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浩似乎跟顧瑜行杠上了,正如祁雲時先前所想,秦浩的莽勁兒一上來自己說話也不頂用了——他叫秦浩先行離開,秦浩微絲未動。
他跟顧瑜行主動離開,這家夥竟然還跟屁蟲一樣非要跟在後面!
……
祁雲時琢磨着他們三個人在這裏一直大眼瞪小眼也不是這麽回事兒,便提議:“要不然我們去外面的咖啡館坐坐?……我請客。”
展廳外面就是一個小型咖啡館,搭配休息區,可以供來這裏參觀的人暫時休息。
咖啡館裏萦繞着芬芳濃厚的咖啡氣息,三個人來到前臺點單,熱情的服務員為他們體貼地做着介紹:“先生們想喝什麽?咱們店裏現在有活動,同款咖啡第二杯半價哦。”
“給我來杯美式吧。”祁雲時率先說。
他不喜歡喝別的。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顧瑜行便說:“跟他一樣。”
“好的帥哥。”服務員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倆距離上的親密,不禁微笑着說:“那這邊給您備注第二杯半價……”
“等等,我也要美式。”站的位置稍微偏後一點的秦浩突然說。
他指了指祁雲時:“同款第二杯半價是吧,我跟他的一起算。”
服務生:“……”
很顯然沒怎麽聽懂他的意思,服務生試探着解釋:“是這樣的先生,我們的第二杯半價只能享用一次,您這個是第三杯的話就要按全款算……”
“我知道。”秦的回答更加莫名其妙:“你就按我說的算。”
服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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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服務生沒懂,就連祁雲時也沒懂。
祁雲時狐疑地回頭看了眼秦浩,就見秦浩已經拿出他自己的手機調出了付款碼,看樣子是不打算讓他花錢。
……這在祁雲時這兒當然是不可以的。
盡管三杯咖啡撐死也就一百塊錢。
但是積少成多嘛。
祁雲時已經不允許有人在他的面前、跟他搶着買單!
不過他還是沒搞懂秦浩要幹嘛……按理來說第二杯半價,第三杯正常價,第四杯再半價這個規矩應該所有人都懂吧?
他一個以前連麥當當冰淇淋都沒吃過的人都懂!
再說秦浩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因為這點小錢就跟店員糾纏的人……
只見秦浩又一指他,随後又跟那位服務員說:“把我和他的記到一個組合裏,剩下的一杯單算。結賬吧。”
祁雲時:“……”
店員:“?”
見服務員還沒明白,也不給操作,秦浩的暴脾氣不禁又開始上線:“沒懂嗎?我倆是一起的,我是他跟班兒,他那杯的第二杯半價只能是我點的,懂?”
祁雲時:“……”
店員:“……”
祁雲時是怎麽都沒想到,這傳說中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渣攻1號竟然還這麽幼稚。
……跟誰算在一起那不都是美式嗎?
再說就算結賬的時候捆綁了,真正拿到的那杯也不一定就是跟他這杯捆綁結賬的美式啊……
跟熱情的服務生小姐姐對視了一眼,祁雲時仿佛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一絲絲的憐憫。
……人家小姐姐大概是把秦浩當成傻子了吧。
……雖然他也是這麽想的。
……
這一單最後還是祁雲時付的款。
找位子的時候三個人稍稍散開了些許,秦浩故意湊到顧瑜行的身旁,在他耳邊說了句:“小白臉。”
顧瑜行聽見了,眼睫輕輕一掀,而後便轉頭看了他一眼。
秦浩身高一米八三,個子已經不低,即使實際上比祁雲時矮了一些些,但勝在他是标準的倒三角身材,體型也比較強壯,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反而會讓人覺得他更高一些。
但他也是在與顧瑜行挨得近了以後才發現,自己似乎被這小白臉給俯視了。
也就只是那麽一眼。
那一眼無悲無喜,沒有任何不屑和輕蔑,卻高高在上。無比的空曠遙遠,就好像鬼神俯視蒼生一樣……
但下一瞬,那小白臉又收回了目光。
……
秦浩看見他挑唇笑了。
顧瑜行直接邁開長腿、跨步到祁雲時的邊兒上,表示:“阿時哥哥,我想吃那個。”
祁雲時:“買!”
