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合一
因為疼痛, 林安整個人都在顫抖,生理性的眼淚從兩頰滑下, 但那冰冷的眼神卻讓他整個人看不出有絲毫脆弱。
祁棠皺起眉頭,他快步過去,一把抱起林安,轉身就進了卧室。
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正要去找藥箱,林安卻直接拉住他狠狠一拽, 兩人都倒在了柔軟的被窩裏。
祁棠正要說話,一個吻就襲了過來,帶着濃重的占有欲,還有點瘋狂。
像是在暴虐的狂浪裏沉浮, 有種馬上就要被大海吞噬的危險感, 卻也很刺激。
他們很久沒接過吻了。這是祁棠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是,他也在貪戀着林安。
由于前段時間的情緒麻痹,現在恢複後, 那些被封印了很久的愛意和思戀,雙倍的向他潮湧過來,席卷着他的心髒。
現在祁棠才意識到, 要他離開林安,也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被傷害後想要報複回來, 也是因為愛得太深,歸根結底是不能原諒林安對自己的不在意和不愛。
祁棠是個很分明的人, 他把愛和傷害分開了,現在大家都受過傷了, 傷害相抵消, 那就可以再談愛不愛的問題。
答案是肯定的, 即便是林安曾經傷害過他,但他依然愛着,他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而林安即便是被祁棠這樣傷害了,也依舊沒放棄他,林安用這麽多證明了他深愛着祁棠。
所以祁棠願意再次接受他。
林安的吻很暴戾,發狂一般,祁棠摟着他,微仰着頭回應着,手還輕輕撫摸着他的軟發,每一下都很溫柔,帶着安慰。
像是要在告訴他不要害怕一般。
逐漸地,林安冷靜了下來,親吻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也在貪戀着祁棠。
看到秦湫的那一瞬,林安差點沒忍住當場發瘋。
雖然祁棠沒否認他跟秦湫做過,林安卻推斷出祁棠是在撒謊,但那天他在賓館的房間門口,看到的那個吻是實實在在的。
他的寶貝絕對不會跟沒有好感的人接吻。
一想到這裏,林安就錐心的疼,控制不住的要發瘋,想要占有祁棠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半晌後,林安動作逐漸變得緩慢,祁棠把他稍稍推開了些。
“之前是騙你的,我沒跟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做過,親吻也沒有過。”
林安眸子閃了下,似乎要問什麽,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祁棠指尖輕撫着他耳畔的碎發,柔聲說:
“那天我喝醉了,在賓館房門口的時候,我把他認成了你,可能做了點越界的舉動,他也沒忍住,就差點親了我,但最後他把持住了。”
“剛才秦湫就是來跟我說這件事的,他專門來道歉的,因為太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安靜地聽完,林安整個人頓時軟乎了下來,像只收起了爪牙的小狐貍,乖巧地趴在祁棠胸口。
“嗯。”他輕聲應,心裏很喜悅,卻沒有表現出來。
祁棠緩緩地閉上了眼,享受着這暴風雨後的平靜。
看到林安踩着玻璃片走過來時,他有那麽一瞬害怕林安失控,因為當時林安的樣子像是快要崩潰了。
現在的林安,就像是一只餓了很久,還被逼到絕境裏、遍體鱗傷的老虎,只需要一丁點風吹草動,就可以讓它發狂,做出最後死命的一搏。
所以祁棠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但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因為會累。
他會累,林安也會累。
他相信有至死不渝的愛情,但他也相信能擊垮愛情的往往是一些很平常的小事,比如累了。
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被林安拖得累垮。
祁棠不怕累垮,但他怕他們的愛情逐漸在這樣疲憊的角逐中,失去美好,最後被磨得什麽都不剩。
他也怕林安先崩潰。
懷裏的人似乎睡過去了,清淺的呼吸聲在屋裏響起,很溫柔。
祁棠輕手輕腳地起身,把林安抱起放進被窩裏,看着他熟睡的樣子,祁棠神色溫柔了許多。
這些天林安從沒睡得這麽安心過。
