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驚屍
前面,終于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團烏黑,巨大陰森,四周有黑色的魔氣萦繞着,翻湧如雲海。
厲輕鴻雖然只是粗通陣法,也看出了端倪:“很兇啊。”
元清杭盯着裏面:“等等。”
他沒有立即進去,沿着大陣外面,快速巡視了一遍山勢,才道:“進去吧。”
作為最後壓軸出場的,必然是大兇之陣。
可從外形勘探來看,也就是個常見的大型聚陰陣,況且是大比的宗師們親手布置的,危險更必然可控。
兩個人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陣中。
一進陣,就是一片徹骨的陰冷。
正是子夜時分,一切陰氣正盛的東西仿佛都有了活力,在四面八方嘈嘈切切。
兩個人快速穿過山林,沖向了下面的陣法中心。
果然,已經有人在鏖戰,而且不是少數。
一團團火把散在山谷中,不停有各種邪物從四周的黑暗中撲出來,厲聲尖嘯,撕咬向衆人。
有巨大的山鬼,有腐敗多年在地下的靈獸屍體,有成型的一團團魔氣,各種各樣,而在大陣中間的,竟有數十家不同服飾的弟子。
聚陰陣果然威力巨大,雖然下面有數百人在不斷厮殺,可是依舊有大量惡靈和邪魅被吸引而來,源源不斷補充着。
元清杭凝神看了看,場中都是熟人。
不僅宇文離和澹臺家已經在大開殺戒,就連一開始遇上的那群靈武堂的黃衫弟子們也在。
厲輕鴻忽然困惑道:“咦,怎麽這陣中的邪物身上沒有計分珠的?”
元清杭眯着眼睛,很快想明白了道理。
這是最中心的聚陰陣,能引來無數邪祟,布陣的宗師不可能提前全都找到它們,把計分珠綁定。
那麽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只要殺掉陣中的邪祟,就能得分!
果然,稍微一觀察,就證實了這一點。
只要是殺掉任何一個陣中的邪祟,按照強弱,陣中弟子的腰牌上都有光點亮起,有高有低,所有邪物身上,也都沒有計分珠。
“沒辦法了,殺吧!”他嘆了一口氣,帶頭沖了出去。
他張手一揚,數道光芒破空而去,正中一只山鬼的咽喉,扇中銀鎖同時飛出,絞碎了一只野狐的腐屍。
厲輕鴻也急沖了出去,一簇毒煙逸散,瞬間倒下了一片野獸的死靈,元清杭快速補上最後一擊,分數急速增長起來。
他倆這一出現,場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宇文家和澹臺家的兩批人竟是不約而同,都悄悄轉了方向,将戰場遠離了他倆。
元清杭眼角餘光瞥見,心裏郁悶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場內的邪物越來越多,殺之不絕,幾乎無需和人争搶。
但是,這種任意厮殺的狀況,有利于人多勢衆的大家族,他和厲輕鴻卻很難占巧。
厲輕鴻殺了一會兒,終于也反應了過來,咬牙道:“怎麽辦?分數趕不上!”
元清杭苦笑着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
他們在戰鬥,別人也在戰鬥,就算有把握殺得更多一點,又哪裏保證能超過那幾大世家?
更別提那兩家都對他頗是忌諱,直接就避而遠之,他又能怎樣?
……只是到底為什麽,他心裏還是隐約不安呢?
大陣邊緣,一個小門派不敢靠近中心和大世家搶分,正在外圍擊殺一些小邪祟。
剛殺了幾只山魅,忽然,遠處有片朦胧的霧氣,裏面透出了一點詭異的微光。
“師兄,那邊有獵物,快點過去!”一個人激動地低聲叫。立刻,他們一起飛身,向那片濃霧跑去。
濃霧并沒有在原地不動,卻向着他們迎面飄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弟子一頭闖進濃霧:“什麽東西?看我……”
話沒說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地望着前面的東西。
一個人。
一個已經死了的、渾身白骨嶙峋、頭顱上黑發披散、遮住了整個臉龐的人!