說完才順着顧瑜行的目光看過去,他發現顧瑜行指的是一塊櫥窗裏的小點心。
雖然記憶裏顧瑜行是不喜歡吃甜的,但難得這少年主動問他要什麽,祁雲時也高興,立即道:“買買買。”
他要去付款,卻聽顧瑜行又說:“要不要給他帶一塊?”
這裏那個“他”,指的自然是秦浩。
祁雲時稍微一頓看向了秦浩,後者則完全下意識地拒絕道:“我可不要啊!”
說完,他目光中就帶了點鄙夷:“齁死了,哪個大老爺們兒會吃那個!”
明顯是在諷刺顧瑜行。
祁雲時不是很喜歡聽他這樣說話,便說道:“我們不是大老爺們,我們還是少年呢。對吧阿行。”
顧瑜行秒回答道:“嗯。”
秦浩:“……”
對于這一點,祁雲時也是有理有據。
畢竟秦浩他指定已經不是處男了。
但秦浩則自動将祁雲時這種區別劃分默認為小少爺是嫌他以前的私生活亂……
跟看上去就十分幹淨清爽的小白臉比,他的生活作風和行為上的确顯得有點市井風塵氣。
秦浩自己也清楚,他不會是祁雲時喜歡的類型……
莫名其妙地就有點洩氣,找好位子坐下以後,秦浩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蔫頭耷腦。
而等到小甜點上來以後他才是真的開始懊惱了——坐在他對面的兩名少年,開始甜蜜蜜地吃起了蛋糕。
……因為他剛剛才聲稱自己不吃這玩意兒,祁雲時也根本沒有要謙讓他的打算。
秦浩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顧瑜行先是挖了一勺蛋糕遞到祁雲時的嘴邊,小少爺含笑将之含住,咽下。
然後他們就你一勺我一勺,挖蛋糕挖得可歡。
“……”
告狀也不能告,拆散也沒資格拆散,完全想不到除了繼續窩囊、受氣以外留在這裏還有什麽理由,秦浩坐不下去了。
他猛地起身。
“那小少爺你們忙着,我先走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祁雲時也發現了他的不爽。
但對于祁雲時來說也根本不在意秦浩爽不爽:“哦那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啊。”
秦浩:“……”
秦浩離開以後,祁雲時便放下勺子,停止了挖蛋糕的動作。
呼,秀恩愛可真難。
……尤其是剛剛為了秀恩愛,顧瑜行把第一口蛋糕喂給了自己以後,就繼續用那個叉子吃小甜點了……
祁雲時本身有點小潔癖,雖然也不是非常、非常介意交叉接觸,但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
而他的記憶裏、包括書中劇情中都有寫過,顧瑜行也是有點小潔癖的。
一想到顧瑜行用可能沾到自己口水的叉子繼續吃了甜點,祁雲時就有點替他尴尬和難受……
祁雲時覺得自己的膝蓋被人撞了一下。
他回頭,就見顧瑜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問:“阿時在想什麽?”