蓋好被子,祁棠出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院子裏的玫瑰和洋桔梗都開得很好,風一吹就搖曳起來,紅色綠色相間,漂亮得讓人心底都柔軟了許多。
祁棠站在那片花圃前,指尖輕輕拂過洋桔梗的花瓣。
這是他贈與林安的,永恒不變的愛,經歷了這麽多,雖然物是人非,但他們也依舊愛着對方,也算是應了這個花語。
祁棠摘了一朵野玫瑰,又摘了一朵洋桔梗,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捏着花葉。
他想,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趁着林安在睡覺,祁棠給秦湫打了個電話,詳細地描述了一下林安現在的狀況。
秦湫思忖了很久,他是個自由主義者,談戀愛只為了開心。
所以在他主觀看來,兩個人在一起不再開心,那就不要再在一起了,他不是很理解祁棠為什麽還要跟那個人糾纏。
不吃回頭草是有一定道理的。
秦湫說:“首先,即便重新在一起了,那此前兩人之間的矛盾和問題是否解決了?是否不會再重現?其次,傷害這種東西,是會越累積越多的,很難有人能做到忽視那些傷疤真正的重新開始。”
祁棠很平靜,他是仔細考量過的,原諒林安并不是一時心軟和沖動。
他們原來的矛盾問題,一是,林安不懂得平等和尊重,從來不在意祁棠的感受想法;二是林安對他僅僅是對一個玩具一般的喜歡,淺薄得廉價;三是畫丢了,其實畫丢了可以歸結到二裏面,因為不那麽愛,以至于各種忽視,不在意。
但後來,林安默默地跟着祁棠在法國,同居卻不打擾,以及在賓館門口看着祁棠跟別人開房,寧願自己痛苦煎熬也忍住了沖進去發洩。
這兩件事來看,林安已經學會了平等和尊重。
他開始站在祁棠的立場去思考,并會在意祁棠的感受,尊重祁棠的決定。
至于第二、三條,祁棠甚至不用去想,憑心感受,林安很愛他,超過所有,林安的玫瑰紋身也足以說明一切。
祁棠認為,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他不是個會被過去絆住腳步的人,傷已經成了疤,那就可以放下了。
但秦湫并不看好兩人。
話又說回來,安全感這個東西,不管是談戀愛還是什麽,都很重要。
他向祁棠全方面地問了林安的事情,包括家庭,親人,朋友,各個方面。
然後得出一個結論。
林安本來就是個不太有安全感的人。
他的父親是精神病人,後媽又虐待他,親人跟仇人差不多,這麽多年他都一個人走過來的。
這樣的人,他的安全感全靠自己給自己,這也是林安自私的源頭,即在面對危機時,會首先選擇保全自己的利益。
而當初林安之所以選擇祁棠,也是因為知曉祁棠深愛着他,這給了林安極大的安全感。
後來林安察覺到了自己對祁棠的感情,他願意為了祁棠去放棄很多東西,他把全部都押在了祁棠的身上。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投入了全部時,就意味着對方有了傷害他的權利。
于是祁棠就拿着這個權利,把林安擊潰,毀掉了他的安全感。
秦湫沉默了半晌,最後只給出了一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祁棠在那片花圃前坐了很久,秦湫的意思反正就是,他怎麽毀掉的,就怎麽去重新構建。
但這将是一個長期且艱難的過程。
毀掉一個人的信任很容易,但要讓他重新相信你,這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
祁棠頭一次覺得有點手足無措。
又是一個晴天,深秋季節的太陽,光芒既暖人又不刺眼,街旁都是紅彤彤的楓葉,火一般消去了風裏的涼意。
祁棠少有地帶着林安出門了,兩人打算去逛超市,買點日用品,順便散步放松一下。
越是關在屋子裏,接觸不到人,林安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就越是不會好。
知道林安不怎麽喜歡逛超市,祁棠飛快地挑了一些東西,結完賬就牽着人從商場出來了。
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兩人站在擁擠的人群裏,一人提着一個塑料袋,另一只空出來的手就牽着對方,十指交纏。
祁棠發現林安在看着前面一個小女孩牽着的狗狗發呆,他眉心跳了下。
“喜歡嗎?我們可以再領養一只。”
林安又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不了。”
此前兩人養的那只狗崽崽,因為他們都去了法國,沒人照顧,林安就送給了朋友。
他很不舍,他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不想再領養一只,不想再經歷一次別離。