他的手中,不,是它的手中,握着一把早已經腐朽的長劍,無聲地在地上拖拽着,散着絲絲黑氣。
術宗大比選定的山裏,只有野獸腐屍和山鬼野魅,怎麽可能放進來修士的死靈?
驚擾長眠的修士,不僅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更何況,這裏是蒼穹派的靈山所在,又哪裏來的孤魂野鬼,被聚陰陣召喚了出來?
他正要張口驚呼,對面的那具白骨修士忽然舉起了手。
黑色長劍無聲劃過,這名弟子的喉嚨間忽然出現了一道血線,下一刻,他的頭已經骨碌碌從肩膀上滾了下來。
他身後的幾個師兄弟驚駭無比,同時狂叫了一聲,可他們的聲音卻被包裹在這團奇怪的濃霧裏,絲毫也傳不出去。
那把黑色長劍再次舉起,沉重又緩慢,可是劃斷人咽喉的動作,卻輕靈無聲。
一道道血線迸飛,一個個頭顱飛上半空。
鮮血噴灑,濺在白骨修士的身上,盡數被吸了進去。那僵屍的渾身白骨發出了一陣“咔嚓”的輕響,似乎瞬間靈活了幾分。
無邊黑暗中,這團濃霧包裹着裏面的驚屍,緩緩移到了另一邊。
幾個術宗弟子剛剛結束了一場小戰鬥,一擡頭,忽然發現他們都陷入了一團黑霧中,不由一愣:“哎,這是什麽?”
一陣陰風吹來,吹動了霧氣一角,露出了對面隐約的一顆頭顱。那濃霧中無聲地劃出一道黑光,迎向他面門。
“撲通”一聲,這名弟子的屍體猝然倒下,鮮血濺了一地。
另一個人在邊上,完全目睹了這一切,心裏巨大的惡寒浮起,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手伸向了腰間的玉牌,用力一折。
放棄所有的分數,向山外的守護劍宗求救!
腰牌斷了,可是産生的靈力波動卻陷在了黑霧中,無聲無息被吸了進去。
無窮的威力和死寂中,這名築基期的弟子只覺得胸口一涼,低頭看時,那劍已經當胸刺了進來。
傷口迅速腐蝕,在他胸腔形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
遠處,元清杭正在埋頭厮殺搶分,忽然擡起頭,向山谷邊緣的密林看了一眼。
黑暗中,霧氣流動,有隐約的人影攢動,也不時有靈力爆發出波動,應該是有人在那邊擊殺邪祟。
厲輕鴻手裏舉着一根白骨,惡狠狠敲向一只邪物:“這聚陰陣真邪門,怎麽引來的東西源源不絕!”
元清杭有點心神不定,道:“現在是醜寅交接時,接近淩晨。太陽将升,陽氣即将轉盛,邪物也會盡力一搏。”
說完,他忽然扭頭看向山谷中心。
子夜時分,山谷中心尚且有最少七八家在厮殺,現在不知不覺間,只剩下了四五家。
都覺得宇文家和澹臺家勢力太強,所以避開了?
厲輕鴻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随口道:“怪不得四周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都跑了?”
元清杭忽然心頭一震,脫口而出:“有問題!”
不遠處,宇文離目光輕輕一掃,看向這邊。
厲輕鴻莫名其妙:“什麽問題?”
元清杭急速道:“殺邪物不會有這麽新鮮的血腥味,這是人血!”
另一邊,澹臺芸也在有意無意關注着他們這邊,聞言也是猛然一怔。
“哥哥,不對。”她輕聲喝。
原本山谷中心厮殺聲嘈雜,所有人都不覺得異常,這一刻,忽然好幾家的人全都同時住了手,不僅山谷中心,就連原先紛擾的外圍密林裏,也一片詭異的平靜。
所有的人,都忽然一陣心悸。
一個小弟子顫抖着縮了縮,低聲叫:“人呢?那麽多人……怎麽都沒有聲音?”
元清杭盯着遠處,看着那團龐大的黑霧慢慢飄出深色樹林,忽然叫道:“退後退後,全都撤!”
