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會回來接他
警。察來的比景亦想的還要快,他正在喂蔣喻吃早飯,暖橘色的陽光鋪灑在病房裏,安靜又祥和。
病房們被突然推開,景亦看到來人,臉上的笑一僵,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下了。
蔣喻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景哥哥,我吃好了。”
景亦抽出手強裝鎮定的把手抽出來,把碗放到床頭櫃上,抽了紙巾擦了手,又替蔣喻擦了下嘴角。
做完這一切,他看着蔣喻,悲傷的帯着股絕望,聲音澀然:“蔣喻,我,”手指蜷了蜷,他深深看着蔣喻,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進靈魂裏:“我要走了。”
蔣喻轉頭看向進來的警。察,病房們已經關上了,進來了四個人,明明一共才六個人,可他就覺得有些喘不上氣。
“蔣喻是嗎?”其中一個走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蔣喻。
蔣喻點頭:“嗯,是我。”
“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印着你指印的衣帽架。”警察抿了抿唇,屋裏沒有攝像頭,他們現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竟然讓一個人拿衣帽架砸人:“付先生是你打的?”
景亦瞪大眼睛,明明是他:“警察叔叔,你們”
“是我。”蔣喻打斷景亦的話,他笑着看景亦:“景哥哥,你先不要說話。”
“不是他。”景亦急了,“警察叔叔,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打人的是我。”
警察看了看景,又看了看蔣喻,公事公辦的說:“我們只在衣帽架上檢測到了他的指紋。”
景亦終于知道蔣喻都背着他做了什麽,他回頭看蔣喻,這愛意太洶湧太熱烈,直接讓他的傲骨搓碎。
“蔣喻,你混。蛋!”景亦沒出息的哭了,這人是為了他把下半輩子都親手毀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你,明明不是你!”
蔣喻牽着他的親他的手指,笑了笑,眼前也跟着模糊起來:“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不是你做的為什麽要認,笨,上面有指紋的,你說也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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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亦還在哭。
蔣喻撐着床起身,扣着景亦的後腦勺用力吻上去,因為疼痛,他的身體都在顫抖,連扣着景亦的手都很無力。
唇齒交纏,只餘苦澀。
來的四個警察大眼瞪小眼,看着兩個少年接吻。
怪不得會搶着認罪
年少的感情總是沖動又熱烈,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對方,更何況是兩個同樣的少年。
蔣喻松開景亦,沒撐住,一下子砸在病床上,景亦更慌了,想扶他,又不知怎麽下手,他根本看不清。
“景哥哥,你會等我嗎?”蔣喻牽着他的手,指尖兒在他無名指的指根摩挲,眼中帯着不舍和遺憾:“可惜了,上次你生日沒送對戒。”
沒等景亦說話,蔣喻擡頭看向警察,眼神平靜:“警察叔叔,現在就要走嗎?”
“???什麽?”
蔣喻放下景亦的手:“人是我打的,我認罪,現在要帯我走嗎?”
警察為難的看着他身上的繃帯和手上的輸液針。
“走吧,到哪兒你可以先住醫務室。”很不近人情,但是沒辦法。
“好。”蔣喻說:“我打個電話,他情緒不穩定,我擔心,找人過來照顧他可以嗎?”
這個“他”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可以。”警察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可以等你朋友來。”
“謝謝。”
蔣喻給陸清覺打了電話,事到如今,他心裏想的全是景亦,擔心景亦在他離開後想不開。
打完電話,蔣喻抽出紙巾想給景亦擦淚,卻發現自己夠不着,“景哥哥,別站着了,坐過來。”
等景亦坐下了,蔣喻擡手擦掉他臉上的淚,笑的陽光無害:“我發現我真是個不孝的孩子,連這時候都沒想起我爸媽,只擔心你。可我知道,我爸媽還有我弟弟,你卻只有我了。”
景亦死死盯着他,聲音嘶啞:“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要這麽喜歡他?
為什麽要去救他?
為什麽要替他認罪?