“沒什麽。”
顧瑜行又問:“阿時哥哥跟那個人是怎麽認識的?他有點不像好人。”
祁雲時:“你看的沒錯……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他跟我們指定不是一路人。”
“哦。”
眼見男生并不想跟他深度談起秦浩這個人,顧瑜行便只是應了一聲,沒有再問。
他稍稍垂下眼睫,将眼底的情緒全部掩藏幹淨。
其實顧瑜行還想說,那個秦浩明顯就是對祁雲時心懷不軌。
但發現祁雲時似乎完全沒有發覺,他也不想主動提起。
……男生性格好,相貌好,品學兼優。
很多人都喜歡他。
這不奇怪。
奇怪的是顧瑜行發現自己并不想要祁雲時被所有人喜歡。
……
他甚至想要把男生藏起來,誰也看不見。
……
而這種感覺,卻是幾百年來從未出現在他心間的情感。
他總是習慣一個人。
做事情的時候不想被拖累,也不想心存挂礙。
當然,那些世界裏也從未有人讓他有過任何牽挂……或者哪怕一絲多餘的想法。
曾經不止一個人嘲笑過他是苦行僧。
可是現在……看着男生清秀明媚的臉,顧瑜行卻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變了。
驟然想起對方身體的溫度,他下意識地擡起手。
指尖又在就快要碰觸到男生脖頸的時候,生生頓住。
他想試試男生的脖子是不是還是那麽溫。
他記得祁雲時的脖子,一碰就容易出現紅痕。
但是懸空的指尖終究沒有落下。
從未有過類似情感的他,不确定自己這樣的感情是真。
畢竟盡管是再遇,但童年的經歷也早已單薄得快被他悉數忘記。
那麽自己會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內就喜歡上一個人麽?
……
這個問題,顧瑜行自己也沒辦法回答自己。
“要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就去另一個地方。”祁雲時說。
男生說着這些的時候,眉眼總是彎的,一雙眼睛圓潤又明亮,像蓄着飽滿的月光。
他頗為神秘地說:“還有一個花錢的地兒,繼續帶你開開眼去。”
顧瑜行跟着笑了:“好。”
他總是能被祁雲時的笑容感染到。
祁雲時端起咖啡杯,“咕嘟咕嘟“連喝了幾大口。
雪白的脖頸因為仰脖的姿勢而更顯颀長,他喝咖啡的姿勢頗為豪放,顯然是有些趕時間的。
——旁人是趕着去賺錢。
祁雲時是着急去花。
他算過了,如果每個月都要按500萬花的話,那麽他平均每天都要花16667萬元。
……這特麽簡直亞歷山大!
尤其他現在需要花的還是上個月剩下的400多萬!
明天就是1號了!
沒錯,這玩意兒還帶累積的!……以為自己是流量嗎!
将最後幾口咖啡喝完,祁雲時作勢就要站起身。
一道人影卻突然從他們的後方出現,猝不及防地拿起桌上那杯原本是秦浩點的咖啡,毫不停頓地對着祁雲時的面龐就潑了過來。
可惜那道人影的速度快,有人的反應速度更快。
——在咖啡被人驟然端起、潑出的那一剎那,顧瑜行直接拽住男生,把人往自己的懷裏一拉。
他速度快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不論是祁雲時還是那潑咖啡的人。
把人拉進懷裏護住的同時,顧瑜行又毫不留情地一伸長腿,将對面的人一腳踹開。
“啊!”原本氣氛還算安靜的咖啡館裏,驟然想起一聲“砰砰乓乓”和伴随着痛苦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顧瑜行眼神一暗,在護住祁雲時頭臉的同時他一個背身,那杯被潑出來的咖啡便有一半兒生生澆到了他的背上。
……
這一切也不過發生在一息之間。
被顧瑜行護住了頭臉的祁雲時先是懵了一下,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但也為時已晚,那杯咖啡還是将少年雪白的衣服浸透。
顧不上思考顧瑜行為什麽能反應這麽快,祁雲時已經伸手摸向少年的後背……他們點的都是鮮煮咖啡,剛出咖啡機的時候溫度将近100度。
方才祁雲時是一頓猛吹,才強行将自己杯中的咖啡溫度降低到可以入口的程度,可桌面上秦浩的那杯根本沒人動過,溫度估計也得有個五六十度……
估計燙不壞。
但誰被這潑了一下也是無妄之災。
“阿行!你沒事吧?!你怎麽樣??”
