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季裕問顧瑜行,在沒有祁雲時接應下是怎麽爬上二樓的。
顧瑜行說:“要我給你現場演示一遍嗎?”
季裕冷笑:“呵呵,你來。”
顧瑜行沒打算動。
不知是不是默契,不等他拒絕,祁雲時已經主動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讓他動:“阿行說能上去就是能上去,犯得着撒謊騙你麽?”
因為深知顧瑜行真的能上去,祁雲時倒是一點不慌。
又因為一點不慌,所以才不想讓阿行給季裕做什麽演示。
……開玩笑。
當顧瑜行是演雜技的呢?
還是那句話,身正不怕影子斜。
顧瑜行既沒來偷東西,又沒有帶壞他,怎麽查都不怕,祁雲時反而不急于證明什麽。
祁雲時說:“阿行來找我是走正門也好、翻窗戶也罷,那也只是擔心我,忍不住來看我。就算我真的接應他了又怎麽樣?”
他幹脆把矛頭重新丢回給季裕:“所以我不明白,阿裕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季裕:“……”
其實季裕也覺得自己問完話的一瞬間就接收到了他父母雙雙看過來的目光。
事實上他剛才話一出口,便立即發現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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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脫口而出的指責雖然是針對顧瑜行的,但他話中也在暗中影射是祁雲時給顧瑜行開後門兒……
季家最忌諱的就是內部相争。
剛才他這一句話便是不小心将他對祁雲時的敵意給暴露了出來。
……都怪他二叔腦子不夠靈活,不頂用。
但凡是二叔能反應快一點,也根本不需要他開口或到場。
不過話已經脫口,那就不能收回,只能想法子修飾和彌補。
季裕便略微低頭,偏過臉,表示:“我是擔心阿時弟弟你一不小心就被居心叵測的人給騙了。”
“阿裕?!”季裕一偏臉,季家夫婦立即看見了他半邊側臉上的傷:“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他只傷了半邊臉,剛剛由于站位的問題沒被季家夫婦注意到,如今被打腫的臉露了出來,他們當時就走上去查看情況。
“沒什麽,是我……”季裕故意往祁雲時的方向看了眼,而後才低下頭,表示:“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
季裕是嘴角裂了,半邊顴骨被打腫,這種傷怎麽看都不會是自己撞的。
從季勉曾經去部隊裏歷練過就能看出,季家夫婦的育兒原則是不慣着,不嬌養……當然剛接回來的、無比懂事的小兒子除外。
所以季家的孩子也不是不能被打,但究竟為什麽被打也是要追究原因的,要問清楚到底是誰有錯在先。
“季裕,到底是怎麽回事?”季振哲沉聲問。
可季裕還是埋着頭,只一味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看起來就有點委屈巴巴。
季振哲:“你這孩子……有什麽不能跟爸媽說的?快點,說話。”
季振哲并不是脾氣暴躁,他只是一貫的表情嚴肅,外加上外冷內熱,有時候感覺就很嚴厲。
在這個家裏季裕并不怕他,季裕最怕的還是他們的爺爺,因為爺爺眼光最毒辣,也最公正嚴肅,什麽事兒都逃不過他……
所以面對他父親的問話,季裕還是敢再繼續裝一裝的。
但奈何他想多裝一會可憐和懂事,對面的人卻不配合。顧瑜行說:“是我打的。”
“……”
顧瑜行的一句話,再一次将全部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然而不管面對什麽人的目光和盯視,顧瑜行臉上的反應依舊很平靜。
他承認的十分坦然,甚至之後便薄唇緊閉,看樣子連解釋辯解的話都不打算說。
“這……”這回開口的還是季振哲,但他問的是季裕:“阿裕,他到底為什麽打你?”
季裕:“……”
季裕原本以為對于打了自己這件事,在他父母的追問下顧瑜行會感到慌亂、緊張,做出急于為他自己辯解、甚至發生類似口不擇言的事情。
只有祁雲時和顧瑜行慌了,他才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但沒想到顧瑜行竟然這麽淡定,好像他打人只是因為被打的人該打……
再次陷入被動的季裕只好主動承認:“……昨天晚上我路過阿時的房間,聽見裏面有異響就進去看了一眼……可能這位同學是把我當賊了吧。”
“不是可能。”顧瑜行非常直白地表示:“你昨天半夜鬼鬼祟祟進來,又偷偷摸摸來到阿時床邊,那樣子是真的像賊。”
話少是話少,但該開口的時候他一向當仁不讓。
季裕:“……”
衆人:“……”
“阿裕?這又是怎麽回事?”諸麗茵弄不明白了:“你進阿時的房間做了什麽?”