祁棠垂下眸,沒再說話。
林安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所有注意力只放在他身上。
這不是個好兆頭,就像是一棟即将傾覆的大廈,如果只有一根鋼筋在支撐,那它随時都會垮塌。
林安現在的狀态就是這樣的。
兩人都沉默着,只有掌心的溫度讓人感覺到溫柔。
很快,綠燈亮起,周圍的人蜂擁着往街道的那邊過去。
林安被祁棠牽着往前走,但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握着他的那只手松開了。
一瞬間,林安感覺到了無措。
他站在人群裏,失去了前進的動力,環望四周,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細碎的人聲不斷在耳畔響起,他感覺耳朵像是在逐漸失聰,慢慢地開始變得聽不見,随後是一陣陣的耳鳴襲了過來。
林安心裏升起恐慌。
他不斷地在人群裏尋找着祁棠的影子,不斷地,不斷地,卻什麽也沒看見。
巨大的恐懼感将他包裹,林安這些天的不安和惶恐,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一定是走了。
他的小朋友一定是逃走了。
怎麽會突然就想帶他出來走走呢,他就覺得不對勁兒。
林安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胸腔變得呼吸困難。
人群過去了,他還站在斑馬線的中央。
綠燈過去了,紅燈亮了,車流開始湧動,笛聲從四面八方開始湧了過來。
林安還是沒動。
他像是個在等待最後死亡宣判的罪犯。
而此時,祁棠站在街對面,他發現林安沒有跟上來,他慌了。
方才他只是中途接了個電話,放手了片刻,只是片刻,兩人就走散了。
祁棠回過頭。
他看見林安正站在車流中央,一副放棄了活下去的樣子。
祁棠感覺心髒都快跳停了。
他丢掉塑料袋,瘋狂地朝着不遠處的人揮手,一邊揮手一邊越過行駛過來的車子往林安那邊走。
很短的一段路程,祁棠卻覺得像是走了很久很久,他額頭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直到一把抓住那只手,祁棠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林安的手冷得不像話,臉色也慘白一片,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喚他,才緩緩擡起頭。
那雙漂亮的狐貍眼滿是絕望和死寂,看到祁棠後怔了下,随後漸漸氤氲起水霧。
林安笑了笑,難掩蒼白:“寶寶,你來接我了嗎。”
祁棠眼睛一熱,他咬着牙一把将人按進懷裏:“嗯。”
“乖一點,不要動,等車子過了我們就走。”他柔聲安慰。
林安真的就不動了,只是在他懷裏蹭了蹭。
無數的車流從他們身旁經過,還有街道兩旁的人,都看着他們互相依偎在一起,很多人眼裏流露出了羨慕和祝福。
不知過了多久,林安重新被牽着往對面走去,他安安靜靜的,跟在祁棠身旁。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回家,再沒了交流。
祁棠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看到林安喪失求生意志的那瞬間,他差點瘋。
那種像是心髒被抓住急速墜落的感覺,他這輩子不想體驗第二遍。
原本那個計劃,祁棠還狠不下心,現在看來,必須得立刻馬上。
回到家,祁棠也沒放開林安的手,只是牽着他,溫柔地說:“身份證和戶口本在哪裏?”
林安很聽話地牽着他,走近書房,拿出了一個保險箱。
“密碼是你生日。”他說。
祁棠輸入一串數字,保險箱開了。
林安把裏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不光有戶口本之類的,還有很多房産地契,店鋪商鋪,幾乎是林安所有的個人資産。
“都給你。”他推給祁棠。
祁棠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給我幹什麽,我不會做生意,拿着也沒用。”
林安說:“給你保管。”
祁棠看着他,輕輕捧住林安的臉:“那你願不願意用另一個方式給我保管?”
林安眼神閃動,沒說話,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祁棠說:“我們結婚吧。”
話音落下,滿屋寂靜。
林安瞳孔逐漸放大,表情慢慢地變得不可置信,張了張嘴,那樣子卻并不相信祁棠說的。
“真的嗎?”
