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吃嗎?’

幾歲的小孩子看到別人吃東西, 都會用天真的語氣和簡單的話語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面前的姑娘,竟然告訴自己,她跟自己說的話, 都只是‘閑聊’?

閑聊?

想告訴面前的姑娘,別太天真了, 這世上的人和事就沒有哪一樣是簡單的。可...看着那麽一雙笑意瑩瑩, 溫潤如暖玉一般的眸子, 柴簡卻不忍心打破她這份天真。

“不想吃嗎?”柴簡看看身後的國營飯店, 又轉頭看了一回街面,“整個撫順縣, 就這裏能吃飯了。”

“早上吃的兔肉,好飽的。”司南說話時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布包,“我帶了團子出來。”餓了吃團子就好了。

國營飯店的東西,又貴又未必好吃。手裏就那幾張糧票和幾塊錢了, 司南不想浪費在國營飯店這裏。

若不是還有柴簡在,她可能就吃空間裏的食物了。

其實, 她老早就想煮袋方便面吃了。

只是現在學會過日子的司南, 并不想在吃過飯的時候再多給自己加一頓宵夜。

畢竟地主家也沒餘糧了嘛。

柴簡想起之前陳婉來借錢, 所以問了個叫司南比較尴尬的問題, “你沒錢了嗎?”

“我不知道诶。”司南眨眨眼, 再眨眨眼, 對柴簡笑得相當敷衍, “少爺,您能跟我說說,多少錢算有錢,多少錢算沒錢嗎?”

“你這句話...還是閑聊嗎?”這聽起來,就不像是閑聊的語氣哦。

司南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柴簡是什麽意思後,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去國營飯店吃飯确實是覺得貴,同時也是覺得沒必要。他們做飯的水平...好東西給我做,我做的都比他們好吃。至于錢嘛,我手裏還有一點,日常開銷...足夠了。”

雖然手裏沒錢,心裏發慌。但司南心底有數,也有能弄到錢的方法。至于為什麽一直硬挺着沒有動作,一是時間上不湊巧,另一個便是在月工資幾十塊錢都能養活一家人的時代,司南還真沒覺得幾塊錢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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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網絡購物,沒有某團小騎士,只有一個往返幾十裏路的供銷社...真是叫人連掙錢的**都消磨得點滴不剩了。

╮(╯▽╰)╭

“好啦,快走吧,咱們先去供銷社,看看能買到什麽。知道你們財大氣粗,我也不打腫臉撐胖子,遇到咱們能用的,我只管找你付帳。”

來一次縣裏不容易,總不能真的什麽都不買就回去。

上次買的如廁紙雖然還有一紮,但這玩意不耐用,還是個天天用的,既然來了,看到了總要買一些回去。

村子裏的人,有些人家如廁用的是玉米棒子最裏面的葉子或是玉米瓤子。有些人家則是用家裏小孩用過的教科書和作業本子。

當司南第一次知道有人撕了教科書擦屁股的時候,整個人都心疼壞了。

不是心疼人家那屁股,而是心疼教科書。

不管啥時候,那都是書呀。

搖了搖頭,司南将買如廁紙列在了購買在清單上。

不過這個時候的如廁紙,一碰就起灰,還遇水就化,特別的不結實。司南空間裏還有一些現代買的衛生紙,餐巾紙和濕巾。但面對下面一覽無餘的廁所,司南還真不敢将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用。

反正将就着,将就着的,也就習慣了。

除了如廁紙,鹽,醋,醬油,各種做飯的調味料也得買一些。若是能買到豬肉,也可以買一塊回去煉油……

絮絮叨叨的跟柴簡說了一路要買的東西,兩人就到了縣上唯一的一家供銷社。

供銷社裏有兩個售貨員,此時都坐在櫃臺裏,一邊說話一邊幹私活。一個在打毛衣,深色的毛線在手中推退,一時間只能看出是舊毛線,但卻看不出來是什麽顏色的。另一個到是在納鞋底。

因為司南最近正在學納鞋底這項非遺技能,所以司南着重看了一眼那個正被人拿在手裏的鞋底。

兩個售貨員見司南和柴簡進來,也只是挑了下眼皮繼續各幹各的。

縣裏的供銷社自然不能跟陽市那種市級城市的供銷社比,好在種類什麽的比不上,但日常所需的東西多多少少還有一些。

早就知道這個時代的顧客不是上帝,也不是提成績效了,所以對于售貨員略顯怠慢的态度,司南也不以為意。

将要買的東西一一報給售貨員,等司南不說了,售貨員才擡頭看司南,“說完了?”