季振哲也問:“半夜?幾點鐘?阿裕你去阿時的房間裏做什麽?”
季裕:“……”
好吧他承認……昨天晚上看見祁雲時睡着的模樣他的确像是被魇着了一樣,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他進祁雲時的房間可不是因為對他不懷好意……他明明是奔着那塊玉去的!……
好在他早有準備。
今天鬧這麽大,他把二叔請過來幫忙,還主動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其實主要就是為了祁雲時的那個錄像。
為了避免祁雲時以後可以随時過來要挾他,他要讓那一段證據變成無效證據,就得冒一點風險。
其實到現在,季裕也不确定祁雲時到底有沒有錄像、錄像上都錄下了什麽。
但這件事卻已經成了橫在他心裏的一根刺,不解決的話季裕便總覺得自己會被祁雲時威脅,以後做什麽都束手束腳。
按照季裕的設想,不管祁雲時到底有沒有錄像,單憑他自己跟顧瑜行這個不良少年在房間裏呆了一宿,祁雲時便不敢将那段錄像拿出來……昨天晚上一整夜,那麽長,誰知道他們晚上都幹了什麽。
對方若是敢拿出個剪輯版的,季裕就會叫他必須拿出全部錄像來作證,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不過想到自己昨天在醫院裏看見的那一幕……季裕覺得祁雲時就算真的有錄像,他應該也是擔憂害怕攝像全部曝光的。
不然掌握了那麽有利的證據他怎麽還不第一時間去爸媽那裏告狀?
而只要沒有真正的視頻用來對照細節,季裕就可以憑嘴巴解釋來為自己洗白——他都可以以關心祁雲時為理由,來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半夜進入對方房裏。
只要自己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了,料祁雲時日後也不敢再拿着視頻興風作浪。
到時候他試圖毀掉玉佩陷害祁雲時的事,就永遠沒人會知道。
所以第一步要證明顧瑜行是個品行不端的不良少年,這一點對于季裕的計劃來說就很重要。
季裕按照自己提早想好的解釋:“我說了,我是聽見阿時的房間裏有動靜,才進去看看的。”
季裕以為他已經算好了一切,所以才敢主動提起昨天晚上的矛盾。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祁雲時跟顧瑜行壓根兒就沒做什麽,祁雲時不僅真有錄像,而且也根本不怕拿出全部的錄像出來。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拿着錄像去他爸媽那裏告狀,只是因為他不屑于做在背後告狀的小人。
祁雲時知道他爸媽工作都忙。
他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去叨擾他們。
祁雲時留存季裕幹壞事兒的證據,也只是想警戒他別再打傳家玉佩的主意,順便吓唬吓唬他。
此時見季裕既然這麽在意那份錄像,甚至還冒險主動提出昨晚的事、試圖給他自己洗白,祁雲時都想笑了。
他接過話來:“當時是半夜,你的房間跟我相隔好幾道門,怎麽聽見動靜的?”
季裕說:“我睡不着,随便出來走走,就聽到了。”
祁雲時:“那你聽見了什麽聲音?”
