可以随意寫檢舉信,批dou,一言說錯就定罪名的特殊時期。這種人人都不富裕的時候,借錢借糧...就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當然,這個辦法得看這個叫楚楚的以後還會不會再莫名其妙的出現,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

什麽之前沒時間,騰不出功夫來看望新知青。啧,随意拿個理由出來敷衍,就想叫她相信,叫她感激不已的全盤接受?

還真當本姑娘的腦子進了水了。

之前不說了,只那會兒大家都在村委大院集合時,怎麽不過來找他們四個說話?就算那會兒不方便,從村子到地頭這段不算短的路,難道也不方便?幹嘛非得在她一個人的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真當她天真無邪,好忽悠?

呵~

反正不管這個被村裏人同情過的女知青為什麽找上她,司南是打定主意不摻合任何事的。

并且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那種不摻合。

楚楚沒想到司南會岔開話題,還是以這種直白的方式岔開。張了張嘴,自來能說會道的楚楚也不知道要怎麽往下接着說了。見自己過來的時間不算短了,楚楚只好笑着搖頭說了一句歇夠了,等閑了再過來找司南說話,便退回自己的那根壟繼續掰玉米去了。

司南見人離開,垂下眼眸,嘴角勾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便将來人抛到腦後了。

“她跟你說什麽了?”楚楚剛離開,陳婉就竄了過來。一雙眼睛陰沉沉的看過來,就像沾染了後世的霧霾一般。

整個人都充斥着陰冷,陰翳,瘋狂和一種司南形容不出來,但就是特別毛孔悚然的東西。

這個陳婉好吓人。

司南下意識的咽了咽了口水,用一種帶着乖巧的聲音回道,“她說歡迎我們來三友村插隊,還說叫我們有事可以找她幫忙。”

說完司南還鄙夷了自己一回,那個楚楚一看就居心不良,但一副好脾氣的模樣擺出來,她就敢仗着那點小聰明折騰。面前的陳婉...得,這欺軟怕硬的德行,她都不好意思找理由為自己辯解了。

司南說完,陳婉只深深的看了司南一眼,什麽也沒說的轉身離開了。

籲~~~

這都什麽人嘛。

大熱天的,司南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脫力的站在那裏,想不明白這倆個女知青到底怎麽回事的同時,更是堅定不移的要遠離這倆問題青年了。

消消停停的幹活,老老實實的插隊不好嗎?

折騰個甚呀。

緩了好一會兒,司南才繼續幹活,不過很明顯她幹活的速度不如剛才了,手腕也有些無力的棉軟。

又幹了一會兒,收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生産隊長和各個勞作小組的組長也吆喝着收工了。

司南将手上已經剝了皮的玉米掰下來,轉身往地頭走。

到了地頭,司南學其他人将毛巾或是紗巾摘下來彈身上沾的東西。有玉米穗上的須須,也有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點點,還有一些碎草和塵土。

桂芝嫂子和其他說過話略有些相熟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去幫自家分到運糧組裏的家人運收工前堆過來的玉米。司南左右看看,便跑到柴簡他們身邊。

仨人不知道從哪弄了個特別簡易的手推車。上面放着四五個裝玉米的筐,一個在前面拽着身後的車往前走,兩個在後面推着車走。

司南走過去,不等烏亮說話,烏明就問司南累不累,還受不受得住,手腕有沒有事。

像個操心的大家長。

司南聞言撇了下嘴,左右看看然後超小聲的對烏明說了一句,“好累哦。”

掰到後來,她都掰不動了。

“你們呢?累壞了吧?”從村裏到地頭,距離可不短。全靠人力來回運輸,多累人呀。

“還行。”烏明看了一眼一邊走一邊揉手腕的司南,“你下午出工時悠着點,別真傷着了。”

