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年輕的心啊
我上街回來,顏淵東已經趴沙發睡着了。
怕他着涼,會給他蓋上毛毯。
我看了一會兒他睡覺的樣子,想起了昨天的話。
“戰争不屬于人民。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只希望你離我遠遠的。”
顏淵東他的目光如炬。有一種我無法反駁的堅定。
這就是你的希望嗎?我相信,真的有那個時候,我會做出我永遠不會後悔的決定。這是因為年輕啊……
距離他上個月受傷出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又剛好跟他說起回我家的事情。
上一次是我一個人去他家,婆婆對我印象不錯。顏淵東對此評價:“我老婆嘛,能不人見人愛嘛。車爆胎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嘿哈。”
沒臉見人了。痛苦捂臉,他又在戳我傷口了!
上個月,顏淵東出院,坐政委的車子回家,我剛上車就爆胎了。
這是黑歷史啊!!
結果這件事情就成了顏淵東笑話我的料子。
我的一世英明全毀了!
顏淵東一覺睡醒,我正圍着電視機擦灰塵。怕我動作太大把他吵醒,所以是故意放輕動作。現在是手上髒兮兮的,身後卻猛地被抱住,一雙手掌覆在我小腹上,溫熱的氣息從後頸傳來。驚起我汗毛豎起。
“忙啊。”
他是昨夜回來的,渾身濕嗒嗒的,今兒早上出去,八點又回來了,剛巧我上街去了。門口那雙黑色漆皮的軍靴沾滿了泥土。不用我說了,又是任務。
我說是的。
他把我身體掰過來與他平視,我則說起回家這件事。他回答說:“我早準備好了。隊裏給我二十天假期。老婆,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我想了想說:“你多久沒回家了?”
我想說的是,乘着我現在是無業游民尚且有時間到處混。抓緊時間。
“很久了吧。”
“那好,十天在我家,十天去你家過。除去來回路程。”
二十天假期就這樣算完了。
我和顏淵東的性格說好聽是随意,說不好聽就是聽風是雨。不要問我是什麽星座,我們倆不興這個。
前提只是一些家庭瑣事。
回家路上……
“老婆,你要是困了,我手臂給你枕……”
“呲……你往哪兒枕呢。”聲音逐漸變小,很小。“你老公被人盯着看呢,乖,老老實實睡覺,到家了在喊你……”
……
結果我在飛機上一睡就睡到家了,睜開眼睛看看,白花花的天花板,我最愛的國民花紋床單,繡花枕頭。花哨的房間裝飾……這絕對不是我風格,雖然我你愛這床單。
我懶懶翻個身,隐隐記得是顏淵東抱喔下飛機的,引來不少側目,我裝鴕鳥什麽都不知道。
自我搬出家住,這個房間就一直空着。老爺子怕我在外邊吃不了苦,回家時起碼還有個窩住。
現在是下午三點,顏淵東不知道去哪裏了。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間下樓看到雙胞胎的外甥在玩,他們兩個我分不清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
一見到我,這兩個糯糯喊了聲“小姑姑”,穿着厚重的衣服,走起路來顯得很笨拙。
我問着:“有沒有看到……有沒有看到一個高個子的帥哥?”好的,我承認我腦子不夠用了。
我蹲下身抱起一個來,另一個則拉着我的褲腿,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麽。一顆乳牙咔嘣咔嘣咬着。
雙胞胎的老爸出現,手上提着一個呆子外開門,“小閱下來了啊,怎麽不多睡會。”
雙胞胎的老爸是我叔叔的兒子,我喊作哥的。“再睡就要變成死豬了。看看這兩個小家夥,長胖不少,我都抱不起來了。”雙胞胎被我逗得呵呵笑,白嫩嫩的臉蛋肉肉的。
“呵呵,來把孩子給我,這時候要睡覺了。對了,小顏啊,在外頭和老爺子在一塊。”
雙胞胎的老爸剛說完,我立刻把小孩給他,頭也不回就沖了出門。
我聽到雙胞胎在哭。
晚上時間。
我假家那些人都聽說我帶男人回來了,紛紛選擇上門來看看,看看我找了個什麽樣的男人,更有以前幫我介紹對象的小姨也從上海回來了。我們剛在吃飯,就聽到大門外的車子的聲音。老爺子剛剛還在盤問我和顏淵東的事情。顏淵東幾乎是有問必答,首先排除他工作那些不能說的事情。其他的都能瞎扯上幾句。
老爸老媽坐在我左手,老爺子在主位子上,剩下的都是我堂哥堂姐,小孩子,有的兄弟姐妹不在家。
這氣氛俨然像極了春節時分,好吧,其實就是。
我和顏淵東買的禮物統統讓這幫小孩屍解了。剩下能夠看的差不多也死亡。回到家的最大感觸就是錢包萎縮得厲害。發紅包啊,買禮物啊,而在錢方面,顏淵東不會跟我計較,這一點着實是讓我追悔,要趕緊工作啊!