“我聽見了……”
季裕發現,不管是祁雲時和顧瑜行,都很喜歡細化細節刨根問底。
然而事實也的确是,考慮到祁雲時很可能有視頻證據在手,他不能随便編造自己究竟聽見了什麽。
季裕面色不佳:“我也不記得了,就是一些異響。我昨天晚上也喝了點酒,有點不清醒……”
祁雲時了然地點點頭:“所以你喝多了,聽見我房間裏有動靜就直接扭開門進來看了?……那阿行會打你也正常。”
祁雲時還不忘在他父母面前挽回顧瑜行的形象。
季裕:“……”
好吧,反正他也不是要追究自己昨天晚上被打的事。
他昨天晚上的确有點喝多了,不然也不可能對着祁雲時……
既然本意是要為攝像上的內容、也就是為他半夜出現在祁雲時房間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季裕忍了。
他只是道:“我承認這件事我也有錯,昨天晚上是我沖動了。”
二叔适時插話道:“阿裕一定是太擔心阿時了,我早就說過這孩子耿直沒心眼兒,你看吧這回就有點沖動了吧,還不是擔心阿時你吃虧……”
祁雲時卻說:“可是昨天晚上被我無意中錄下來的錄像卻不是這麽說的。”
“錄像?……什麽錄像?”季家夫婦這回徹底懵了。
祁雲時說:“沒什麽,就是昨天四表嬸送給了我一個攝像機,我就試了下,沒想到就……把阿裕進我屋的全過程給拍進去了。”
衆人:“……”
如果今天季裕不主動搞事兒,祁雲時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真的把那錄像拿出來。
但是既然對方都先給他和顧瑜行下絆子了,祁雲時也不可能再忍氣吞聲。
……
季裕要怪,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小人之心了。
迎着衆人的目光,祁雲時也幹脆學着季裕最初不肯說是誰打他的模樣演起了戲,他說:“阿裕,對不起。”
那意思——我本來不想提錄像的,我本來都打算忍氣吞聲的,可誰讓你不幹好事兒還出來造謠。
衆人:“……”
事情越鬧越大,眼瞅着已經很難捋清楚。
季家夫婦幹脆雙雙推掉了各自的行程,一行人往別墅的方向走,跟着祁雲時去看錄像,把事情搞清楚。
一路上,季裕都在瞪着祁雲時和顧瑜行,他沒有想到祁雲時竟然真的敢把錄像拿出來……
他怎麽敢?難道他昨天晚上跟顧瑜行真的什麽都做?那顧瑜行為什麽要偷偷遛進他們家跟他私會……
“等等。”季裕突然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又被這個祁雲時牽着鼻子走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攔住衆人的腳步:“爸媽,二叔,你們不覺得哪裏很奇怪嗎?顧瑜行昨天晚上翻牆進咱家是事實啊!為什麽我會這麽緊張阿時?因為我在隔壁市見過這個姓顧的!他當時都快辍學了,正在一家酒吧裏當陪酒。”
衆人:“……”
對,沒錯,就是這樣。
眼見大家的注意力又回歸到了顧瑜行的身上,季裕強行按住自己的緊張,也學着祁雲時,用無比遺憾和抱歉的聲音對顧瑜行說:“抱歉,但是我不能讓我們家阿時再被你欺騙。”
季裕當着衆人的面對顧瑜行說:“所以我沒有說錯吧?你當時就是在酒吧裏被我撞見的,因為一些意外咱倆還留了微信。對吧?”
“什麽?陪酒!”二叔最先揚起聲音。
季家夫婦的腳步也頓住。
他們的反應雖然不像季振海那麽強烈,但聽說顧瑜行曾經在酒吧陪酒便也下意識審視起少年來。
……現在的孩子都聰明,有想法。就算外表看着正經值得信任……為了自家崽崽着想,他們也會對少年産生警惕。
“阿時……小顧。”在他們的争吵中季家夫婦已經知道了顧瑜行的名字。
季振哲說:“阿裕說的是真的嗎?小顧他真的是去……”
“小顧以前是不是有什麽難處?”諸麗茵更細心一點,她想到以前阿她家阿時的生活也不好過,既然顧瑜行是跟阿時很久以前就認識,那是不是家裏條件也很差?
諸麗茵說:“究竟是怎麽回事,方便的話你跟阿姨說說。”
一行人的目光重新落在顧瑜行和祁雲時身上。
祁雲時率先說:“爸爸媽媽,阿行去酒吧陪酒什麽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他不是去陪酒,是去幹正當職業。”
“什麽正當職業。”對酒吧相當了解的二叔說:“阿時果然太單純了,那地方就沒有什麽正當職業!”