從少年的懷裏掙紮開,祁雲時直接把手伸進了顧瑜行的衣服裏面,确定他有沒有燙傷。
顧瑜行的衣服已經濕了大半,但摸上去也沒有很燙,祁雲時以前在家裏幹活兒的時候被熱水燙過,多少有些經驗,知道這種溫度應該不會把人燙壞,這才稍稍放心。
掌心下意識地在那打濕的背部摸來抹去,随後他聽見顧瑜行叫他;“阿時。”
祁雲時:“嗯?”
顧瑜行:“我沒事。”
說着他就轉回身來,順手将男生的手腕握住,目光正對祁雲時,眼含關切:“你呢?”
對上顧瑜行黑白分明的鳳眼,祁雲時這才徹底放心了,他表示:“我沒事啊,一滴都沒有被濺到……什麽情況?吓死我了。”
祁雲時這才有心情去看到底是誰要潑他。
但是一眼望過去,他也覺得震驚了——突然從身後跑出來偷襲他的人是齊凡。
可能是因為跟秦浩分手了氣不過,也可能是記恨他以《萬家燈火》的名義捐款,齊凡才一時心頭火起、做出了潑咖啡這樣不理智的行為。
這種行為雖然叫人不恥,但還都可以用常理來解釋。
但問題是,齊凡他為什麽倒在了那麽遠的地方??
剛剛千鈞一發之際,祁雲時也知道顧瑜行為了保護他,往那施暴者的身上踢了一腳,把人踢出去了。
可這也太遠了吧……
看着被砸開的兩張桌子,和倒在至少四米開外捂着肚子痛呼的人……祁雲時咋舌。
這到底是碰瓷?……還是顧瑜行勁兒太大了??
說起來,上一次顧瑜行跟範響“單挑”的那次,祁雲時後來想想也感覺哪裏有點不對。
雖然範響的右手是半廢了,比較好對付,但他畢竟有刀。
而且他到底是怎麽從車子的副駕駛摔出去的呢……
“阿時哥哥。”顧瑜行的聲音乍然在他耳邊響起。
祁雲時連忙回眸望去。
就見書裏驚世絕豔的美少年此時面色蒼白極了,又長又直的眼睫脆弱地煽動着,顧瑜行用很輕的聲音說:“我後背有點疼。”
祁雲時:“!”
美術館的洗手間內,祁雲時和顧瑜行擠在同一間隔間裏。
“快點,把衣服脫下來。”祁雲時板起面孔,表情看着十分嚴肅嚴厲,比他給顧瑜行講題的時候還要嚴厲一百倍。
……沒辦法。
誰叫顧瑜行剛剛吵着後背疼,卻又不肯把衣服脫下來給他看。
問就是當衆脫衣服影響不好。
說直接拉他去醫院吧,又說不疼了。
祁雲時擔心自己判斷有誤,少年是真被燙傷了又不敢開口麻煩他,所以才把人帶到這裏來要看看。
大概是抵不過他的嚴厲,顧瑜行這會兒倒是不推脫了,祁雲時吩咐他脫,他就當着他的面兒,把身上的t恤脫下來。
……雖然身高差不多,外形比例也差不多,但祁雲時發現,這家夥脫了衣服以後的身材似乎比自己要好得多……?
顧瑜行剛把衣擺撩起的時候,他就隐隐看見對方的腹部有腹肌的輪廓。
而且至少是六塊。
祁雲時:……?
顧瑜行有在偷偷練腹肌??
那怪不得剛剛力氣那麽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問,顧瑜行主動解釋:“我最近都有健身。酒店頂樓有健身區域。”
祁雲時:“……”
可你才住進去不到半個月!
顧瑜行:“我在網上找了一些健身教程,跟着做、每天都堅持就很有效果,阿時要不要跟我一起練?”
