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殷洪烈盯着白卿衣看了許久, 氣氛也跟着凝結到了極點,胡冰玉急忙護住了白卿衣, 挺着胸膛對上了殷洪烈:“宗主,這位白師妹是我的閨中好友, 一直擔心我才特意冒險前來,望宗主恕罪。”

殷洪烈将視線從白卿衣的身上,轉移到了胡冰玉的身上,原本那張寒氣逼人的臉頓時就變得像是春日陽光, 和煦溫暖:“既是你的閨蜜,我又怎會傷她呢?更何況,白姑娘與我也有過共生死的經歷, 算得上生死之交。”

去你的生死之交!白卿衣在心裏大吐口水,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過一個身為魔宗宗主的生死之交!

“你們都退下吧!”殷洪烈屏退左右, 又擡頭看向屋檐, 笑道, “既然來了, 就都請進來坐坐吧!”

瞬間, 一道黑色身影從屋頂落下,落地無聲, 甚至連一絲氣流都未曾驚起過。

“寧掌門!”殷洪烈拱手抱拳一禮, 笑臉相迎, “寧掌門大駕光臨, 我炎魔宗蓬荜生輝,裏面請!”

寧谵走過來, 伸手拉住了白卿衣,這才跟着殷洪烈走進了屋裏。

四人坐下,殷洪烈殷勤地親自為幾人倒了茶,客氣地不像是個魔頭,反而像是個正在小心翼翼對付小姨子大舅子的……新女婿。

“實不相瞞,我對冰玉……”殷鴻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嬌柔可愛的人兒,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一見傾心,想與她結為連理,白首偕老。”

沒等衆人反應,殷鴻烈又道:“當然,我知道我是魔宗宗主,她是你們正道中人,但是……我魔宗弟子,也只不過是功法與正道不同罷了,其中雖然也有奸邪之輩,卻亦有正氣之人。比如,你們都認識的我宗少宗主,我相信你們都不會懷疑他的人品。既然如此,又為何非要執着什麽正邪之分呢?”

“所以,你到底想怎麽辦?”白卿衣問道,“光說服我們可不夠,還得讓正道的長輩們信服才是。”

“呵呵,白姑娘說笑了,這正道第一人都坐在這裏,哪裏還需要我去說服其他人?”殷鴻烈看了一眼寧谵,拱手道,“鬼蜮一戰着實讓殷某大開眼界,不過殷某現在已是渡劫修為,寧掌門恐怕還未及巅峰吧?”

“渡劫又如何?”寧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屑一顧。殷鴻烈笑道,“我聽聞正道之人集合大軍,已向我魔宗進發,敢問寧掌門,他們可能在本座手下活得過三息?”

寧谵“砰”的一下将劍拍在了桌子上,冷冷地道:“有寧某在,殷宗主盡可試試。”

“寧掌門莫氣,殷某的意思是,殷某願意與正道握手言和,也希望胡老前輩能夠網開一面,許了我與冰玉的婚事,殷某一定全心全意去愛護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殷鴻烈拉起了胡冰玉柔軟白皙的手,溫柔地放在掌中握住,“但如果正道依然頑固不化,非要執泥于什麽正邪門派之分,那殷某也不怕化身為魔,搶一門親事。”

“休要胡鬧!”胡冰玉嗔怒,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紅着臉低下頭去。

見他二人已是如此如膠似漆,白卿衣和寧谵也只能對視一眼,不願棒打了鴛鴦。

“當然,在下知道寧掌門與白姑娘都是性情中人,必定不會看不起我這魔宗宗主。”殷鴻烈笑着捧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二位不如在我魔宗逗留數人,看看我魔宗是否真如你們正道所言,皆為窮兇極惡之徒,也好讓我好好盡一番地主之誼……”

“不知這炎魔城附近,有什麽好玩的?”白卿衣忽然眨着眼睛問道,看起來像是頗有興致。

“呵呵,白姑娘問得好。”殷鴻烈站起來,推開窗戶指向外面,“這南邊有璧山,一年四季郁郁蔥蔥,景色甚是迷人;西邊有墨江,滔滔連綿千裏不絕;東邊有一處前人留下的遺跡,名曰石碑嶺,裏面有不少碑刻,只是至今無人能知曉那些碑刻上的內容……”

碑刻?白卿衣急忙問道:“這石碑嶺距離此處有多遠距離?”

“約莫三十裏,”殷鴻烈笑道,“白姑娘對這些古跡有興趣?那我現在就安排下去,讓陸逅那小子帶着大家一起去看一看便是。”

“好啊好啊!”白卿衣表現得十分開心,甚至拍了幾下手,“我最喜歡這些古跡了,大家一起去吧!”

殷鴻烈很快就吩咐人準備好了車攆,還特意命陸逅來給衆人帶路。

陸逅見到白卿衣和寧谵在一起,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便一言不發地跳上了馬車。

馬車所套的馬,是一種看似馬的妖獸,速度非常之快,更能騰雲駕霧。

快到地點的時候,白卿衣打開了車簾,從高處往下看去……

只見一座座石碑立在地上,布置散亂,毫無章法可循。

“這些碑刻……”胡冰玉微微皺眉,“也不知是遵循了什麽陣法,我竟看不出裏面的規則來。”

白卿衣微微一笑,心知肚明,什麽規則啊,這不過就算黑岩逃竄時太匆忙,随随便便灑落下去的而已,能有規則就怪了!