“是真的,這事兒我都知道。”祁雲時繼續辯駁:“阿行也只去了一天,那麽碰巧就被季裕給碰到了。”
當然,這點書裏的劇情安排,跟季裕沒關系。
不過季裕明知道顧瑜行那時候是被逼的去賣酒,他還随口胡謅污蔑人,那就跟他有關了。
盡管已經知道顧瑜行不是那種脆弱的小可憐,看他現在仍舊沒什麽表情變化、不痛不癢的模樣祁雲時就知道被指責“不正經”這件事對顧瑜行本身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但祁雲時還是不能允許有人污蔑自己的……朋友。
對。
不管怎麽說,阿行都是他的朋友。
而且對方翻窗戶是為了自己,今天他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自己……祁雲時是絕對不會允許顧瑜行因為自己遭受偏見和傷害!
他剛想再說話,顧瑜行已經把話接了過來,說:“我的确去過酒吧工作,但是正如阿時所說,是正經職業。”
開口說話的時候少年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他只是在祁雲時用手指撥弄了他兩下、試圖阻止他親自解釋的時候,也學着男生的動作用手指在對方背後搔了一下。
感受到男生整個背部都僵硬了下,像只被欺負了的貓,顧瑜行唇角極不明顯地向上揚了一些。
祁雲時不着痕跡地背過手來,去抓他那只手。
顧瑜行便順勢在對方的手指上捏了捏——安心。
都交給我來處理。
祁雲時忙縮回了手——嘁!
誰不放心啦!
兩個人本就挨得極近,偷偷在背後鼓搗的時候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對面的季振海沒什麽耐心地追問:“呵呵,那你說說你做的是什麽正經職業?我倒是很好奇呢。”
他問話的時候便上上下下打量着顧瑜行,不管是從對方學生的身份還是長相上來說,他都堅信這位就是去陪酒的,所以才揪着不放。
但他沒想到,顧瑜行卻說:“去考察市場,算正經工作嗎?”
季振海笑了:“考察市場?考察什麽市場?什麽市場需要你考察?”
“老二。”季振哲叫了他一聲,希望他能夠注意一下語氣。
不管怎麽說小顧來他家都是客人,就算真的因為三觀不同季家不想結交這樣的人,也不該由他們來“審訊”他。
季振海這才稍微安生了一些,季振哲說:“小顧啊,你說的詳細點,也好讓叔叔阿姨來幫你參考一下,你這麽小就上社會上工作,可別被人騙……”
顧瑜行說:“我打算投資入股一些店鋪,酒吧也是考察項目之一。”
衆人:“……”
他們以為顧瑜行說的考察市場是在玩文字游戲,沒想到還真是考察……
就連祁雲時都驚了,他望向顧瑜行——真的假的?
眼見男生的杏眼瞪得渾圓雪亮,看向自己的目光又驚又奇,那模樣……
顧瑜行差一點沒忍住,又想伸手揉他的頭發。
以前是假的,現在是真的。
他回給祁雲時一個眼神。
之後,顧瑜行果然迎來了更多的質疑:“你投資?開什麽玩笑?你哪有錢?”
這次說話的是季裕。
他最了解顧瑜行的情況了……提出質疑的時候他又看向了祁雲時。
他已經知道他爸媽每個月都會給祁雲時500萬的事,這件事季勉還特意找他聊過,說只是因為祁雲時不會花錢所以才刺激他消費……
關于這個理由,季裕是不信的——這世上真有人會有了錢都不會花?!
不過以前季裕到也覺得無所謂——真正珍貴的是季氏集團的名聲和股票,他才不在乎那些小錢。
但是現在看,估計祁雲時是把這筆錢都用來養小白臉了。
再次想到祁雲時和顧瑜行的關系,季裕驟然感到心情莫名很差。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正面臨的危機,心思便又活絡起來——季裕一直沒有忘記想在他爸媽面前抹黑祁雲時的初衷,便不禁開始思考該怎麽引導他們想到祁雲時把錢都給了顧瑜行這件事……
首先他不能夠直接告狀。
其次他爸媽很可能知道顧瑜行跟祁雲時的關系,雖然他們應該還不知道祁雲時已經跟顧瑜行……
但這些事都不應該由他來揭穿。
季裕只能再度故作驚詫:“該不會是從阿時那裏拿來前做的投資吧?……阿時,你是不是徹徹底底地被他騙了?爸,媽,二叔,你們不知道,顧瑜行他可窮了,根本不可能……”
“阿時的确給予了我很多幫助,也包括經濟上的。”顧瑜行的聲音響起,直接打斷了季裕的話。
很奇怪,他聲音并沒有什麽起伏,音量也不大。
但他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會下意識地放到他身上。
不願再給季裕帶節奏的機會,顧瑜行幹脆說:“不過投資的錢我不會用阿時的。是吧?阿時。”
祁雲時:“是噠。”
從剛剛顧瑜行回給他的眼神中,祁雲時就知道這事兒顧瑜行能應付得了。
所以如今的他是什麽都不操心,專心配合阿行演戲。
“對的。”
這次說話的是季振哲。
祁雲時:“?”