“嗯,真的。現在就去。”
祁棠沒有給他做過多的解釋,他知道說再多也沒用,都不如做出來給林安看。
拿了自己的證件後,祁棠牽着林安出門了。
民政局離他們住的別墅不遠,他們就那樣一路跑着過去。
耳旁呼呼的風聲似乎都在替他們高興。
林安有點恍惚,直到進了民政局,簽了結婚協議書,完成了一系列手續,拿到了一個象征着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夫的結婚證小本本,他都還是在恍惚的狀态。
回來的路上,祁棠牽着林安的手在路上慢慢走,他前所未有的溫柔。
“想去哪裏度蜜月?”他問。
林安怔了很久,張了張嘴有些機械地說:“海島,有海又有山的地方。”
因為他曾經聽過一個說法,一定要帶你愛的人去看一次海,再去看一次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想跟祁棠去。
風吹過來,祁棠摩挲着林安的指頭,柔聲說:“還有呢。”
林安似乎情緒緩和了些,他眼裏逐漸有憧憬:“南半球,那裏的季節跟這裏是颠倒的。”
想跟祁棠一起去經歷不同的氣候,去不同的國家,看不同的風土人情。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路上很多散步的小情侶,他們都牽着手,一臉甜蜜,祁棠和林安也是這些情侶中的一對。
祁棠說:“還有呢。”
林安沉默了下,其實只要祁棠在,那哪裏他都是願意去的,哪裏都會成為值得留戀和回憶的地方。
“想去你想去的地方。”他擡頭望着祁棠,眼裏逐漸亮起光。
那雙狐貍眼像是琥珀一般剔透漂亮,盛滿了星星,最關鍵的是,裏面有光,有希望,有對未來的憧憬。
祁棠心頭一熱,笑了笑,他低頭吻了下林安的唇,春風化雨般溫柔:“好。”
“以後會有幾十年的時間,我帶你慢慢去。”
林安久違地也笑了,現在才有了一點他們結婚了的真實感。
麻痹的心髒逐漸感受到了喜悅,但他不敢過度歡喜,很怕這是虛影一場。
回到家,祁棠拿了一個花瓶,摘了一些花圃裏的玫瑰和洋桔梗插進去,然後把花瓶放在了林安的卧室。
他做這些時,林安就跟在他身後轉悠,手裏一直拿着結婚證不肯放下。
祁棠有些無奈,他摸着林安的軟發,指了指那個花瓶。
“以後每天,那個花瓶裏都要有新鮮的花,知道嗎?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能完成嗎?”
林安雖然不懂為什麽,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祁棠抱着他挪動到窗口,打開窗戶手指着院子裏。
“明天我會去買點別的花苗回來,四季盛開的花都有,然後種在院子裏。”
“這樣四季你都可以有花摘下來插在瓶子裏,好不好?”
他手攬着林安,林安最近瘦了很多,整個人像一個脆弱的瓷器。
“好。”
雖然但是,林安還是比較喜歡洋桔梗和野玫瑰。因為那是祁棠最初贈予他的浪漫。
這天晚上,兩人時隔這麽久,情難自抑地持證上崗。
是祁棠先開始的,他很溫柔,十分克制,照顧着林安的一切感受。
但林安卻抱着祁棠哭了一個晚上。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情緒壓抑得太久,被好好疼愛時,那些委屈和傷痛,一下子全都并發了出來,讓他沒辦法克制。
就像很難過的時候,一個人是可以扛下去的,但這時如果有人問一句‘你怎麽了’,就會瞬間覺得委屈和難過,淚流滿面。
林安不允許祁棠開燈,祁棠就不開。
聽着他哭,祁棠就放得更溫柔。
祁棠什麽都沒問,只是抱着林安,吻掉他眼角的淚水,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那個動作。
結束的時候,林安才啞着聲音說了一句:“咬我。”
以前他們每次這種時刻,祁棠都會在兩人最舒服的時候,一口咬住林安脖頸後的那塊軟肉上。
因為林安怕疼,祁棠就妄圖用這種方式來證明林安是愛着他的。
雖然現在已經不用那麽去證明了,但這種動作卻成了林安安全感的來源。
在林安的認知裏,這個動作,代表着祁棠願意占有他。
所以此前林安為了證明祁棠還愛着自己,反複求他咬一口,但祁棠一直拒絕。
如今他再次請求,祁棠溫柔地咬了下他下唇,撩開林安耳畔的碎發,呼吸不穩地吐氣:
“寶貝,忍一忍,這次會有點疼。”
話音落下,林安就感覺脖子後一股刺痛,疼得他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但他卻死死抱着祁棠不肯撒手。
完事後,祁棠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淚水,指尖又落到林安那片豔紅的玫瑰上。
雖然屋裏沒開燈,什麽也看不見,但祁棠還是細細密密地吻了上去。
這一晚,兩人都很暢快淋漓,只是林安哭得眼睛紅腫,到了第二天還腫得像兩個核桃。
