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次日一早,她聽着門派的鐘聲蘇醒,洗漱完畢後,便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把昨天剛剛領的新任務——高粱種子交給了小舞和小操去播種,自己則在小廚房裏哼哧哼哧地忙碌起來。
沒過多久,不速之客便登門造訪了。
“你攔着我們做什麽?去把負責這片靈田的人給我叫出來!”從靈田那邊,傳來了一陣嘈雜。
白卿衣打開門,便看見古悅帶着一幫弟子以及靈植田李管事,被“丁師兄”統統攔在了田埂上。
“怎麽了?”白卿衣上前去,向管事行了禮,“李管事,敢問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要您親自上門?”
李管事看了一眼古悅,無奈地道:“昨晚有兩名弟子在你這片靈田裏遇到了妖怪,所以……”
“作妖惑衆,論罪當誅!”古悅傲氣地仰着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過,念你初犯,只要你認清罪狀,便饒你不死!”
寧谵眉毛一挑,腰間佩劍“噌”的一聲便飛了出來,吓得古悅往後跳了一步,跳到了李管事的身後,警惕地盯着他:“你、你要做什麽?”
“丁師兄且慢,”白卿衣柔聲說道,走到了寧谵的前面,“師姐一口咬定弟子作妖,不知弟子作了什麽妖?”
“你在這田裏養了妖怪!”古悅指了指身後的兩名弟子,“他們可都是證人!”
“見過兩位師兄。”白卿衣拱手一禮,心裏卻暗笑,本來還不知怎麽找機會發揮呢,沒想到,有些人這麽快就送上門了。
“請問二位是何時見我這田裏有妖的?”
兩人唯唯諾諾,抖抖霍霍,像是的确被吓得不輕,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道:“昨晚是我親眼所見!”
“昨晚?昨晚弟子一早便歇下了,兩位師兄來我靈田所為何事?弟子怎麽不知道?”白卿衣睜着兩只無辜的大眼睛,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
“我……”那名師兄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偷偷地瞥向古悅,可不敢當着衆人的面說自己是替古悅來破壞靈田的。
古悅腦中也飛快地轉着,想要為這兩人找個合理的借口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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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聽說白師妹種植靈田很有一手,所以特意讓他們替我來請你入門一敘,誰知道你這裏竟然藏有妖物!”古悅裝模作樣的說道,卻不知她這一句正好中了白卿衣的下懷。
這位古師姐,就是那個貼心遞枕頭的好人啊!
白卿衣怎麽會放過這麽難得的機會,她直接從懷裏摸出了幾個藥瓶子,故意在李管事面前晃了晃,拔了瓶蓋兒:“哦,對了,我就說為何今早會在田埂上發現這些東西呢,上面還有煉丹坊的刻印,莫非是兩位師兄昨晚去得急,不小心遺落在田裏的?這裏面裝的是……”
“還給我!”古悅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上前一步,向白卿衣的手撲了過來,想要把藥瓶搶回去。
白卿衣一收手,躲開了古悅,卻故意抖了下手腕,讓瓶子裏的些許粉末撒了出來,落入了身邊的靈田裏。
剎那間,靈田裏冒出了一縷青煙,原本肥沃的土地沾染到粉末後,頓時失去了水分和靈氣,變成了一堆草木灰一般的殘渣。
“石灰粉?”李管事大吃一驚,他原本只以為是煉丹坊古悅這小丫頭又要仗勢欺人,不想得罪這位小姑奶奶,所以只能跟來裝裝樣子演演戲的,沒想到,這心狠的小丫頭片子,竟然要損害他們的靈田,欺人太甚!
“古師侄,”李管事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他眯着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了古悅,“你們幾個帶着石灰粉來我靈植田裏做什麽?”
“不、不管我的事,我不知道……”古悅有些心虛,退後了一步,把鍋甩給了兩名煉丹坊男弟子。
“古師妹……”一名男弟子驚訝地看着古悅,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損害靈田,便是損害門派利益,論罪當誅……”白卿衣趁機在一旁默默念叨着,“哦,若二位師兄認清罪狀,便饒你們不死!”
“你!”古悅知道她是故意套用自己的話來諷刺自己,頓時惱羞成怒,一鞭子朝着白卿衣打将下去。
只聽“啪”的一聲,鞭子末梢觸及寧谵的劍柄,便又迅速彈射回去,直接抽打在了古悅的臉上,抽出了一道血痕來。
“啊!”古悅一摸自己的臉,發現手中竟然沾了血跡,氣到聲音發顫,“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煉丹坊古長老的孫女,古悅古師姐。也只有你能夠教唆這兩位師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白卿衣怕“丁師兄”被古悅記恨上,又一次擋在了寧谵的前面,正氣凜然地道。
兩名男弟子聽了這話後,吓得魂不附體,急忙跪在李管事的面前,苦苦求饒:“對啊,管事師叔,是古師妹命令我們這麽做的……不關弟子的事啊!”