司南吐了吐小舌頭,“總要養活自己的呀。”不惜力都掙不來多少工分了,再偷懶,她到年底就更分不了多少糧食了。

柴簡擡頭看了一眼跟烏明說話的司南,思緒又漸漸飄遠。

……

大家一塊往村裏走,先在曬谷場将玉米都卸下來,然後才又回村委大院點名簽退。

幹了一上午的活,都是又累又餓,回去的時候,已經不像來時那般有精神了。一到家,司南便将竈臺點上了。

鍋裏面有早上泡在鍋裏的玉米碴子,竈眼裏的柴都是早上填好的。點上火,再打水洗漱,兩不耽誤。

四個人或是洗漱或是去上廁所,但不管是誰,在竈眼裏的柴快燒完的時候,都會自覺的添一把玉米杆子進去。

司南洗漱好,又換了身衣服出來。伸手将另一個鍋竈點着。用勺子在葷油壇子裏挖了少少的一點油到鍋裏,随後切了蔥姜蒜,加了胡椒粉和醬油。醬油下到鍋裏,味道就出來了。司南連忙回身将早上打好皮,用勺子挖出來的土豆塊下到鍋裏,手腕軟的沒什麽力氣,司南也就沒怎麽用鏟子翻炒。綠色的大茄子洗幹淨後應該用手撕成塊也下到鍋裏,司南便叫來烏亮,叫烏亮幫着将茄子撕成塊。

烏亮一邊撕一邊笑司南逞能。司南狠狠的剜了烏亮一眼,也不說什麽‘她愛勞動’的話了,往鍋裏添了一瓢水,蔫蔫的端來早上和的玉米面到竈臺前。

重新洗了手,用勺子挖着盆裏的玉米面,放在手心團了團,之後沿着鍋貼了一圈玉米面餅子。

土豆炖茄子,省事還容易熟。炖的時候加上一勺黃豆醬,出鍋時都不用再放鹽了。

蓋上鍋蓋,剩下的活就是燒火,聽聲聞味了。

也虧得司南早上的時候就想到了中午飯的問題,若不是早就做了準備,以她現在的狀态,也是真的做不動飯了。

都是一樣出工,為啥女人到家了還要做飯捏?

哦,她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說其他村裏的人。

她與柴簡他們是分工合作的搭夥,旁人可是居家過日子的一家人。想到這裏,司南就不由想到了現代,想到了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都是上班族,可家裏的飯幾乎都是媽媽在做。以前...雖然知道媽媽辛苦,卻又因為習以為常而不曾多想。如今再回想起來,記憶裏都是媽媽在廚房忙碌,爸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畫面。

就有些心酸和心疼。

..

飯菜熟的很快,幾人原想着在屋外吃飯,但正午的陽光着實有些熱情,院子裏又是連個果樹都沒有的光禿禿,四人想了想,便将飯菜都拿到西屋炕桌上擺了。

吃飯時,手抖的厲害,司南只好放下筷子用勺子吃飯。烏亮難得沒嘴欠的怼司南不說,竟然還問司南:“下午還去嗎?”

“去的呀。”幹一上午活就當逃兵,回頭還怎麽在村子裏混呢。

“你吃的又不多,随便幹幹就行了。真的,咱們又不會餓着你。”烏亮夾了一筷茄子,心裏誇了一回司南做飯的手藝,“我打聽過了,我們哥仨上午都幹的不錯。雖說肯定拿不到十個工分吧,但八個肯定有了。”工分得的多了,年底隊上分的糧食也多,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差錢,三個人養一個司南還是綽綽有餘的。

旁的不說,若真将司南累壞了,那他們的夥食質量怕是也會受影響。

這麽說吧,吃飯這事,無論什麽時候,那都是大事。

“說起工分,我倒是想起個事。我跟你們說呀……”對于烏亮的提議,司南也只是笑笑,轉而将今兒上午遇見楚楚和陳婉的事說了。

尤其是二人說的話和神情,司南着重學了一遍。

“真有那麽吓人?”楚楚那樣的人,他們哥仨人見得多了,但那個寫檢舉信的陳婉真有司南說的那般吓人?

他咋就不信呢。

司南重重點頭,回想當時猛的竄過來的陳婉,面上仍流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來,“像是經歷了許多苦難,從地獄爬出來的樣子。就差對着我呲牙,露出一張血腥大口了。”

“那你以後離她們遠些。”大家長烏明聞言皺眉,看了一眼柴簡,叮囑司南道,“我懷疑不止是陳婉想換地方住,這個楚楚也有這個心思。”

那樣心思叵測的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不接觸。

“嗯。”司南點頭,複又說起了那個楚楚,“長的很漂亮,說話的聲音也好聽。”

“你長的也不賴,就是說出來的話不太中聽。”烏亮那張嘴又開始上嘴炮,“好看的女人,哥幾個又不是沒見過。想當初,尹家那”

“亮子。”

烏明沉聲喚了一聲烏亮,烏亮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柴簡,洽巧發現柴簡在看司南,然後烏亮又轉頭看司南。就見司南也在看柴簡。

“你看柴簡做什麽?”

“不是你先看的柴簡嗎?”你要是不看,我能順着你的視線看過去?“不好賊喊捉賊的好伐?”

