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主角光環!死不了!!)

明樓抱着阿誠在廢墟下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前來救援的人。

哈爾濱本身就比上海要冷,現在太陽又落了山,氣溫越來越低,明樓發現懷裏的人抖得厲害。

阿誠失了很多血,之前為了行動方便本身就沒穿多少衣服,現在被凍得只能依靠本能不停往明樓懷裏鑽。

“阿誠,你怎麽樣了?”

明樓緊緊手臂,将體溫傳遞給懷裏的人。

“沒…沒關系,我還能…堅持。”

阿誠冷得牙齒開始打顫,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明樓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于是解開扣子,将阿誠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想用這種土方法給他延續點溫暖。

阿誠困頓到極致,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間,他隐約感覺到明樓割開自己的手腕,強行給他灌下了溫熱的鮮血…

重見天日是什麽感覺?

這對明樓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他做特工這麽多年,多少次死裏求生活過來的,他當然知道那種瀕臨絕望又重獲新生的感覺。

只是比絕望更可怕的,是眼睜睜看着阿誠死在自己懷裏。

抱也抱了,血也喂了,能想的辦法明樓都想盡了。聽着阿誠越來越微弱的呼吸,明樓甚至做好了和他一起被埋葬在廢墟裏的準備。

當他感覺到壓住阿誠的那塊牆板上傳來腳步聲時,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明樓心裏燃起的希望才被漸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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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救援人員的站在他們被壓的那塊牆板上時,明樓開始扯着嗓子呼救,俨然一副貪生怕死的漢奸模樣。

恰好因為明樓和阿誠被雙雙埋在了廢墟裏,所以日本人在調查這次爆炸案時,壓根就沒懷疑到他們頭上,畢竟不會有人蠢到自己實施爆炸,還把自己給埋在了裏面。

明樓正是利用了日本人的這種心理,讓阿誠在哈爾濱的陸軍醫院住得心安理得。

當阿誠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發了好長時間的呆,阿誠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直到他轉頭看見了趴在自己床邊睡着的明樓。

阿誠眨眨眼睛,一滴眼淚快速劃過眼角,在明樓還沒醒來的時候藏進了枕頭裏。

真好,醒來還能看見你。

擔心着明樓這樣趴着會着涼,阿誠輕輕從床上坐起身,想用被子将明樓蓋住。

床上的人才剛有了動靜,明樓就從淺眠中醒了過來。

伸手探了探阿誠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了,明樓才重重地出了口氣。

阿誠剛被送到醫院時發起了高燒,整個人被燒得神志不清,嘴裏不停說着胡話,說什麽大哥要好好活着,結婚生子。

一旁的明樓努力克制住想要沖過去扇他兩巴掌,命令他閉嘴的沖動,撸起袖子再一次将自己的血輸進了阿誠的體內。

在被救出廢墟的時候明樓曾回頭看了一眼,幹涸在水泥牆上的血跡将他的心髒活生生剮去了一塊肉。

“大哥…”

阿誠動動手指頭,努力去牽明樓搭在床上的手。

明樓的眼睛在他蒼白的臉色下被襯得異常的猩紅,就像一只暗夜裏的吸血鬼。

明樓順勢将他的手握住,塞回被子裏,動動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人生中兩次失而複得,竟都是他給的。

阿誠看見明樓的臉色白得不對勁,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昏迷前被灌下的鮮血,感覺到胃裏抽了抽,卻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吐。

強忍下想要嘔吐的沖動,阿誠趁着明樓分神之際快速撩起了他的袖子,果然在他的肘前靜脈處發現了一個針眼。

黑着臉将明樓的手放下,阿誠轉過頭不再看明樓的樣子,心裏也是百感交集。

他從來都不怕死,只是他寧願死,也不想傷明樓一分一毫。

明樓見他的樣子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伸手拉過被子将阿誠重新蓋好,拿過那件還沾着阿誠鮮血的大衣披在身上,一言不發地走出了病房。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阿誠看見了守在門外的日本憲兵。