“說完了,就這些。”頓了頓,又說道,“再給我來一包火柴。”

然後那售貨員才一臉不耐煩的站起來,時而手重,時而手輕的将東西都擺在櫃臺上。

柴簡站在司南身旁,等到給司南拿商品的售貨員用算盤一樣一樣的将價錢合出來,便上前交錢。

一時買了東西,分着輕重裝進背筐裏,司南和柴簡便離開了供銷社。

縣裏賣豬肉的窗戶就在供銷社隔壁,但那窗口卻是沒人沒豬肉的。見此,司南和柴簡就只能放棄買豬肉的決定。

這麽一來一去,時間就到了中午。司南心裏還惦記着以後去市裏賣水果和雞蛋的營生,便帶着柴簡朝火車站去了。

仔仔細細打聽了一回去市裏的往返火車,司南便一副走累了的模樣蹭了候車室裏的椅子。

拿出水壺喝了一口,然後轉頭看柴簡,擔心他沒戴水壺,心裏不是很情願,但面上卻裝出一副及其自然的模樣将自己的水壺遞給柴簡。

柴簡接過水壺,心裏也不是很情願,但怕再掃了面前小姑娘的面子,叫她下不來臺,于是也只好裝出一副很情願的樣子勉強喝了一口。

看到柴簡真喝了,司南的心情就別提了。在心裏嘤嘤嘤的走了一個來回,司南才将早前裝在挎包裏飯盒拿了出來。

打開飯盒,讓柴簡拿裏面的團子吃。

飯盒裏有幾個菜團子,兩個飯團,還有一雙筷子。

示意柴簡拿一根筷子插團子吃的司南也拿了一根筷子插了個飯團。咬了一口飯團,司南還對柴簡誇自己做飯的手藝,“真沒想到,有一天,寶寶竟然會這麽能幹。”

寶寶?

差點被司南這句話噎住的柴簡,這會兒非常肯定面前的小姑娘是在跟他閑聊。

兩人分着将一飯盒的團子吃了,飯畢,司南習慣性的想要喝口水,可又想到這水壺剛剛柴簡用過了,心裏又起了幾分膈應。

不是嫌棄柴簡,而是嫌棄任何一個用她水杯,水壺喝水的人。

但她這會兒是真的想喝水呀。

在心裏做了一番建設後,司南才深吸一口氣的拿起水壺喝了一大口。

喝水時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也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又能有什麽用。

吃過東西,又喝過水,兩人也算是歇息過了,縣裏就這麽大,也沒啥可逛的了,于是兩人便背着筐回村。

回去的路上,并沒有搭上順風車,靠着一雙腳走回去,走的司南腳底板生疼。

路過那條特別淺的小河時,司南擔心腳上的鞋踩在石頭上會打滑,便脫了鞋襪光着腳踩在小河上專門用于過河而高于水面的石頭上。

這麽淺的河,是絕對不會有大魚的。好久沒吃到魚的司南又看着小河露了一臉的饞相。

這日子真是不能做對比,越比越委屈。

除了減肥的時候饞這饞那,她什麽時候淪落到這種可憐處境了。

要是能回到現代,她一定,一定,反正絕對不會再減什麽肥的。

……

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離做晚飯還有段時間,司南與柴簡打聲招呼便回房歇息去了。

也沒幹什麽活,就是多走了些路,但司南就是覺得又困又累,于是脫了外衣躺在炕上時,特特拿出平板設了個鬧鐘放在枕頭邊上後,這才放心睡下。

只是叫司南沒想到的是她剛睡着,楚楚就來了。

并沒有多少起床氣的司南,也因為來人是楚楚而犯了一種叫起床氣的病。坐在炕上臉都黑了,一邊将平板收進空間,一邊狠狠的捶了下枕頭,這才從炕上站起來,就着打開的上推窗朝已經走進院子,一邊走一邊喊自己字名的楚楚喊道,“等我一下,這就出來了。”

這話很明顯,就是沒有請楚楚進屋的意思。楚楚也不是傻的,焉能聽不出來。

第一次來,司南就沒叫楚楚進屋子。這一次,仍舊不叫楚楚進去。如此一次是巧合,那兩次呢?

這麽明确的不歡迎,叫楚楚有一瞬間的尴尬。但就她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個要臉的體面人,因此臉色只僵了僵,便一臉和氣的站在院子裏,“你慢着點,我不着急的。”

司南聞言什麽都沒說,直接轉過身走到炕沿坐下來。一邊拿了一條幹淨的褲子套上,一邊還翻了兩個白眼。

今天去縣裏穿的衣服上都是土,司南睡覺前就将衣褲換下來了。這會兒換上幹淨衣服後,司南一下炕就将髒衣服放在水盆裏,然後端着水盆先去外屋地打了滿滿一盆水,這才又端着去了屋外。

“楚同志今天沒出工呀。對了,你找我有事呀?”上一次還知道讓楚楚坐,這一次,司南蹲在地上洗衣服,半點沒提叫她坐的話,只直接了當的問她到底幹嘛來的。

心裏對司南的态度很是惱怒,可楚楚卻仍舊好言好語的與司南周旋,“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剛剛得了兩張電影票,想找你一起去縣裏看電影。”

“看電影?”司南聞言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楚楚同志,你平時背語錄嗎?你還記得國家對我們的教導和期待嗎?還記得我們下鄉插隊的目的嗎?看電影?我看你這思想很有問題呀。”

楚楚: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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