“你們慌什麽!”古悅氣不打一出來,用鞭子指着白卿衣,怒道,“說到底,你們也沒損壞到靈田半分,而她在靈田裏養妖怪,這也足以危害整個門派!當誅的,分明是這個妖女!”
“砰”的一聲,一股可怕的靈壓突然從天而降,直接把古悅給壓趴了下去,雙膝跪在了地上,痛得她慘白了一張臉,忍不住地慘叫了一聲,“啊!”
李管事站在古悅的身邊,也隐約感受到了這股可怕的靈力。
這靈壓……分明是來自元嬰期以上級別的大佬的,看來這個叫白卿衣的小姑娘也是個有背景的,不可怠慢啊!
“師姐怎能給我行如此大的禮,卿衣受不起,快快請起!”白卿衣盡管心裏好生疑惑,但表面上卻依然對古悅毫不客氣。
古悅氣到頭要爆炸,龇牙咧嘴,雙目通紅,就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她一字一頓地沉聲問道:“你還說你沒有作妖?沒有作妖怎能讓我如此受辱?!”
“原來師姐這一摔,是故意陷害于我。”白卿衣憤憤不平,沒想到,古悅這直脾氣的小丫頭竟然也學會了胡冰玉的那一套裝可憐?真是近墨者黑啊!
胡冰玉:阿嚏!
“陷害?”古悅差點沒吐血,一旁的李管事則趁機和稀泥:“好了好了,依我看來,這應當是一場誤會。”
“誤會?怎麽可能!分明是她……”古悅剛要反駁,就被李管事打了岔:“他們二人在田裏見到的,恐怕是風吹草動留下的殘影吧。”
“不,那不是……”兩名男弟子剛要否認,卻見李管事沖他們兩人瞪了一眼。
“他們誤以為是妖怪,所以驚慌逃跑之時,不小心遺落下了裝着石灰粉的小瓶子。”李管事笑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這下,兩名男弟子明白了李管事的意圖。他們已經不指望古悅會幫他們脫罪,于是急忙改口:“啊,好像是這麽回事,對,一定是我們看錯了,慌了神,丢了東西都不知道。白師妹,對不住啊!”
“!”古悅胸口一痛,氣得說不出話來,嘴唇都變得蒼白。
“原來如此,”白卿衣體諒李管事的不容易,便順着他遞來的梯子下了臺階,“那也是弟子錯怪了二位師兄和古師姐,弟子在此向三位賠罪!古師姐,您快起來吧,地上涼……”
“噗!”這下,古悅直接噴了一口血,兩眼一黑,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古師妹!”兩名男弟子見了,急忙将古悅扶了起來。
只見古悅已經面無血色,眉頭緊鎖,還咬着早已泛白的嘴唇,渾身顫抖,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楚。
白卿衣見狀,急忙蹲下身來,搭上了古悅的脈搏,臉色變得越發暗沉。
“她怎麽了?”李管事大驚失色,若是這古悅出個什麽三長兩短,自己恐怕要被煉丹坊那位太上長老給拆了!
“你們先扶住她,我馬上來!”白卿衣将古悅托付給在場衆人,自己則急匆匆地跑回了屋子。
她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從箱底找到了自己的看家寶貝,又從廚房裏拿了火折子和蠟燭,這才重新跑到衆人面前。
她也顧不上喘口氣,點燃了蠟燭,便打開了自己那個塵封許久的布袋,只見裏面擺放着一排排極細的銀針。
把銀針放在火上炙烤了一下,接着,白卿衣便讓兩位師兄将古悅扶正,穩住她的腦袋,然後提手就要往她頭上紮去。
“且慢!且慢!”李管事見她這般大膽妄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拉住了白卿衣,“你這是要做什麽?”
“古師姐腦中血行不暢,需用這針活血化瘀……”白卿衣快速地解釋着,一邊甩開李管事繼續施針,“現在情況危急,弟子待會兒再與管事解釋。”
李管事還想阻攔,寧谵忽然攔在了李管事的面前,任憑他怎麽推搡都紋絲不動,宛如一座大山。
“你……”李管事心生疑惑,想起剛才那股可怕的靈壓,心裏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但見白卿衣手起針落,動作娴熟,看來似乎的确很有一手,李管事便也不吱聲了,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觀察着,深怕古悅小姑奶奶有個意外。
白卿衣在古悅頭部的五個大穴上都插了銀針,正要向銀針運氣時,卻忽然想起來……
自己現在,可是半點修為都沒有的廢物呢!
她只能讓開了身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沖寧谵道:“丁師兄,勞煩您将靈氣沿着我插的這幾根針,傳給古師姐……”
寧谵聞言點了點頭,不問緣由,直接走過來将大手覆蓋在了古悅的腦袋上。
随着源源不斷的靈氣通過銀針,進入古悅的身體,古悅的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呼吸也平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