馬車落了地,衆人才發現,在上空看起來不大的石碑,原來一座座竟如此高大!

白卿衣左右看了看,這些石碑中,既有丹方,又有陣法,竟然林林種種有三十多枚!

她急忙上前去觀摩,一塊又一塊地翻看過去……

“白師妹竟然懂得上面的文字?”胡冰玉驚訝地睜圓了眼睛,轉頭看向寧谵,像是在詢問。

寧谵微微點頭,但心裏其實也極為驚訝。這石碑上的文字……顯然是一種仙界才有的古老的文字,連他都未必能認全,白卿衣入仙界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又是怎麽學得這些文字的?

她身上,真是到處都透露着秘密!

而自己,卻一無所知……

“在這裏!”也不知白卿衣找到了什麽,只見她忽然眼睛發亮,跑到了一塊石碑旁,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寧谵朝着那石碑望去,雖然他并不能認全所有文字,卻依然能看清楚那石碑上方所刻的三個大字:《封塵丹》!

瞬間,寧谵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紮着,痛得厲害。

他方才想起白卿衣同意與他成親時,也隐約提起了封塵丹的事。

原來到了這一步,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她還是不曾相信并原諒過他……

一股黑色的煙霧瞬間從寧谵的眼裏冒了出來,吓了身邊的胡冰玉一跳:“寧谵師叔?”

白卿衣一眼掃完了《封塵丹》,默默記下了封塵丹的丹方後,便聽見胡冰玉的這聲驚呼。

轉頭看去,便看見寧谵身形蕭瑟地站在自己的後面,眼神幽怨,還冒着古怪的黑霧。

那黑霧……看起來好像甚為古怪……

莫非是心魔?白卿衣微微一怔,而寧谵卻在瞬間驅逐開眼裏的黑霧,還吐了一口血出來。

“寧谵……”白卿衣有些心慌,急忙上前來,扶住了寧谵。

“答應我……”寧谵閉着眼睛,咽下了口中所有的血腥,“永遠不會煉那種丹藥。”

“我……”白卿衣眼神閃躲,輕輕咬着下唇,顯然不願妥協。

“什麽丹藥?”胡冰玉被這兩人的古怪反應弄懵了,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寧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他猛地轉過身去,走向了不遠處的馬車,毫不掩飾地釋放着自己的寒氣,險些把坐在馬車車頭上的陸逅給凍成冰雕。

“喂!”陸逅急忙運起了《烈陽決》來抵擋寧谵這一身的寒氣,很不滿地撇着嘴,“你做什麽?要打架嗎?”

“好!”寧谵正愁無處發洩心中的苦悶,沒想到陸少宗主這麽體貼,送上門來給他揍扁,他哪裏還能客氣。

“別以為你修為比我高就得意!”陸逅忙從馬車上跳下來,全身戒備,“我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不會再像各峰大比時那樣輸給你!”

“那就來試試吧!”寧谵冷冷地道,卻忍耐住了想要拔劍的沖動。

兩人瞬間戰作了一團,赤手空拳,戰得山搖地動。

胡冰玉不安地看着他們,想要勸架也無從下手,只得對白卿衣道:“白師妹,你就看着他們這樣打下去嗎?”

“嗯,沒關系……”白卿衣低聲喃喃,不知為何,寧谵那張頗為痛苦的臉,竟然讓她也覺得有幾分胸悶。

自己不過是做好準備,防範未然,他……他憑什麽生氣!?

哼,不管他!白卿衣一甩衣袖,轉身又走進了石碑群中。

遠處傳來一陣陣轟鳴,還有陸逅的慘叫和怒吼,白卿衣卻無動于衷,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石碑上。

在一片刻着陣法的石碑之中,她終于找到了那座與修魂術有關的陣法大全!

“蓄魂陣……可讓靈魂暫時寄存的陣法?竟然還能這樣……”白卿衣仔細地看下去,“伏魂陣……裂魂陣……有了!”

目光朝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聚焦,白卿衣終于看見了黑岩所說的《退魂陣》。這《退魂陣》雖然等級很高,但所需要的材料卻并非罕見之物。

“這就是丹霞仙君的厲害之處啦!”黑岩在白卿衣的神識腦海裏驕傲地道,“丹霞仙君所創造的丹方、陣法,都能以最簡單的元素制作,哪怕是凡間也能使用。之前上仙您所售賣的化形丹,也是丹霞仙君創造的呢,只不過那是一張簡易版……”

丹霞仙君是很厲害,但是……和你黑岩有什麽關系呢?白卿衣如是想到,堵得黑岩啞口無言。

白卿衣又往後看去,後方的幾塊石碑很顯然不是丹方也不是陣法,仔細看去,竟然是一篇筆記!而且,是《修魂術》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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