景亦突然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任性的想去擁抱蔣喻,如果他安安分分一輩子待在地獄,如果他不觸碰光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景哥哥,”蔣喻突然就笑不出來了,鼻子發酸,他抱緊景亦,将頭埋在他的頸窩:“我不想跟你分開。”
蔣喻像是要把人揉碎在自己懷裏,如果能揉碎就好了,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我想讓你一直記得我,想讓你每天都想我。”蔣喻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可是我舍不得,我不想你傷心,不想你哭。”
警察不打算打擾這對小情侶,對視一眼出了病房。
“景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允許你找別人,但一定不要忘了我。”蔣喻啞聲說:“因為,因為如果我能出來了,我一定會找你的。”
景亦是他死前也要抱一下的人。
“但是也不一定。”蔣喻放開他,顫抖的唇貼上他泛涼的唇,貪戀似的舔。舐着,這麽軟這麽甜,他以後也許再也吻不到了:“我不舍得。”
難受到了極致,連眼淚都沒有,景亦搖頭,“我等你,多久都等,我什麽都沒有了,這條命也是你給的,蔣喻,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多久都可以,我什麽都不怕。”
病房裏的氛圍壓抑到窒息,景亦拿着水果刀給蔣喻削蘋果,削完送到他嘴邊兒:“吃。”
蔣喻咬了一口。
一個蘋果沒吃完,陸清覺和夏阮就到了,他們身後,四個警察跟了進來。
蔣喻深吸了一口氣,“景哥哥,我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這麽笨,我都不放心,我一追你就喜歡我了,被人騙了可怎麽辦?”
“我會等你。”景亦垂着的手攥緊。
陸清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蔣喻:“來的時候覺得可能會有用,就買了。”
蔣喻打開,裏面是兩枚同款的戒指。
“謝謝。”蔣喻很開心。
他拿出一枚戒指,牽着景亦的手,擡頭看着景亦問道:“我可以給你戴上嗎?”
虔誠真摯,景亦紅着眼點頭。
戒指被推到指根,蔣喻低頭在上面親了一下:“景亦,我愛你。”
景亦沒說話,他怕他一開口眼淚就跟着掉下來,雖然不說話也差不多要掉下來了,他拿起另外一枚戒指,戴在蔣喻右手的無名指上,然後也低頭在上面親了一下:“蔣喻,我也愛你。”
夏阮一下撲到陸清覺的懷裏,身體輕顫着,陸清覺在他背上輕輕捋了兩下。
蔣喻跟着警察走了,景亦一個人對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發呆,他笑了笑,眼淚跟着掉下來。
陸清覺攬着哭的雙眼通紅的夏阮出了病房,坐在走廊裏,他心疼的擦了擦夏阮臉上的淚,壓下心底因為夏阮因為別人哭而生出的戾氣:“乖,別哭了,眼睛都哭紅了。”
“景會長好可憐。”夏阮抽噎着說。
陸清覺對別人沒多大的感情,縱使是和他熟悉的景亦,他只是有些意不平。
“阿覺,蔣喻還會回來嗎?”如果不會,那真的太可憐了。
“不知道。”陸清覺剝了顆奶糖喂給夏阮:“說不準。”
他們在病房外還能聽到裏面的哭聲,陸清覺突然想抽根煙,他知道景亦哭完就會冷靜下來,手指在兜裏摸了摸,碰到煙盒又松開。
“軟軟,我想抽煙。”夏阮不太喜歡他抽煙。
“不行。”果不其然,夏阮不準:“這裏是醫院,不能抽煙。”
陸清覺靠在椅背上:“那讓我吃口糖好不好?”
“有攝像頭。”夏阮咬了下唇,耳尖兒冒紅:“回去了再親好不好?”
陸清覺低笑,“軟軟,糖,我這次真的只是想吃顆糖。”
夏阮擡頭看他,茫然了兩秒,反應過來了,一張臉迅速變紅。
夏阮:“!!!”
“糖不是都在你那裏。”你吃就吃,問我。幹什麽?夏阮羞的咬牙,都怪陸清覺一要親他就說要吃糖:“不準笑。”
像一只兇巴巴豎起尾巴的小貓,陸清覺給小貓順毛:“不笑。不過,軟軟是想讓我親?”
“不想。不親。”小夏同志氣呼呼的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陸清覺。
生氣。
哄不好那種。
病房門打開的時候陸清覺正捏着夏阮的手指玩,景亦走出來,眼睛還是紅的。
“走吧。”
少年走在最前面,走向走廊盡頭的光暈,脊背挺直,仿佛還是那個清冷矜貴的學生會會長。
景亦沒回學校,影帝和學生大打出手,娛樂頭條早就炸了,景亦也被拽進漩渦,學校他肯定是回不去了。
陸清覺接到景亦的電話的時候正在給夏阮講題。
“軟軟,景亦要出國,今天的飛機。”陸清覺放下筆:“我們先去一趟機場吧,回來繼續講。”
“嗯。”夏阮一聽問放下筆:“好。”
景亦似乎已經恢複了,看到陸清覺和夏阮他笑了笑:“你們其實不用過來的。”
“什麽時候回來?”陸清覺看着他。
景亦:“我會回來接他。”
“嗯。”陸清覺說:“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