烏亮:“……”

被司南直言以告後,烏亮又迎來了他哥的白眼,最後一臉讪讪的低頭吃飯。

加了黃豆醬炖出來的土豆茄子特別的有味道,将菜裏的湯倒在碗裏沾着玉米餅子吃,烏亮吃得香甜,一個人就吃了四張玉米餅子。

司南可沒他那麽好的胃口。吃了半碗碴子粥,一張玉米餅子和一些菜,便飽了。

吃完飯也沒等他們,将自己的碗筷收到外屋地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農村這種火炕,哪怕是到了夏天,每天也要燒一把柴讓它竄個熱氣。但要是燒多了,那炕就會熱得就睡不了人了。但這種炕都是連着竈臺的,做飯就免不了将炕連帶着燒了。

于是在壘炕的時候,通常會預留一個活扣。當炕燒熱不想再叫它熱下去的時候,就将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厚板子插在活扣處。這樣一來,竈眼的火氣就會被隔斷,所有的火氣就會順着煙筒飄到外面去。

之前司南幾人不知道,後來還是與村民聊天的時候知道的。今兒做飯的時候司南就叫烏亮将那塊插板插上了。

炕是溫熱的,脫了外套往炕上一躺,別提多舒服了。

可能也是累着了,司南這一覺睡得極沉。村裏集合的聲音都沒聽到,還是柴簡幾人看司南的房間沒動靜,敲了窗戶才将人叫起來的。

出門時還是穿了上午那身衣服,不過上午戴的那副手套,因為出汗太多,中午又沒洗,都有些發硬了。所以司南又從行李裏找了一雙出來。

和上午一樣,都是到村委大院集合簽到,完事再拿着工具往地裏走。

歇息了一中午,大家的精氣神都有所恢複,不過可能是下午比早晨那會熱,一個個都低頭悶聲往前走,很少有人有興致東拉西扯。

當然了,總有些話多的人,才不管什麽天氣呢。興致起來,自然是怎麽盡興怎麽來。上午楚楚和陳婉先後找上司南的事,總會有人看見。雖然離的遠了不知道她們說什麽,可不妨礙這些人八卦。

人家問了,司南也沒怎麽瞞着。不過避重就輕,以及如何自然的岔開話題,卻是司南最拿手的。

只簡單的說了一兩句,司南就轉到工分上去了。

手腕子都要廢了,能給本姑娘幾個工分呀。

“怎麽也得五個工分吧。”

“看下午吧,下午要是比上午幹的好,說不定就能上六個工分。”

“這個最不好說了,多了少了都沒準。等過兩天玉米都曬幹了,大家論穗脫粒,怎麽着一天也能拿八個工分。”

不過那個更累人就是了。

脫,脫粒?

聽村裏大嫂說起玉米脫粒的活,司南腦海裏就出現了一些影視片斷。

農家小院,農村婦女盤腿坐在炕上,身前還放了一個好大的笸籮。然後左手一個玉米棒,右手一個玉米棒,左右別着往下脫粒。

哦,還有一只手拿玉米棒,一只手用大拇指往下搓玉米粒的。

神情略微有些麻木的伸出手,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小嫩爪子。

嗚嗚嗚,她已經能感覺到那種疼了。

……

二隊的地不少,衆人起早貪黑的幹了三天,才将所有的玉米都收回了曬谷場。

等玉米收了,剩下的活就是收玉米杆子和玉米茬子。

玉米杆子不用說,這是農村的燒柴中最重要的一種。玉米茬子,其實就是玉米杆子下面,埋在土裏的玉米根莖。

這種東西從土裏扒拉出來曬幹後,也是一種燒柴。

當然,玉米脫粒後的內瓤曬幹後,也能燒火。

總之就是收獲玉米時,農民能得到一種糧食,三種燒柴。

也不用怎麽節省,燒到明年收玉米時,家家戶戶都還能剩下不少。

收這些玉米杆子和茬子的活,村裏是不給算工分的。生産隊長會先給各家各戶分出一片地,讓隊員自己将地裏的玉米杆子和玉米茬子弄家去。

不但不算工分,各家各戶弄柴回家時,每戶還要交上二十捆玉米杆子到村委大院,以供村委使用安排。

司南他們初來立戶時,老支書分給他們的玉米杆子就是這麽來的。

掰了三天玉米棒子也沒得幾個工分的司南,一聽說收玉米杆子不算工分,可憐巴巴的直抿唇。

竟是合理的讓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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