小姨一回來,吸引了全家的注意力,我和她寒暄了幾句就拉着顏淵東出去散步,這頓飯時我長這麽大第三回遲這麽久的了。
年紀尚且小的一輩都受不了他們的聊天內容,所以我們都選擇了聽聽就好,不要在意。
走到古道上,我拉着他的手,說:“我爺爺他以前也是部隊退役下來的。我們家裏最常聊的話題就是政治,對不起啊,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老爺子問他未來有什麽打算。
顏淵東笑笑沒有正面回答。
“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語氣淡淡,沒有什麽表情。
我追問:“其實……你要是覺得不開心,那我們回家,回a市。”
“陳閱。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的感受,說實話,爺爺說得對,軍部也幹淨不到哪裏去,比官場好好一點而已。可是,再怎麽說……”他花該沒說完,我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搖頭說:“選擇跟你結婚的是我,不是我家人。他們的話有他們的道理,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又怎麽可能天天照顧別人的感受。就好比我們耍恩愛,旁人看不下去我們就什麽都不能做了嗎?我是說……我的意思你能懂嗎?我、我只是想你開心點……”
他拉下我的手,這會露出了笑容無奈說:“你話繞遠了,可是我懂,能懂。”
我很慌亂,拽着他進一個小道的巷子裏,把他按在牆壁上就吻下去。我可能只有這麽做,才能确認他在我身邊。
他也回應我。
直到兩人氣喘籲籲才停下來,不過是我比較喘,他是故意學我喘。
回到家,老爺子在書房,我爸媽跟淵東談話。
“你們結婚有辦酒席嗎?”爸媽的心願。
顏淵東回答:“暫時沒有。想找個時間。”我其實一直沒忘記他是個職業軍人。
“那就乘着這一次在家辦一次吧。”我媽發話。
老公說:“好。”
……
我表示我就是個擺設的,都不用問問我。
酒席上,顏淵東被我各式各樣的兄弟姐妹灌酒,暈乎乎地。我很心疼,找來老爺子震懾住這幫家夥,老爺子卻笑眯眯說:“拐走了我家閨女,不吃點苦怎麽見天明呢。大家繼續繼續。”
說着笑着走開了。
“來,姐夫喝一杯!慶祝你們大婚!”小妖她姐姐。
大你妹啊!
顏淵東說聲謝謝,仰頭就喝。
我幫他擋酒,一幫人上來說我,顏淵東又喝了三杯……
我從來沒這麽希望這幫人滾蛋。
“我等着你們結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唉唉,小弟我記得你也快結婚了,是不是我大姨不喜歡這姑娘啊……”
小弟默默拿杯子找其他人喝。傷心欲絕啊!