因為太累,他睡得很死,再次醒來時,祁棠正在院子裏種花。
他速度很快,花圃被分成了四大塊,屬于春夏秋冬的花都被他種了上去。
春天,祁棠選了迎春花,夏天,野玫瑰和洋桔梗就夠了,秋天,是木槿花,冬天,是臘梅樹。
四季都有花開,四季都不寂寞。
林安看着院子裏的場景,心口忽然一下很滿,很溫暖,說不清的有些感動。
祁棠弄完了,摘下塑料手套,走過去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林安的頭頂上緩緩摩擦。
“記住了嗎,那個花瓶裏,每天都要摘了新鮮的花插/進去,我要檢查。”【不會是因為這個插/進去鎖了吧?審核你有腦子嗎??這是在插花!!】
林安:“嗯。”
這點事他還是做得到的。
這一晚,兩人又情難自抑,說不清是誰先開始的。
只有這個時候,林安才真的有占有了祁棠的真實感,也有被祁棠占有的真實感。
歡愉和苦澀交錯,他知道他的小朋友回來了。
林安的不安被稍稍緩解了一些。
但很快,第二天他再次醒來時,這一切都像是一個美夢,他夢醒了。
房間裏祁棠的東西還在,但他人卻不見了。
只有院子裏剛種下去的花,标示着過去幾天真的存在過,還有枕頭下的結婚證标示着,他得到過幸福。
林安身上還穿着昨晚做的時候,祁棠讓他穿上的大襯衫,那是祁棠的襯衫,下面光着一雙細腿,什麽也沒穿,腳上也是赤着的。
他一個人站在客廳裏,怔了好久。
回過神來後,林安瘋了一樣沖進各個屋子裏去找人。
廚房是空的,兩個卧室是空的,浴室廁所是空的,倉庫是空的,廚房是空的。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那個他思慕的身影。
林安站在原地,感覺天旋地轉,耳朵失聰了。
他忽然聲嘶力竭地長吼一聲,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睜着眼睛,躺在地上,滿眼絕望和麻木。
所以,祁棠是用這幾天給他造了一個夢是嗎?
林安心疼得難以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一旁沙發上的手機響了。
林安半撐着身子爬起一點,拿過手機。
是祁棠打來的電話。
他愣了一下,然後顫抖着手點了接通。
“你、你去哪兒。”
林安抑制不住地哽咽着,每個字吐出來時都像是有刀子在剜他的心。
祁棠安靜了一會兒,也像是在給林安平靜的時間。
然後林安聽見祁棠說:“你在怕什麽?”
林安眸子顫了顫,沒說話。
祁棠又說:“結婚證,是真的,我愛你,也是真的,所以你在怕什麽?”
林安咬着牙,胸口起伏:“你去哪兒了?還會來嗎?”
祁棠沉默了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會回來,只要你在,我就會回來。”
林安克制住眼淚,又說:“為什麽,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祁棠心髒驀地疼了下,他的離開就是想告訴林安,如果他不愛林安,就算林安用全世界去讨好他,他也不會回來。
但他很愛林安,所以林安什麽都不用做,他就會回來。
“沒有。你很好,我很愛你。但你不該是這樣。”
祁棠嗓音很緩,很磁性,莫名地有股安撫人心的作用。
“你該是像天上的鷹那樣,高傲,自由,無拘無束,我想看你飛起來,而不是被折斷翅膀。”
電話那頭沉默了,祁棠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他知道林安現在很難過,很絕望,還很可能會覺得他是個騙子,編織了一個美夢後又把他抛下。
但如果不這樣,林安就永遠沒辦法振作。
只要他還跟林安待在一起,林安的注意力和心思就會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所以祁棠要離開。
但他也得給林安一個信念,一個讓林安好好生活、相信他會回來的信念。
就是那兩本結婚證。
還有那滿院子的花。
祁棠會用行動來告訴林安,他會回來,他很愛他。
在早晨離開前,祁棠碰上了田助理。
田助理把一切事情都跟他說了,包括林安為了他抛下公司遠走法國,被林家母子鑽了空子,下了很多套。
也包括林夫人對祁棠的弟弟林州下手,是林安用手裏三分之一的公司去談判,給了祁棠一個保護殼。
還有當初林安不公開他,種種的原因和不得已,以及林安在背後為祁棠做的。
聽完這些,祁棠心裏并沒多少波瀾,對他來說,從他決定跟林安重新開始時,那些事情就無關緊要了。
早都過去了。
今天天氣不怎麽好,風很大,祁棠走在路上,手裏拿着手機,嗓音輕緩。
“你還有要做的事情,你們林家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但現在我離開了你,随時都會有危險,林夫人會對我下手。”
“你打算不管我嗎?”