沒想到他爸忽然會出來替他說話,祁雲時也同樣投給自己父親一個疑問的眼神。
季振哲:“阿時忘了,我前兩天才查了你的賬。”
祁雲時:“……”
哦對哦。
季振哲:“你這兩天的花銷我也查了一下……咳咳,今天已經一號了哦。”
季振哲點到即止。
祁雲時:“…………”
前兩天顧瑜行病了,他奶奶又蘇醒了,他一直都在醫院裏蹲着,因此才短暫地告別了花不出去錢的煩惱,算是暫時給自己放了個小假。
但是……兩天前他才剛經歷了查賬和公開處決!
那些也不過是兩天前的事!
雖然這間接證明了自己并沒有給顧瑜行打錢做過什麽投資。
但……這也順利讓他想起了需要花錢的事兒!
祁雲時在這邊又陷入了新一波的苦惱,那邊季裕也是一陣無語。
眼見着他爸親自出來作證,又一次潑髒水失敗,他将矛頭和怒火都轉到了顧瑜行身上,道:“那你有什麽錢去投資?你親生父親根本不可能給你錢,你養父母也只是一對很普通的打工者,一對平民罷了……”
“阿裕?!你說什麽呢?怎麽能這麽沒禮貌!”
聽見季裕說打工者的時候諸麗茵已經感到不對了,等到季裕說“平民”的時候諸麗茵徹底驚訝了。
她想不到自己養大的孩子,是怎麽會有這種不健康不正确的階級觀念的……
季振海出聲回護:“嫂子你先別摳字眼兒,阿裕這不是也是被氣糊塗了麽,再說他說的也是事實啊……行行行,您別罵我,我的意思是您讓阿裕先把話說完啊……這不是這小子還可疑着呢麽!”
他口中“可疑的小子”自然指的是顧瑜行。
季振海幹脆代替季裕,對顧瑜行道:“咱們誰也別岔開話題,你說你去酒吧是去考察的,因為要投資。但是成年人說話都是要有依據的,雖然你還是個小孩兒,但是你也成年了,所以如果你撒了謊……我們季家是絕對不會允許阿時跟你這樣的人來往的!”
在季振海眼裏,顧瑜行再怎麽看着成熟淡定,那也是個小孩兒。
所以他說話的語氣很強硬,也很咄咄逼人,完全不留情面。
明裏暗裏的已經默認顧瑜行是在說謊。
顧瑜行也沒有再跟他們浪費口舌。
他從不屑于跟人解釋什麽。
換作以前,他大概會轉身就走。
而這些人也永遠都無法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祁雲時很看重他的父母。
……
“錢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顧瑜行無意識地伸手,扯住了身旁祁雲時的衣角。而後便安心了一般,他驟然擡眼,卻是對對面的季振哲說:“季先生上個月才打給我300萬。”
“……”
此話一出,包括祁雲時在內的所有人:???
但顧瑜行接下來的話卻讓季振哲夫婦眼睛一亮:“根據我們簽訂的秘密協議,本月我還要為貴公司寫兩組程序,到時候會拿到六百萬,扣掉稅的話也有……”
仍摸不着頭腦的季振海:“你小子在說什麽亂碼七糟的……”
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一幕卻出現了,只見一直被他敬仰的大哥竟然主動上前幾步,伸出雙手、無比鄭重地握住了顧瑜行的一只手——
“大神,您就是上個月救了我們整個季氏的大神?!”
其餘沒看懂的人:“……?”
季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