我笑笑,喝了點,準備找下一個目标下手。
顏淵東後來對我的評價說:“殺人點火皆在你一念之間。”
我笑道:“那是。”
被灌醉的顏淵東被那混蛋攙扶進房間,送走他們,關上門,麻利幫他脫衣服,濕毛巾擦擦臉,蓋上棉被睡覺。
他喝醉酒不會吐,更不會說醉話,只是一覺睡到中午而已。
顏淵東醒來,我正坐在床邊玩手機,收到好多群發的新年祝福短信。網上摘抄一大把。其中包括他的。我看了看,全删了。
我眨巴眨看他,剛睡醒臉上帶着枕頭痕,我一下子撲倒他身上去,揉他紮手的短發,說:“餓不餓?睡了這麽久……”
顏淵東的手放在我背上,一下一下的順着,回應我:“餓啊……昨天只顧喝酒,什麽都沒吃。”昨天我順手幫他脫光了衣服,現在是光着膀子。
我捏他很有肌肉的手臂,不令我讨厭的肌肉,更不像那種健美教練那種肌肉,顏淵東的肌肉恰到好處的硬,恰到好的韌性。都很好。
“閱閱,你家人很好。”
我打斷他:“是我們的家人,你沒聽到那幫家夥喊你姐夫、姨夫、姑丈、妹夫這麽親熱嘛。”
“對。我一下子好多身份。”
“那可不,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為了鼓勵他,就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老婆。”
他不滿意我只是親一下,其實我也不滿意。
所以,我上下齊手解他皮帶。他氣息逐漸不穩,我坐在被子上,他抽離被子,扶着我坐在他腰上。
手掌滑入我衣服裏面……輕輕揉捏……
結果我大姨媽來了。
顏淵東很頹廢,我覺得很失敗,因為沒親戚了。
我們就去附近的超市買親戚,我沒找到貨架,他倒是找到了。
來大姨媽我很失望,我們有幾次沒做措施,我以為我作息時間正常了,乖乖
定時定期。只是,現實是殘酷的。說不出來的失望。
晚上我借口不想吃飯,顏淵東端來一杯水,見我厭厭,以為我是被親戚的折磨,很溫柔的揉我頭發,十指繞柔。我蓋過被子,他脫下外套鑽進來,手覆在我肚子上,極輕說一句:“睡吧。不要想太多。”
我無法不想,閉上眼睛,轉了個身,靠着他胸口的位置。我的手摟着他的腰,只聽到我的聲音悶悶說:“我就任性一個晚上,明天……明天什麽都會好的。”
我的性格不好,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努力。努力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顏淵東,你要給我時間。
第二天,我媽喊我談話,就在廚房裏。我偷吃奶油蛋糕,媽說:“你們不打算要孩子嗎?”她把菜放水槽裏,打開水龍頭,“他年紀不小了。等有了孩子,生下來你們要是工作忙,我和你爸可以幫你們帶。”甜膩的奶油在口腔裏融化,我卻感覺到鼻子酸澀得厲害,不知怎麽了。
“我想要。”
“陳閱,淵東年紀不小了。”她手指頭上都是水滴,一滴一滴滴落光潔的地板上,卻像暴風雨一樣,攪亂我本平複下的心。
“我知道。可是……媽……我覺得他不要孩子。”
我伸手抹一把臉,吸了吸鼻子,眼眶模糊,都看不見東西了。“他應該是怕他要是光榮了,你有小孩會很苦。以後再嫁人會很難。總歸不好重新找一個。”
我笑了笑,“要真的是這樣,我當初幹嘛蓋找他結婚。”
“你的性格是随你爸吧。傻孩子。”
我終于是捂住臉,蹲下身去,悶悶說:“我想了他八年。”
……
從廚房出去之後,我拉着雙胞胎纏住的顏淵東去到處走走,雙胞胎不可讓他走,硬是抱着他的褲腿嚷着。
我喊來友盼嫂子抱走雙胞胎,拉着顏淵東就跑。
時間有限,我說今天我們在外吃飯,不回去了。
顏淵東妖孽笑笑,由着我。
我帶他去看我以前讀書的學校,以前去上網的網吧,以前跟破音、小潘、趙峰、他們一塊去爬的山,我玩蛐蛐的公園,吃麻辣燙的大排檔,還好,這些事物都還在。
我側過頭看到微笑地顏淵東,真好,他也在。
八年,我堅持了這麽久,該滿足了。生活是美好的,未來的日子長,我想,身邊這個男人,我想跟他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