狹窄的隔間內,顧瑜行本就低沉的聲音就像個低音炮一樣,磁性,沙啞,充滿質感。
挨得近了,祁雲時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胸腔的震蕩。
“……”
可能是對方沒穿衣服的緣故,對着少年皮膚異常白皙,卻又堪稱精壯的身體,祁雲時有點不自然了。
他別開眼,表現的比沒衣服的顧瑜行還不自然,表示:“再說吧……你先轉過去給我看看。”
之後,顧瑜行聽話地緩緩轉過了身。
背對着少年,祁雲時感覺便好一點兒了。
他仔細打量着少年的背部……被咖啡潑過的地方是有一點點紅痕,但遠沒到被燙傷的程度。
“還好,真是吓死我了,沒事兒,你這個沒事,就是皮膚太嫩了,顯得有些紅。”祁雲時說。
事實上與顧瑜行比起來,那個齊凡顯然要更慘一點。
……他先是被顧瑜行一腳踹得直接爬不起來了,之後又被祁雲時的保镖們按倒,咖啡館裏一陣雞飛狗跳……
“我沒有想到他會那麽弱。”顧瑜行說。
“嗯,他是挺弱雞的,辦的事也弱智。沒事兒不用管他,他先偷襲的我,咱們也是合理反擊,總不至于讓我們賠他醫藥費吧……不對,要是他來管我要醫藥費那可太好了!但是那樣的話,你那腳踹的就有點輕了……”
顧瑜行差點被男生逗笑。
他重新轉回身:“剛剛吓到你了。”
祁雲時瞪大了一雙眼:“我能被吓到嗎?……不過還是謝謝你。”
忍不住拍了拍對方坦露在外的肩膀:“你對我也太好了,萬一那真是開水怎麽辦?你不怕嗎?阿行,你真勇敢……”
“怕?”顧瑜行稍一遲疑,視線掃過男生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垂睫道:“我沒想那麽多。”
話音落,他最終還是擡手,像男生一樣,以指尖在對方單薄削瘦的肩頭上點按了幾下。
很輕。
顧瑜行緩緩說:“我沒有救過什麽人,你是第一個。”
祁雲時再度被少年感動得稀裏嘩啦,如果不是這會兒顧瑜行沒穿上衣,他真想抱一抱對方……
“你的衣服髒了,我讓保镖去買新的了,馬上就回來,等會兒你換上。”
雖然感覺怪怪的,沒有去抱對方,但祁雲時還是伸手在少年的臉上摸了一下。
“嗯,真嫩,真滑,你真的不用護膚品嗎?”
沒想到顧瑜行也回摸了下他的,依舊用祁雲時完全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
“阿時的也好嫩好滑,你用護膚品嗎?”
祁雲時:“……”
怎麽感覺更怪了呢!
好端端的,他倆怎麽就在洗手間裏互摸了!
“咳。”祁雲時咳嗽了下,又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顧瑜行冰涼的手指便從他臉上離開,自動下滑,最終還是來到了男生的後脖頸上,像安撫小貓兒一樣在上面掐了掐。
祁雲時:……
好吧,确定了,真的奇怪。
正當覺得氛圍太怪,怪到人下意識繃緊身體的時候,祁雲時的視線又落到了顧瑜行的胸膛上。
“咦,這個吊墜??”
他一直都知道顧瑜行脖子上帶了條項鏈,但祁雲時對裝飾品不敏銳,吊墜又一直被對方藏進衣服內部,祁雲時也沒想過要探究下少年究竟戴的是什麽。
如今驟然看見了,他聲音都有些驚奇道:“這麽多年了,你還留着它?!”
顧瑜行下意識用手握住那枚吊墜。
那是這世上唯一曾牽挂過他的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裏面有他剛出生時跟他母親的合照。
那也是這麽多年來,顧瑜行堅持回來的唯一念想……
“你認得它?”
一瞬間握緊之後,顧瑜行又緩緩攤開掌心,将那枚吊墜送到了男生面前。
他一邊問,一邊觀察着男生的反應。原本漆黑的眼底驟然湧起暗波,明滅變化,卻仍舊如深潭一般,濃的叫人讀不到任何情緒。
“當然認得。”
祁雲時的臉上則猶保持着那份驚奇和驚喜:“這不是我送給你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