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

衆弟子見他們如此情狀,也不知該怎麽辦好。蒼寒則是冷着臉色一語不發,倒是儀萱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對一旁的長勤道:“長勤,還不去扶你師兄起來。”

長勤忙答應一聲,快步走到了池邊。他看看霖川,又看看芳青,也不知如何下手,滿臉苦惱地望回了儀萱。儀萱見狀,四下看看,卻不見有女弟子,只好自己上前,準備動手扶芳青。

霖川見她過來,歉疚道:“有勞師叔……”

儀萱看他一眼,無奈地嘆口氣,低聲問了一句:“傷還好吧?”

霖川淺笑,應她道:“無妨。”

儀萱這才對他笑了笑,随即帶着一抹複雜神色,對芳青道:“還不起身。”

芳青也不說什麽,只是軟軟地任她攙扶。儀萱皺眉扶起她,拉扯之間,芳青本就松垮的衣衫輕輕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後背。儀萱大驚,忙替她拉上衣服,更側身擋着衆人的目光。便在那一刻,她忽然注意到了什麽,頓生了滿目駭然。她扶着芳青好一番端詳,許久才定了神。

一番變故,衆人又回到了先前落腳的小鎮宅院內。說來也怪,妖魔襲擊,所有弟子均無所察,只有看守芳青的怿修和涵遠遇襲,如今還傷重昏迷。衆人自然猜測是芳青逃脫所為,但霖川卻一口否定,說是另有妖物。諸多猜疑,無從分曉。終究還是蒼寒開了口,重将芳青拘禁,又命衆弟子各自歇息,輪流戒備。

事态稍稍平息,蒼寒冷着臉色走進自己的房內,正要調息休憩,卻聽敲門聲起。而來找他的,竟是與他素有嫌隙的儀萱。

儀萱見了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你覺不覺得,那妖女就是芳青師姐?”

蒼寒盤膝坐到榻上,冷然道:“師妹修煉數載,當能分辨魔氣,何出此無知之言。”

“我也知道她是魔物。可她……”儀萱思忖了一下,道,“她後背上有一道一寸長的傷疤。”

蒼寒眉睫微動,卻不答話。

“師兄應該記得吧。當年掌門傳我們‘飛霜’之技,命我們互相切磋。你和師姐對戰之時,沒掌握好力道,傷到了師姐。那時候我們年紀小,都吓哭了,也不敢告訴掌門。所幸師姐沒事,只留下這道淺傷……”儀萱說着,眉頭緊緊皺起,“這個妖女,模樣聲音相同也罷了,怎麽可能連這傷也一模一樣?”

“芳青師妹已經死了。你我都驗過屍體,更親眼看着她落葬。休作這無謂猜測。”蒼寒回答,語氣平淡如常。

“我知道師姐已死。”儀萱不滿道,“我只是擔心,也許是殛天府的惡徒偷了師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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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萱!”蒼寒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頤光湖乃聖葬之地,易水庭的戒備又何等森嚴,妖魔之流豈能輕易踏足,遑論偷取屍體?”

“我不會看錯!”儀萱忿然,“說什麽戒備森嚴,先前你親自坐鎮,還不是讓妖魔潛入,傷了怿修和涵遠?敵暗我明,誰知道會有什麽變數?總之,等回了易水庭,我必要奏明掌門,開棺一驗!”

蒼寒沉默片刻,道:“此事你跟別人提起過麽?”

“茲事體大,我想也只有跟你商量了……”儀萱嘆了一聲。

蒼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開棺之事,等回了易水再從長計議。”

儀萱見他态度不冷不熱,心中不悅,卻也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房門緩緩阖起,蒼寒的臉色也漸漸陰沉。這時,房中的屏風後閃出一抹殷紅,輕佻的嗓音響起,道:“依我說,殺了她才好。她這一走,只怕節外生枝。”

蒼寒冷冷看了屏風的方向一眼,“你辦事不利,才真的是節外生枝。”

但見那站在屏風旁的,是一個俊美男子,一襲紅衣,分外妖嬈,竟正是那突襲的妖魔。他聽了蒼寒的話,略有不滿,隽秀的眉宇間生了愠色,“說得輕巧,你不也是‘絕景’的手下敗将,她有多強,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這個話題,讓蒼寒的冷然有了些許動搖。他微斂怒意,道:“她已不是絕景。”

“對,有過之而無不及。”紅衣男子道,“完全納化魔種之後,會得到何等力量,蒼寒壇主你該最清楚不過……”

蒼寒的眸中殺氣忽現,掌上玄鏡浮起,透着冷冽寒光。

紅衣男子見狀,輕輕一退,身子躍上了房梁,冷笑道:“你這是要背叛殛天府?也是,你既能背叛易水庭,也就沒有這些忌諱了!”

氣氛陡然森寒,戰意一觸即發。正當局勢危急之時,妩媚的女聲響起,含笑道:“什麽大事,也值得這樣傷和氣。”

聽到這個聲音,梁上的紅衣男子神色一變,飛身落地,俯身跪了下去,帶着懼意尊道:“見過劍侍大人。”

只見房中忽生青煙,袅袅依依。青煙之下,一枝幼苗頂破地面,抽枝拔葉,轉眼間長成了一株秀木。花開次第,紅粉绛白。煙籠繁花,恰似矜貴美人。而片刻之後,那花樹竟真變成了活生生的美人!