晚了。
随着這聲喊,那團黑霧就像是一團龍卷風,呼嘯着,瞬間襲到了距離最近的幾個術宗弟子面前,一道黝黑的劍伸了出來。
毫無反抗機會,幾個人幾乎同時倒地,有的頭顱飛上了天,有的腸穿肚爛。
幾丈之外,一個女弟子忽然彎下腰,開始嘔吐。
平時也經歷過斬妖除魔,也有同門受傷甚至殒命,可是誰見過這種慘烈的景象?
沒給人喘息的時機,那團黑霧已經瞬移到了這嘔吐少女的身邊,揮劍斬去。
一道銀索後發先至,攔腰捆住了那少女的身子,千鈞一發間,帶着她飛上了半空。
元清杭銀索一抖,将她甩到了遠處,高聲叫道:“別單打獨鬥,一起招呼啊!”
宇文離目光閃動,沒有動彈。
另一邊的澹臺超心切,一揮手:“上!”
澹臺家的弟子們齊聲應諾,澹臺超一馬當先,身形有意無意擋住了元清杭,手裏一道巨大威力的符篆淩空打出,和那團黑霧撞在一處。
轟天一陣火光,黑霧散去,那具身上全是累累白骨的驚屍現了出來。
符篆火星繼續爆開,燃着了它臉上披着的髒污黑發,露出了一張臉。
沒有五官。
眉眼和鼻梁全部劃爛削平,皮肉早已腐爛,可是不知為什麽,卻又沒有像身上一樣變成白骨,依舊有腐肉附着在頭骨上。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裏,沒有光芒和生機,只有一團陰森無比的怨氣。
“媽的什麽東西!”澹臺超平時也算教養良好,此刻也被吓出了一聲髒話,手裏的攻擊符瘋狂砸出去。
那驚屍緩緩轉過頭,黑窟窿一樣的眼睛對準了他。
倏忽之間,一道黑色光芒電光石火,當頭向他劈來。
那劍快得匪夷所思,澹臺超瘋狂往邊上急閃,可是卻已經晚了一步。
幾乎沒人看得清發生了什麽,澹臺超慘呼了一聲,半邊肩膀上鮮血狂飙,被削了一塊肉下來。
澹臺芸嬌弱身子一閃,沖到哥哥面前,手中利劍迎上了那柄黑劍。
她的寶劍也算是利器,可是一沾上對面劍鋒,明亮的劍刃竟然發出了一聲“滋啦”異響,被死氣侵蝕出了一處豁口!
一道白衣身影襲上,劍身斜挑,幫她挑開了那柄黑劍的粘連。
正是宇文離。
他沖着澹臺芸一點頭,澹臺芸臉色微微一紅,急忙順勢退下,飛快扶起了摔在一邊的哥哥。
元清杭也撲了上來,揚手打出了幾道驚天動地的爆炸符,那具驚屍劇烈地晃了幾下,可是沒過片刻,身子又穩住了。
黑劍到處,血肉翻飛,慘叫連連。
元清杭一邊打,一邊躲着重劍,沖着宇文離大叫:“你們還不捏碎玉牌求救?”
宇文離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捏?”
元清杭理直氣壯:“我們家就倆人!好意思叫我們捏嗎?”
捏斷玉牌求外援,那人曾經拿到的積分會全部清零,轉移也屬于無效,這時候當然誰都不願意。
另一邊,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卻忽然帶着哭腔叫:“我們捏了!已經捏了兩枚了,沒人來!”
元清杭和宇文離都是一驚。
進山之前,規則說得清清楚楚,每人的腰間玉牌和外界相連,一旦主動折斷,在山谷口守候的劍宗弟子們就會通過傳送陣瞬間趕來。
現在無人應答,又是什麽情況?