明樓扶着走廊的扶手緩了好一陣,才覺得不再那麽頭暈目眩。

剛剛起身太急,大腦有些供血不足了。

明樓先去醫生辦公室告訴他們阿誠已經醒了,再出了醫院大門,向一旁的飯店走去。

阿誠三天來躺在床上顆米未進,他怕餓壞了他的身子。

明樓剛離開不久,成群結隊的醫生們便湧入了病房,再三确認阿誠已經脫離危險後,醫生們紛紛驚嘆眼前這個青年頑強的意志力。

一群醫生絮絮叨叨了半天,阿誠只從中得到了一個最有用的消息。

一屋子的與會人員,只有他和明樓兩個人生還。

自己受的這場傷,竟恰好洗清了嫌疑。

還沒等醫生們說完,明樓就端着一個盒子走了進來,背對着他們擺擺手,那些人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我讓他們做了加工,腥味沒那麽重,你好歹得多喝點。”

明樓将一碗鴨血湯遞到阿誠面前,在腹中想好阿誠推脫是他該說的話,捏着勺子送了塊鴨血在阿誠嘴邊。

卻沒想到阿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順着明樓的手将東西吞進了肚子裏。

明樓喂多少阿誠就吃多少,吃了一大半之後,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臉。

“怎麽?嫌這湯太淡,還自己給加鹽啊?”

明樓盯着他笑了笑,将阿誠推過去的湯混着眼淚一起喝了下去。

看着最愛的人死在自己懷裏,這樣滅頂的絕望,他竟差點讓明樓體驗第二次。

若被砸中的是明樓,他只怕會發瘋。

當阿誠了無生機地躺在病床上時,明樓不是沒後悔過,他在想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讓阿誠趟這趟渾水,從前在巴黎的時候,他就該逼徹底他斷了這條路。

參與抗戰就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可以做到,但他怎麽忍心讓阿誠也這樣死去。

他将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國家,唯有他愛的人,他想獨享。

阿誠盯着明樓,卻不知道說什麽。

當然,他也不用說什麽,因為他想說的,明樓都懂。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的,暗夜伏行的人,總會等到他的光明。

“大哥,謝謝你。”

謝謝你,愛我如生命。

背後投射的夕陽将緊緊相擁的兩人襯得像來到凡間拯救衆生的天神。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阿誠便怎麽也呆不下去了。

上海還有那麽多工作,明弋還在明堂那兒等他們回家,這醫院他還怎麽住得下去。

明樓和醫生商量了以後,就帶着阿誠回了上海。阿誠想哈爾濱這城市他怕是再也不會去了,或許他從骨子裏,便對這城市有了陰影。

回到上海後,阿誠便迅速陪着明樓投入了工作,明樓本擔心他經過這麽一折騰,不好好養傷會落下病根。想讓他在家安心修養一個月的,到拗不過阿誠那個倔脾氣,只好随他去了。

此去經年,每當明樓憶起過往時,他總是後悔沒能在這段兵荒馬亂的日子裏停一停腳步,用偷來的一日安穩去細細描摹一遍阿誠的眉眼。

這種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六月。

從哈爾濱回來以後,明弋對兩位父親在特高課的職位閉口不提,明樓和阿誠也十分默契地對哈爾濱的經歷不再說上只言片語。那件事情若再提出來,對兩人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一九四五年的夏至,天空劃過今年的第一道閃電,明樓站在公館二樓的露臺上,雷聲從遠處傳來,聲聲作響。

大雨将至,留給日本人茍延殘喘的時間也走到了盡頭。

明樓在雷聲的掩護下點燃手中的香煙,兩片薄唇裏吐出的煙霧讓他的表情掩蓋得猶如霧裏看花。

當指尖細小的火星熄滅後,明樓做出了決定。

盡快撤出特高課

日本人氣數已盡,他長達十四年的諜報生涯也該就此結束了。

從入春以來,阿誠便開始瞞着明樓暗中轉移起明家的資産,一部分轉移到明堂名下,一部分轉移到巴黎。

畢竟明樓在上海當了三十幾年的大少爺,他可不想到時去了巴黎,還得讓明樓白手起家。

跟誰學誰,誰養大的孩子,自然就像誰了。

等明樓反應過來時,卻發現阿誠已經将明家搬得只剩了這棟房子。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阿誠,我這上海灘的明少爺,如今也只剩下這麽一個空名號了。”

明樓雖然也早作好了打算,但對于阿誠的自作主張,心裏總歸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所以言語中處處都帶了些刺。

“明少爺,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在前幾年就開始打這些資産的主意。”

面對明樓陰陽怪氣的态度,阿誠也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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