白為肌膚色,紅作唇上脂。香粉堆雙頰,葉青染黛眉。煙氣化裙裳,翩然罩婵娟。端的是國色天香,世上少有。

她柳眉一揚,身子一傾,柔柔地俯在蒼寒膝邊,笑道:“別來無恙。”

蒼寒蹙眉,道:“你竟然也來了。”

女子妖嬌笑道:“這副爛攤子,若沒人收拾可怎麽辦?莫非,你希望來的不是我,而是夜蛭不成?”

紅衣男子聽得“夜蛭”二字,神色裏生出驚惶來,“夜蛭大人也知道此事了?”

女子看他一眼,笑說:“瞧你怕的。放心,他還不知道。不過,丢了‘絕景’可是大事,想來也瞞不了多久。”

紅衣男子愈發驚惶,忙推卸道:“劍侍大人,此事全由蒼寒所起!”

“這我知道。”女子笑望向蒼寒,道,“你該不是忘了與我殛天府的協定了吧?你要力量,我等賜你魔種。你要地位,我等助你重回易水。更不說替你鏟除勁敵,鋪平道路。可如今,我殛天府這一點點小事,你卻辦不好麽?”

“我遣走儀萱,以鏡影之法蒙蔽弟子,任你們自由進出。這樣都帶不走她,是誰無能?”蒼寒道。

女子搖頭,道:“這些是後事。別忘了,我等早就警告過你,不可讓任何一個易水弟子進入朽息谷。若被人發現‘絕景’和九華寶鏡,只怕功虧一篑。可你呢?怎麽就讓人進去了?”

蒼寒緊蹙眉頭,沉默不語。

“這倒也罷。随便是誰,殺了便罷。可偏偏這個人是‘絕景’的徒兒……”女子笑意輕佻,道,“如今看來,還是她心上之人。為了此人,她倒跟我們作起對來。”

“正是呢!”紅衣男子插話道,“先前我要殺那小子,竟被‘絕景’阻止。那場面,就像是六年前似的……”

女子擡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只問蒼寒道:“事到如今,你準備如何應對?”

“荒謬!”蒼寒微怒,“他是她的徒兒!什麽心上之人,簡直可笑!”

他的憤懑,略透着不甘,引那女子發笑,“什麽師傅徒兒,在我看來,只不過一男一女。郎有情,妾有意……”最後幾句話,女子說得分外暧昧,嬌柔的語調透着誘惑。她湊近蒼寒一些,柔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笑道:“哪怕忘卻前塵,她心裏的人,終究不是你呢……”

蒼寒擡手一揚,将她推了開來,道:“別以為你是令主劍侍,我就不敢動你!”

女子笑如銀鈴,道:“兇什麽。我可是在為你分憂啊。”

“廢話休說。如今首要之事,是将芳青送回朽息谷。”蒼寒冷然道。

“話雖沒錯,可怎麽送呢?”女子道,“絕景就是絕景,她若不願意走,只怕誰也強不了她。”

“我早說不該讓她複生的!”紅衣男子再一次插話,“她如今身具魔種,又有九華寶鏡在手,況且……況且她目中無人,誰還奈何得了她!”

蒼寒道:“拼盡全力,未必不能敗她。”

女子道:“強行敗她又如何?以她心性,只怕魚死網破,于殛天府也無益。唉,果真是男子心直,就不知繞個彎子麽?”

“你到底要怎樣?”蒼寒有些不耐煩,問道。

“很簡單。我要她心甘情願地效力殛天府,更要她與易水庭反目。”女子的眼中滿是怨毒之色,教人心寒。

“談何容易。”蒼寒反駁。

“容易得很呢。”女子笑道,“比如說,易水庭殺了她的心上人……”

此話一出,蒼寒的臉色一變,竟有了隐隐驚駭。

“若我的消息沒錯,絕景的徒兒,是當年被劫去墨流山的嬰孩之一,是個納化不了魔種的失敗品……”女子幽幽道,“而此事,易水庭內鮮有人知。你既身為易水壇主,何不藉今日之事發難,逼易水庭清理門戶。”

“荒唐。他縱有魔種在身,卻無半分魔性。尊師重道,屢立戰功。你以為我易水庭的門人會如此愚蠢麽?”蒼寒道。

女子滿臉惋惜,嘆道:“所以說,你雖入我殛天府,卻終究是九嶽養成。心,始終是不夠狠。也罷,就讓我來示範給你看,什麽是颠倒是非,什麽是含血噴人……”她說到此處,朗聲喚道:“松煙,翠濤。”

話音一落,兩名弟子推門走了進來,正是蒼寒座下之徒。昔日的童兒,如今已成了俊秀少年。兩人看到那女子,皆跪身尊道:“劍侍大人有何吩咐?”

“好說……”女子悠然笑着,起身走了過去。眉梢一抹笑意,陰森冷冽……

作者有話要說:當當當,恭喜反派紅娘出場~~~

艾瑪,真真紅娘啊!!!

話說,我這劇情怎麽整的跟白發魔女傳似的……囧~

好吧,這章很過度,我承認……囧~~~

不過,大家要有信心,雖然我各種狗血,但是本文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保證甜蜜狗血什麽的~~~嘿嘿~~~

至于蒼寒師伯是反派這件事……

當然是為HE做伏筆的~嘿嘿~~~

[蒼寒:……]

[那只:炮灰得好徹底……]

[狐貍:……]

下章看點:

誣陷的最高境界——死無對證!

歡迎到時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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