澹臺芸幫哥哥迅速處理好傷口,快速拿出一個小羅盤,盯着上面宛如死水一灘的指針,臉色蒼白。
她擡起頭,看向元清杭和宇文離:“這個聚陰陣不對,靈力波動傳不出去了。”
……
山谷外,黎明前,四周的濃黑比任何時刻都凝重。
商朗抱着劍,和一堆師兄弟們橫七豎八地躺在樹下。
他眼睛半眯半睜,困兮兮地又看了一眼山谷入口。
“好神奇哦,今年沒人求救。”他捅了捅身邊的寧小周,“你不是知道挺多轶事的?說說,上一屆也這樣?”
寧奪坐在樹下,姿勢似乎一分也沒有變過。
聞聽商朗問話,他睜開眼,淡淡掃向這邊。
寧小周一拍胸膛:“這個我知道!宗門的藏書閣裏有記載過,上一屆術宗大比,總計七十八人中途遇險,向場外劍宗求救。”
他掰着手指:“上上屆呢,也就是二十四年前,那一屆更多。”
旁邊的師兄弟們來了精神:“哦哦,多少?”
“由于考題過于乖僻,好幾家弟子先後陷入一個迷心陣中,在裏面轉了一夜,都以為時間過去了幾個月,最後扛不住絕望,捏斷玉牌認輸的,總計有就一百五十多人。”
商朗打了個哈欠:“都是快天亮才熬不住的嗎?”
寧小周搖搖頭:“不啊!子夜時分最多了,陰氣最重、邪物最兇嘛。”
商朗擡頭看看漆黑一片的天,有點發怔:“啊……是嗎?”
旁邊的古樹下,寧奪忽然站起了身。
山間的夜風越發得大,他颀長身影站在巨大山谷口前,白色衣袍在猛烈的山風中翻卷着,隐約露出衣角的兩朵赤色雲霞,和白雲圖案交相輝映。
那是蒼穹派金丹初期的标志。
白雲代表築基,一朵赤霞代表金丹初結,兩朵代表即将沖關,三朵代表金丹中期凝實境達成。
“師弟!”商朗叫了一聲。
寧奪回頭:“我要進去一下。”
商朗大驚,“噌”地一下蹦起來:“什麽什麽,傳送陣有反應了?”
寧奪緩緩道:“暫時還是沒有。”
商朗愕然:“那沒有方位指引,你去哪兒?”仟仟尛哾
夜風忽然變得冷冽,刮過林稍,發出一陣陣嗚咽般的森冷濤聲。
寧奪緩緩站起,一身潔白衣袍在夜風中翻飛,赤色紅霞如同兩團烈焰飛揚。
他明澈目光盯着那無邊夜色,道:“随機傳送吧,進去後,我到處轉一轉。”
……
“我們擋住,保一個人沖出陣去。”元清杭一邊叫,一邊用白玉黑金扇打出數十根細針,“出去的人在陣外捏斷腰牌,發出求救信號就好!”
只要能聯系上外面,外面的宗師收了封山大陣,再來幾個大宗師,一切就都能在控制中。
宇文離抓緊時間抵禦着驚屍,點頭贊道:“此法甚好。”
贊揚雖贊揚,他可絕口不提自己家的人出去。
尋常弟子根本沒能力沖破這聚陰陣,起碼也得厲害角色才能勝任。
可是捏斷求救就意味着喪失名額,天明在即,哪家的核心弟子又肯前功盡棄?
厲輕鴻輕笑一聲:“師兄,管他們做什麽?他們不肯送人出去,那就多死幾個人好啦。”
澹臺超瞥了一眼宇文離身上的腰牌,猶豫了一下,終于狠下心。
他将自己的分數全部轉給了澹臺芸,嘶聲道:“妹妹,名額我不要了。我出去吧。”
元清杭精神一振:“哎呀,澹臺兄當機立斷,明白人。”
宇文離一驚,眼角餘光一掃,澹臺芸身上的腰牌已經變成了三千多分,而他身上的分數,也才兩千八百多。
若想争奪第一,就得叫宇文家的弟子也這樣犧牲轉移,可是澹臺家又不是沒人了,他敢聚分,澹臺家也一定會這樣堆分在澹臺芸身上。
最終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兩敗俱傷,犧牲了所有弟子的分數,難道最終每家只拿一個名額?