林安怔了下,他嗓音嘶啞得厲害:“我會處理好。”
祁棠又說:“雖然我們領了證,但此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養的小情人,你要想想用什麽方式來給我正名,洗脫這頂帽子。”
“還有,你們林家的規矩,我不會遵守,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只在乎你這個人。是你嫁給了我,懂嗎?”
聽到最後那句話,林安心髒忽然砰地跳動了下,活過來一般。
“嗯,懂。我也會處理好的。”
祁棠笑了聲,溫柔地說:
“還有院子裏的花,四季都會開,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花瓶的事,你也要記着,不許忘,每天都要給我檢查的,知道嗎?”
祁棠一樣一樣地交代,他說這些,并不是真的在乎這些事。
而是他要給林安生活的信念,一個可以讓林安活下去的希望,脫離他也能夠活得很好的希望。
然後,交給時間治愈,等着他回來,兌現承諾。
林安垂着眸子,心緒平複了很多:“知道。”
這些話,就好像祁棠真的會回來一樣。
即便他很不安,很慌張,但現在林安除了相信祁棠,沒有別的辦法。
祁棠又說:“記得把想去的海島選好,度蜜月的地方,辦婚禮的地方。”
林安忽然心裏很難受,他眼眶通紅,忍着哽咽:“嗯。”
祁棠沉默了好半晌後。
“最後一個要求,別找我。”
各種鎖各種鎖,鎖得莫名其妙,心理描寫也要鎖,兩人抱了一下也要鎖,啥也沒描寫還是鎖,做都不讓人家做嗎,抱也不讓人家抱!有那個大病,改了一天一夜了,不改了,愛咋滴咋滴,求求衆籌讓審核員治病去吧,大家一人投一毛錢,夠夠的!要我改文還要我補齊字數,此處用來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補字數希望晉江早日開通投訴審核員的通道,這誰受得了,反複被鎖,改文改到淩晨五點才睡!!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必到,大長章QVQ
我怕卡在那裏,寶子們又抓心撓肝,所以把劇情寫完整了些
再次分析一波:
有寶子覺得林安是賤受,不至于哈,林安算不上。
在第50章 有林安的心理分析,他的堅持都是出于愛情,他是死纏爛打,但是有目的性的,并且林安一直都十分清醒。
50章摘錄:“此外,林安隐約能推斷出,祁棠也放不下他,還愛他,并且不能自察,因為在乎所以對以往的事過于介懷,讓祁棠産生報複的想法。那為什麽要報複?因為祁棠放不下。林安猜測是這樣的,如果是這樣,他願意承受祁棠帶來的傷害,即便是祁棠想毀了他。這些比起永遠失去祁棠,似乎都不算什麽。”
這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細節哈,我做過鋪墊的,寶子們看沒看出來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看,林安早就洞察了一切,所以他不是賤,他知道他努力後會有結果。
之所以心甘情願地給棠傷害,是因為他曾經去傷害過棠,他知道棠有氣,那不得等棠把那口氣出了?林安一直在等那個機會啊!後面兩相抵消了,他又找回去,以一個弱者的姿态出現,勾起憐憫,那是因為他明白他的機會來了!他每一步都是算得很準的!現在之所以這麽卑微,是因為沒有了安全感,但其實棠棠已經回頭了,林安這屬于戰後創傷
人間清醒又聰明,這玩意兒能是賤受?作者說她不信。
至于說棠棠虐林安虐有點過的,不至于哈,再去看看前面的章節,林安一開始對棠确實不是愛情,他把棠當做消遣的小玩意兒,在設計棠跟呂亭見面的那個劇情,我專門點出了,林安那時對棠的感情,就像是對一杯咖啡,一只寵物的喜歡,他自己都承認“這樣的喜歡真的很不值錢”。雖然但是,有點渣,但林安屬于愛,而不自知。他對棠的所有傷害也都是真的。半真半假才讓棠陷得那麽深,棠報複得也許過分了點,但如果有人打了你一巴掌,你會不會想打得他更痛、把他直接扇暈過去??一樣的道理寶貝們
啵啵啵,再次強調,看不下去的寶千萬別勉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