本以為這兄妹倆的分數一定會分散,絕不可能落下誰,可沒想到澹臺超忽然受傷,反倒促成了他的決斷。
饒是宇文離心思細密,計謀百出,這一刻也是心思微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元清杭一把帶毒的銀針打出去,密密麻麻釘在對面驚屍的的黑色魔劍上,猶如附骨之疽,瞬間拖得那劍勢慢了一點:“跑!”
澹臺超一咬牙,繞開了那具驚屍正面,斜斜向一處陣腳搶去。
畢竟是術宗大家的傑出子弟,對陣法的觀察遠勝普通人,這一晃,在漆黑夜色中,依舊準确地閃到了陣眼前。
然後就迎頭撞上了一個東西。
……一只肢節盡斷、全身扭曲的山魅。
山魅一爪襲來,猝不及防的澹臺超慘叫一聲,竟又被這一爪抓到了胸口,留下了一道黑色傷口。
元清杭大驚失色,差點罵了聲“我去”,急忙抛了傷藥過去:“快快,敷上。”
這澹臺超也是點背,怎麽就能迎頭在陣眼撞上邪物了,這麽巧!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發了直。
哪裏是巧,那個陣眼裏源源不斷地,正有新的大量邪祟往裏面鑽!
聚陰陣是能吸引邪物不假,可是戰鬥了這大半夜,附近的也來的差不多了,怎麽忽然又冒出來這麽多?
澹臺芸急沖上前,護住傷重的哥哥,身邊立刻圍上來好幾個邪物,一時手忙腳亂。
正在焦急,身邊一道劍光閃過,将一個邪祟攔腰斬斷,又是宇文離。
宇文離沖她微微點頭,轉身道:“宇文家的上來,堵住陣眼!”
他又轉身看向元清杭:“我和澹臺小姐對付驚屍,四周拜托你?”
他說得急促,可元清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爽快道:“好!”
陣中聚陰,本來是危險之地,可是從這個潰敗的陣眼看,四處應該都有大量的邪物在趕來,首要之務,反倒該守住四周陣眼,別被破陣。
宇文離又沉聲将號令遠遠傳了出去:“諸位,現在守在陣中反而安全,聽黎小仙君吩咐,查看四周,務必一起出力。”
衆家弟子勞累半宿,忽然遇見修士驚屍,再看外面源源不斷的邪物,都知道哪裏出了岔子,慌忙紛紛答應。
元清杭簡單将人分了幾組,按照八卦方位分出去:“大家去找陣眼,有東西要進來,就盡力擋住。擋不住就叫大聲求救,懂嗎?”
一個人小聲道:“都在自身難保,找誰求救?”
元清杭笑着看他一眼,明亮眸光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我。”
各家弟子有的根本不認識他,心裏都直犯嘀咕,可是見宇文離對他客氣,也只有應了。
元清杭帶着厲輕鴻,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率先趕往東方“震”位。
果然只行了數十米,一處陣眼現在眼前。
黑暗中,沒有實質的屏障遮擋,可是隐約卻看得到有一大群邪物聚在陣眼附近,空氣劇烈波動,眼看着就要被腐蝕破開。
元清杭趕緊一道補天符打過去,正釘在最岌岌可危處,再接着四張小符補上了四角,外面的邪祟欲進無門,越發焦躁。
元清杭對厲輕鴻道:“我去下一處,你守在這裏!”
厲輕鴻眼珠一轉:“別人死活我可不管。娘來的時候叮囑過我,時刻不準離開你左右。”
元清杭心裏哀嘆一聲,掉頭就走:“行行,随你!”
兩人馬不停蹄處理了下一處,厲輕鴻忽然冷笑:“那個宇文公子倒是會差遣人。”
元清杭不答,厲輕鴻氣急敗壞:“他和那個澹臺家的女人一起打驚屍,分數他倆分,卻叫你守邊邊角角,你傻不傻?”
元清杭卻神色凝重,眸光奇異:“那可未必,誰說那具驚屍身上一定有分?”